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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勸說 文 / 風流少保

    他滿臉猥瑣,竟然絲毫沒有將秦如晨和年輕男子放在眼裡,又過來廝纏。

    年輕男子見他如此,眼裡閃過一絲厲色,突然伸手,抓住錦衣公子的手腕,用力一捏,錦衣公子頓時哇哇大叫起來,臉白如雪,額頭上冷汗涔涔。

    「說,還敢不敢調戲良家婦女。胡亂生事?」

    「不敢,不敢了。」錦衣子公子連連告饒。

    年輕公子卻仍擔心秦如晨主僕倆,於是道:「兩位姑娘請先去,我在這裡看著他。」

    「多謝公子。」秦如晨蹲身行禮,帶著綠婷急速離去。

    回到相府中,秦如晨猶覺一顆心撲通亂跳得厲害,囑咐綠婷道:「今日之事,萬萬不可向父親提及,否則只怕繼母又要生事。」

    「這是自然。」綠婷服侍她向來盡心,也頗乖覺:「只是今天那位公子確實是英氣逼人,與眾不同呢。」

    秦如晨什麼都沒說,只是移步走到鏡前,定定地看著鏡中自己,卻只見白皙臉龐上,還有兩抹紅霞。

    娘親在世時常說,女兒家一生最緊要的事,便是尋著個可以棲情之處,得深愛之人照顧一生一世方好。

    只是自母親去後,府中自父親以下,誰卻能體貼她的心意,至多不過看她身份,在面前奉承兩句也就是了。

    這番心事,將來也不知,是如何了局呢。

    「小姐,你在想些什麼?」

    「沒有。」秦如晨搖頭:「今天走了一日,我倒也乏得很,先去躺著罷。」

    至那日後,秦如晨總不出門,故此也不曾見外人,於諸事更不放在心上,只一日晚飯時,劉氏看她一眼,忽然道:「如晨眼見著也快長成,是不是,該為她找個婆家了?」

    「婆家?」秦昭放下碗,看了眼自己女兒:「不急。」

    「還不急?人家家裡的孩子,十五歲及笄便出門子,可如晨貴為相府千金,至今未曾許人,要是傳出去,恐惹人笑話。」

    「笑話?」秦昭將碗重重往桌上一磕,相爺的威嚴溢於言表:「我秦昭的女兒,誰敢笑話?」

    劉氏一震,立時閉嘴。

    晚間回去,劉氏不免和自己的女兒議論:「瞧老爺的意思,倒是把你姐姐放在心尖尖上,將來出門,不知要捎上多少嫁妝?」

    對父親偏向長姐一事,秦如霜本就不滿,而且頗為惡毒:「她啊,不過是貪圖相府的尊榮,想賴在娘家不走罷了……對了娘親,你以後可得打算著,為女兒尋門好親事,女兒再不想受什麼委屈……倘若女兒覺得日子過不下去,會,會。」

    「會怎麼樣?」

    「女兒也說不好,總之呢,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便是尋一位如意郎君,若得郎君一生垂愛,那便是大幸。」

    「你倒是想得好,只不過,哪種人家,方才能入你之眼呢?」

    「我啊……」秦如霜面色酡紅,沉入無盡的遐想之中,劉氏於一旁靜待,見女兒久久不作聲,長長打個呵欠,倚著枕頭沉沉睡去。

    ……

    往事歷歷,從秦如晨眼前滑過,讓她想得有些癡了,不禁提起筆來,拿過一張紙,在上面一筆一畫地寫下: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小姐。」綠婷湊過來,瞧見紙上字跡,抿唇兒一笑:「小姐這番心意,卻不知是為誰?」

    「哪裡為誰,不過是聊以遣懷罷了。」如晨說完微微一歎:「你且把這字裱起來,掛在裡邊牆上。」

    綠婷應了聲,拿起紙轉身離去,秦如晨復轉頭再看向鏡中自己:「卓君啊卓君,你果然才情不凡,短短十字,卻道盡天下間女兒的心思。」

    午後,清朗日光穿過樹梢,在地上投下斑斑點點的影子,戚庭華立在樹下,雙眼卻瞧著棲雲閣的方向。

    「太子。」蔡永成從後面走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忖度他的心意:「太子可是惦記太子妃?」

    戚庭華陰沉著一張臉,久久不言。

    近日宮中風波,已經讓他頗感煩心,再則他怎麼都沒料到,秦如晨竟似有脫離他掌握的痕跡——她不是很愛自己嗎,不是該對自己死心踏地嗎?為什麼她……

    「蔡永成。」

    「奴才在。」

    「你可知道,女人是怎麼一回事?」

    「啊?」蔡永成猛可裡吃了一驚,然後呆呆地看著太子:「這個,這個奴才……」

    「算了。」戚庭華瞅他一眼:「跟你說也是白說。」

    眼瞅著外面天色漸漸黯下來,綠婷走到桌邊,輕輕福身:「太子妃,今兒晚上想吃些什麼?」

    「吃什麼,各宮裡都有份例,你自己著人領去便是,又何必來問我?」

    「……是。」綠婷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著宮人,抬了兩張小桌進來,看那桌上,雞鴨魚肉皆有,每一盤都做得格外精緻,綠婷便挑了幾樣秦如晨喜歡的,輕輕擱在桌上,又放齊碗筷,轉頭笑道:「小姐快來嘗嘗,這是御廚房新做的菜式,味道好得很。」

    秦如晨嗯了聲,放下手中卷冊,走到桌邊坐下,挽起袖子來,剛要動筷,卻發現綠婷神色有些異樣。

    「怎麼?」

    「適才,我領著他們回來,卻見太子立在廊下,朝咱們這裡張望。」

    「太子?」秦如晨的反應卻很淡,似乎不太以為然。

    「太子妃,難道拿定主意,要同太子生分嗎?」

    「我就算不想生分,那又能怎樣?」秦如晨忍不住歎氣:「你不都看見了,他待我從來不是真心,總是好一陣兒,歹一陣,若是想起我的好處時,便來我這裡獻慇勤,倘若覺得我有錯處,不是拳打,便是腳踢,綠婷你自己說說,可曾見過這樣的丈夫?」

    綠婷沉默,良久方道:「太子固然有不是之處,但他畢竟是太子,又是小姐的夫君,若小姐不與他相好,難不成,便要一輩子獨守空房不成?」

    「我何曾想這樣?」秦如晨看著桌上碗筷,不由得落下淚來:「綠婷你不懂,這世間有些東西,一旦碎了,就沒有辦法再彌合,碎了,那就是碎了。」

    碎了?

    綠婷一臉迷惘,她感覺完全聽不懂秦如晨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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