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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聽平江伯說故事 文 / 春天的熊

    時間:2014-10-2101:05:31字數:3100

    平江伯在詔獄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一日三餐有酒有肉,除了「房間」采光不好,沒有女人,不能搞各種娛樂活動之外,他這「班房」生活,倒也過得還不賴。

    「一個人在這裡邊呆著,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確是太無聊了」,平江伯似乎壓根兒就從沒將他自個兒當做「囚犯」看,「聽說你昨日突然去逮陳石頭他們了?」

    王睿點了點頭:「可惜謝大胖子跑了,平江伯同陳石頭很熟呢?」

    「他那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倔,跟驢似的」,平江伯也點了點頭,「漏了個謝大胖子,事兒也不大,關鍵你這番動靜整得,確是十分到位……」

    弘治皇帝要的不是「逮人的結果」,而是「逮人的過程」——這樣聲勢浩大的「逮人」之舉,會讓大臣們覺著他不是在「鬧著玩」的,而是——你們丫挺的若是不同意老子的某某「意思」,老子便真拿這「出海走私的事兒」來做做章!

    王睿很好奇弘治皇帝的某某「意思」,到底是在哪裡,他繞開平江伯的「閒聊扯蛋」,轉而進入正題:「我原以為聖上是要藉著平江伯大人一事兒,來做『出海走私』的章,可今日朝會形勢又變,我才知道聖上的意思,原來也不在這事兒上……」

    平江伯略顯意外:「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想這麼多做甚?」

    「我也就隨便一想,平江伯您,可否也就隨便一說?」王睿賊眼亂轉,東張西望。

    平江伯定定的瞧著他:「好奇害死貓,在京中做官,許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好……」

    王睿仔細思考了片刻過後,神色一肅:「平江伯說的有理,我還是什麼都不想的好,平江伯今日,也當我沒來過罷……」

    ……

    「你這就走?」平江伯一天到晚只能左手跟右手玩,好不容易有了個可以「閒聊扯淡」的對象,他自是得「熱情挽留」,「不聊這個,可以聊聊其他的罷?」

    「千戶所事兒多,我很忙……」

    「那就聊聊你千戶所的事兒罷?」

    「我在『蝶戀花』一個時辰幾萬兩銀子上下,實在是木有空吶……」

    ……

    「聊聊陳石頭他們罷?」平江伯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王千戶大人的背影——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聖上的意思不在他仨身上,還聊他等做甚?」

    「你丫今天不留下來陪老子聊聊天,老子一出去就整死你!」

    ……

    弘治皇帝只是欲借平江伯入獄一事來達成某種政治目的,這是王千戶大人目前能肯定、能確定的事兒——牟指揮使與保國公對他的種種「照顧」,他本人絲毫不將「入了詔獄」當成一回事兒的態度,以及另外一些「蛛絲馬跡」,足以證明此點。

    是以,平江伯的出獄,當也只是時間早晚問題——平江伯這一記赤露露的「恐嚇」,絕非信口開河!

    無聊是一種病,它足以令人瘋狂——平江伯的「無聊」,已然到了讓他不惜以「恐嚇」來尋求「聊友」的地步!

    王千戶大人頓了片刻,又行轉身,面無表情的行了回來:「不知平江伯大人,想同我聊些什麼?」

    平江伯拍了拍他自個兒的後腦勺:「你對聖上的『意思』,當真是想知道得緊?」

    王睿雙眼一翻,不置可否。

    「聖上的『意思』,其實,我已經同你說過了……」平江伯皺著眉頭,喃喃自語一般。

    王睿卻聽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什麼時候說過了?說過些什麼了?

    「你這人,生蠢了一些,一時之間沒聽懂我的『意思』,這也不能怪你……」

    ……

    「咱還是聊一聊聖上罷」,平江伯抬起頭來,「你對當今聖上,瞭解多少?」

    瞭解是瞭解一些,但史料記載,豈能「完全當真」?

    王睿大搖其頭,表示自己「不瞭解」。

    「聖上有宏圖大志,所作所為皆是聖主之象,他治國思路開明,敢於否定先帝政策,大膽撥亂反正。先帝寵信佛道,致使許多佞幸小人混入朝中,聖上繼位後,詔令朝中不可崇佛信道,將前朝的法王、國師、真人、國子等封號一律革除,處死妖僧繼曉,使武百官相慶」

    平江伯果真是「無聊」出病來了,扯的這些內容,沒一點兒「新意」!

    平江伯卻又意味深長的瞧著王睿:「聖上是個不願守舊的人,但凡是不合理的先帝成法,他都是想要改一改的……」!!!

    平江伯這神情,這話語,有點兒意有所指!

    不待王睿細想,平江伯又問:「太祖時候的『藍玉案』,你是知道的罷?」

    王睿心底一跳:牟指揮使曾向王花花提及了太祖時候的『胡惟庸案』,平江伯這會兒又提及了「太祖時候的『藍玉案』」——這倆夥計,當真也是有默契得緊。

    見王睿點頭,平江伯又續著說出的話,卻有些「大逆不道」了:「涼國公藍玉,一生彪炳,功蓋千秋,最後卻要謀反?你若是坐在了國公的位置上,你還會願意來『謀反』麼?」!!!

    藍玉到底有沒有謀反,王睿不大肯定,但朱元璋有個很不好的「愛好」,他倒是十分肯定的——誅殺功臣,為其子孫後代的繼承江山排除一切「安全隱患」!

    王睿賊眼亂轉,不敢貿然作答——「譭謗」先帝,擱哪朝哪代,都是要掉腦袋的。

    平江伯卻沒有絲毫這方面的「顧忌」,他繼續著他「驚世駭俗」的言論:「太祖皇帝於江湖草莽之中揭竿而起,驅除蒙元,建立咱大明。他老人家既是以武起事,對於這武人兵事也就忌憚得緊,看管得緊了……」

    「是以,太祖皇帝一直都欲壓制我朝武將,奈何沒有妥善緣由。他便一再縱容藍玉,待他不可自拔,屢屢有悖龍鱗國法時,再以『謀反』之罪將其連根拔起,而太祖皇帝的真實目的,卻是可借此機會,頒布一系列抑制武將的法令措施!」

    「以藍玉資歷地位,卻行『謀反』之舉,太祖藉故壓制武臣,不但武臣沒得話說,往後史書評議,亦不敢妄言。太祖權謀,舉世無雙,由此可見一斑」

    「自此之後,大明武將但凡出征,不但得通過朝廷層層審批,更得以官或內宦為監軍,武人地位一落千丈,已然遠不及官」

    平江伯果然是「無聊」到「發瘋」了——這樣的話,他也敢這般肆無忌憚的拿出來說!

    王睿偷偷的瞄了一眼平江伯,後者卻行別過身去:「武人地位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這樣的事兒,也是不怎麼『合理』的咧……」!!!

    「但凡是不合理的先帝成法,他都是想要改一改的」,「這樣的事兒,也是不怎麼『合理』的咧」?

    莫非,難道……

    見王睿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兒,平江伯決定再行問他另一個問題:「前威寧伯王越,你當是知道的罷?」

    王睿點了點頭。

    前威寧伯王越,字世昌,河北浚縣人,景泰二年進士。官至兵部尚書,總制大同及延綏甘寧軍務,弘治十一年卒,謚襄敏。他是弘治朝的「軍神」——韃靼瓦剌人稱他為「金牌王」,只要在戰場上一見著他的旗號,便調頭就跑!

    「弘治十年底,威寧伯於京師述職時,聖上垂詢威寧伯可有良策強我朝武事,再復太祖、成祖雄風,威寧伯思慮良久,答曰:『太祖、成祖盡皆尚武,亦是武人中之佼佼者;開平、中山二王儘是武人出身,卻可獨立領軍作戰;那時,朝堂山野之人,盡以北伐征戰為榮』,聖上聞言,悚然動容,長歎無言……」

    弘治皇帝想要改一改「武人地位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這「不合理的先帝成法」,而威寧伯王越同他又「英雄所見略同」了?

    王睿越來越明朗,平江伯的話語也越來越「淺顯易懂」:「聖上同威寧伯確是都有改一改這『不合理的先帝成法』的意圖,可大臣們,卻一直都不怎麼願意……」

    王睿一愣,脫口而出:「大臣們,為何會不願意?」

    平江伯翻了記白眼:「你會願意將吃進肚裡的東西再行吐出來麼?」

    王千戶大人又行大愣,卻即告恍然:改太祖成法、百年祖制,實則是將官集體百年以來所據有的武事權柄,再次歸還於武人——這他娘的,臣們當然不會願意!

    「聖上與前威寧伯的這番對話後傳至百官之耳,以我朝大員之精明,豈能聽不出這番對話的言外之意?」平江伯搖了搖頭,顯得大為遺憾,「自此之後,聖上與朝中大臣言及政事時,多有提及武人地位之事,以做試探,卻被朝中大員以各種理由封堵回去。聖上亦知此舉需從長計議,不宜輕動,故而又隱忍不發。

    後內宦奸人李廣自殺,恰逢威寧伯病重,朝中居心叵測者便開始傳言威寧伯與李廣有所勾結,以聖上英明,自是呲之以鼻。威寧伯聞朝中傳言,雖不予理睬,但終究是憂鬱有加,病情加重,終於病故,聖上得威寧伯死訊,大為悲慟,遂罷朝一日」

    「聖上深知威寧伯病故緣由,之後對武人地位之事,更是諱莫如深,不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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