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楚大師面色陰沉盯著她。
「怎麼會這樣」二丫癡癡的望著沒有任何墨跡的畫面,腦袋裡一片空白,淚水瞬間湧出了眼眶。
「不可能,前天晚上還看來著呀?」小月急道。
「畫軸已經被人調包了,」楚大師冷冷道,隨手拿起畫軸取下一張小紙片,「瞧,這裡還夾著價格標籤,上面標價為20元,落款是『東巴書畫院』。」
「楚大師,什麼『調包』?」二丫急忙問。
楚大師嘿嘿兩聲問她:「你最後一次打開畫軸是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睡覺前,那時有良他們還都在畫裡。」二丫答道。
「後來一直沒有打開過?」
「沒有。」
「嗯,前天晚上你們是在麗江古城客棧,一定是在那兒被掉的包,有人趁你們熟睡之後,用『東巴書畫院』的一卷空白畫軸替換了《敦煌夜魘圖》,八百年前,麗江古城正是東巴王國之所在。」楚大師沉吟道。
二丫聞言呆怔住了,誰會知道自己帶著畫軸,又為什麼要調包呢?
楚大師回過頭來,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楊林的身上。
「楚大師,前天晚上我和尼朵曾經打開檢查過,背囊裡的畫軸確實是《敦煌夜魘圖》。」楊林面色微紅的說道。
「你們去過我們的房間?」小月愕然道,認出這兩人就是同車的旅客。
「說清楚點。」楚大師冷冷道。
「是,前天晚上旅客們在麗江古城四方街的酒樓裡吃飯,尼朵先去了客棧在她倆的暖水瓶裡下了『百花散』,等她們回去飲水迷倒以後,我和尼朵從天棚裡下去檢查了背囊內的畫軸。()畫的是敦煌夜景圖,有古城堡、戈壁灘和莫高窟,月光下的幾個人竟然還能在畫中走動,當時我倆還感到很新奇。」
「後來呢?」
「檢查無誤後,就把畫軸重新捲好放回了背囊,處理掉暖瓶裡的藥水後就爬上天棚回自己房間了。」楊林回憶道。
「前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麼?」
「沒有。」楊林肯定道。
這時,衛道長悄聲說:「楚大師,會不會是衡山古空禪師或是白雲觀虛風道長也悄悄的跟來,並且暗中做了手腳?」
楚大師聞言略一沉思,知道二丫隨身攜帶畫軸連夜出走的除了衛道長幾個人之外,就只有古空禪師和虛風道長了。《敦煌夜魘圖》本已經在古空手中,此人高深莫測,單是露了一手「血禪」功夫便可見一斑,他若是不想讓人盜走畫軸,二丫根本無機可乘,所以此人定是有意放走她倆的,因此沒有必要費力再去把圖盜回。而白雲觀的虛空就難說了,他也是同道中人,對這捲來自東漢張道陵親手繪製的墨寶有所圖謀也很正常,難道真的是他尾隨而來暗中調包的麼?或者說還有不知道的第三方勢力暗中介入。
「二丫,先把這卷空白畫軸給我,必須去麗江查一下這個『東巴書畫院』,價格標籤仍夾在上面,說明調包之人行事倉促而遺留下了線索。」楚大師說道。
「我也要跟著一起去,」二丫態度堅決,「楚大師,找到畫軸以後先回塔巴林寺請明月住持解救有良還有薛先生,然後再給你銷毀。」她說著望了眼小月。
「我也去。」小月附和著。
「沒問題,解救了去大師也正是楚某的心願。」楚大師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二丫回過身來向明月住持和邢書記等人告辭,可兒戀戀不捨的拽著她的手,希望其早點返回塔巴林寺。
黑鷹直升機馬達轟鳴,巨大的旋翼捲起漫天塵土,載著楚大師一行徐徐升空,朝著東南方飛去。
二丫一進入機艙就嚇了一跳,艙中爬伏著一頭身形巨大、闊嘴獠牙的黑毛大公豬,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凶巴巴的盯著她。
「哈哈,這就是了去大師的小女友吧?」駕駛艙一位戴頭盔上年紀的飛行員扭過身子笑呵呵的說道。
「二丫,快來見過費叔,他就是了去大師的老闆。」楚大師在一旁介紹說道。
「費叔?」二丫聽有良講起過此人,今日一見果然神通廣大,竟然坐著空軍的直升機來到塔巴林寺。
「嗯,小姑娘蠻可愛的,」費叔打量著二丫,面目慈祥和藹,指了下那頭大豬說,「牠叫『豬堅強』,別看長的樣子挺凶,其實是蠻喜歡女孩子的。」
黑鷹直升機快速掠過皚皚雪峰和森林草甸,舷窗外依稀看得到那兩隻喜馬拉雅山鷹在碧空中翱翔,伸展著雙翼一動不動的飄浮在白雲之間,蒼涼而悲壯。
二丫默默的凝視著窗外,心中始終疑惑不解,自己和小月深夜溜出白雲觀,只有虛風道長知道,而且還提示自己前往塔巴林寺,邢書記和可兒也是遵從他的意思來到這雪域高原的,所以盜畫的絕不可能是道長。
黑鷹直升機在五千米的高空以278公里的巡航速度飛行了不到一小時,便已到了麗江。
楚大師只帶了楊林、尼朵和二丫進城,其他人都留在了直升機上。在北門的電話亭,楚大師撥通了京城的電話,吩咐手下迅即查明白雲觀主虛風道長現身在何處,撂下話筒問明東巴書畫院的地址,帶著眾人直奔光義街而去。
東巴書畫院位於古城木府旁邊的巷子裡,地上鋪著五色石,房屋是典型的三坊一照壁納西民居,古色古香,門前小橋流水,景色幽徑。
走進書畫院,正房木牆四壁懸掛著東巴象形文字的裝裱字畫,上面都別著標籤,價格在數十元至數百元不等,室內瀰散著一股淡淡的墨香。
楚大師的目光環視一周,西面掛著字畫的牆壁上空了一塊,位置大小與那幅無圖畫軸尺寸相仿。
「先生,你們是來買字畫的麼?」一位上了年紀帶眼鏡的納西老畫師迎上前來。
楚大師微微一笑道:「不,是想請您鑒定一幅字畫。」說罷讓二丫自背囊中取出畫軸遞上。
那人輕輕解開繫帶,緩緩的展開了畫軸,仔細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口中詫異道:「咦,這正是前晚丟失的那幅空畫軸呀。」
「你確定?」楚大師問。
「當然,你看這兒還有我們書畫院的標籤呢,原本就掛在西牆上,請問你們是從哪兒得來的?」老畫師疑惑的目光望著這幾個人。
楚大師點點頭,伸手掏出皮夾,從中找出20元錢遞給老畫師,語氣誠懇的說道:「這是買畫的錢,老先生可否告訴我這幅畫軸是如何丟失的?」
老畫師接過錢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昨天早上,老畫師起床後發現正房門大敞四開,地上丟棄著扭壞的掛鎖,明白書畫院夜間遭竊了,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兒,古城內的治安一向都很好。他急忙清點物品,驚訝的發現除了牆上一卷空白畫軸不見了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丟失,甚至抽屜裡的錢匣子都沒有去碰,由於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因此也就沒報案。
「這個竊賊真的是很奇怪呢。」他口中不解的說道。
楚大師聞言沉思片刻,目光轉向楊林問道:「你們在客棧檢查《敦煌夜魘圖》是幾點鐘?」
「半夜,大約在12點左右吧。」
「之後你們兩個人又做什麼了?」
「之後我就回房睡覺。」楊林答道。
楚大師瞥向了尼朵。
「我也睡覺了。」尼朵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這沒能逃過楚大師的眼睛。
「尼朵,你有事兒瞞著我。」楚大師冷冷的說道。
「沒,沒有。」尼朵的眼神兒避開楚大師陰沉的目光,似乎不敢直視。
「走吧,我們出去說。」楚大師向老畫師告辭,帶著眾人離開了書畫院走入僻靜的巷子,尼朵情緒緊張的跟在後面。
「尼朵,你把畫軸交給誰了?」楚大師突然轉身厲聲喝問道。
尼朵一驚:「沒,沒有」
楚大師毫無預兆的突然出手了,袖口內驀地飛出一團藍色的煙霧噴在尼朵的臉上。
「啊」尼朵頓感面孔一陣麻酥酥的奇癢,心中大駭,她本身就是巫婆,知道這是劇毒之物。
「尼朵,茅山的『啃屍散』聽說過麼?你若不說實話,一時三刻五官盡數被逐漸啃噬,到時候不人不鬼的可就無藥可解了。」楚大師陰森森的說道。
二丫見狀亦是心中戰慄不已,這楚大師下手竟會如此的陰毒,哪個女孩子不珍惜自己的容貌?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楚大師,你這是」楊林在一旁也驚呆了。
此刻尼朵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一條條淡藍色的細線,在皮膚上游動著往口鼻眼睛等器官內鑽去,嚇得她連聲叫道:「畫軸在,在西南夷東巴老司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