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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8章 找茬 文 / 春天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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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驃騎將軍這幾日除了每天都會去「蝶戀花」吃一趟「閉門羹」(哪怕是正在營業,他的身影只要一出現在了『蝶戀花』門前,屠千嬌便會立馬宣佈關門打烊),還會巴巴的在保國公府門前轉上幾圈——但他始終又沒有敲門而入的勇氣:他不敢去面對保國公那張突然變得蒼老的臉。

    由保國公的臉上,驃騎將軍深切體會到了一個道理:人原來不是慢慢變老,而是一瞬間變老!

    這真是個複雜的情緒處境:活著的屠千嬌還是不想見他,死了的朱素慎他又放不下。

    今日陽光普照,冰雪消融,憂鬱的驃騎將軍在「蝶戀花」不出意料的吃了一趟「閉門羹」後,又幽幽蕩蕩的飄來了保國公府。

    保國公府規模宏大,佈局規整、工藝精良、樓閣交錯,充分體現了大明勳貴輝煌富貴的風範和民間清致素的風韻。門前擺著一對石獅——左雄右雌,成雙成對,符合中國傳統男左女右的陰陽哲學!

    相傳以前的中國,是沒有獅子的,真正的獅子原產地在非洲,漢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打通了中國與西域各國的交往,獅子才得以進入中國。《後漢書。西域傳》:「章帝章和元年,(安息國)遣使獻師(獅)子、符拔。」是說遠在西亞的安息國(相當於今伊朗)派使臣給當時的漢章帝劉桓送來罕見的禮品:獅子和符拔(一種形麟而無角的動物)。從此獅子這遠道而來的客人開始走入中國人的民俗生活,不僅受到禮遇,而且國人對它厚愛有加,尊稱之為「瑞獸」。

    保國公府門前積雪被清掃得一乾二淨,王睿瞧著這一對石獅呆了半天,終是喟然輕歎了一聲,抬足離去……

    「啪!」

    腳底似乎踩了什麼東西,傳來一聲脆響。

    王睿低頭一看——原來是條竹竿。

    保國公府的下人們也真是——既是將門前收拾得一塵不染,為何偏偏卻會留下這麼條竹竿?

    驃騎將軍眉頭微蹙,俯身拾起這條翠黃翠黃、被他踩裂的竹竿,隨手一扔……

    「吱……呀!」國公府的大門突然一開,竄出了一個小廝:「呔,來者休走!」

    這語氣——透著不善吶!

    驃騎將軍微微皺著眉頭,轉過身來:「嗯?是有何事?」

    「你這人,踩爛了我保國公府的竹竿,便想走人了?」小廝雙手叉腰,鼻孔朝天!

    呦呵!

    聰明的驃騎將軍稍一錯愕便回過神來——這小廝,是故意找茬來著!

    得!

    看在素慎的份上,老子便不與他計較!

    王睿陰沉著臉,默默轉身,又欲離去……

    誰知那小廝一見他舉步欲離,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竄至他身前——仍是雙手叉腰,鼻孔朝天的一副「討打」模樣:「踩壞了我保國公府的東西,便他娘拍拍屁股想走人,當咱保國公府好欺負吶!?」

    老子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個「混賬東西」,但今日一見了這小廝,才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今日這事兒,算是攤上了!

    「那以這位兄弟看,我當如何?」——看在素慎的份上,老子便吃了這一記「啞巴虧」罷!

    「好說,賠銀子來!」小廝右手一伸,攤開手掌,「五萬兩!」

    釀了隔壁!

    一條扔門前不要的破竹竿,踩了一腳要賠五萬兩!?

    訛詐敲竹槓也得事前打個草稿罷!?

    這個「啞巴虧」,沒法吃得下去!

    「這一條破竹竿,怎會價值五萬兩?鑲金了?帶鑽了?」王睿面上一陣抽抽,仍是壓下了「暴走」的情緒,竟開始對敲詐者「曉之以理」!

    「五萬兩還是最低價」,小廝微微瞇著雙眼,「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可是無法用銀子來衡量的,那便是人的情感,你說是也不是?」

    王睿不置可否——「人的情感」,確是無法用銀子來衡量。

    「這條竹竿可不是條尋常竹竿,它可是咱保國公府小公爺打小用玩到大的玩具,小公爺對它可是愛不釋手、寢不離身,不管颳風下雨、白日天黑,去哪兒、幹什麼,都會隨身攜帶著它。小公爺去了遼東任職後,便囑咐我等一定要替他好生看好了這條竹竿。咱做下人的,一不敢怠慢了小公爺的心意,二又許多年都未能見著小公爺,對小公爺的思念仰慕之情,自是都轉化成了滿腔關懷,都傾心盡力的給了這條竹竿。」小廝唾沫橫飛,直濺了驃騎將軍一臉,「咱國公府的下人們可從未將這『竹竿』真當做一條『竹竿』看,在咱們眼內,它是一活生生的有靈魂有血有肉的生命。你這一腳踩的可不是竹竿,而是咱小公爺自小到大的『玩伴』,是咱下人們傾注了十幾年的關懷與呵護,是咱下人們對咱小公爺多年未見的思念情緒,更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服!

    不服不行!

    驃騎將軍捏了一把冷汗,暗裡由衷對這小廝豎起了大拇指。

    「既是如此寶貴,為何又要將這竹竿扔在門外?扔在門外的東西,不就是沒人要了麼?」

    王睿仍是想要「以理服人」!

    「啊呸!」小廝扭頭噴了口痰,「誰說咱是將這竹竿扔門外不要了的!?早先便已和你說過,咱保國公府內,從上到下便沒一個人是將這『竹竿』當『竹竿』看的,在咱眼內,它是一條生命,你懂不懂!?人在屋內呆久了是不是要出了屋去透透氣?這條竹竿也要出屋『透氣』,咱這是在將它放在屋外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賞一賞雪景……」

    這他娘的,當真是又讓驃騎將軍想起了周星星的《唐伯虎點秋香》中的某個橋段——小強啊小強……

    「……誰知這一眨眼的工夫,你便將這竹竿活生生的給踩扁了,小公爺若是問起他的竹竿來,我等如何去面對?我等數十年的傾心澆灌,最終竟落得個被踩得稀爛的結局……」

    娘希匹!

    竟連哭腔眼淚都帶上了!

    驃騎將軍斜眼瞅著小廝——死王八蛋若是輪迴轉世到了幾百年後,不去混演藝圈便真是在浪費人才……

    「你可知道我是誰?」王睿冷冷的瞧著他的精彩演說落幕,又淡淡的問出了這麼一句——同這王八蛋「說理」,看來是不成的了,只能「擺身份」來壓壓他了。

    「管你是誰,踩爛了這條竹竿便得賠銀子來!」小廝一抹眼鼻,恢復了「討打」嘴臉。

    見過橫的,沒他娘見過這麼橫的!

    王睿眼皮跳了又跳,繼續止住「暴走」的情緒:「我是新晉的驃騎將軍……」

    「你是驃騎將軍?」小廝吸了口涼氣,定定的瞧著王睿。

    「嗯……」驃騎將軍瞇著眼兒,淡淡的點了點頭——關鍵時候,還是這驃騎將軍的身份管用吶!

    「呸!」這小廝竟又扭頭噴了口痰,「隨隨便便冒出來的阿貓阿狗,也敢自稱是驃騎將軍。你若是驃騎將軍,老子還他娘是驃騎將軍他爹咧!」

    禍不及家人,言不及父母!

    沒法再忍了!

    情緒若「奔馬」,終於「暴走」——驃騎將軍鼓著雙眼,大手一抬……

    「哎呦哎呦,快來人吶,驃騎將軍打人了!」王睿的大手才一高高抬起——壓根兒便還沒碰著他,這小廝竟捂著臉兒就地一躺,「驃騎將軍仗勢欺人,咱大明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砰!」

    驃騎將軍正陷入目瞪口呆之境,國公府的大門又突然大開……

    「誰啊?誰啊?誰敢到我保國公府前仗勢欺人了!?」大門一開,一青年俊俏公子竄了出來,破口大罵——他身後還跟著一撥手持木棍的家丁。

    「小公爺,您得替我做主吶!驃騎將軍踩壞了咱國公府的東西,小的來找他理論,卻反被他打倒了在地……」躺地上的小廝仍是捂著臉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挪到了小公爺朱麟的腳下。

    這人,便是素慎的大哥?

    驃騎將軍一時之間忘了這正在「扯皮」,竟定定的盯著朱麟——這囂張跋扈的眼神兒,當真是像極了素慎……

    「驃騎將軍,你這樣,可是不對的咧?」朱麟嘴角上揚,眉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也定定的瞧著王睿。

    「我知道」,王睿回過神來,竟滿口應了下來,「我願意賠銀子,五萬兩便五萬兩……」

    打朱麟推門而出的那一瞬間,驃騎將軍便明白過來:今日這「敲詐」之舉,當是出自這位素未謀面的「大舅子」之手!

    王睿曾與朱素慎有過那麼「一段」,保國公府的下人們會認不出來他這「新晉的驃騎將軍」?其次,他在國公府門前傻愣了大半天,沒見一個人出來,直待他踩壞了竹竿,便突然冒出了一小廝——這小廝不就是在門後直盯著他的麼?

    一句話:這小廝明明是知道王睿是何方神聖,卻仍敢這般膽大包天、蓄謀已久的來「敲詐」他,那真相便只有一個——是受人指使!

    指使他的人便是他的小主子——小公爺朱麟!

    朱麟有意來找驃騎將軍的茬,但驃騎將軍不願與他計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麼能與朱素慎的大哥起衝突?

    是以,他一改口風,滿口應了下來——願意為了這麼條破竹竿,賠償五萬兩銀子。

    「呸!」朱麟稍愣過後,便噴了口痰,「賠了幾個臭銀子便想了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嘶!

    銀子能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銀子解決不了的事兒才是事兒——朱麟這是非得要同老子扯皮的節奏啊!

    王睿倒吸一口涼氣——這鳥王八蛋,到底是幾個意思?r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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