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呂洞賓的又一聲發問,余容度難得的想了許久,最後才緩緩的回答道,「只把憑生許仙道,粉身碎骨渾不怕。()」
聽到余容度的話,呂洞賓竟然難得的沒有笑,只是慎重的看著余容度,最後才說道,「只把憑生許仙道,怕的不是渾身碎骨,怕的是卻道天涼好個秋。不過,既然都已經決定了,不過從某些方面上我到是還敬佩你的。只是你以後的路,嘖嘖,怕是要很艱難。」
這個時候,余容度忽然想起了自己要改變的軌跡,又想起了後世記載中那個窩窩囊囊的宋徽宗和宋欽宗,他忽然覺得呂洞賓說那句「卻道天涼好個秋」竟然有種無比難以擺脫的宿命感。
閉上眼,輕聲的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生在世,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但重要做點什麼。」
接著,似乎所有談話的興致都已經消耗殆盡,幾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余容度這麼十幾天來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氛圍,開始的幾天他還能強制自己睡覺來忘記那種痛苦,只是在睡夢中偶然的動作會被痛醒之後,余容度已經漸漸的習慣了這種一動不動的完全靜止的世界。
而純陽真人呂洞賓更是經歷了多少磨難,儘管是現在他的表象有點不像那種能穩下來的人,但能夠在修道上有這麼高的成就,又豈是坐不住的主,至於說打坐修行卻又是其必修必精的課程。自然也是能夠不發一言,穩坐釣魚台。
只是苦了種洌,種洌本身就是那種還算是豪邁的人,又從小廝殺疆場,自然不是那穩下來的主,尤其是在這麼小的空間裡,這麼安靜的氛圍呆著越久,他就越覺得壓抑,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互相靠近低著頭,不知道再說什麼的潘夫人孫嫻和潘金蓮,種洌更是煩躁不安。()
似乎,自己這一趟來,有些多餘。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兩人,種洌忽然有種想要拼一把的衝動,看了一眼那邊躺著的那位年輕人,種洌忽然有種有臨深淵的感覺,這個年輕人那種氣勢,哪怕就是在現在這種虛弱到無以加復的時候依舊能夠威懾眾生。
就像是一位森林中假寐的老虎,即便是假寐,甚至是已經死亡了,也能夠威風凜凜的震懾一部分人。只是那時憑借的是老虎的赫赫威名,這個名不經傳的少年到底是靠的什麼,竟然能讓自己毫無敵意呢?
想不通的種洌,反而愈加的覺得煩悶。
馬車粼粼而行,原本就已經距離洛陽不遠,這一下在這一對騎兵的護衛下,就更加的暢通無阻,倒是沒有浪費多大的時間,果真在下午,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洛陽城。
聽到車外人聲鼎沸,呂洞賓卻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余容度,發現對方竟然已經感應到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道,「千年古都,幾世王朝的中心,這洛陽也算是舉世大都市,你要不要來見識一下,不看一下這麼雄偉的城池是在是遺憾啊。」
余容度卻有些好笑的說道,「怎麼,難道這洛陽還能比汴梁更加的雄偉?」
呂洞賓搖了搖頭說道,「這不一樣,洛陽不同於汴梁,論及繁華,自然是汴梁,只是,要說這雄偉壯闊,卻還得是洛陽和長安。這是歷史的積澱,底蘊不一樣啊。」
余容度卻是笑了笑說道,「二哥,這洛陽城,你算是半個地主吧,說說這裡有什麼青樓吧,咱們去喝花酒,逛青樓,聽歌舞,只是,我出錢,你陪你師尊一起去吧。」
種洌沒有說話呢,呂洞賓卻是站起來,走到余容度的身邊,坐在臥榻上,看著余容度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座救不了?」
余容度倒也沒有矯情,淡淡的說道,「是。」
「你可真一點面子都不給啊。」呂洞賓一聲感慨,然後繼續說道,「這你倒沒有猜錯,我卻是解不了,林靈素這一手卻是很精妙,心思也不小,我儘管已經觀察了這一路子,卻依舊沒有把握在不傷害你的前提下破了這以法決,但是,也不要小看某家,某家只有手段來壓制他,就算是給你蘿蔔吃,讓你帶著我去逛青樓如何?」
余容度一笑,說道,「你這個壓制是怎麼個說法?」
呂洞賓臉色一清,自信的說道,「解除病痛,在外部把這法決直接壓制到你的體內,這樣的話,這法決就會直接消耗你體內的靈力,消耗盡的那一刻,就是……當然,你也可以不這樣。」
「不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多活兩天。」余容度苦笑著說道,看到呂洞賓不說話默認的表情繼續說道,「也好,反正已經這樣了,多活兩天和少活兩天有什麼區別,再說了這十幾天我也躺夠了,這種日子真難熬,我同意了,你施法吧,我就賭一把!」
「賭?」別的人都沒有注意這個字,只有諸天玨注意到了,因為他一直都關係余容度的身體,這個時候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想著自己如何存活的打算,而是這麼順其自然,近乎是要自殺的情形根本就不符合余容度的性格,只是,這賭,不知道他賭的是什麼,又準備怎麼賭?
呂洞賓聽到余容度的決定,也是開始雙手施展其法決來,對於呂洞賓現在這種地仙級別的高手來說,其實很多法決都已經下意識的變成了法術,因為他們可以瞬發施展,只是以他的修為都要慎重的進行展示法決,可見這術法的強悍。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沒有任何的靈力和力量波動,似乎就是那麼施展法決之後就沒有其他的作用,就如舞蹈一般,施展過後就沒有什麼了。
但余容度卻體會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但也僅僅只是一些壓迫,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那種渾身因為空間和時間雙重力量牽制的痛苦卻慢慢的消失,知道最後,他驀然覺得身子一輕。
當重新走下馬車,站在洛陽的石板路上,只不過跟平常相比,這個時候的余容度身上多了厚厚的衣服,卻依然覺得有著微微的寒意,看著那人來人往的繁華景象,余容度抬起頭看了一眼,那樓閣上的「嬌花閣」,淡淡的說道,「這就是最好的青樓?」
種洌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旁一個公鴨嗓子大聲喝道,「哪裡來的土包子,滾滾滾,連嬌花閣都不知道,不要妨礙你姚大爺去一親芳澤……」
說著就見幾個壯漢兵卒走了過來,五大三粗的就要上前把余容度推向一邊,只是此時的余容度又哪裡有力量抵抗這壯漢的力量。
看到那走過來的明顯是兵卒的壯漢家僕,余容度忽然冷冷的說道,「這真是粉身碎骨渾不怕,卻道天涼好個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