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尋預測得很準,魯道夫立即爬了起來,而斯內德去把戈登的棺材打開了。
「這次感覺到什麼了?」斯內德詢問,為了讓她沒有負擔,加了一句:「說錯了不要緊。」
可說不上來,總不能說感覺到冥王可能在提醒她。猶豫後,她看了看其他棺材,魯道夫已經又打開了一個。
「哎,起來,起來了!」魯道夫伸出手去拍,可沒見對方從棺材裡坐起來。
大家上去看,只見一個新生吸血鬼正靜靜地躺在裡面,一動不動,好似屍體一般。又打開兩個棺材,裡面的吸血鬼依舊如此,無論怎麼用手去拍,就這樣睡著不動,加上他們一個個蒼白的臉,像是死了。可心臟還在緩慢地跳動著,處於一種假死狀態。
「血族睡著了就會這樣。」戈登也是很無奈地道:「所以我們睡在地下室的棺材裡,也許這樣可以更安全點。」
可這樣就跟防盜鎖的堅固大門一樣,只要有人想進來,終歸還是會進來的。
有十來個新生吸血鬼,那可怎麼辦?程千尋伸出手,用足力氣,硬是拉起一個。因為用力,嗓音微變的道:「抬上去。」
看到她那麼堅決的樣子,斯內德上前接過去:「怎麼可以讓你抬,你幫忙開門就是了。」
於是開始搬運,斯內德和戈登力氣大,左右胳膊各夾著一個,魯道夫是一個扛著,一個用胳膊輪換夾著。程千尋就在前面開門。
將六個睡得死沉的新生吸血鬼並排放在了床上,魯道夫已經是微微喘氣了,畢竟他也是新生吸血鬼。
再下去一次就能全部搞定了,正要往下去。戈登抽了抽鼻子:「這裡有人在燒什麼東西嗎?」
「我們又不用吃,燒什麼東西?」斯內德打開門,頓時煙味越發濃重了。他判別了一下,驚愕地回過頭:「是樓下!」
大家都緊張起來,立即往下跑去。濃煙是從地下室門後冒出來的,門被一根木條頂著。程千尋剛要伸手去除木條開門,立即被隊友阻止了。
「別!」斯內德甚至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凝重地道:「不能打開,一打開空氣形成對流就炸。」
可裡面還剩下的新生吸血鬼怎麼辦?程千尋焦急地看著被火燒得漆都乾裂的門。
「我們還是讓開點為好。」魯道夫建議,斯內德摟著程千尋和隊友一起退後好幾步。
戈登安慰道:「只要不爆炸,裡面的空氣就會很快燃盡,也許他們能保住一條命。」血族復原能力極強,只要不傷到大腦和心臟,就有一絲用血來復原的希望。
剛說完。只聽到一陣劇烈的爆響,斯內德立即抱著她臥倒,其他隊友也都抱著頭全部趴下。
熱量從頭頂衝了過去,哪怕死死貼著地面也能感到衝擊波異常猛烈。厚實的實木門,被砸得四分五裂,一塊塊的往下掉。
等到抬起頭時。關閉地下室的門當然沒了,呈橘色的火從裡面一個勁地往外冒,還夾雜著滾滾濃煙。
魯道夫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從容平靜地道:「應該用的是煤油。」
其餘人也站了起來,戈登看了眼程千尋:「你的預感又一次救了我們,你是怎麼知道地下室會著火?」
「我……」程千尋無法說出,只要牽扯冥王的事,最好都不要說出來:「我也不知道,反正覺得那麼不安全。不想睡在那裡。」
「是誰放的火?」斯內德微微皺眉,大約也是轉移話題。其實不用問就知道,能在短時間潛入,往地下室澆上煤油放火的,也只有霍夫曼。而且如果是其他小鎮居民。他們才捨不得貴重的煤油,這些煤油都可以點一年的燈,他們會帶上大堆的柴火來燒。
「那就先搜一下,看看這個傢伙還在不!」魯道夫的話提醒了大家。往外看看,剛才日出時還看上去是個好天氣,可現在是陰天,烏雲壓得很低,太陽光一絲都沒有。
將整個城堡翻了個遍,院子裡暫時不找了,外面太陽在不久後又出來了,不要說霍夫曼在烈日下活不了,他們也一樣。
程千尋他們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除了棺材之外,沒有其他東西,火很快的就燃盡了。他們敏銳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可以看清楚黑暗的每一處角落。
棺材外面被烤得面目全非,還在冒著少量的煙,裡面的新生吸血鬼就不知道怎麼樣了。
魯道夫走到一個棺材前,手指輕而快地先觸摸了下棺材,確定不是很燙後,這才用力地掀去了棺材蓋。
他往裡面看了眼:「已經死了。」隨後再去掀其他棺材。
程千尋走進後往裡面看,棺材裡面也燒得布發黑髮黃,而那個原本躺在裡面的新生吸血鬼當然死後成灰了。
「這個也死了。」戈登也打開一個棺材。
一個個打開後,裡面的新生吸血鬼都化為了灰燼,沒能逃過這一劫。
「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大家走到最後一個棺材,戈登伸出手一掀,就將蓋子掀翻。
「嗷~」一具渾身焦黑的人形從棺材內猛地坐立起來,發出一聲低啞的嘶吼。如同鬼魅殭屍復活,將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呯~」門被一腳踹開,躺在床上的幾個新生吸血鬼也被驚醒了二個。此時已到中午,也會有早醒。
戈登和魯道夫抓住布的兩端小步快步挪進,而這塊被撕下的窗簾布裡,是一具焦炭般的人形「東西」。很難用手托,雙手雙腳已經被烤得發脆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像枯枝一樣折斷。
扶著程千尋進入的斯內德對著床上的新生吸血鬼喊道:「快讓開!」
一看狀況不對,醒過來的吸血鬼趕緊地去拍身邊的同伴。
「醒不了就推下去,快!」魯道夫步子已經挪到床邊,不耐煩地呵斥。
那些吸血鬼急著猛推了,這不光是為了不惹惱主人們,而且主人是在救人。
「不用了,放在床下吧……來,慢點!」戈登捏著窗簾布邊緣,小心地和魯道夫將燒得面目全非的吸血鬼放下。
「快,血拿過來!」斯內德說完發覺這些新生吸血鬼大約剛醒過來,還迷糊著,於是自己親自去拿,一個閃身就已經從一邊的架子上取下裝著半瓶液體的酒瓶,半秒不到又回到了魯道夫身邊。
魯道夫一把拿過酒瓶,咬著上面的橡木塞,一口拔出,蹲下後小心扶起這具焦屍一般可還活著的吸血鬼,對著他龜裂卻沒有一點血痕的嘴唇:「張開嘴,你能張開。」
將酒瓶裡的液體小心地往對方嘴裡倒了一點,讓後一點點往裡倒。他乾焦的咽喉根本喪失了吞嚥功能,不能浪費了這些血。
往裡一點點灌了十幾次,這焦屍的皮膚也發生了變化,烤焦的皮膚象鋸木碎屑一般往下掉了一些,露出裡面黑色但慢慢轉紅的肌肉。
隨後他一把搶過了酒瓶,口對著口,如同在沙漠走缺水行走許久飢渴的人,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將瓶子裡剩餘不多的血全部喝了下去。
「好了,你小子命大,能活下來了!」魯道夫想拍他的肩膀,可還是沒敢拍下去。
「怎麼了?」床上的新生吸血鬼全部醒了,有了還終於看清楚這燒成黑炭人的模樣,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們驚愕不已地看著變了樣的同伴。而且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清晨是睡在棺材裡的嗎?
「霍夫曼來過了,在地下室放了把火。我們感覺不對,帶著你們轉移了,可其他人還沒來得及,火就燒起來……」斯內德對著他們很遺憾地道:「就活了他一個!」
「亨利……」床上的小寡婦一聽,頓時捂著臉痛哭了起來。旁邊的同伴輕輕抱住了她表示安慰。這個可憐的女人,情人剛不久死了,好不容易有個知疼知熱的,結果又死了。
也有個吸血鬼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死者中應該有他的朋友或者親戚。
半瓶血被喝完了,他們已經飽了,吸血鬼一週二三次吸血就夠了,可酒瓶裡的血遠不能讓烤得快松香乾脆的受傷吸血鬼痊癒。魯道夫抬了抬眉毛:「還需要血。」
戈登略微思慮後道:「霍夫曼為了療傷一定也會去鎮上,不能再擾民了。」
「血,還要。」坐在地上的焦屍祈求著,他從木炭模樣終於變成了渾身燒得毛都沒有一根的「黑人」,至少能看出原本的模樣來了:「我家裡三個兄弟,他們還住在鎮上,一定會拿出點血救我的。」
「那就去鎮上!」程千尋一聽立即道:「不是擾民,居民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也應該去探探親!」
月亮升起,鎮上沒有像平時那樣,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反而在一家人家門口,圍攏了幾乎所有小鎮的倖存者。
霍夫曼果然來過,在清晨時就闖入鐵匠鋪的家裡,將裡面男主人血吸了個乾淨,還拿走了一桶打鐵需要用的煤油。
顯然他拿好煤油後,趁著陰天又遣回了城堡,隨後煤油澆到地下室,放火鎖門離開。
那個燒得像黑炭的吸血鬼,正在貪婪地吮吸著自己兄弟的血。戈登看著他,適時就提醒,否則他會把他兄弟給吸乾的。
來得正是時候,四個隊友相互看看,用目光來交流一下,好戲又馬上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