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雪陽冷汗涔涔,他緩緩側臉,一見視線是來自慕容小小,頓時慶幸的抹了把臉,暗歎,還好還好,不是主子。
「怎麼了?」怡星,即墨雪陽各乘一騎,她好奇的望向即墨雪陽,不明白他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沒…沒什麼。」強擠出一抹笑意,即墨雪陽擦了擦額前冷汗。
他能抱怨因上次保護慕容小小不力,結果被自家主子使喚去幹苦力了?難得主子注意力從他這轉移了,他就偷笑罷。
不過,他就不明白了,六年前就罷,怎麼六年後血天造出來的那些『東西』更加噁心了,門主陰氣森森,門下的人個個是怪物。
怡星古怪地瞧了即墨雪陽一眼,試探道,「你不會是害怕罷?」
即墨雪陽頓時炸毛了,挺著胸膛一臉威勇,「笑話,我怕什麼?」
撇了撇小嘴,怡星揚了揚手中的藥丸,挑眉笑道,「哦?那我省了一顆解毒丹了。」說罷便要收回袖中。
即墨雪陽雙眸圓瞪,二話不說策馬上前,一把搶來藥丸丟到嘴中嚥下,哀怨道,「星兒,你明明知道的!」
怡星額角抽搐,是,她是知道,可她就不明白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怕髒?」
「星兒,你該開心你男人我愛乾淨。」即墨雪陽嘻皮笑臉。
「……」潔癖狂。
慕容小小聽到兩人的談話,眸光一閃,轉頭的看向夜月璃,「上次你說之所以沒來得及趕來街中,是因為被血門的藥人所阻,究竟那些藥人有何特別?」可以纏住武功高強的夜月璃,且在機關重重的地室裡毫不費力盜走夜心妍的屍身。
夜月璃擰眉想了想,總結成兩個字,「很臭。」
「……」
除夕宮宴,皇帝大宴南煜朝官及其家眷,后妃王爺公主均會出席,晚宴將會持續到子時,此後從初一開始,免朝五日。
皇宮裝飾的一片喜氣洋洋,宮女太監們臉上洋溢著喜慶的笑意,身姿輕盈或手腳麻利地穿梭在眾賓客間。晚宴即將開始,朝臣帶著家入座,有的單獨飲酒,有的與鄰座攀談,也有那小姐少爺相對面,兩看臉紅紅……
殿內一片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酒香四溢。
南宮月軒早早地便到了,唇角帶著平易近人的笑意,接受著眾多朝官的新年恭賀,甚至千金小姐上前向他敬酒,他也心情極好的一一喝過。
他身側的歐陽靜打扮優雅高貴,眉眼含笑的看著那些官家千金們,或靦腆嬌羞,或大方溫婉,還有的甚至大膽地流放情愫,暗使風情,再看南宮月軒,好似未曾察覺,笑得愈發儒雅。
歐陽靜斂起心神,朝南宮月軒嬌柔一笑,體貼道,「王爺,還是少喝些罷,這宴會還未開始呢。」
南宮月軒轉眸睨向歐陽靜,她眸中不見一絲嫉妒,好似全然真心為他著想,他笑道,「愛妃說得是。」
官家小姐們頓時笑得尷尬,拂了拂身,悻悻離去。
歐陽靜面色不露絲毫異樣,心中卻冷哼,公然勾引南宮月軒,當她是擺設?
也在此時,「彬王到--璃王到--」
不等話音落下,殿內突然安靜下來,人人都將視線移向門口,紛紛見禮。
眾人先是望向走在前頭的南宮月彬,無不扼腕歎息,想不到如仙人般溫雅飄渺的彬王爺居然會命不久矣,雖有消息傳出病情好轉,想來也只是多拖些時日罷了。
在這之前,倒真有些人想看這彬王能不能從璃王手中抱得天下第一美人歸,沒辦法,人的骨子裡本就有八卦之心,更何況眼前這三足鼎立的情況。
再看夜月璃與慕容小小這對金童玉女,眾人不禁眼前一亮,璃王爺天人之姿自用不說,那一身寒凜的氣息哪怕只站在那都能夠給人以威懾,週身霸氣渾然天成,若不是性子桀驁不馴了點,待人陰晴不定了點,手段殘忍毒辣了點,倒是當得天子一責。
而慕容小小身披如雪狐裘,淡紫絲帶將三千青絲鬆鬆纏繞,精緻美顏,奪人眼球。她淡笑著款款而來,就像一幅靜謐的畫,雲淡風輕,寵辱不驚,光是看著她就教人心曠神怡。
這樣一個淡泊如畫的女子,真的能做出毀人清白的狠毒之事?趙其毅心中不禁愈發糊塗了。可他能怎樣,上前質問?別說沒有證據,就是有證據他能拿人家如何?璃王殺他不過是動動手指,想不到他趙其毅一生戎馬,活到頭來,做事倒畏首畏尾,越無魄力了。而夢兒的婚事,就算他阻止,她也是不會妥協罷。那孩子,以為他不知她打的如何算盤?他就怕她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
趙詩夢怨懟趙其毅對幕容小小的態度,看向慕容小小的視線宛若毒蛇,恨不得奔上去將慕容小小那張狐狸精般的臉劃個稀巴爛,再送進勾欄院,嘗她嘗過的屈辱!最後再親手殺了這賤人!
南宮月彬緩緩落座,看了眼對面相攜而坐的男女,眼神暗了暗,執起宮女剛剛倒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寧清風剛想上前勸囑,而這想法剛剛在腦海冒出,就被她生生掐滅,她自嘲一笑,她又想多事了?
不過,幾人在宮門相遇,主子未和慕容小小交流半句如同看待陌生人般,倒是讓她不解了,他不是很喜歡那慕容小小麼?
抬起眸子,寧清風端詳著對面的傾城女子。而慕容小小正眉目含笑的吃掉夜月璃送到她嘴邊的點心,察覺對面有雙視線落向自己,眼波流轉,朝著寧清風點了點頭,友好一笑。
慕容小小暗暗歎氣,她希望越彬能夠早日察覺到身側風景,而不是將自己困在過去中,難以自拔。
寧清風一怔,趕緊收回視線。她眸光輕閃,有些不自在,不過卻立馬收回心中好奇,不管那女子如何特別,主子和她看來是不可能了。
不知為何,寧清風沒來由的心中一安,垂眸看向南宮月彬的視線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溫柔。
夜月璃卻聽到了慕容小小的歎息聲,濃濃的歎息,很無奈的味道。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只將懷中的人兒抱緊了點,掃向對面的眸光隱諱莫測。
「我猜那姓寧的小子看上小姐了,星兒,你信不信?」
即墨雪陽與怡星立於夜月璃的座位之後,他手肘拱了拱怡星的纖腰,神神秘秘在她耳畔說道,自以為聲音很小,實則他一開口話語就落到了夜月璃耳中。
「真沒看出你是個八婆。」怡星斜睨了眼即墨雪陽,臉帶嫌棄。
慕容小小『吡』的笑出聲來,道,「看來,我們別院要辦喜事了。」
「嗯,東西倒是備的差不多了,寶貝你就等著風光出嫁罷。」夜月璃挑了挑眉,煞有其事的點頭。
額角瞬間落下數根黑線,慕容小小一把從夜月璃手中奪過清茶,不讓他餵了。
她小臉一撇,「你就裝罷。」她就不信他不知她說的是什麼?
見人兒不理自己了,夜月璃當即冷冷的睇了眼即墨雪陽,轉而又對著慕容小小笑道,「好了,管他人作甚,我們先成親,其他人靠邊站。」
「……」
「主子…」即墨雪陽一臉驚恐,怎會這樣,他什麼都沒干啊,就八卦了一句而已,結果婚期就遙遙無期了?
怡星看向即墨雪陽,眼中寫滿活該,主子的事情也是他們可以討論的?
看著斜對面的情景,南宮月軒皺了皺眉,他不信以南宮月璃的勢力察覺不到今晚的蹊蹺,而他們個個面色如常,是不將他放在眼中,還是胸有成竹能逃過一劫?
執著酒杯的手指暗暗用力,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不過,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成功便成仁,況且他一切早已準備就緒。
至於南宮月彬,據血天送來的消息,南宮月彬乃是佛娑門門主?
南宮月軒很想嗤之以鼻,雖很不願相信,但他知道血天不會無端騙他,想來在南宮月彬毫無蹤跡的八年裡,早已暗中佈署。
據說佛娑門極其龐大,蟄伏在各國之間多年卻難以尋其蹤跡,乃江湖中比逍遙山莊更為神秘莫測的組織。他不管南宮月彬是不是真的命不久矣,加上南宮月璃,這礙眼的兩人他通通都要除掉!
南宮月軒心中極其不甘。佛挲門,逍遙山莊,雖不知哪個更為厲害,但對於那兩人各有屬於自己的暗勢力而他沒有,南宮月軒嫉恨的幾乎要吐血。
眼神一狠,南宮月軒唇畔的笑意猶帶陰狠,他們有勢力又如何,他也有血門的支持,加上兵符,遂這場仗,絕對是他勝!
眼尖看到南宮月軒面色狠絕,歐陽靜眉心輕蹙,看來,今晚要有大事發生。視線掃過正惡狠狠地望著慕容小小的趙詩夢,她眸光一閃,心中頓生計劃,而後緩緩端起茶水輕抿了口,依舊淡笑自如。
宴會還未開始氣氛卻波譎詭異,寧清風不由地擔憂的看了眼仍在兀自喝酒的南宮月彬,想著是不是要讓人去查查,畢竟宮宴上若突然出現危險,而他們卻未帶多少人,實是不妥。
「無需管它。」南宮月彬眼神迷離,淡淡地道。
人世間,除了她,其餘皆是死物,既是死物,他要來何用,誰愛誰拿去。
寧清風心間驟然一痛,他果然愛那個女人,居然連自身安危都懶得顧及了,這實在不像平常萬事皆掌握在手的他。
心中極其不快,遂她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既然那麼想要,將她奪了來便是。」
這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她看著真真礙眼!
南宮月彬眸光頓時如寒刃,狠狠地刺向寧清風,他似笑非笑的道,「很好,不愧為一國皇子。不過,莫要忘了自己現在是何身份,本王是你的主子,本王要你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話音剛落,便聞得太監尖細的嗓音唱起,「皇上駕到--」
所有人起身叩拜,寧清風雖下跪,但她跪向的位置卻是對著南宮月彬。
雖下跪,卻滿臉倔強,她只為冒犯他而跪,卻絲毫不為自己剛才所說的話而後悔。
這才是真正的她,為何她要在心中有了情愫之後,在他面前卑微如塵?那樣的自己他看不起,她自己也厭惡。可是,他又確是自己的主子。遂,她跪。但她不會認錯。
南宮月彬只作躬身,事到如今,無需演戲,恕他對南宮君昊從未有過半絲親情。
倏而冷笑,何謂親情?
還有人喜歡玩特別,那就是夜月璃與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心安理得的坐在夜月璃腿上,俏臉作委屈狀,很想說,你們不要怪我,是有人不讓我起身的。
雖然她只是想起來福個身,要她下跪還是免了罷。
只不過,數月不見南宮君昊,沒想到他面色灰白不說,人瘦得形同枯槁,走路都要由太監扶著。儘管他努力維持威嚴冷肅,卻掩蓋不了面色病態。
太監林祿小心翼翼的將南宮君昊扶到龍椅上坐好。
南宮君昊緩了口氣正想道眾卿平身,就看到殿下的情景,心中頓時怒氣翻湧,一個呼吸不暢,猛地咳出聲!
頓時,南宮君昊拳抵雙唇,雙肩卻抑制不住的顫動,他鷹眼垂斂,隱去眼底的狠光後,才接過林祿遞來的茶碗。
還未開口,卻聞得南宮月軒的怒喝,「二皇弟,三皇弟,你們這是對父皇不敬!」
南宮月軒的狹目迎向大殿內的金碧輝煌,閃動的詭異的光芒,面色雖是痛心疾首,卻無端的令大殿內的眾臣心頭陡戰。
他唇角噙著一抹冷笑,還不等他動手,他們自己便要犯上來?雖不懂血天為何執意要讓老傢伙同南宮月璃自相殘殺,但想到真若如此他到也省事,不過加一把火而已,何樂而不為?
夜月璃懶懶挑眉,眸光邪肆而冰冷,道,「本王免跪眾所周知。」
他那熠熠生輝的寶石紅眸,環顧了圈仍跪在地的一眾大臣,而後視線落回南宮月軒身上,揚聲道,「諸位大人可以為本王作證。」
朝中不少官員畏懼夜月璃的實力,從上次宮宴夜月璃小露勢力來看,他雖和皇上鬧僵,事後卻不受絲毫懲罰,手段可見一斑。如今彬王與儲君之位失之交臂,唯一能與璃王抗衡的也就是軒王了,帝王雖殘喘,卻仍未封儲,將來局勢如何,實在不敢妄斷。
遂眾臣顫了顫身子,只將頭垂得更低了。
南宮月軒冷哼,「二皇弟身患重病未下跪本王興許理解,至於三皇弟免跪本王不作多言,但慕容姑娘還未有資格享受這個權限罷?」
將話題與眾人的視線引向慕容小小,他心中冷笑,夜月璃不是最是寵愛這女人?他就看夜月璃如何應對。
「夫妻本是一體,本王的自然就是王妃的。」言下之意,他不跪,慕容小小自然就不用跪了。
夜月璃滿臉的理所當然,一副你拿我怎樣的傲然模樣。
南宮君昊身坐高位,冷眼俯視著殿中場景,他鷹眸輕瞇,清咳了聲後沉聲道,「眾卿先平身罷。」
「謝皇上…」
林祿收到帝王眼神示意,立即尖聲唱道,「開宴--」
南宮月軒怒極反笑,夜月璃就得意罷,再得意也就這麼些時間了,不過,老傢伙還真是沒用。
起身時,眼神狀似無意掃過林祿,剎那之間,兩人眼神便做了交流,南宮月軒微微勾唇,眸中波光詭秘。
眾人隨之落座,宮樂奏起,一道道精緻美味的佳餚擺放上桌,不多時,便見一派氣氛融洽,而眾人的面上,卻又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南宮月彬收回眼角餘光,繼續作溫雅淡笑,落座之後也只隨意飲酒,對於宴會接下來會有如何動靜漠不關心,當然,只要別蠢得犯到他頭上來就成。
慕容小小不動聲色打量著龍椅之上的南宮君昊,見他閉上雙眼,眉宇深深擰起,看似隨意搭放在螭龍扶手上的雙手,連關節處都微微泛白,指骨更是清晰可見,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她沒有錯過南宮月軒與林祿的眼神交流,而這時再看南宮君昊眉間的青黑之氣,毫無疑問,正是已中毒多日的表現。
「皇家真是多事非。」她小小的感歎了下。
夜月璃在忙著給人兒布菜,抽空瞟了眼南宮君昊,漫不經心的道,「管他作甚。」直到她面前的小碟子上冒了個尖尖,實在堆不下時,他才滿意放筷。
「他才是命不久矣。」而不是越彬。
「嗯。」夜月璃贊同頜道,也在心中加了一句,『他也活得差不多了。』
後知後覺明白什麼,慕容小小淡然一笑。沉埋在夜月璃心中二十多年的深仇大恨將要隨著南宮君昊的死而消逝,雖然不是他親手結束,其實在她心底,卻自私地不想他背上弒父的罪名,如今這結果,她很滿意。
對他綻開一抹笑容,慕容小小難得的撒嬌,「璃,我要吃脆筍。」
末了,她補了一句,「你喂。」
夜月璃紅眸盛滿寵溺,柔聲道,「遵命,我的夫人。」
站在後頭的即墨雪陽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雖然隔著衣裳,但他十分肯定自己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他機械般的轉頭,「星兒,今時今日才發現,主子也有如此狗腿的時候。」他忽然就有些瞧不起主子了。
怡星卻抬首望殿頂,心道,吃一塹,長一智,在即墨雪陽這裡行不通呀行不通。
果然,下一刻,夜月璃話語如冰塊砸來,「是嗎,看來你不用休年假了。」
即墨雪陽嘴張的能放下一個雞蛋,還不等他求饒,便有聲音從殿門外便傳來。
「報--」
隨著這一聲,殿內立即安靜下來,鐘樂停止,舞姬退散。
「大膽!何事如此慌張!」林祿手攬拂塵,翹著蘭花指怒喝到。
「稟報皇上!京城守將強闖宮門!」侍衛臉帶驚慌一口氣說完,邊說邊止不住的渾身發抖。
「給朕說清楚,到底發生何事!」南宮君昊手撐扶手豁然起身。
侍衛被喝的渾身一顫,顧不得冷汗涔涔,道,「回皇上,京衛軍正在強行突破宮門,據城門守衛報道東西南北宮門各有數千京衛,很可能三萬京衛全部出動,且對方將領道是璃王手下執兵符下令,李將軍正率御林軍抵抗,命卑職速來稟報!」
侍衛話音一落,群臣嘩然,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給朕閉嘴!」南宮君昊怒拍桌案,沉聲一吼。
眾人噤聲,面上卻是難以掩飾的慌亂。這無疑比上次璃王手下的黑衣人強闖御花園更讓人震驚,上回是數十人,而這回卻是三萬京衛強闖皇宮,璃王這是要趁著年宴逼宮造反吶!難怪聽不到半點聲響!
「南宮月璃,你竟然私自盜取兵符造反,來人,拿下他!」南宮月軒猛然出聲,怒指夜月璃。
夜月璃,今日必死!他絲毫不擔心南宮君子昊是否會不相信,夜月璃曾盜走兵符屬實,就算夜月璃如今再來交待兵符已丟,誰會相信?
他心中頓生狂喜,很好,看來何坤已經動手了,只等這邊完事,他再命京衛軍退回城外,一切就成定局。快了,就快了,他夢寐以求的皇位,就在不遠處了!
「皇上,當務之急是先派御林軍震壓!」
趙其毅馬上反應過來,他別有深意看了眼夜月璃,本以為璃王無心皇位,盜兵符只為自保,想不到他也有看錯的時候,也是,自古以來誰不愛皇位!
南君昊剛想開口,卻被一陣咳嗽取代了聲,他一雙深凹進眼眶的鷹眸怒瞪向夜月璃,看起來格外滲人。
果然!這一切皆是夜月璃所為!
當他有一天突然發現所有暗衛消失不見,再也無法掌控外界變化,身子趨向病弱時,就隱隱覺得不安起來,愈發覺得身邊的人無一可信,遂他只能等,不動聲色的等陰謀漸漸浮現,所幸,終被他等到!
南宮君昊看都不看手中浸了血絲的錦帕,穩住氣息道,「趙將軍聽旨,朕命你速速調集御林軍攔下逆賊!來人,給朕拿下璃王!」
如此不自量力?他要讓夜月璃後悔與他作對!
南煜國兵權三分,他手中握著的是五萬皇城御林軍;趙其毅手中那份兵符掌管的是邊城五十萬大軍;而兵部的兵符的則是保護京城的最後三萬守城將士。
南煜國將士向來只聽兵符行事,遂就算他是一國皇帝,在這個時刻,卻只能以武力鎮壓。還好御林軍人數較多,否則今日當真危矣。南宮君昊不可謂惱恨不已,心中也愈加後悔,當年滅夜家滿門時,就該斬草除根,否則怎會多出這些事!實在不應該因認為夜月璃有帝王之材便有心栽培。從夜月璃逃婚反抗開始,他對這個崽子就心生不滿,加之夜月璃膽大妄為盜走兵符,他更是不可抑制起了殺心,礙於兵符才對夜月璃一再容忍,如今膽敢造反,他誓將這個狼崽親手斬殺,絕不將禍害留世!
「皇上且慢!」這次出聲的卻是半年前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柳銘,三十多年,看起來一臉正色的中年男子。
南宮君昊身靠龍案粗喘著,消瘦的面容蒼白無血,卻強撐著一口氣,恢復了之前的神態再度命令道,「柳尚書若有事容後再稟,趙將軍,你速去執行命令!」
「皇上!兵符在微臣這啊!」
柳銘從侍衛稟報京衛軍作亂開始腦中就懵了,直到南宮君昊命令趙其毅以武力鎮壓京衛軍,要拿下璃王時,他才恍過神來驚呼道。
南宮君昊同趙其毅紛紛一驚,都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柳尚書此話當真?」南宮君昊問道。
柳銘雖是一頭霧水,但也認識到事情不簡單,他立刻答道,「兩月前有人奉皇上之命將兵符交予臣?來人還囑咐微臣務必要謹口,莫要將此事洩露了出去。」
殿中人面面面相覷,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們卻認識到了一件事,兵部的兵符曾經丟過,且在皇上不知道的情況下又回到兵部了,其間貓膩可見一斑。
「那兵符現在何處?」南宮君昊迫不及待地追問,他不管這其間有何陰謀,先追回兵符才是重中之重!
「微臣一直放在兵部密處保管,未曾有人知其位置,皇上可派人與微臣去取。」柳銘立即拱手道。
「皇上,事不宜遲,避免更多的損失,末將願速同柳尚書取回兵符!」趙其毅立即請命,外頭京衛軍和御林軍還在交手,去的晚損失將會更多。他眼角餘光發現璃王仍是一派鎮定自若,忽覺事情愈發離奇了,是有心人為之,還是璃王一手主導?若真如此,璃王所做為何?
「朕命你二人速去速回,盡快將宮門動亂平息!」
「遵旨!」
……
上一刻成功觸手可及,下一秒便風雲變換,誰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何事?
從柳銘道出兵符仍在兵部,南宮月軒就猶如跌入冰窖,一瞬間從頭到腳,血液停止運轉,渾身冰凍得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他怔怔的望向夜月璃,見夜月璃渾然未覺般仍是自在的享受著美酒佳餚,他眸光輕閃了閃緩緩回神,不行,他不能自亂陣腳,兵部有兵符又如何,現在又豈能知道兵部的兵符是真,他的就是假?血天不會憑白騙他,血天對夜月璃與南宮君昊確確實實是存在滔天恨意,否則不會一再透露出想親手手刃夜月璃而卻一再忍住,只為想看夜月璃與南宮君昊這對父子兩相撕殺!甚至為他盜得夜月璃手中的兵符,還贈藥給他對付老傢伙,並幫他除去老傢伙的暗衛,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既然如此,那麼兵符怎會是假?
只是,為何何坤遲遲未歸,不是說好了宮門一旦動亂便速回匯報的?
他不能坐以待斃,能得想辦法知道外頭是何情況。
夜月璃唇角冷冷勾起,南宮月軒就手慌腳亂了?這才剛剛開始吶,在背後打了個手勢,即墨雪陽頓時身影便往殿門躍去!
南宮月彬眉心蹙得更緊了,這夜月璃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這邊的突動立即吸引了眾人的視線,這才看清璃王手下的護衛趕在殿門前攔下一名黑衣朦面暗衛。
「本王的冤屈還未洗清,軒王還是莫要妄動的好,還有諸位大人,以免等會本王的手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