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殿上歡·媚後戲冷皇

《》章 節目錄 第124章 我們的第七秒到了 文 / 肖若水

    「娘娘,您終於醒了,宮宴很快就開始了,奴婢為您梳妝吧。鴀璨璩曉」靈犀含笑上前,將飛瀾從榻上扶起。

    飛瀾有些吃力的撐起身體,淡聲詢問了句,「一定要去嗎?」

    「這……」靈犀欲言又止,而後低聲回道,「皇上吩咐過,若娘娘身子不適,便不必出席了。」

    「那便不去了吧。」飛瀾淡漠的開口,渙散的眸光隨意瞥了眼窗外,「夜色不錯,扶我到御花園中走走吧。」

    「是。」靈犀微俯身,利落的從櫃中取了件常服,質地柔軟的雪紡白紗,穿在飛瀾身上,如夢如幻,一根琉璃髮簪斜插在髮髻中,在瑩瑩月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柘。

    飛瀾站在御花園中最高的假山之上,腳下是一彎平靜的蓮湖,碧綠的湖水死一般的沉寂。

    夜風徐徐,揚起她柔軟的髮絲與雪色的紗衣,在如墨的夜,飄渺的幾乎失去真實。視線平靜的眺望著遠方,墨眸中卻空洞的可怕,沒有任何人物的倒影。彼時,比起乾清宮中的鼓瑟吹簫,御花園中的寧靜恍若另一世界。

    靈犀等廣陽殿的宮女遠遠的站在假山之下,飛瀾不允許任何人跟隨。她站在高高的巨石頂峰,一站就是一個時辰,身形未動分毫,更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著什麼扳。

    君洌寒由乾清宮而來,遠遠的,假山之上那一抹纖弱的雪色身影便倒影在褐眸之中。他心口一緊,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皇上……」靈犀施禮,剛要解釋,卻被君洌寒抬手制止。

    他斂起衣擺,一步步走到她身後,靜靜的看著她,清冷月光之下,那一抹倩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憂傷。他一瞬不瞬的看著,胸膛中心臟狂烈的跳動著,那一種即將失去的感覺莫名的如此強烈。他生怕一個眨眼的功夫,飛瀾就會從高高的石上跳下。

    時間空間靜謐,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天地之間存在的,唯有那一抹雪麗的憂傷倩影,與她身後那一道深邃而專注的目光。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邁動了腳步走向她,落下的每一步極輕,欣長的身體在她身後停住,雙臂纏上她柔軟纖腰,將飛瀾困如胸膛之中。她的身體冰涼的,幾乎沒有什麼溫度。但那柔潤的觸感,依舊讓他感覺到真實。

    飛瀾並沒有反抗,也沒有回頭,她仍然淡淡的遙望著遠方,眸色與夜色融為一體。

    「在想什麼?」他低啞動聽的聲線在她頭頂縈繞。

    飛瀾笑,聲音輕飄飄的回道,「我剛剛在想,是不是只要跳下去,就可以提前結束一切。」

    她的話極輕,卻又如同一把千斤重錘落在君洌寒胸口,痛徹心扉,卻喊不出聲音。微瞇的鳳眸,深邃如枯井,照不進一絲光亮。健碩的手臂逐漸收緊,將她這個人反鎖在懷中。他依舊沉默著,駭人的沉默。

    飛瀾卻依舊笑著,笑的極輕,也極美,聲音極飄渺著,「父親曾經對我過,魚之所以能夠快樂,是因為它的記憶力永遠只有七秒,無論這七秒的相遇如何的轟轟烈烈,七秒之後又是新的開始、新的輪迴。君洌寒,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的第七秒到了……」

    她低斂了長睫,眸光靜靜落在水面上,幾尾紅色錦鯉歡快的游著,給死水帶來了一絲活力,原本平靜的水面,輕輕盪開一圈圈漣漪。

    而環在腰間的手臂,遽然收緊,幾乎讓她無法喘息,他的聲音極沉,夾雜著些許的暗啞,「如果從這裡跳下去,我們變成兩尾魚也好,忘掉上一個七秒中全部的傷害與疼痛,讓我們在下一個七秒重新開始,重新愛上。」

    飛瀾輕歎著,淡漠的搖頭,眸中擎著晶亮的淚。很多事,發生了,就再也無法回頭。

    彼此間,又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沉默,君洌寒溫熱的手掌輕撫過飛瀾冰涼的臉頰,低聲詢問,「冷嗎?」

    飛瀾不語,而未等她回答,人已被他打橫抱起,大步向假山之下走去。飛瀾將自己窩在他懷中,他的胸膛一如既往的溫暖,卻再也無法融化她的心。

    絲竹管弦之音與嬉笑怒罵的吵雜之聲在耳中逐漸清晰,飛瀾知道,他正抱著她向乾清宮的方向而去。在距離大殿丈遠之處,他突然停住腳步,低笑著向懷中女子詢問,「瀾兒是要自己走,還是朕抱你進去?」

    回答他的,是白紗飄然,下一刻,飛瀾已施展輕功,躍出他胸膛,站在了他的面前。

    「走吧。」他溫潤的笑,十分自然的牽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引領著她向殿內而去。

    大殿之上,佈置奢華,氣氛和樂,所有的勾心鬥角、包藏禍心都被繁華的表象所掩蓋。莊氏慈愛的笑,看似與普通的老者無異,只有那一雙眸子格外犀利。「難怪皇帝出去這麼久,竟是去廣陽殿尋淑妃了。」

    「臣妾參見太皇太后。」飛瀾低眉順眼,俯身施禮。

    「快起身吧,聽說你最近身子不適,可有好轉?」莊氏的目光一直繞在飛瀾週身打量,那張絕美的小臉,依舊帶著病態的蒼白。

    「謝太皇太后關心,臣妾已無大礙。」飛瀾淡漠的回著,面上波瀾不驚。

    「嗯。」莊氏淡淡點了下頭,並吩咐大太監看座,飛瀾在君洌寒右手邊的位置坐下,與洛青纓相鄰而坐。

    洛青纓皮笑肉不笑的為飛瀾斟了杯果酒,柔聲道,「淑妃妹妹身體不舒服嗎?你看看這小臉蒼白的,一副嬌嬌弱弱的病美人態,連本宮瞧著都是我見猶憐,更別提是皇上了。」

    「貴妃說笑了。」飛瀾不冷不熱的敷衍,將她遞來的酒一飲而盡。這種西域進貢來的葡萄美酒,色澤鮮艷如血,入口溫軟甘甜,後勁卻很大。飛瀾並未多飲,反倒是一旁洛青纓,一杯接著一杯,飲酒像飲水一樣。

    「慕容飛瀾,不與本宮共飲一杯嗎?慶祝你得到自由,也恭喜本宮拔掉了你這顆眼中釘。」洛青纓貼在她耳畔低語,聲音壓得極低,話落後,她的頭側開飛瀾耳畔,開始肆意的尖笑起來。

    飛瀾長睫低斂著,眸底一片墨寒,平淡回道,「貴妃娘娘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洛青纓笑的越發放肆,終於引來了主位上君洌寒探尋的視線。

    飛瀾緩緩起身,對君洌寒盈盈一拜,道,「貴妃娘娘醉了,臣妾送她回宮。」

    她說完,攙扶起搖搖晃晃的洛青纓向殿外而去。步出喧鬧的大殿,夜風徐徐,恍若能吹散一身的凡世沉俗。飛瀾的手臂從洛青纓臂腕抽離,緩步向石階下走去。

    洛青纓迷離的醉眼忽而清亮,一掃剛剛偽裝的酒意,快步跟隨了過去。

    洛府的馬車就停在乾清宮西門外,飛瀾負手而立於車前,淡漠絕世的容顏,永遠的波瀾不驚。

    「怎麼?後悔了?還是……捨不得皇上?」洛青纓站在她身後,不冷不熱的哼道。

    「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飛瀾輕笑著丟下一句,而後一挑衣擺,跳上了馬車。

    她安靜的靠在車壁,沒過多久,馬車緩緩駛動,她輕合起眼簾,耳邊只有車輪壓過宮道的嘎吱聲響。

    然而,馬車並未駛離皇宮,而是在玄武門前被御林軍阻攔。車子突然停下來,車身劇烈的晃動讓飛瀾身體微傾,她依舊緊合著眼簾,唇角揚起一抹冷魅的笑。似乎如此的被阻攔,早在飛瀾預料。她知道洛青纓沒有這個本事送她出宮,她配合著演這場戲,不過是想借此告訴君洌寒,她想要的,只是離開這個冰冷的深宮,離開他。

    沉重的車簾忽然被掀起,一抹身影跳入車內,慵散的靠坐在飛瀾身旁,一襲明黃,在昏暗的車廂內,依舊晃亂人眼。「為什麼在這裡?」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些許的隱忍。

    飛瀾莞爾而笑,淡然回道,「飛瀾的一舉一動從未逃過皇上的眼睛,又何須再問呢。」

    「真的想離開朕嗎?」君洌寒問。

    飛瀾的頭後仰著,緊貼在身後的車壁,輕應了聲,「嗯。」

    君洌寒面上不動聲色,而隱在明黃衣袖下的手掌卻已經緊握成拳。原來,她並非一無所求的,她要的是離開。甚至,不惜任何代價。

    「如果,朕不同意呢?繼續讓自己生病,直到病死在深宮之中?」君洌寒突然抓住她纖細的玉腕,手掌越收越緊,幾乎要將她的骨節捏碎。

    飛瀾墨一樣深的眸子靜靜凝望著他,沒有一絲畏懼,疼痛融化在眉宇之間,她反而笑的極盡優雅,「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而已,靈犀在你房間燃盡的燭台中發現了未燃盡的無霜花粉。」他看著她,深邃的褐眸流光暗湧,星星點點,美得誘.人心魂。他溫熱的手掌輕托起飛瀾面頰,清冽的氣息吞吐其上。「若朕早些知道,又怎麼會讓你傷害自己。你痛,朕只會比你更痛。」

    飛瀾苦笑著,別開眼簾。他的情話很動聽,可是,從無憂墜落懸崖的那一刻起,傷害就已經注定。

    捏在腕間的手掌緩緩鬆開,他突然甩開她的手,脊背挺直的靠坐在她身旁,出口的聲音冷入谷底,「徐福海,傳朕旨意,洛貴妃罰俸半年,禁足一個月,讓她在瑤華宮好好思過。蝶妃貶為莊嬪,你告訴她,若再敢興風作浪,朕決不輕饒。」

    「老奴遵旨。」車外,徐福海躬身回道。

    飛瀾唇角淺淺的上揚著,側頭看向身旁高大英俊的男子,嘲弄的問道,「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飛瀾?宮妃擅自出逃,可是重罪。」

    他同樣凝視著她,半響後,深深的歎息,「瀾兒是不是覺得宮中煩悶?那便出去透透氣吧。」他溫柔的牽起她的手,輕輕呵護在掌心間,「別玩兒的太瘋,記得朕在這裡等你。」

    飛瀾錯愕的看著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有那麼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真的願意放手讓她離開。

    「還不走?小心朕後悔。還是,瀾兒突然發現捨不得丟下朕了?」他戲謔的笑著,深深的掩藏了眸底的傷。原來,放手也是一種疼痛,只是,他沒辦法不放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飛瀾繼續自傷。

    呵,他的瀾兒真是聰明,準確無誤的抓住了他的軟肋。其實,她一直是他不能暴露於人前的致命傷。

    飛瀾留給他一抹淒苦的笑,而後,毫無留戀的跳下了馬車。快的他來不及抓住她一片衣角。佈置奢華的車廂中,空空蕩蕩,死一般的沉寂著。君洌寒無力的合起眼簾,貪婪的吸允著她留下的殘存氣息。

    離宮之後,飛瀾身無分文,她並沒有回將軍府,反而去了天香樓。

    一桌一茶一琴兩個人,飛瀾與柳絮相鄰而坐,青色茶盞在飛瀾青蔥的指間輾轉,一縷縷茶香裊裊四溢。

    「主子不在宮中好好的做你的淑妃娘娘,跑到這兒魚龍混雜之處做什麼?」柳絮玩味一笑,幽幽的目光在飛瀾身上打量,「書曰:絕代有佳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倒也不過如此了。將你放出宮,只怕是皇上這輩子做過最追悔莫及的一件事。」

    聽了她的話,飛瀾只極淡的一笑,些許嘲弄。「後宮百花爭艷,美女如雲,多飛瀾一個不多,少飛瀾一個也不少。」

    柳絮聳肩一笑,並未反駁,而是端起茶盞淺飲一口,雨前茶香幽,卻去不掉些微甘苦,遠不及普洱溫潤,柳絮一直猜不透飛瀾為何對雨前茶情有獨鍾,也許,很多事本就是沒有理由的,一如飛瀾對君洌寒,那個男人雖高高在上,坐擁天下,卻給不起她唯一的愛,絕非是飛瀾的良人,而她還是傾其所有的愛過。

    「主子已經窩在我這天香樓三天了,究竟在等什麼?」柳絮不解的詢問。

    若非飛瀾天性淡漠,柳絮定要以為這不過是欲擒故縱的伎倆,誘帝王前來尋她。

    飛瀾輕笑,也並未打算隱瞞什麼。「聽說豫南王世子偶爾會來天香樓聽曲,可有此事?」

    柳絮掩唇輕笑,玩味道,「主子剛離開皇上,這麼快就尋到下家了?」

    「你少貧嘴。」飛瀾淡聲斥責了句。

    柳絮斂起了笑意,回道,「世子的確來過幾次尋花問柳,但最近已經很少再來,主子若是想見他,不如去月隱茶樓,聽說他常去那裡聽曲。」

    「查一下他的行蹤,我可不想繼續守株待兔了。」飛瀾平靜的吩咐。

    「屬下遵命。」柳絮起身,向屋外走去,卻又聽到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柳絮,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皇上那裡,什麼該回報,什麼不該。」飛瀾的聲音依舊清幽飄渺,卻透著一股冷冷的威嚴。

    「屬下懂得。」柳絮又一躬身。

    月隱茶樓位於南北大街偏僻的一隅,兩層的木質小樓,看不出任何與眾不同之處,飛瀾著實想不出這裡究竟有什麼吸引君墨舞的地方。木板檯子上,一老一少,唱著京中流行的小曲,那老者著實年邁,佝僂著腰,拉著發澀的二胡,那女子倒是嗓音清澈,容貌清秀,卻也稱不上極美,不過有幾分動人的顏色罷了。

    「主子,你看那女子……」柳絮的目光卻始終落在檯子上,只覺台上清歌的女子,美目間隱隱有幾分飛瀾的影子。

    「怎麼了?」飛瀾側頭看向她。

    「沒,沒什麼。」柳絮搖頭,揮掉莫名的感覺。

    「確定君墨舞在這裡?」飛瀾又問。

    柳絮十分肯定的點頭,「嗯,樓上雅間。」

    飛瀾一拂雲袖,緩步走上木梯,所過之處,毫無意外的引來無數驚艷的目光。

    她在君墨舞的雅間門前停住腳步,正巧,小二正端著茶盞想要入內,被飛瀾截了下來,她接過小二手中的茶水,眼神示意他叫門。

    「客官,您的茶水來了。」

    「進來吧。」門內傳來一道低啞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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