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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8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文 / 妖月空

    此話一出,淵落盯著他看許久,嘴角上揚,別有深意。

    齊木道:「若即若離是第一步,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倒貼是最愚蠢的辦法。當然,倒貼這兩字對您來說是新鮮詞,這只是打個比方。」

    「偶爾吊吊胃口,方能讓他覺得珍惜,憤怒無理取鬧的時候晾幾日,一旦不敢篤定您每日都會去,保不準再去看望的時候,仙塵也就捨不得對您發火了。

    論專業技巧,一番開導頭頭是道,有理走遍天下,除齊木外還有誰?他可是看過或構思過無數種糾結虐戀的人,助攻還不是小菜一碟。

    於是,頂著面無表情的臉,引經據典高談闊論……此計策的重要性,說話不帶氣喘,一氣呵成,叫人驚歎。

    淵落低聲輕笑一聲,低緩而勾人,令人靈魂蕩漾骨頭酥麻。

    「何來如此大的自信,若是不對,不怕本尊一怒之下拿你出氣。」

    兩年來,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失去防備會變得撩人,連輕笑聽著都像喘息,心理陰影太過沉重。齊木心臟漏跳了一拍,抬腳下意識就想往外跑。

    聽到這句,猛地一頓,剛抬起的腳又放下。

    「尊上不試試怎麼知道,擇日不如撞日,以免夜長夢多。」最後這句說的是自己。

    一天到晚想著這事連打坐都不安穩,根本無法一心大比,若是尊上和仙塵能夠好好相處,那麼自己該幹什麼幹什麼,修煉變強的時間更加充足,不用擔心仙元大亂得提前遠離魔域,不用擔心何時覆滅皇朝,沒有任何顧慮。

    淵落抬手,撫上齊木的後頸,沿著向上,沒入發中,指尖在後腦摸了摸。

    「好。」

    於是,變化向著匪夷所思的方向發展,魔尊尚在內殿一日則必去一趟禁地,百年如一日從不曾間斷,而自逆反者擅闖魔殿當眾拂了魔尊的面,被關押進死牢煉魂而死後,尊上連著半月未踏足禁地。

    這一良好變故在內殿廣為流傳,眾長老唏噓不已,笑逐顏開。

    ——尊上的忍耐終是到了盡頭,魔域主宰一個不悅,誰敢不從,哪怕是禁地那位也是一樣。

    一連整月,囂張的教主沒了火氣,數日靈藥再沒故意間斷過,難得安寧。

    再入禁地。

    靈花盛開,枝繁葉茂,嶄新的竹樓碧綠清雅,柵欄內,一個石桌,圍著四個石椅,黃褐籐椅翻倒在側。

    白衣男子和衣端坐在石椅之上,長髮傾瀉而下遮了半張臉,添了些狼狽,紫眸空洞,如同失了魂一般。

    不知坐了多久。

    面前放著白玉茶壺,兩個杯子,涼透了的茶上漂浮著幾片花瓣。清風吹過,桌上零落花瓣打著旋離開。

    齊木猜得半點沒錯,真實情況卻比他想的還要誇張百倍。

    仙塵等了整整一個月,瘦了一圈,整個人像散架了般,毫無神采。

    淵落剛出現的剎那,仙塵像被驚醒了般,渾身一震,緊接著抖個不停。

    他不敢發怒不敢大聲說話,嘴裡除了說原諒什麼也沒有,看著淵落,緊緊握著他的手臂,像個被拋棄的瘋子。

    一時間風度,氣場,威勢等無影無蹤。

    以至一人走一人空留,半空撕裂一道狹長黑縫。

    「主上息怒,屬下以為,一切不會是空穴來風。」

    「這是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多嘴!」

    宮漠道:「屬下知罪!」

    「那你還在磨蹭什麼,多久才能到玄天殿?」

    「而今耽擱了些時間,但過不了多久就能脫身,屬下一道靈神已經降臨,僅是極境,魔尊應該並未知曉。」

    仙塵嗓音沙啞,心情差到極致:「見過面了,如何?」

    這一說話題轉向齊木。宮漠一驚,主上果真神機妙算。

    「沒什麼特別之處,人緣不錯,並未對屬下有任何懷疑之處,從他下手輕而易舉。」

    「別太輕敵,」仙塵眸光森冷,條然起身,身側枝椏化為一地齏粉。踉蹌數步,氣血翻滾,喉間鮮血來不及下嚥,溢出嘴角,竟有些血腥森氣。

    「他不怕死竟敢拿淵落來對付我,我要他生不如死!」

    「遵命,屬下定不負所望。」

    空間戰台。

    人聲鼎沸,轟鳴震天,術法之光漫天,場面極其壯觀。

    齊木立於戰台之上,遙望著下方一人,竟有些不可思議,心跳不穩。

    宮漠站在下方,與秦休等人遙遙相對,正目光灼灼地看著齊木,面如朗月,妖孽貌美。

    他嘴角上揚,幾分邪氣,幾分蠱惑。齊木看著他,有什麼在體內蠢蠢欲動,視線再也移不開了。

    對手攻襲之下,齊木不再左右躲閃,猛地停住,雙手結印,演化道法。

    無量火光從掌心飛出,頃刻間席捲開來,恐怖火焰騰空而上,氣勢雄渾,場面極其壯大。

    對戰那人頓時就慌了神。

    火焰蒸騰侵佔了大半將那人逼至險境,完全無法躲閃,炙熱溫度下渾身血液幾乎被蒸乾,殺伐未至之時去了半條命。

    原本不慍不火的戰場頓時被滔天神火淹沒,極具威勢,令人震撼,下方觀戰之人頓時沸騰了。

    眾人皆知西苑齊木出手向來凌厲,神不知鬼不覺,能夠一擊斃命絕不多走一步,功法身手超乎尋常,撲朔迷離,叫人看不出深淺。

    強勢爆發終於姍姍來遲,轉瞬的變化,極為鮮明的對比,更具衝擊力。

    瘦猴樂了:「小木這是怎麼了,不是一向懶得出手麼,這對手還不至於動真格吧,這突然爆發嚇一跳。」

    田白眸光晶亮,極為興奮:「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真當西苑無人不成!」

    龐猛費勁地擠了進來,垂頭喪氣,見這陣勢嘴唇顫抖:「小木該不會是見我敗了,被刺激了,方才見他一個勁往我那個方向瞅來著,真夠義氣。」說罷,肩膀抖了抖,可憐地吸了吸鼻子。

    「漢子,要堅強,」瘦猴眉毛挑的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勝敗乃兵家常事,平常心平常心。」

    「你以為老子是因為輸贏才這樣的麼,運氣太差碰上了元嬰境,換你也贏不了!得了,連前一千都沒進真丟人。」

    一旁凌聽皺眉:「排名第幾?」

    漢子哭了:「一千零一,老子不活了!」

    有人安慰道:「能堅持到現在的,都是強者,只可惜西苑弟子還未落敗的,合起來也不過百人罷了。」

    田白睜大了眼,指著自己鼻頭:「那麼說,我進前一千了?」

    「什麼?」這一下,幾十個不幸落敗的西苑弟子回過頭,難以置信:「田師弟,你一直都沒敗?」

    田白,引靈境。比之這兒落敗的眾人低了整整一個大境界!

    不止沒敗,還毫髮無損,這幾十場戰鬥下來,都碰上的是什麼對手,這麼神奇?!

    瘦猴啞口無言,龐猛下巴都掉下來,半晌吼了一聲:「人比人氣死人,這就是氣運,氣運逆天了!趕緊抓抓,蹭點好運氣,我們衰到家了!」

    田白剛露出的一點謙虛僵硬在臉上,眼見無數只爪子伸過來被當成珍稀妖獸隨意亂摸,被困在人群中無法逃脫,又氣惱又好笑。

    一群人打打鬧鬧,場面極為歡騰。

    站台上,對手本身和齊木境界等同,元丹巔峰,對付起來並不困難,放在平時三兩下就解決了。

    齊木難得大顯身手,聲勢浩大,看上去自然是精彩萬分。

    突然,人群中一道豪放粗野的嗓音響起,極為不和諧。

    「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成何體統。這羅木也不過如此,看著聲勢浩大,其實只是虛張聲勢而已,不然怎會數久未分勝負,火焰漫天只為困住對手,平白浪費真元,若是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羅木就等著輸吧。」

    靠近戰台邊沿處,露出一處空缺,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壯士,身著獸皮長相粗野,正肆無忌憚嘲笑著。前後左右圍著四人,為其馬首是瞻,諂笑侍奉著。

    「老大說的是!不過這人不叫羅木,齊木才是。」

    又一人道:「老大霸氣威武,若是老大出手,十個齊木都不夠看!」

    獸皮壯士頭往上一揚,鼻孔衝著天呼氣:「那是自然,若是大爺我出手,不出半刻鐘,定將這兩人打趴下。」

    何為囂張狂妄,這便是!

    這幾人大搖大擺自說自話,對異樣眼光渾然不覺,一時間引得周圍無數人竊竊私語。

    瘦猴扭過頭,臉皮抽搐,指著那幾人,手抖:「這什麼人啊,還要不要臉,怎麼聽著這麼不舒服。」

    田白面露疑惑對書生道:「這人不是才引靈中期麼,比我還低了一個小境界,周圍那四個人是眼瞎了麼,還是我看錯了?」

    凌聽道:「這人叫劉武,排行第三,外號劉老三。戰事開始,未敗過,前千名之列。」

    比之常年在洞天修煉不曾外出的眾人,凌聽只是四大苑內的普通弟子,尋常來往之下,多多少少對人有些許印象,知道的自然多了些。

    「比試到目前為止,怪人不少,戰場之上還隱匿修為也不是沒有,」書生沉思,又道:「這人如此張狂還未曾有過敗績,不可小覷。」

    幾人嚴肅點頭,眸光放到站台之上。

    恐怖火焰之下,對手也算狠角,愈戰愈勇毫不懈怠,天賦至強可見一斑。

    這人是天機門弟子與書生有同門之誼,善推演,利用一切可乘之機提前躲開攻伐,竟然堅持了三十個呼吸,還未落敗。

    齊木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氣喘,反觀另一人滿頭大汗,心神消耗過度,落敗也是時間的問題。

    場面極盡恢弘浩大,原本振奮人心叫人熱血沸騰的戰鬥,卻被吵吵鬧鬧雜音攪亂了心情,戰台邊沿那幾人還不見消停,有心人根本無法靜心。

    火勢漸小,對手行動滯緩,最後關頭,明顯齊木要給最後一擊了。

    劉老三道:「大爺我何曾看錯過,這兩人根骨雖好但境界根基不紮實,羅木消耗過度,兩人都是強弩之末,誰勝誰負都不足為奇,畢竟還是太年輕,年輕人都愛故弄玄虛,其實不過是虛榮心作怪罷了。」

    「老大所言甚有道理了!這兩人哪能和老大相提並論,差太多了。」

    「就是就是,老大,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西苑小嘍囉罷了,怎能和老大比。」

    遞茶的一人,擦了把冷汗:「老大,他姓齊,不是羅。」

    「管他姓羅還是姓齊,大爺愛怎麼叫怎麼叫,能讓大爺給他改姓,這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劉老三冷哼一聲,得意洋洋:「他不過會幾腳花拳繡腿,出力不均看似力大無窮,實則極易破去,根本算不得威脅。雙腿無力,抓地不穩,一看便是低階煉體之法。這羅木能堅持到現在無非是對手輕敵沒把小輩放在眼裡,算他走運!若是不幸最開始碰到大爺我,哪能堅持到現在,無非是憑著運氣罷了。」

    說罷,飲下大口茶,加了句:「大爺平生最看不起憑氣運取勝之人!」

    不遠處,龐猛頓時臉黑了一截,暴怒!猛地掙扎著要往左前方衝去!不少人趕緊拉住了他。

    「真聽不下去了!別攔著老子,這人就是個傻叉,尾巴都翹上天了哪裡還知道隱藏修為裝低調,這麼點眼光都沒有,到現在還沒敗,不是靠運氣是靠什麼!還敢大言不慚,不懂裝懂胡亂說話,老子肺都氣炸了!不打得他連爹都不認識,老子嚥不下這口氣!」

    一干西苑弟子面面相覷,緊緊拽住龐猛,不讓他意氣用事,眾目睽睽之下在戰場空間殺人,是要受刑罰的。瘦猴拍了拍他的肩,狠狠吐出幾口氣。

    田白面色幾分古怪,這人如此極品,就連書生和秦休都沒有再為他說什麼。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別和腦子有問題的人較真,遲早有人收拾他,」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暮鈺竟然來打圓場,他衝著台上揚揚下巴:「木頭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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