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三姥爺說,今日五小姐去書院了,怕是要到傍晚才能回府!」
聽到木槿的回話之後,夏清歌就閉眼休息,再也沒有開過口。
雖然眼睛緊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想起剛才她做的那個夢,太過真實了,真實的讓她覺得那絕對不是夢,這世間或者在仙界,一定有她做夢出現的那個地方。
「小姐,藥熬好了,您趁熱喝下吧!」
夏清歌在巧蘭的輕喚下緩緩睜開眼睛,撇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藥碗,所幸伸手端過去,皺眉閉眼大口喝了下去。
滿口的苦澀味道讓夏清歌忍不住乾嘔,巧蘭急忙將預先準備下的蜜餞遞給了夏清歌,後者張口吃了一口,方才用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壓制了藥味。
「現在什麼時辰了?」等喝完藥之後,她感覺週身都有了一絲熱度,抬眼朝著窗外看去,陽光還甚是明亮。
「現在午時剛過一會兒,小姐您剛剛喝了一晚藥湯,現在還是在睡一會兒吧!」
「嗯,巧蘭,你去廚房吩咐一聲,明日三老爺就要出征了,府上定要給他好好安排一場送行宴,就擺在老夫人的褔壽園吧,順便請來二老爺和二夫人他們,讓一家子的人在府上團聚團聚。」如今她是這府上的當家人,這些事情自然是要由她來安排。
「是,奴婢這就下去吩咐。」巧蘭福身領命,端著藥碗轉身出了房門。
「小姐,奴婢扶您躺下休息吧!」木槿見夏清歌臉上露出倦色,便開口詢問道。
「嗯,記得在晚宴開始之前將我喚醒!」夏清歌虛弱的回了一句,便躺了下去,木槿點頭應下,給她將被子蓋好,方才放下帷幔,悄悄走到外間職守。
夏清歌以為自己在沉睡之後還能進入那個夢境,奈何這一覺無夢好眠,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掃了一眼窗外,天色漸漸暗下去,也許是午時喝的那碗中藥起了作用,如今她感覺身體已經好轉了許多。
「小姐醒了!」木槿聽到了房間內的動靜,立刻走了進來。
夏清歌點了點頭「整一日的躺在床上,即便沒病也要躺出病來。」
木槿輕笑一聲「小姐都能挖苦自己了,看來是好多了。」
她走上前去重新為夏清歌把脈後,確定已經無礙寬心的道「燒已經退下了,今晚上睡覺之前在喝一次草藥,明日早起定然就康復的差不多了。」
夏清歌也精通醫理,自然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狀況,比起剛才,如今她整個身子都舒服了許多。
「給我梳妝吧,今晚的宴席我還是要去廚房籌備一番的。」
木槿不贊同的道「小姐才剛剛好轉不便去那種油煙味重的地方,何況巧蘭和趙嬤嬤都在廚房內照看著,您有什麼不放心的?」
夏清歌想了想也就罷了,既然巧蘭和趙嬤嬤都在廚房,她也就放心許多了,如今傷寒剛好也的確不易在那種地方待著。
「既然如此,我們就準備一下前往褔壽園去吧!」
「是,奴婢這就為您準備外出的衣服。」
木槿站起身,走到衣櫃前,精心為夏清歌選了一件桃紅色軟羅錦絲長裙「小姐覺得這身衣服如何?」
夏清歌隨意掃了一眼木槿手裡舉著的衣服,輕笑一聲,暗讚木槿的細心,雖然她平日多喜歡穿素色的衣服,但今日的家宴是送三老爺出征的,必然是要取一個喜字,若她在一身素衣出現,難免讓人多心。
「就這一件吧!」
夏清歌說著話,自己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到了鏡台前,木槿便拿著準備好的衣衫上前為她穿戴,等一切穿戴整齊之後,夏清歌看著鏡子裡的女子,純淨中帶著一絲妖嬈,很是滿意的笑了笑。
隨後木槿又為夏清歌挽了一個飛仙髻,隨後又略施了淡淡的脂粉「小姐的皮膚細膩白淨,其實根本不用施粉的,不過今日生病臉色稍顯蒼白,略微施一些脂粉會顯得臉色紅潤一些。」
夏清歌仔細觀察鏡中的自己,輕笑一聲,也許是生病的原因,即便是擦了脂粉臉色也還是蒼白。
她拿起旁邊的唇脂為自己點了朱唇,配上這一點朱紅,她臉上的蒼白憔悴之感方才被壓制了下去。
「好了,咱們這就去吧!」夏清歌站起身說道。
木槿點頭應答,同時將旁邊早就備下的一件淺紫色披風披在了夏清歌的身上。
主僕二人收拾妥當之後,便一同朝著褔壽園的方向而去。
當夏清歌主僕二人到達福壽院門口時,就見龐總管急匆匆的從外面趕了回來。
「小人見過大小姐!」龐總管率先看到夏清歌,急忙上前兩步拱手行禮。
「龐總管這是剛從外面回來麼?可是為今日晚宴的事情忙活?」
龐總管點了點頭「剛才小人出府去尋三老爺了,如今天色已晚,二老爺、二夫人極其小姐公子已經到了,三夫人和三小姐也已經等候多時,可遲遲未曾見到三老爺從軍營內回府!老夫人不放心於是就讓小人去門外等候!」
「哦?可是派人出去尋了?」夏清歌微微挑眉,輕聲詢問道。
「已經派人去尋了,剛才傳來消息,說三老爺在軍營內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耽擱了,如今正在往回趕呢!」
「嗯,那就好,龐總管今日定然是忙活了一日,辛苦了!」
「這些都是小人分內之事,哪裡稱得上辛苦,如今天色涼了,小姐還是趕快進屋去吧,老夫人她們都在堂屋內等候著呢。」
夏清歌點了點頭,剛想轉身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抬頭輕掃了一眼掛著一幅紫色八福門簾的正堂,開口問道「此時都是誰到了老夫人這裡?二叔家幾位小姐可來了?還有,四小姐和方姨娘可以也請了來?」
龐總管十分為難的搖頭道「今日小人本是要請四小姐和馮姨娘的,可奈何小人出門時剛巧遇到了二夫人一行,她隨意問了小人的去處便說,今日是府內家宴,又是在老夫人這裡擺的宴席,都是正經主子們,馮姨娘和四小姐唯恐身份尷尬,還是莫要請她們來了!而且,二房的六位姨娘和三位小姐也未曾跟著二老爺一起前來。」
瞭解了情況,夏清歌靜默片刻,心裡微微猜疑,這二夫人為何突然多此一舉?究竟是和原因?
「呵呵,二夫人說的在理,只不過四小姐畢竟是大房的小姐,又是從小在國公府長大的,如今家宴就擺在祖母這裡,她也是祖母的孫女,咱們這院子內的主子,除了二小姐去了尼姑庵未曾回府,只有這四小姐未曾請了,若傳揚出去,不知曉實情的人還以為咱們國公府苛待庶女呢,如今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切莫在落下什麼話柄,龐總管就有勞一趟,前去將四小姐請來吧!」
「是!小人這就下去請四小姐去!」龐總管很是贊同夏清歌的說法,奈何二夫人也是府內的主子,他做為下人的又不能當面薄了二夫人的臉面,正待兩難時還好遇到了大小姐。
龐總管急匆匆的又重新折出了褔壽院,夏清歌看著龐總管的身影消失後,方才抬腳朝著堂屋走去。
人還未走進屋內,便聽到裡面傳出一陣陣說笑聲,夏清歌挑開門簾走了進去。
屋內此時已經掌了燈,幾盞火紅的蠟燭在各個角落擺放,照射的屋內很是明亮,夏清歌快速將屋內的人巡視一遍,眼神最後落在了夏老夫人的身上。
相比於前幾日,今日夏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自從鳳家垮台之後,受到影響最大的就莫過於夏府了,從前的夏府承蒙鳳府的庇佑,雖然府上的幾位老爺都並非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可夏府還是受到朝堂上許多官員的慇勤掐媚,從前的修國公府可謂是門庭若市,一片氣派,可自從鳳家出了事情之後,那些平日為夏府馬首是瞻的官員不但不見出面探望,只怕從夏府經過都恨不得繞道而行。
夏老夫人從前是何等的驕傲,如今卻似乎一夜蒼老了許多。
「清歌丫頭來了!」見夏清歌抬眼看向自己,夏老夫人臉上瞬間流露出慈愛的笑意。
「祖母今日氣色好多了呢,可是看著滿屋的兒孫,心裡開心的?」夏清歌玩笑一句,率先朝著夏子恆微微福身「清歌見過二叔、二審、三嬸嬸!」
長輩們一一見過之後,她維持著適度的笑意一一和屋內的夏雨夢、夏雨佟點頭招呼。
「你這丫頭,一來這裡就編排祖母,真心是討打呢!」
「清歌是看到您臉色紅潤,氣色健康,方才替您高興的,若清歌哪句話說的逾越了,祖母儘管打了便是!」
夏老夫人被夏清歌這句軟軟委屈的話鬥得一樂,眼角細細的皺紋堆砌而起,從不離手的佛珠隨著她手裡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好好!就你嘴巴甜,你是祖母疼愛的孫女,祖母哪裡捨得打你?快坐下吧!如今就差你三叔了。」
「是啊,清歌姐姐可是祖母最喜愛的孫女呢,剛才你沒來之前,祖母嘴裡說話,十句有六句都是說的姐姐你呢。」夏雨夢也伴隨著夏老夫人玩笑一句。
夏清歌只笑不答!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清歌丫頭不但嘴巴甜,就連手藝都是精湛的很呢,前陣子在楊老太君的壽宴上,她一幅三神送福圖可謂艷壓群芳之作,連楊老太君那種見慣了大場合的人都連連誇讚,不成想,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到了太后歸巢,皇上特意擺設的朝鳳宴上,那才是真真的驚艷絕倫,彈奏了一曲《笑傲江湖》,震驚四座,連鈺小王爺都忍不住的與之和聲伴奏,以此可見,咱們家裡可是出了一個金鳳凰呢。」說話的人身穿一身嫩綠色雪紗綢緞,身材均勻修長,模樣妖嬈多姿,舉手投足之間均帶著一份柔媚,聲音更是極為動聽。
二夫人的長相的確出眾,在加上她很會保養,如今三十幾歲的年紀卻看著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模樣,而且眉宇之間和夏雨夢頗為相似,看來夏雨夢較好的面容皆是遺傳與其母。
夏清歌輕笑一聲,二夫人誇讚人和譏諷人的本事都如此高超。
「二嬸嬸說笑了,金鳳凰自古都是出自皇家的,您怕是弄錯了吧!」夏清歌絲毫不提二夫人前面所說的那兩件事情,只是抓准了她最後那句語病,狠狠的反擊回去,臉上卻帶著一絲不解的懵懂之意。
二夫人臉色一變,本就張揚的瞬子瞬間冷卻下來,注意到屋內的眾人都將目光注視在她的身上,立刻維持著一抹笑容「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實在是清歌丫頭的才藝驚人,你又是咱們夏府的小姐,嬸嬸一時忍不住驕傲,便胡說了一句,大傢伙也別往心裡去。」
「呵呵,一家人自然是不會說兩家話,不過嬸嬸切莫在出門的時候在如今日這般說錯了話,畢竟外面的人不會這樣認為,更不是一家人!」
二夫人被夏清歌連連譏諷,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心裡暗恨,這夏清歌果然不簡單,難怪連雨夢都不是她的對手。
「好了,咱們先入宴吧,子楓應該是快回來了。」夏老夫人不悅的掃了二夫人一眼,率先站起身來,朝著旁邊的餐廳而去,桂嬤嬤急忙上前攙扶著,一眾丫鬟也緊隨其後。
「雨佟丫頭,來祖母這裡。」夏老夫人慈愛的看向坐在三夫人身邊的夏雨佟,夏雨佟朝著夏清歌看了一眼,隨即站起身走到夏老夫人的另一邊,攙扶著老夫人走向飯廳,其餘的人也紛紛站起身。
夏清歌注意到夏老夫人看待夏雨佟時的目光,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愛和慈祥才是真實的吧?
夏雨夢和夏清歌輩分最小,自然不能走在前面,二老爺在老夫人之後走了上去,隨後是二夫人拉著僅僅五歲的夏楚生,也就是夏子恆的獨生子,夏府唯一的獨苗。
不過修國公府唯一的孫子卻並不得夏老夫人待見,這不是自個生的可見親疏遠近。
「那日雨夢走的匆忙,不曾和姐姐告別,姐姐不會因此而怪罪雨夢吧?」
夏清歌想起那一日,襲春詐屍一事著實嚇得夏雨夢幾日不曾安枕,也就是襲春安葬的夜晚,她派遣景墨和十二星宿中的景月二人一同裝鬼去嚇唬她,沒想到看著心機深沉的夏雨夢竟然害怕鬼魂?在加上她那日在院子內看到那個假襲春身體被分解的慘狀,即便在毒辣陰狠的心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精神摧殘。
想起這些,夏清歌心裡的冷意更深了一分,這些只是小兒科罷了,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呢。
「呵呵,怎麼會生氣呢,我那幾日有些事情要處理,也沒來得及好好陪三妹妹多說說話,等你走了之後才知曉,原來你在府上住著的這段時間總是被一些髒東西糾纏,也不知如今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是怎麼了,像三妹妹這麼溫柔善良的可人兒,怎麼就被他們看上了呢?」
夏清歌的一席話讓廳堂內只剩下二人的夏雨夢瞬間感覺到背脊發涼,她身子輕顫一下,似乎被夏清歌這麼「不經意」的提起,又讓她回憶起在她離開國公府之前,那幾個十分不平靜的夜晚。
「呵呵,姐姐想多了,哪裡是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我著了大夫瞧過,說是因為身體虛弱導致的,姐姐不必擔心!」夏雨夢依舊是輕輕柔柔的開口,可那一雙寫滿了恐懼的瞬子卻是夏清歌想要看到的結果。
「哦?是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就放心了,本還想著,若是妹妹身邊還是有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就幫你找一位驅鬼的法師好好給你去去邪氣,沒成想是我多慮了。」
「呵呵!」夏雨夢心裡恨不得將面前的夏清歌撕得粉碎方才甘心,可奈何此時不是她發洩的時候。
「人都走光了呢,咱們也走吧!」夏清歌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不自覺的拉緊了身上的披風,轉身就走「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這屋內冷颼颼的!看來冬天真是快來了。」
夏雨夢見夏清歌走遠,走之前還丟下這麼一句不陰不陽的話,掃了一眼屋內的擺設,尤其是看到最角落被風吹起的紗幔,一絲涼意由腳底直升腦門,在顧不得多想,夏雨夢緊隨著夏清歌身後快速的朝著飯廳而去。
「今日全家人都在等著為你踐行,怎麼你卻回來的最晚,害的大家都等了你半天。」夏老夫人嗔怒的看了一眼剛剛急匆匆趕回來的三老爺夏子楓,雖嘴上說著氣話,可手裡的筷子卻未曾閒置,不停的幫身旁的三老爺布菜。
二老爺夏子恆看在眼裡,原本就深暗的眼眸變得更加清冷,而二夫人撇了一眼眼前的畫面,嘴角忍不住扯了扯,表示自己的不滿之意。
夏清歌剛剛落座就看到了這個場面,眼神微微低垂,並未表現出什麼情緒,夏老夫人疼愛三老爺是眾所周知有目共睹的事情,只怕她的父親夏子清都不見得被夏老夫人這樣對待過。
三夫人將滿桌的人的神色看在眼裡,低頭緩慢規矩的吃著碗裡的飯菜,而夏老夫人也不動筷子,就是含著笑意看向夏子楓。
「呵呵,好久未曾被母親這麼寵著了,一下子讓兒子覺得又回到了小時候。」夏子楓神經粗狂,根本不注意其他人的神色,只是十分滿足的歎息道,並將夏老夫人遞到碗碟內堆積如山的飯菜都大口大口吃下。
「你這兔崽子,當年你有了媳婦忘了娘,我讓你留在府上盡孝,你卻非要堅持去定北軍營附近買了一個小院子住,那裡地處郊外,怎麼就比咱們這府邸強了?」
「娘又提起這件事了,這哪裡是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皇上讓兒子任命定北軍營都統,掌管二十萬大軍,這可是咱們秦武朝的支柱,兒子哪裡敢怠慢分毫?所以當時就應了曹將軍的意思,攜帶者家眷去了郊外,那裡怎麼能和咱們府上相比呢?更別說府裡還有娘時刻疼愛著兒子呢。」
夏清歌低頭吃飯,聽到夏三老爺一個七尺大男人,竟然當著老夫人的面撒嬌,忍不住撲哧笑了出聲,還好她及時擰了一把大腿,方才將聲音降低到最小。
奈何有人的耳朵就是尖,夏三老爺朝著夏清歌看了一眼,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內閃過一道精光,隨即嘴角挽起一抹淺笑卻並未點破。
「清歌丫頭的病可是好些了麼?」
「好多了,多謝三叔惦念!」夏清歌聽到三老爺的問話,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這才抬起頭對上夏子楓。
「那就好,今後可別在這麼迷糊了,怎麼睡個覺好端端的就著了風寒?」
「也許是秋天的天氣變化大吧,總之傷寒這些病總是防不勝防的。」
夏子楓聽後夏清歌的解釋,也贊同的點頭道「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就連我這體壯如牛的人都還得過傷寒呢,更別說你了!不過你叔叔我可是出了名的萬病不纏身,就算傷了風寒也不過小事一樁,可你不同,平日裡定要注意這節氣變化,該加衣服的時候就加身衣服。」
「嗯,清歌記下了。」夏清歌心裡微微差異,不曾想這一向粗線條的三叔竟然也會有這麼心細的時候。
可夏子楓這番話一出,再坐的各位臉色卻是各有不同,夏老夫人頗有深意的掃了夏子楓一眼,隨後又側臉注視了夏清歌一會兒,雖然夏清歌並未對上她的視線,可一股厭惡的視線還是隱藏不去。
而坐在夏子楓另一邊的三夫人則臉色極為不悅,不過她的性子一向內斂,又善於隱忍,即便心裡有極大的憤怒,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正待夏清歌仔細研究桌子上這些人的想法時,一道甜甜的聲音開口道「爹爹何時變得這麼好了?為何在家裡時從不見你對佟兒和娘親這麼細心?」
雖是玩笑話,可夏清歌還是從中聽出了不少的不悅。
夏子楓本是雙眼一瞪,打算訓斥夏雨佟兩句,卻對上夏雨佟十分委屈的大眼睛時,心裡柔軟了許多「爹爹哪裡不對你和你娘親細心了,只是爹爹天天守著你,有些事情不必給你說,爹爹都能替你辦妥了,而你清歌姐姐不能跟在爹爹身邊,爹爹自然囑咐的話就要多一些了,佟兒不是很喜歡你清歌姐姐嗎,怎麼還不成要吃你清歌姐姐的醋了?」
「佟兒自然不會吃清歌姐姐的醋了,只是羨慕清歌姐姐而已,爹爹對清歌姐姐這麼好,連小王爺都對清歌姐姐好的沒話說,佟兒最喜歡的兩個人都對清歌姐姐好呢。」夏雨佟天真無邪的說出這番話,卻不知引起了多大的反響。
「呵呵,看看,我說什麼來著?」二夫人及時抓住夏雨佟話裡的漏洞,搶先道「朝鳳宴上鈺小王爺就對咱們家清歌那般與眾不同,連佟兒這麼年幼的丫頭都看得出來了呢!」
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二夫人很是神氣的掃向眾人,最後看向老夫人陰冷的瞬子後,原本得意的臉色立刻收斂的下去。
「胡說什麼?佟兒是童言無忌,你這個活了半百的婦人難道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鈺小王爺那等的身份也是你一個粗婦該議論的嗎?」
「老夫人教訓的是,媳婦知道錯了!」二夫人被夏老夫人當眾怒喝了一頓,臉上極其掛不住面子,奈何她做為後輩的人無法開口反駁一句。
夏子恆一直靜默不語,在夏老夫人怒罵了二夫人之後,他臉色一變,也衝著二夫人怒喝了幾句「你這個眼光粗淺的婦人,哪裡都有你多嘴的時候,母親教訓的是,今後在咱們府上,不許你在提這些沒影的事情。」
「是老爺!」被老夫人罵過之後,二夫人緊接著被自己的夫君痛罵,心裡的憋屈可見是如何的激憤難平。
「娘親一向心直口快,姐姐莫要見怪,祖母和爹爹莫要生氣,不過據我所知,母親是聽了京城內其她婦人碎嘴時的話,當時那些婦人討論清歌姐姐時,說話實在是不中聽,為此母親還曾上前與那些婦人理論,差一點就當眾打起來了。」夏雨夢柔柔弱弱的開口,猶如一場及時雨,將被眾人鄙視的二夫人又重新拉了回來,不但挽救了自己的顏面,還落下一個保護自家侄女的好名聲。
夏清歌冷笑一聲,這夏雨夢可是比她那二百五的娘要聰明百倍了,看樣子遺傳的多半是夏子恆的基因!
二夫人在聽到自己寶貝女兒為自己說情,臉上流露出動容之色,還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最心疼自個兒啊!
而夏子恆面色雖然平靜,可眼神內也難以掩飾驕傲之色。
「咱們似乎是忘記了吧,今日是為三叔餞行的家宴,咱們一家人好久都未曾聚在一起了呢,今日除了父親之外,祖母、叔叔嬸嬸都到齊了,咱們一家人應該開開心心吃一頓團圓飯才是啊!」夏清歌絕口不提剛才自己被當作焦點討論的事情,只是滿臉堆笑的拉開話題。
夏子楓也嗅出了此時的火藥味,聽了夏清歌的話之後朗聲大笑「還是清歌丫頭最為明白,好了,餐桌上不講其它事情,咱們就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頓飽飯,明日好為我踐行不是?」
夏老夫人臉色也被夏清歌和夏子恆這番話說的緩和了不少「嗯,清歌丫頭和子楓說的極是,今日是為子楓準備的踐行宴,為此清歌丫頭即便是傷寒也記掛著此事,特意讓自己身邊的丫鬟和龐總管過來張羅,咱們可不能因為某些人而毀了清歌丫頭的心意,大伙吃飯吧!」
她話剛剛落下,桂嬤嬤便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