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歡·媚後戲冷皇,第138章他辜負了你
風清揚的手掌緊握成拳,安靜的內殿之中,可以聽到清晰的骨節撞擊的脆響聲。()愛琊殘璩是的,他救不了她,這一次,他再也救不了她了。
飛瀾依舊淡然淺笑,問道,「是什麼毒?」
「七蟲七花膏。」
「那我還能活多久?」飛瀾又問。
「……」風清揚沉默,壓低了頭枳。
「一年?一個月?還是連一個月都沒有?」飛瀾依舊平靜的問道。
風清揚遲緩的搖頭,一臉的沉重,「如果用藥壓制,平心靜氣,或許還能拖個一年半載,但如果你繼續不以為意,每一次發作,都可能是致命的。特別像今天的事,絕不能再發生了。」
飛瀾癡癡的笑,嫵媚卻冷情,「一年半載之內皇上應該不會再納皇貴妃了吧,放心,這次的事不會再發生。脂」
風清揚氣的渾身都在發抖,這女人總有本事將他氣炸。
「娘娘,您該喝藥了。」靈犀推門而入,半跪在飛瀾榻前,將濃黑泛著腥苦的藥汁舉到她面前。
飛瀾繡眉緊鎖,搖頭道,「我不想喝,拿下去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任性,我說過,你若不配合,也許下一次毒發,你就會再也醒不過來。」
飛瀾輕輕的笑,全然不以為意,好似他說的只是今日的天氣而已。長睫微斂著,遮擋住渙散的眸光,半響後,她才淡聲呢喃道,「多活一個月和多活一年,對飛瀾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又何必喝這些東西自討苦吃呢。」
風清揚奪過靈犀手中的湯藥,固執的舉在飛瀾面前,「我現在救不了你,但只要給我時間,總會想到辦法的,飛瀾,只要活著才有希望。」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呵,多熟悉的一句,那是逸雲曾說過的話。可惜,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卻一直活著。
「將藥喝了。」風清揚再次說道,語氣堅定的絲毫不容人拒絕。
飛瀾慵懶的靠在床榻上,淡不可聞的一歎,「風清揚,我可以喝藥,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行。」風清揚不假思索的回絕。即便她不說,風清揚也猜得到,她一定是不想君洌寒知道她已身中劇毒,可是,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以隱瞞。
飛瀾溫潤而笑,突然揚臂打翻了他手中的藥碗。「你答應我,我就喝藥。你不答應,就滾。」
「靈犀,再去熬一碗藥來。」風清揚吩咐。
「是。」靈犀淡應,躬身退後,剛走到門口,風清揚的聲音突然從後傳來,「此事別稟告皇上,否則,我饒不了你。」
很顯然,風清揚已經妥協,其實,在他心中,本就沒什麼比飛瀾的命更重要。
靈犀遲疑片刻,才淡淡的點頭。
靈犀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另一碗湯藥便被端了上來。藥汁滑過咽喉,留下一片苦澀的滋味。飛瀾喝乾藥,又不停的咳了起來,好在,這一次並未咳血。
「這藥能暫時壓制住毒性,只要小心一些,皇上應該不會發現破綻。」風清揚平淡說道,語氣中儘是無奈。「飛瀾,何必如此執拗,如果,我真的救不了你,這可能是你與皇上最後相守的時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隱瞞。」
飛瀾苦笑,翦水的雙眸,波瀾不驚,「他知道與否,並不能改變什麼,那又何必多一個人擔憂。何況,慕容飛瀾並不需要他的同情。讓他好好陪在瑜琳和孩子身邊吧,他應該可以做一個好男人,好父親。」
「可是,他辜負了你。」風清揚苦澀說道。
飛瀾淡笑搖頭,渙散的眸光又逐漸清明了,「他從未辜負過我,飛瀾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只是,我如今已是將死之人,再沒有什麼能為他付出。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獨自死去,不成為他的負累。」
為他痛過,傷過,已經足夠。所以,還能活多久,對飛瀾來說並不重要,她只想一個人安靜死去,斷絕一切前塵過往,即便是恨,都不給他留下。
「風清揚,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風清揚靜默,不承諾,卻也沒有拒絕,只是靜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我不需要什麼入土為安,在我死後,將我火葬,然後把我的骨灰揚在空中,讓風將我帶走,這樣,我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飛瀾如水般清澈的眸光,透過半敞的窗欞,遙遙望著漆黑的天幕,帶著一種迫切的渴望。她本就是天空中肆意翱翔的飛鳥,她只屬於天空,卻被折斷翅膀,禁錮在了金色的牢籠中。
「飛瀾,別說了。」風清揚的聲音沙啞而哽咽,需要極度的隱忍,才能不讓模糊的淚落下來。而她冰涼的小手,卻突然覆蓋住他手背。
「答應我,好不好?」她懇求道,蒼白的容顏,無辜而憔悴,讓人不忍拒絕。
「好,如果有那麼一天,風清揚發誓,一定還你自由。」他顫聲落下一句後,起身大步而去。因為,他並不想在她面前落淚。
只是沒想到,尚未走出廣陽殿,便與前來的君洌寒撞個正著,風清揚眼角尚有未干的淚痕,他心中一慌,壓低了頭,匆忙俯身跪拜,「臣風清揚叩見皇上。」
君洌寒駐足,鳳眸微瞇,低頭俯瞰著他,片刻後方道,「風清揚,讓你施這麼大的禮,倒是難得。」
「微臣惶恐。」風清揚強作鎮定的回答。
君洌寒倒也沒多心,只隨口問道,「你怎麼到廣陽殿來,瀾兒身子不舒服嗎?」
「淑妃娘娘昨夜在鐘樓上吹了冷風,偶感風寒,喝了藥已經睡下了,皇上不必擔心。」風清揚平淡回道,同時,也極好的轉移了君洌寒的注意力。
果見,他劍眉輕佻,似有所思。鐘樓的位置正對乾清宮正殿,而瑜琳便是在殿前封妃的,如今,她已離開了永壽宮偏殿,搬入長樂宮中,那是前朝寵妃龐妃曾經的住所,是整個大聖皇宮中最奢華的宮殿。
在眾人眼中,他將長樂宮賜予瑜琳,是以示榮寵。而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不過是他對瑜琳的歉疚,因為,他心中的天平已經傾斜,若非瑜琳懷了孩子,他寸步都不願離開飛瀾身邊。這幾日他守著瑜琳,心中卻滿滿的都是飛瀾,擔心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照顧她自己。
「沒事就好,讓靈犀將湯藥備好,明日晨起送來。」君洌寒淡聲吩咐一句,轉身便向殿內而去。
風清揚自然明白,他口中所指的藥是滋補受孕的藥,看來,今夜皇上是要寵幸飛瀾了。風清揚唇角溢出一抹苦笑,明知她從不屬於自己,但一想到她在別的男人身下輾轉承歡,心還是止不住的刺痛。
君洌寒進入內殿時,飛瀾已經睡下了,只是,她睡得並不安穩,眉心一直緊蹙著,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動作輕柔的在榻邊坐了下來,用指尖撥開她額前凌亂的碎發。她似乎比幾天前又憔悴了許多,讓人很是心疼。
「瀾兒。」君洌寒低柔輕喚,而踏上的女子並沒有絲毫甦醒的痕跡,君洌寒在藥中放了一些催眠的藥物,這樣才能在抑製毒性時減輕一些疼痛。此刻的飛瀾,雖然在睡夢之中,但心口的悶痛卻一直沒有消減。
君洌寒脫衣上床,連人帶被一起擁入了懷中,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是他一直魂牽夢縈的味道。他將頭埋入她發間,貪婪的吸允著,在她耳畔低低呢喃,「瀾兒,朕好想你。」
飛瀾被迫改變了睡姿,有些不滿的嚶嚀了聲,卻依舊沒有睜開雙眼。他倒是也不急,慢慢的吻著她的肌膚,由眉心到唇片,逐漸下移到鎖骨處,細密的吻,溫柔纏綿,飛瀾身體的溫度逐漸攀升,呼吸也逐漸凌亂起來,當他挑開她胸前的衣襟,將手掌探入她柔軟的胸口時,異樣的觸感,終於讓她睜開了眼簾,只是,那一雙漂亮的眸子,卻好似蒙了一層迷霧,朦朦朧朧,無辜又惹人憐,讓人看得心癢難耐。
「是夢?」她美眸微瞇,模糊的呢喃了聲,隨後,竟又要合起眼簾。
「不許睡!」君洌寒霸道的命令著,揉捏著她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幾分,薄唇再次覆了上去,在她櫻紅唇片上用力咬了一口,「原來瀾兒喜歡這樣的夢?」他邪魅的笑,看著她朦朧的眼眸逐漸清晰,清晰之後又轉為驚愕。
「你,你怎麼來了?」她說完,竟下意識的推開他,慌亂的攏緊胸口脫落的裙衫。
他長臂一覽,緊擁住她身體,溫香軟玉在懷,更是心猿意馬,有多久沒碰過她的身子了,說不想,那也是假的。「瀾兒,朕想你,想要你。」他在她耳畔,曖昧的呢喃。
飛瀾身體明顯一僵,手掌緊握住心口的位置,悶悶的疼痛從心口逐漸渙散開,此刻的她正痛苦煎熬著,根本沒有心理去敷衍他。出口的語氣,也越發不耐。「我身體不舒服,請皇上放開我。」
很生冷的拒絕,君洌寒臉色微變,卻只以為她在為瑜琳封妃的事兒惱火,便溫聲軟語的哄著,「現在放手可不行,朕會收不了的。」他拉住她冰涼的小手,探向胯間堅腫脹之處,那灼熱的堅.硬,讓飛瀾一驚,她慌張的收回手,別開面頰。
「皇上想要就去找你的皇貴妃吧,飛瀾滿足不了你。」她緊抿著唇,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往外推,君洌寒終於惱了,不耐的丟出一句,「瑜琳身懷有孕,不方便侍寢。」
然而,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句話對飛瀾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傷害。果然,她看著他的時候,眸中含著冰冷的淚,唇角是諷刺的笑。
他究竟當她是什麼?一個替代品嗎!飛瀾緊咬著雙唇,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後宮多得是沒有懷孕的嬪妃,她們一定很願意伺候皇上,只有飛瀾不想而已。皇上何必為難我呢。」
君洌寒有些慌了,雙手按在她肩頭,低聲道,「瀾兒,對不起,朕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朕解釋……」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君洌寒,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飛瀾失控的低吼,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話。她用力掙脫他懷抱,背轉過身,只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君洌寒一時怒火攻心,翻身下床,利落的披上外衣,大步向殿外走去。殿門一開一合,落下啪的一聲重響後,再次恢復了寂靜。
飛瀾將身體蜷縮成一團,不停的顫抖。心口的疼痛一陣強過一陣,她痛得幾乎無法喘息,單薄的紗衣幾乎被汗水打透。
君洌寒返回內殿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她萎縮在床角,痛的幾乎痙.攣,手掌緊握著,指尖深陷在掌心皮肉中,明黃的被褥上,落著斑駁的血痕。
「瀾兒,瀾兒你怎麼了?」君洌寒大驚失色,大聲呼喚著她的名字,都是他的錯,是他一時失控,才會丟下她一個人。
「你走,回到瑜琳身邊去吧。」飛瀾無力的呢喃著,她說的是真心話,因為,她不想讓君洌寒看到她痛苦的模樣。而這話落入君洌寒耳中,卻成了一種妒怨。
他將她緊擁在懷,神情凝重而疼痛。「瀾兒,是朕的錯,朕再也不離開你了好不好?」他的手掌拖著她蒼白的小臉,心疼的呢喃道,「瀾兒,朕能給瑜琳的,不過是一座宮殿,一個妃位和一個孩子,僅此而已。但朕給你的,卻是我的心。」
飛瀾將頭埋在他胸膛,淚浸濕了他胸口大片的衣衫,此時她痛得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
「徐福海,徐福海,快去將風清揚給我找來。」君洌寒對殿外咆哮。
風清揚匆匆而來時,飛瀾已經痛得昏厥,他推門而入,一雙血紅的眼眸中只有飛瀾一人,他不顧一切的來到床榻邊,一把將她奪入懷中,低吼道,「誰讓你將她弄醒的?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風清揚緊擁著飛瀾,手掌拖著她慘白的小臉,全然沒有留意到君洌寒褐眸中遽然的沉冷與陰霾。
「靈犀,去將藥端來,快。」風清揚對門外大聲道。
靈犀剛剛披衣而起,一時間還搞不清狀況,慌慌張張的將那碗早已備下的調身受孕藥湯端了進去,風清揚接過藥碗,一聞藥味不對,惱火的將藥甩了出去,啪的一聲脆響後,藥碎裂在地。
「竟然端這藥過來,靈犀,你沒長腦子嗎。去將我留下的藥溫了送過來,快點。」風清揚極少發火,即便是靈犀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控。
「是,我這就去溫藥。」靈犀嚇得直點頭,匆匆離去,很快便將藥端了上來。
飛瀾喝藥又費了些力氣,她昏迷不醒,根本喂不進藥汁,風清揚試了幾次,藥汁剛餵進口中,又順著唇角流淌出來。風清揚急的雙眼通紅。
一旁,君洌寒俊顏沉冷,無聲的將飛瀾擁在懷中,口對口將藥餵入她口中。喝過藥後,飛瀾的狀況終於緩和一些,甚至甦醒了一次,只低低的喚了聲,「洌寒。」而後,再次昏厥過去。
君洌寒為飛瀾掩好被角,而後,將風清揚叫到了偏殿訓話。
彼時,風清揚已經冷靜下來。他屈膝跪在君洌寒面前,而一身明黃的男子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週身散發著駭人的冷寒。
「風清揚,你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合理的交代?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清揚斂眸,沉吟片刻後,匍匐道,「臣覬覦淑妃娘娘,罪該萬死,請皇上治罪。」
君洌寒臉色沉冷,沉寂半響後,毫無預兆的一腳踢在風清揚肩頭,他踉蹌的滾出丈遠,身體重重撞上牆壁,唇角緩緩流下一縷鮮紅。而後,只聽頭頂傳來冷怒的聲音,「風清揚,你少給朕顧左右而言其他,你當朕是傻子嗎?感染風寒會痛到痙.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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