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疼從刀刺入開始蔓延,讓程千尋疼得一陣眩暈,但她必須這樣做!
「不!」雷格爾猛地站了起來,用滿是血的手,用力撕扯著漁網,而魯道夫加快了割斷捆著腳的繩子速度。
「嗯!」程千尋忍著劇痛,猛地抽出刀來,她不想傷自己太深,否則撐不到最後。這裡應該不是肝臟,最多就是堆大小腸子,只要活著出去,撒旦會修復的。
「啊~」傑弗裡卻意外地叫了出來,他踉蹌地退後了好幾步,手捂著小腹。
他緩緩地抬起了手,瞪著眼睛看著手掌上滿是鮮血,立即尖叫了起來:「你幹了什麼?」
怎麼回事?程千尋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刀刺下去的地方,好似疼痛隨著刀的抽出而戛然停止。
難道說,她突然明白了什麼,舉起了手臂,將袖子撩上去一些,隨後刀對著露出的小腕,咬緊牙關地就狠狠來了一下,從手腕部分一直劃了足足半尺長。
刀刺破的皮膚,能看到裂開的口子,皮膚、割開的肌肉,甚至能看到肌腱……她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和近距離地看到自己皮膚下的肌肉,原來人體脂肪是微黃色的。非常的疼,疼得讓她眼淚像是迸出的一般,可傷口還未來得及血滲出,口子就像奇跡般的癒合了。癒合的速度相當的快,不比斯內德的差。
「啊!」傑弗裡又是一聲慘叫,他疼得手中的刀都掉了。另一隻手捂著和程千尋刺下去相同的位置。
魯道夫已經將繩子割開了,而雷格爾掙脫了漁網,但他們此時發覺不用再動手了。傑弗裡小腹一個洞,正流著血、而手腕上長長地一條傷口,正驚恐地大叫著。
「我終於知道我的特能是什麼了!」程千尋看著剛才被劃開的手腕已經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她舉起,給魯道夫和雷格爾看了看。
「巫毒娃娃!」雷格爾笑著跌坐下來,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輕輕按住大腿上的傷口,疼得微微倒吸涼氣。
「並不是單純的巫毒娃娃,她身體本身就是實施巫術的載體,而不用再做一個娃娃。」魯道夫鬆了口氣,這下可以說危險解除了,走到昏迷不醒的斯內德那裡:「怪不得你一直不知道特能是什麼,如果早知道的話,光頭和這小混球根本就沒得混!」
雷格爾關切地問道:「斯內德怎麼樣?」
「有呼吸,被刀把重擊後腦暈過去的。手還真黑。都出血了。」魯道夫手扒開了斯內德後腦頭髮細細看著,隨後幫他鬆綁。
程千尋看著用力按著傷口,尖叫不已地傑弗裡。不禁氣得嘴唇都發抖了。
為了知道特能是什麼。她嘗試了很多,甚至洗澡時將鼻子浸在水裡,看看能不能水中呼吸,結果當然是嗆得直咳嗽。她也偷偷試過在手指上割上一個小口子,可傷口並沒有癒合。顯然這個特能必須對著另外一個人,咬牙切齒地痛恨。並且當著面傷害自己,才能同時給對方同樣的傷害……如果早一點知道,戈登和泰德也不會死,這個小混蛋害死了兩個隊友。
「好吧,就讓一切結束吧。」想到死去的戈登和泰德。她就怒不可遏,猛地拿起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鼓起勇氣要劃下去,來一次性解決這個早該下地獄的醜惡靈魂。雖然這有點疼,但絕對值得!
「別,不要!」傑弗裡捂著腹部的傷「噗通」跪了下來,哀求了起來:「我錯了,是我錯了,饒了我吧。我想活下去,你們不是也想活下去嗎?是我一時抵禦不了撒旦的邪惡,所以才犯錯的。看在我還小的份上,繞了我吧,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晚了,剛才給你過機會,但你放棄了,去死吧!」程千尋雙手捏著刀,對準了脖子,可她畢竟是第一次殺了,忍不住手顫抖了起來。
「我錯了,我還那麼小,求你繞了我吧。」傑弗裡一副悔恨異常的樣子,跪著俯下身體……可程千尋看到他的手正挪向了剛才掉落在地上的小刀。
傑弗裡一拿到刀,就捏在手中,猙獰畢露地對準了不遠處正彎腰查看斯內德傷情的魯道夫撲了過去。但他就跑了兩步就停下了……魯道夫側頭看了過去。只見傑弗裡身體保持著跑步的姿勢,手中的刀捏著靠在腰旁,刀鋒正對著他。
手中的刀隨著手指的鬆開而掉下,插在了地面上……傑弗裡停在那裡,藍色的眼睛幾乎凸出來了,讓原本漂亮的臉龐變得醜陋而恐怖。他脖子的血管被切開了,血正「滋滋」地往外噴濺。
他張開了嘴,也不知道是呼吸困難還是想說什麼,可嘴裡什麼也說不出來,大團大團的血漿帶著血泡從他嘴裡冒了出來。隨後身體一歪,側躺在了地上,身體微微抽搐著。
程千尋保持著剛才割過脖子的樣子,雙手握著刀大口大口喘氣著。而坐在對面的雷格爾目瞪口呆地看到了剛才的一切,但程千尋用刀劃過脖子時,就看到血痕隨著刀鋒的割過而冒出來,但立即就像快速癒合一般的合攏,血都來不及流出就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而傑弗裡的脖子也同時出現了一道血痕,可他的傷口卻不能癒合,血噴射了出來。
看著地面上光著身體側躺著的傑弗裡,他尚未發育的身體沾著污跡和鮮血,在做最後彌留之際的掙扎。程千尋手不停地顫抖著,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雷格爾忍著腿上的傷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程千尋身邊,用胳膊盡量放輕了,但依舊不大敢摟,生怕特能一個不注意就會造成傷害。將手臂就這樣彎曲著,形成了一個強壯的保護圈,讓程千尋靠在你們。
「他是咎由自取,你也是沒辦法。」雷格爾低頭吻著她的頭髮,輕聲安慰著。
刀從顫抖的手中滑落,程千尋早就知道她早晚會殺人,可這一時刻到來時依舊心中發顫。那是個人,哪怕十惡不赦、哪怕有充足的理由殺人他,但傑弗裡終究是個人、是個孩子。
她雙手摀住了臉,在雷格爾懷抱中忍不住哭了起來。從此之後,她的手上也沾染了鮮血,再也洗不乾淨。
很快的,傑弗裡抽搐了最後一下,整個身體好似立即失去生命般的發軟,停止不動了。
「好了,好了。」雷格爾不斷地安慰著:「未成年人死刑也是有的,最小的案發時才十歲也被判處了死刑。現在是中世紀,沒有記入檔案的年齡可能更小。」
可這不足以彌補她心中的罪惡感,那是人,是和她一樣的同類。難道為了活下去,非要殺人嗎?
就在前面十幾米遠處,從地面出現了一道光,如同神跡般的光芒中,一個黑色空洞也從地面隱隱升起……
「看,有出口了!」雷格爾指著黑色通道。
程千尋抬起了頭,淚流滿面地看著光芒中的黑色通道越升越高。
「走吧!」雷格爾柔聲道,他目光轉向了魯道夫。魯道夫已將依舊昏迷的斯內德一條胳膊架在肩膀上,對著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小混蛋,我要宰了他!」此時斯內德悠悠地醒了過來,微帶嘶啞的罵道,眼睛還有點迷糊地左右看了看情況。
「他已經死了!」魯道夫架著斯內德往通道裡走。
途徑傑弗裡的屍體,斯內德低頭看著地上的屍體,隨著步伐的移動,看到傑弗裡的死狀挺慘的。幾天餓得瘦了好幾圈,渾身是血,他的嘴巴張開著,眼睛都凸出來了。
等走過去後,斯內德這才轉過頭,微微歎氣:「你殺的?」
「不是,是程……」魯道夫側頭看了正靠在雷格爾身邊的程千尋,她表情麻木的臉上還帶著淚,於是輕聲道:「我倒是希望是我殺的。」
又走了幾步,魯道夫戲謔道:「她可是又一次救了你,也是第一次殺人。等到了休息層,你這個帥哥就好好的安慰她一下吧。」
於是程千尋依在雷格爾身邊,雷格爾一瘸一拐地;魯道夫架著斯內德,四人一起相互扶持著走進了黑色的通道中。
結束了,這層終於挺過來了,以四個生存、四個淘汰而結束……
四人一步步走上階梯,黑黑的階梯前面是泛著橙色的燈光。活下來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四個人卻沒有一絲的喜悅,步伐沉重、感覺就像從一個地獄走向了另一個地獄。
一步步地往上走,終於走進了這橙色的空間內。
兩個撒旦坐在寶座上,左右在前面的兩邊,寶座旁是他們的兩個總管。
別以為是很神聖、或者很陰森恐怖的樣子,說起來,那感覺反而有點可笑。因為兩個撒旦在吵架鬥嘴,正吵得不可開交。
「你作弊!」別西卜顯然在發怒,巨大的嘴說話時都能噴出綠色的煙霧,而他胸口的那麼張長滿鯊魚牙的血盆大口也咧開著,尖聲尖氣地叫著:「作弊,作弊!」
「噢,親愛的別西卜,輸了就是輸了。」瑪門卻依舊保持著虛偽的風度,咧開著有著上下四顆尖牙的嘴,笑著道:「期間我可是一點提示都沒給他們,完全看著他們發展的。怎麼作弊了?快點兌現吧,你是撒旦,不能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