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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0章 破局前夕 文 / 春天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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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枯鷹眼急,雪盡馬蹄輕。

    朔風呼呼地吹來,頃刻間,一條條銀龍騰空而起,在草原上翻轉遊蕩,好似那嬌龍鬧海般的壯觀,使人豪氣沖天。

    威遠堡乃右玉化發祥地。

    正統二年廣西按察司副使李立被貶到威遠衛一帶(今進士灣村),之後,正統五年至八年,成化八年至九年,陸續有大批飽學儒士吳昉、李左修、黃瓚等十二人被貶謫至此,但威遠衛守將沒有讓他們去戍邊,卻起用他們擔任威遠衛學的教授。由於有這麼多進士來教學,故威遠衛學聲名鵲起,竟超過右玉衛學,附近將士、富豪及普通百姓都送子弟前來就學,最後竟連大同府的子弟也來學習。

    「威遠堡這一畝三分地雖小,可名頭卻真不小咧!」威遠堡參將衛所內,王守仁王「大神」透過窗縫,瞅了一眼窗外的凜冽朔風,淡淡的道,「鳥兒雖小,玩兒的卻他娘是整個天空吶……」

    王守仁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宛若雕刻,雙眸深邃,泛著些許星辰般的璀璨。

    小書僮趕緊摀住了嘴,別過臉去——先生雖是讀書人出身,平時也是手不釋卷,在外人眼內更是儒斯、談吐不俗,可在私下裡,卻是滿嘴跑髒話,說起髒話、挖苦起人來連市井流氓都得對他「禮讓三分」……

    「副總兵大人被困於堡外,托人來問先生可有法子替他解了這困局,先生一接到消息便在這屋內坐了一下午,眼下可是想到法子了?」小書僮止住笑意,扭過頭來一本正經的瞧著王守仁。

    「法子是有,只是不知這大同副總兵大人的膽兒夠不夠肥」,王守仁衝著小書僮眨了眨眼,「他若是有賊心沒賊膽,那也是偷不了鮮的……」

    小書僮一愣——咱家先生是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這位大同副總兵大人若是想要同先生一道「愉快的玩耍」,恐怕也得有個天大的肥膽兒才行。

    「火篩不是只尋常王八,要哄得他趕緊鑽回他的龜殼內,得耗費許多精力,風險也大……」王守仁瞧著窗外時大時小的朔風,喃喃自語一般,「漫漫人生路,總要錯幾步,這只千年老王八,也總會有犯錯的時候罷……」

    ……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

    天色將黑時候,銀裝素裹的世界將灰暗的虛空襯托得宛若仍在白日。

    王睿一接到王守仁的手書,仔仔細細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之後便黑著臉兒的暗暗罵了句:「mb,王大仙這他娘是要玩死火篩,還是要玩死老子?」

    得!

    要嘛玩死火篩,要嘛被火篩餓死!

    或者玩死火篩不成,反被火篩玩死!

    「次奧!」王睿一把將王守仁的手書拍在了桌上,「左右不過一個大同城,老子他娘賭得起……」

    反正這大同城也不是老子的……

    帳內將佐們一片茫然——副總兵大人與堡內的「王先生」,到底是要搞什麼名堂?眼下大軍被困於威遠堡前,又他娘同大同城扯上什麼干係了?

    「十天,十天後大軍能進堡」,王睿瞅了一圈帳內眾人,卻沒見著朱充耀——這廝,越來越不當他自個兒是「丁小四」了,「丁小四呢?著他娘的過來,老子……老子有事相求……」

    副總兵大人這句話的信息量比較大——首先,「十天後大軍能進堡」,他憑什麼這般信誓旦旦?

    其次,他竟還「有事相求」於他的「情敵」!?

    眾人一臉疑惑,又滿臉期待的瞅著他們尊貴的副總兵大人——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賣關子?

    王睿卻衝著眾人擺了擺手:「散了罷,去替老子將『丁小四』尋過來……」

    你不說,我不問——這就是規矩!

    大明官場規矩!

    冬日白晝像風一樣飛快地過去,星星劃破雲層閃爍,跳躍著組成了一幅幅圖案。冷夜像死一樣靜,士卒們走路時「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一出了副總兵大人的帥帳,高嫖嫖尋著小方程的背影,便火急火燎的跟了上去:於這冷冽的夜間雪地裡,高嫖嫖今夜決意做一件「大事」——他要去向小方程「攤牌」!

    從京城來了大同,已然過去了二三個月,他與小方程之間的關係卻沒有絲毫「進展」——這絕不是他想要的,他今夜要去捅破這最後一層「膜」……

    「膜」兒雖薄,若不去捅破,那就會讓兩個人永遠都不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方程吶……」見四處無人,高嫖嫖趕緊上前一步,叫住了她。

    「嗯……」小方程凍得縮著背,轉過了身,「幹啥?」

    「幹啥」?

    這他娘倒真是個問題——嫖嫖兄向來都是在青樓裡邊大把銀票一甩,想「幹啥」便能「幹啥」。這他娘的突然面對小方程,想要來「捅破最後一層『膜』」,到底該怎麼「干」?

    這個「話」到底該怎樣說?

    都是經驗惹的禍——嫖嫖兄沒這方面的經驗吶!

    見高嫖嫖支支吾吾了半天,仍是沒憋出半個字兒來,小方程便有些不耐煩:「這些天兒冷,你是不是凍壞腦子了?」

    是死是活,都是一句話的事兒,怕他娘個球!

    「你……」高嫖嫖牙根兒一咬,「你從了我罷……」

    師太,您就從了老衲吧……

    高嫖嫖話音一落,也覺著他自個兒的話說得有些不對……

    太緊張了!

    小方程愣了半響,回過神來只覺著面上一陣抽抽:「你他娘的,你他娘的還要臉麼?」

    「我從來就不洗臉……」

    臉都不洗了,還要它做甚!

    娘希匹!

    這話仍是不妥……

    這回輪到他高嫖嫖面上直抽抽了——邪門了,今夜竟一而再的連番說錯話……

    「啪!」小方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掄圓了胳膊,老大一耳刮子扇在了高嫖嫖臉上,「『不洗臉』的玩意兒,給本姑娘滾遠點兒……」

    「膜」沒有被捅破——巴巴的「尾隨而來」,卻是這般稀里糊塗的「領」個大耳刮子!

    高嫖嫖瞧著小方程的背影於雪地之中漸漸消失,他摸著火辣辣的左臉,又抬頭瞅了一圈——萬幸,周圍沒人……

    他一邊「憂桑」著,又一邊「慶幸」著轉過了身——娘希匹,晏小個這死王八蛋什麼時候在的老子背後?

    他斜眼瞅著仍是在目瞪口呆的晏勁松……

    「我什麼都沒看到……」晏勁松回過神來趕緊衝著高嫖嫖雙手大擺。

    「哼……」高嫖嫖別過頭去,自顧自的朝前行去。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即是圓滿……」高嫖嫖才同晏勁松擦肩而過,身後便傳來晏勁松的這麼番話。

    他愣過之後,便轉過身來,叫住了晏勁松:「你這是幾個意思?」

    晏勁松止住腳步,轉了身遠遠的瞅著高嫖嫖:「我還在大同左衛做千戶時,便聽說過咱大同游擊營中嫖兄的名號,那時只道嫖兄於萬花叢中,當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卻沒想到嫖兄原來竟是『情場嫩手』……」

    王睿王副總兵初來大明時,便聽易瓜瓜說起過「高嫖嫖」這一「號」的由來——「……大同府轄內的窯子沒有一個是他不曉得的,沒有一個瑤姐是他不熟稔的。軍中兄弟或探親、或休假,欲去放鬆一回,盡皆去咨詢於他,他都能根據不同人之需要,結合價位給出意見,建議其應當去甚地方甚窯子尋哪一位瑤姐……」

    當時,王睿也將他驚為天人!

    「這不是一回事兒,窯姐是窯姐,小方程是小方程,豈能同日而語?」高嫖嫖苦著臉搖了搖頭,「窯姐們都是浮雲,小方程才是永恆。不瞞你說,我打懂事兒起,便只逛過窯子,沒正兒八經的追求過對像……」

    晏勁松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神色:「難怪你適才會帶著調侃窯姐的口吻來與小方程說話……」

    高嫖嫖一恍——適才同小方程的「說話」,不正是老子在窯子內的那一套……

    難怪末了小方程會那麼一大耳刮子的甩了過來!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晏勁松繼續對他「傳道授業解惑」,「說得再簡單一些,就是倆字——『真誠』,你得以你最真誠的一面來同她相處……」

    高嫖嫖歪著腦袋若有所悟,繼而卻又苦著臉:「可這他娘,便就是老子最『真誠』的一面了……」

    ……

    整不好了!

    「人總得有『真善美』,你得將你『真善美』的那一面展現出來……」晏勁松說完了這句,又趕緊搖了搖頭——嫖兄這「真善美」的一面,恐怕仍是得與「窯子」脫不了干係的……

    見高嫖嫖仍是哭喪著臉,晏勁松便趕緊又改了另一番說法:「總之,來日方長、日久生情,這事兒急不得……」

    「日久生情」?

    高嫖嫖仍是愁眉不展——「日久」了,自是能「生情」,可老子他娘的壓根兒便沒有「日久」與「久日」的機會……r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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