殿上歡·媚後戲冷皇,第203章賭約
「傻孩子,我若是答應了,就會毀了你的。愛惠正殩」
朧月固執的搖頭,「娘,除了他,我此生誰也不會嫁,我不會再嫁任何人了。」
沈貴妃抱著她,觸摸到她身體滾燙的溫度,她一直再發高燒,可她仍然固執的跪在這裡,看來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嫁給沈浪。「好,娘親答應你,盡快為你們準備婚禮,將你嫁到沈家去。」
「娘,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即便是沈貴妃同意了,景帝仍然不願自己唯一的女兒嫁到沈家去守寡,就算朧月披著嫁衣出嫁的那一天,景帝將自己關在養心殿中,閉門不見。朧月在殿前三跪拜,而後離開了她生長了十幾年的地方軺。
朧月離開之後,飛瀾變得更孤單了,她幾乎不走出偏殿半步,整日將自己關在屋子中,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靠在窗邊,發呆的看著窗外天空。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君寧出現在她面前,他整個人瘦了一圈,模樣十分憔悴。
「太子妃娘娘醒來了嗎?」飛瀾淡聲問道昂。
「嗯。」君寧點頭。
「那要恭喜太子殿下,終於可以一家團聚。」飛瀾起身,對她盈盈一拜。
君寧不溫不火的一笑,唇邊帶著一絲邪氣,「應該恭喜你才是,終於可以擺脫本王了,沈惠如今這個模樣,本王不能再辜負她,你很快就會得到自由。」
飛瀾沉默不語,唇邊含著一絲淺顯的笑靨。很快就會結束了吧,她能回到君洌寒身邊,她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了,她很想他,很想很想。
君寧一挑衣擺,在飛瀾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可以給我倒杯茶嗎?」
飛瀾仍是沉默,卻起身斟了杯茶遞給他,她的聲音溫溫的,「太子妃可以醒來已是萬幸了,殿下好好珍惜她吧,不要像朧月公主一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君寧端起茶盞,喝著溫熱的茶水,這些天,他守在沈惠身邊,想了很多事,也許,母親說的是對的,面前的這個女人並不屬於她。很多事是強求不來的。這些天,沈惠一直昏迷不醒,他握著她的手,一直再回想他們的曾經,她真的是一個好女人,是他一直都沒有好好珍惜過。
殿內的氣氛死一般的沉寂,飛瀾與君寧之間,一向沒什麼共同語言。然而,碰的一聲劇烈門響,打破了屋內的沉默。朧月行色匆匆的走進來,不由分說的,牽起君寧的手,「大哥,是真的嗎?沈浪他沒有死,他真的還活著嗎?」
「嗯。」君洌寒點頭。
「沈浪沒死?」飛瀾也震驚不已。
「是啊,他沒死。君洌寒很有手腕呢,他故作迷陣,讓所有人都認為沈浪死了,三軍無主將,徐州城亂作一團,不攻自破。而後,他再拿沈浪做人質來交換你。」
「他要玉墨嗎?君洌寒只要玉墨對不對,只要將玉墨還給他,他就會放沈浪回來的,對不對?」朧月緊緊的抓著君寧的手臂,不停的搖晃著他,「大哥,求求你放棄玉墨吧,你放棄她好不好?大哥,你從小最疼朧月的,朧月不能沒有沈浪,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朧月緩緩的跪在君寧面前,哭的十分淒慘。
君寧心疼的將她從地上抱起,緊擁著她冰冷的身體,「好,大哥答應你。乖,先回去,我和玉墨有幾句話要說。」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聖朝?我要去找沈浪,我一定要去。」朧月用手背抹掉臉頰上的淚痕。
「好,大哥答應你,一定帶你去找他。」君寧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
他安撫了朧月好一陣子,朧月才乖乖的離開。殿內,又重新變為只有飛瀾與君寧二人。
君寧坐在位置上,依舊不溫不火的喝茶,他不說話,飛瀾同樣不語,似乎在和他比耐性。
君寧喝光了杯中清茶,而後才緩緩開口,連語調中都帶著邪魅,「用沈浪來交換你,這麼虧本的買賣,本王自然是不會做的,所以,本王和他討價還價。」
「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獅子大開口,因為我對他來說,並沒有多麼重要。」飛瀾眉心輕鎖著,掌心不由得握緊。卻聽君寧悠哉的繼續道。
「不,你在他心中的份量,遠比你想像中更重。本王向君洌寒提了三個條件,他都答應了。」
「是什麼?」飛瀾的聲音微微的發顫。
「第一,將沈浪完好無損的歸還。」
飛瀾沉默,因為,這一條是基本,她想,君洌寒一定做得到。
「第二,即刻退兵,並且將攻佔的城池無條件歸還。」
飛瀾的眸光有些微波瀾,因為,對於將軍來講,要無條件的從浴血奮戰而攻下的城池退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為了她,君洌寒竟然也答應了。
「第三,聖朝割讓邊境十五城給大翰,同樣是無條件。」君寧最後一句,每一個都像砸在飛瀾心上一樣,她很痛很痛,可是,卻哭不出聲音。用十五座城池來換一個女人,大概也只有君洌寒能做到,可是,他如此做了,要承受多大的壓力,百年之後,他又如何能面對大翰的列祖列宗呢。
君寧邪魅冷笑,指尖隨意的在桌案上輕敲兩下,「你還不知道吧,在你中毒昏迷的時候,君洌寒曾用邊境十城和本王交換解藥,可是,本王沒同意,現在本王將條件改為十五城,他倒也欣然接受了,玉墨,你會不會覺得很欣慰?」
飛瀾笑而不語,眼前卻逐漸的模糊了,「太子殿下可以做到嗎?用十五座城池來換一個連玉墨?」
君寧微微的錯愕,他沒想到她會這樣問。片刻的沉默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本王也不知道,或許會吧,也或許不會,誰知道呢。」
他說罷,拂袖起身,向殿外走去。
「我什麼時候能回聖朝?」身後,傳來飛瀾微微發顫的聲音,隱隱的帶著一絲迫不及待。
「很快。」君寧冷笑一聲。
離開偏殿,君寧徑直回到中殿之中,床榻之上沈惠正在給小公主餵奶,孩子才幾個月大,還是軟軟的一團小肉團,她爬在母親的胸口,小嘴巴一動一動的吸允著母親的乳汁。而沈惠環抱著孩子,臉色雖然仍是蒼白的,卻含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慈愛。
看著她們母女二人,君寧的目光也不由得溫潤了。
「你回來了。」沈惠抬起眼簾,不期然的與君寧的目光相遇。
「嗯。」君寧含笑在她床榻邊坐了下來,目光柔柔的落在孩子身上,自然也看到了沈惠半露的酥.胸,她面頰一紅,慌忙的將胸口的衣襟拉攏,可懷中的寶寶剛吃了半飽,不滿的嘟起小嘴巴,低泣了起來,小手小腳都不聽的扒著母親的胸口,小腦袋蹭來蹭去的。
「阿芙乖,不許胡鬧。」沈惠將孩子抱起來,溫柔的哄著。
「怎麼不讓奶娘喂?你身體才剛剛好了一些,要餵她就不能喝藥了。」君寧擔憂的問道。
沈惠輕輕的搖晃著懷中的阿芙,小傢伙在母親懷中逐漸的安分了下來。
「給本王抱抱。」君寧伸出手臂,從沈惠懷中抱過阿芙,孩子的臉頰粉嫩的,軟軟的還帶著奶香氣,十分惹人憐愛,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吻上她臉頰,阿芙在他懷中發出咯咯的笑聲。就這一刻,君寧覺得自己十分滿足。
「明日,本王要去聖朝一趟。」君寧溫聲開口。
沈惠眸色一黯,而後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半句,而她對任何事都不聞不問的態度,反倒讓君寧有些不安,他下意識的開口解釋,「君洌寒答應用邊境十五城來換連玉墨,所以,本王明日會將她送回去,然後,將沈浪平安的帶回來。」
「嗯。」沈惠溫笑著點頭,眸光幽幽的看向他,語調中帶著一絲玩味,「君洌寒一定很愛玉墨吧,若是換做君寧哥哥一定不肯用十五座城池來換我。」
「惠兒……」君寧剛要解釋,卻被沈惠再次出聲打斷。
「沒關係,我不在乎的。」沈惠的目光一片茫然,她微低了頭,唇邊笑三分苦澀七分自嘲,「惠兒累了,君寧哥哥,你先回去吧。」
君寧沒在說什麼,此刻,即便他說肯用半壁江山來換她,她也不會相信。
她說她累了,君寧對這兩個字莫名恐慌,因為那一天她說累,之後就沒再醒來,他怕極了那種眼睜睜看著她逝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惠兒想讓本王去哪兒?這是本王的宮殿,你是本王的妻子。」他說完,抱著阿芙躺在床榻之上,孩子躺在兩人之間,睡的十分沉穩。
惠兒的手掌覆蓋在孩子身上,輕闔著眼簾,但君寧知道,她並沒有睡。她自從醒來之後,性子變得極淡漠,對一切都是漠不關心的,無論對於連玉墨,還是林側妃,她都不曾過問過半句。
惠兒,很快就結束了,都結束了。君寧將沈惠輕擁在懷,心中默念道。
……
在忐忑之中,飛瀾終於等到了啟程的那一日,她被宮中的侍從帶入中殿之內,君寧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一身杏黃蟒袍,頭戴八寶紫金冠,神情也格外的凝重。
「可以啟程了嗎?」飛瀾淡聲詢問。
君寧一笑,伸手指了下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了,很開心是嗎?」
「是。」飛瀾毫不避諱的回道。
君寧又是一笑,笑靨竟沒什麼溫度,「願意和本王打個賭嗎?」
「不願意。」飛瀾回答的同樣乾脆。她很快就要回到君洌寒身邊了,她沒有必要再和君寧打賭,何況,他唇邊冰冷的笑總讓她覺得不懷好意。
「連玉墨,你覺得你有的選擇嗎?」君寧冷然的笑,「本王答應君洌寒將你歸還,但也可以隨時後悔。」
「殿下不會的,除非你不想要沈浪的命。」飛瀾不溫不火的笑。
「沈浪的命值錢,還是你的命更值錢?難道還要本王提醒你嗎?本王可以當沈浪已經戰死沙場,可君洌寒能當做你已經死了嗎?」
「君洌寒,難道你要置你妹妹的幸福與不顧嗎?她已經知道了沈浪還活著,你剛剛給了她希望,就要讓她絕望嗎?」飛瀾厲色道。
君寧哼笑著端起桌案上的茶,「朧月的事便不勞你費心了,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本王的賭約,現在可否敢興趣?」
「賭什麼?」飛瀾咬牙問道。
「賭你和君洌寒愛的究竟有多深,若本王記得不錯,你和他相識的時日並不多。」
飛瀾手握成拳,她現在著實沒心情陪著君寧玩兒。「用十五座城池換一個女人,難道還不夠愛嗎?君寧,你究竟懂不懂什麼是愛,愛上一個人,往往只需要一瞬間,若不愛一個人,就算耗盡一生,同樣不愛。」
「你既然如此篤定,又何必怕與本王賭上一回呢。」
飛瀾隱忍著怒氣,看來她若不賭,君寧是絕不會輕易將她送回聖朝的,反正也沒有選擇,所幸聽他一說。「如何賭法?」
君寧單手托腮,不溫不火,似乎在等著什麼。飛瀾正是狐疑之際,只見朧月推門而入,面帶急切。「大哥,我們可以啟程了嗎?」
君寧點頭含笑,「當然可以,不過啟程之前,本王還要做一件事。」
「什麼?」朧月一臉錯愕。
但飛瀾心中卻了然了幾分,原來君寧在等朧月,只是,她究竟有什麼陰謀呢?
「來人,給她們上妝吧。」君寧微一擺手,對兩旁侍從吩咐道。
飛瀾與朧月一同被攙扶到軟榻之上,年老的嬤嬤開始動手,分別在她們的臉上貼上了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待兩人再次站在銅鏡前時,彼此都不由得震驚了,原來,飛瀾被易容成了朧月,而朧月的臉上是一張屬於飛瀾的面孔。
朧月不可置信的撫摸著臉頰,「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要讓我這個樣子去聖朝嗎?沈浪看到認不得我了怎麼辦?」
「你住口,若還想隨本王去聖朝見沈浪,就給本王老實些。」君寧厲聲一吼,朧月頓時消了音。
「這就是賭局嗎?」飛瀾眉心微鎖。
「玉墨,你很聰明。不過,本王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內,你不許開口說話,更不能暗示君洌寒你的身份,一但違規,你就輸了。如果他這樣都能認出你,本王就會徹底放手。」君寧婉婉道來。
飛瀾與朧月的身形相差無幾,只要她們兩人都不開口,絕對難以分辨,若君洌寒如此還得認出飛瀾,他輸的心服口服,那麼,就證明這個女人真的不屬於她,但君洌寒若沒有認出,他便會放手一搏,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帶她們去車上吧,本王隨後就來。」
飛瀾與朧月出去後,沈惠從屏風後緩緩走出來,手中一碗溫熱的清茶遞到君寧面前,「太子殿下喝杯茶吧,惠兒親手泡的朝露清茶,雖然及不上姑姑的茶有意境,卻是一片心意。」
「怎麼又說如此客套的話呢?惠兒,你是不是又在責怪本王?」君寧握著茶杯,連同著握緊了她冰涼的手背。
「沒有,惠兒也不敢。」她溫溫的一笑。
他們自幼相識,君寧在想什麼,又如何能逃過沈惠的眼睛呢,他有些無奈的苦笑,緊牽住她的手,「惠兒,本王的確有些不甘心。」
「你不必解釋,我懂。」沈惠點了點頭。「只是,朧月只怕不懂。」
君寧溫笑,手臂用力,便將她擁入了懷中,「惠兒,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你更懂本王,即便朧月是本王的親妹妹,她還是不懂本王的心意。她曾對君洌寒動過心,本王不過是想讓她頂著玉墨的容貌,被那個男人好好的寵過,疼愛過,如此她此生便不會再有遺憾了。」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沈惠溫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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