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專門的戒指刺破血管後,嘴湊上去吸血……受傷後的血族會比平時更加飢渴,吮吸得咂咂有聲。
戈登拍了拍這個雖然頭髮只稀稀拉拉出來一點,可比白天焦黑得連他親媽都快認不出的受傷吸血鬼:「可以了。」
他依依不捨地鬆開了嘴,他的兄弟立即在戈登的指導下,用一塊用酒沾濕的棉花球按住了被吸的部位。到底是同一個媽養的,哪怕有個兄弟不肯,被他媽眼珠子一瞪,也不得不撩起袖管來。
「你們兄弟之間感情真好。」程千尋在旁邊裝出羨慕不已的樣子:「想不想和我們一起走,你們兄弟之間也可以有個照應。」
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違背道德和宗教、冒著成為魔鬼、出賣靈魂的代價成為血族的。她又趕緊地加了一句:「當然我們不強加,一切自願。」
「你們真要走?」這個按著針孔般大小傷口的男人,看看他們也算是好說話的人,壯起膽子問。
「我們正準備要走,可是那個可惡的霍夫曼居然跑來放火。」旁邊的小寡婦開始努力挑起仇恨來:「小鬍子山姆,你的表弟這次也被他給害死了;還有獨眼龍洛基,你侄子也被殺了。好好想想他們死的時候慘樣,是被活活烤死的……」
看著小寡婦越說越激動,最後捂著臉哭了起來,其實也是為了她死了的新相好難過。而這些沾親帶故的人,當然悲傷和氣憤。他們有的是被抓走的,有的則是自願的。其中二個還昨天剛跑去當吸血鬼,大約只當了半天就被烤成灰。哪怕變為血族,也至少還活著,甚至有些人還真的想當血族去。
魯道夫又挑了一下。明知故問著:「今天被那個混蛋殺了的是哪家人家?」
「是鐵匠。」有人喊道。於是其他人紛紛惋惜,鐵匠家可是有四個孩子,一個個都還小,最大的兒子才九歲、最小的抱在手上。
就是因為年輕力壯,所以霍夫曼才挑選這樣的療傷。這個可憐的寡婦,正抱著還未滿週歲的孩子嚶嚶地哭著。而身邊的二個兒子、一個女兒卻什麼事情都不懂,還在打鬧著。
「可憐呀!」程千尋掏出一枚金幣,走到鐵匠的妻子跟前,將金幣塞進她所抱著的幼女小手中,並給以安撫:「我們都是女人,這個你拿著,希望能幫到你,至少孩子不會餓肚子。」
一枚金幣足夠養活所有孩子到成年,這個寡婦一看頓時滿臉帶著淚感激不已,直說這位小姐是個大善人。
環顧了一下一個個長期供血而面無血色的居民。程千尋扭過了頭,故意為難地問:「現在我們怎麼辦,到底走還是不走?不走的話,這裡的人也快供不起我們血了。走的話,不是隨了這個瘋子的意,讓他在這裡為虎作倀、肆無忌憚?」
死了親侄子、以前也走過點黑道的獨眼龍洛基立即舉起了戴著鉤子的斷臂。振臂一呼:「殺了這混蛋!」
對,只有一起殺了害人的魔鬼,才有安寧。現在血族還在,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一起消滅這個試圖毀滅這裡的吸血鬼。這不是血族之間的紛爭了,而是牽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的命!
所有人一聽,立即也舉臂表示認同。說幹就幹,大家紛紛回家去拿各種武器,點燃火把,準備連夜搜山。
「大家冷靜點!」此時斯內德充當起好人來,他一下躍到高處。對著那些滿身熱血沸騰的居民喊道:「為了家人、為了孩子,你們不能再有一個死了。其實你們不用晚上冒險,可以白天搜山。碰到他也不要硬拚,就將他往城堡這裡趕就是,由我們來對付他。」
魯道夫將幾捆以前做的、塗上銀的箭扔在了地上:「盡量趕。不要打。有太陽的時候,他不敢對你們怎麼樣。」
戈登還提出建議:「他應該躲在山上哪個樹洞裡,如果雲遮住了太陽,你們立即就撤,等太陽出來後繼續趕。盡量把他往我們那裡趕!」
是個好辦法,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立即得到居民的相應,隨後小孩回去睡覺,而大人連夜再趕製一些武器出來。而其他還活著的新生吸血鬼幫他們一起幹活,這樣速度可以快一點。還真是人魔合作,一派和諧景象。
看著整個小鎮又一次的幹勁十足,他們就回去了。
回到了城堡,進了書房,程千尋累得一下就靠在了沙發上,其他人也很疲憊。今天一天等於沒睡多少,現在又是半夜了。
「不行,我實在太累,我要去睡了。」她感到眼皮子直往下掉,頭也昏昏沉沉的。
「來,喝口血,剛拿的。」魯道夫將裝血的酒瓶遞了過去:「今天晚上盡量不要睡。」
「為什麼?」她連接過酒瓶的力氣都快沒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顯然戈登和魯道夫商量過的,他解釋道:「霍夫曼喜歡出奇制勝,無論是攻擊你們,還是回來放火,都是應該不可能,可他就是做了的。所以他極有可能,讓我們以為他受傷不會回來找麻煩,而且我們最累的時候過來,殺得我們措手不及。」
確實都是預料不到的情況下做的,還是一天時間內。也指不准認為他不可能在同一天裡,幹了那麼多事情後還不休息過來宰了他們的情況下,他又來了個回馬槍,殺過來了。
想想極有可能,現在小鎮上的人全部都在做明天搜山的準備。而血族一旦睡著,就會有一段時間睡得像死人一樣。
熬了那麼久,不能輸在最後結束的時刻。他們累,霍夫曼應該更累!程千尋打起精神,抓過酒瓶。
可她沒有喝,拿著酒瓶猶豫著。
斯內德看出她的擔心,在她耳邊輕聲解釋道:「血能提神,身體虛弱時,血喝下去可以恢復體力……只有睡飽身體好的時候喝下去的血,激發*。」
「不用說得那麼輕,再輕我們也聽得到。」魯道夫一本三正經的樣子,讓戈登笑得更加厲害了。
程千尋的臉微微一紅,揚脖就喝了幾口。果然,血下肚後,有點干涉的眼睛沒那麼酸了,眼皮子沒有那麼沉了。她打了個哈欠後,坐坐好,還是能撐住一段時間的。
斯內德坐在她身邊,摟住了她的肩膀,柔聲道:「還是睡吧,有我們三個在。」
她帶著幾分傷感地道:「生時何須久睡死後自會長眠。」
斯內德將話咀嚼了一遍,笑著將她摟得更緊了。而她微微側身,將臉貼在了斯內德的胸口,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他的心跳得很緩慢,一分鐘有沒有四十次都是個問題,可就是這樣的心,應該還是有著她。
心中有個人在的感覺,其實真的很好很好,活下去不光是為了生存本能,還有為了他人,為了愛。
大家都坐在書房的沙發上靜靜地等著,不需要點燈,他們的眼睛能看清一切。外面照射進來的月光,從直射轉為西面斜射進入了,大約快四點,折騰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疲憊得快不行了。當耷拉的眼皮子快要下來時,趕緊地再喝一口血支撐下去。
此時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他們累,那麼霍夫曼一定更累。他如果今晚不行動,那麼就等著明天被小鎮上居民滿山遍野的搜尋,而且還要頂著可能出來的太陽。不想死,就必須今晚行動,趁著對手休息時睡得像個死人的時候。
正當外面有點濛濛亮,這個時候應該是正常情況下,血族準備去入睡時。魯道夫突然伸出了手,輕輕拍了拍身邊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但用手不停地揉揉額頭、太陽穴,相互擦擦手指,可以讓自己不睡過去的戈登。
戈登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魯道夫。從魯道夫微微抬起下巴對著露台外的姿勢來看,外面有動靜了。
斯內德也用吻用輕輕撫來讓迷迷糊糊的程千尋注意。
大家開始盡量輕地拿起放在腳邊的各種武器,這次一定要將霍夫曼殺了,否則這場遊戲永遠沒有完,而且拖得時間越長,變數也就越多。有可能霍夫曼沒有殺成,他們中先有一個掛了。
程千尋拿起了弓弩,也跟著大家,躡手躡腳的走到露台兩旁。露台欄杆下,有輕微的悉悉索索聲音傳來,那麼高的地方,不可能是貓、壁虎沒有那麼大。
當一個人影從欄杆外悄悄爬進來時,果然是霍夫曼。他應該還是用老的戰術,血族在黎明時是最有倦意的,如果他們昨夜就睡了,那麼現在應該還躺著。就算快醒了,在半夢半醒中的反應速度也會打折。如果是硬撐了一段時間,看看昨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那麼會放鬆警惕去睡了,再過沒多久,太陽就會升起,而小鎮上的居民也會開始搜山了。
此時發動偷襲,哪怕像昨天一樣,沒有成功,那麼也可以趁著太陽要升起,他們不敢冒然去追而逃脫。
很好的計策,哪怕對方知道也大多被疲憊擊垮而去入睡。只可惜,霍夫曼要對付的不是普通人,看躲在門兩邊的魯道夫和戈登,他們全神貫注的樣子,哪像一天一夜沒睡的樣子。
魯道夫對著大家搖了搖頭,並且做出手勢表示讓霍夫曼進來再說,來個關門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