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如晨發出一聲低吟,緩緩地睜開眼眸。
「我是在做夢嗎?」她眼神恍惚,「怎麼我好像看到了阿越?」
「傻瓜。」戚雲墨眼裡滿是疼惜:「他如此待你,你還是心心唸唸地想著他嗎?」
「你不是庭華?」秦如晨這才回過神來,旋即變得有些失落:「你真不是庭華……」
「庭華庭華。」戚雲墨氣惱不已:「都這樣了,你還只是念叨著他嗎?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
秦如晨偏頭看向一邊,沒有言語。
「我真是搞不懂你。」戚雲墨看著她沉默的背影,「難道到了現在,你對他還是不肯死心嗎?」
「死心?」秦如晨蒼涼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戚雲墨不由大叫起來:「你什麼意思啊,你不知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秦如晨卻笑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
戚雲墨啼笑皆非,最後只能道:「你也累了,我們都先好好地歇息下吧。」
兩個人平靜下來,走到床榻邊,戚庭華確實覺得有些疲倦,躺上床沒一會兒便呼吸深重地睡了過去,反之秦如晨卻輾轉難眠。
靜靜地看著身旁男子熟睡的容顏,秦如晨感覺心裡像是插進把刀,慢慢地攪著,最初的時候無法感覺,但是疼痛有感覺卻越來越鮮明。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她遇到危險,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都不是他?
「如晨。」戚雲墨忽然翻了個身坐起來:「你在想什麼?」
「什麼都沒有想。」秦如晨搖頭。
「不對。」戚雲墨跟著搖頭:「我怎麼覺得你心裡擱著事?」
「那你說呢?」
秦如晨聳了聳肩膀。
「你和從前不一樣了。」戚雲墨忽然道。
「怎麼不一樣?」
「說不好。」戚雲墨搖頭,他真地說不出她哪裡不一樣,可是她確實不一樣,很不一樣。
「算了。」秦如晨略一思索:「你一路風塵僕僕,想來肯定倦乏,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說完,秦如晨轉身進了廚房,拿起炒鍋忙碌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戚雲墨出現在她的身後,靜靜地看著她。
這個女子,從當初相見時的柔弱,到此刻的清冷,連他都不明白,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雲墨。」秦如晨轉頭,手裡捧著個盤子,「我們先吃晚飯。」
「好。」戚雲墨點頭,和她一起出了屋子,將飯菜端上桌。
戚雲墨拿起筷子,挾了菜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著。
「怎麼樣?」秦如晨眼中滿是亮光,「是不是很不錯?」
「確實不錯。」戚雲墨點頭,「這味道,和我從前吃過的,完全不一樣。」
「是嗎?」秦如晨澀然一笑:「只要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戚雲墨趕緊點頭,沒有人會不喜歡。
他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喜歡吃她親手炒的菜,喜歡……和她有關的一切他都喜歡,格外地喜歡。
「雲墨。」秦如晨細看他一眼:「你不要想太多,到底,我們是要返回皇都的,我是戚庭華的妻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戚庭華戚庭華!」戚雲墨忽然發作起來,一把抓起秦如晨的手:「到底他給你灌了什麼迷湯,你只是這樣心心唸唸地牽掛著他?」
「我也不知道。」秦如晨低下頭:「或者他是我命裡的剋星,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始終擺脫不了。」
「你就那樣喜歡他嗎?」
「是。」秦如晨淡然一笑:「我喜歡他,一如從前。」
「為什麼?」
「不知道。」秦如晨非常肯定地道。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算了。」戚雲墨轉頭,他發現她的固執,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意料和想像。
「你呢?」秦如晨忽然轉過頭來看他:「你要不要回去?」
「回去?」戚雲墨的表情有些茫然——回去嗎?要回去嗎?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他不假思索地道。
就在他們於小屋裡爭執時,戚國皇都卻發生了一場巨變,一場誰都想像不到的巨變……
「皇帝駕崩了!」
這個消息突如其來,傳遍了整個皇宮,就像長了翅膀的鳥一般,飛遍整個皇城。
人們都紛紛地驚住了。
雖說皇帝向來染病臥床,是誰都知道的事,可也沒有人想到,皇帝竟然會駕崩。
剎那間,東宮,西衡宮,各方勢力都開始動起來,情勢一下子變得非常奇怪。
誰都想得到,可是偏偏,誰也得不到。
「這老頭子。」戚天恆急得不停地走來走去。
「二皇子,您這是?」
「老頭子遲不駕崩,早不駕崩,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駕崩?」
「皇子……」
「不要說話!」戚天恆一聲低吼,震住所有的宮人。
「你們都給本宮退下去,看見你們就煩。」戚天恆說完,順手抓起桌上一隻硯台,扔了出去,宮人們立即退出。
「我們的佈署,都還沒來得及。」一個青衣人緩緩從屏風後走出。
「現在怎麼辦?」戚天恆顯得有些懊喪:「你不是說,一切萬無一失的嗎?」
「皇子殿下,天下從無萬無一失的計劃,任何計劃再完美,都有它的局限。」
戚天恆一聲冷哼:「到這個時候,你才來跟本宮說嗎?」
「殿下一向聰慧,豈不知相時而動之理?殿下急,難道其他人就不急嗎?」
「本宮……」
「殿下。」一名侍衛忽然匆匆奔進來。
戚天恆有些不耐煩地一擺手:「什麼事?」
「殿下,宏元殿那邊已經傳出話來,傳位,傳位,傳位……」
「傳位什麼?」戚天恆的臉色像冰一樣冷:「啞巴了?還是什麼都講不明白?」
「傳位東宮!」
「砰!」
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在地上。
「傳位東宮?」戚天恆笑,那笑容卻十分地古怪:「傳位東宮?」
「哈哈哈哈!」他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下頭一干人都瞪大雙眼,不明所以。
「哈哈哈哈。」戚天恆繼續笑著:「傳位東宮?那本宮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是什麼?白費嗎?統統是白費功夫嗎?原來不值得,什麼都不值得。」
「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