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傑弗裡的臉,也不知道他的表情。但從這段時間,看到中世紀農民那種樣子,程千尋堅信,飢餓能讓人喪失理智,飢餓是最可怕的。於是她退後幾步慫恿著:「吃吧,這肉早上剛烤的,很香的。沒見到上面那焦脆的部位,咬上去卡嚓卡嚓響,是我在這裡能吃到的最好吃東西了!」
果然傑弗裡安靜片刻後喊道:「你退後,退後!」
程千尋往後退了幾步,知道傑弗裡動心了,開始謀劃著下一步計劃。只要讓傑弗裡吃下東西,他就顯形,隨後的事情就好辦了。一個看得到的彪形大漢和一個看不到的可恨小孩,如果做對手的話,任何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尖刀動了,傑弗裡為了做到讓他們看不到,腳上什麼都沒有,但他沒有朝肉那裡去,而是轉向倒掛著的魯道夫。將他的雙手用他拿下的外套衣服,把他給捆了起來。並且抽出他插在腰上備用的一把小尖刀。
隨後就看到通向肉的路上,樹葉被重物踩壓,上面被風乾的乾燥樹葉發出「卡嚓」的斷裂聲,然後陷到潮濕的沉積物和泥土裡。
肉連同布一同被飛快地抓起了,又回到了暈過去的斯內德這裡。
「看來我還是殺了你比較好!乖乖別動,否則我立即割斷你的脖子。」傑弗裡顯然帶著得意。
一塊肉被拿起騰空到了一處,隨後咬下了一口。被嚼爛了後嚥下,甚至能看到食物如何從食管滑下去的。感覺有點噁心!
肉不斷地往下吞嚥,原本空空如也的胃部開始有了東西,隨著食物的進入,胃部的輪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漸漸地,傑弗裡的人影如蒸汽一般越來越明顯,最後整個人顯露了出來。
傑弗裡這幾天還真是狼狽,只見他渾身微帶著污痕。可一定是洗過的,否則太多的泥巴就會暴露行蹤。一頭金髮變成了鳥窩狀,身上還帶著少量的傷口。原本白白嫩嫩的臉,現在是面黃肌瘦的,上身的肋骨都突出來了。
只要人出現了,就成功了一半。他再想躲就躲不到哪裡去了!
程千尋左右看了看,估計著局勢。斯內德依舊昏迷著,傑弗裡應該用刀把敲到他的腦袋,而撒旦瑪門顯然只關心「上帝之身」。並沒有給他腦袋以同樣的癒合能力吧。
雷格爾身上纏著一張巨大的漁網,他力氣雖大,可難保能一下掙脫。敢輕舉妄動的話。斯內德的命立即就完了。真不知道傑弗裡從哪裡弄來的。早知道如此,再加收漁網稅,將網象梯子一樣全面監管。
而且傑弗裡也一定想好了,如果雷格爾帶著漁網撞過來,說不定一下就將他撞死了。而魯道夫能力很前,所以最好還是對著依舊昏迷的斯內德最好。
看著傑弗裡一邊狼吞虎嚥著烤肉。一邊將刀對準了斯內德,程千尋只能好言相勸起來:「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你沒發現,到現在死的隊友,歸根結底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如果你放下刀,真心悔悟。我們還是會接受你的。就撒旦來決定我們的生死,好嗎?」
傑弗裡卻不回答。邊吃邊斜眼看著她,彷彿無聲地嘲笑她的天真。
程千尋繼續遊說著:「好好想想,難道你想這樣風餐露宿著?有隊友在,可以睡個安穩覺、可以有吃的、有喝的……」
「你的嘴還真會說。」傑弗裡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肉啃著,嘴巴不停地嚼動著:「給我閉嘴吧!這場遊戲就要結束了,你們都輸了,只有我一個贏。現在所有的生殺大權都在我手中,讓我當馬伕的兒子,我可是天才!哼,殺了誰好呢,或許直接宰了他,一切都結束了!」
傑弗裡用光著的髒腳狠狠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斯內德後背,斯內德身體隨之動了動。
「難道你想毀了撒旦的寶貝嗎?」程千尋急切地看著象張弓一般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斯內德。他為什麼還不醒,傑弗裡一定會拿最容易下手的人開刀的。
「是嗎?」傑弗裡冷笑著:「我一刀捅進他腦袋,結束遊戲再說。」
看著傑弗裡舉起了刀,程千尋立即喊了起來:「慢著,我死,我替他死!」
傑弗裡停了下來,眼睛不可置信地瞟向了她。
其實程千尋不想死,可目前除了拖延時間就再拖延時間。爭取時間的話,也許會有轉機。雷格爾和魯道夫都需要機會來扭轉局面,所以她必須拖時間。
程千尋裝出異常傷感地道:「如果斯內德死的話,瑪門一定發怒,下一層我們都活不了。要不我替斯內德去死吧,因為……因為我愛他!」
「愛他?」傑弗裡都不相信地笑了起來,在這種地方愛上別人是最理智的行為。
「是的,我愛他!你這個小屁孩,根本就不知道愛是什麼,我真的愛上了他。」程千尋索性演戲演到底,她振振有詞道:「在這裡的幾天,他給了我快樂,這種快樂等你長大後才知道。所以為了瑪門,為了他,我應該去死。他死了,我活著也沒意思,而且大家都活不過下一關。如果我死了,他還能活下去!」
她伸出了手,很是堅定地道:「把刀給我,我願意替他死。」
「願意替他死……你以為你說了這些鬼話我會相信?」傑弗裡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話,喈喈地陰笑起來。他看了看手中的刀,一把捏在手中,而另一把抓在拿肉的手裡,於是對著程千尋扔過去一把:「那我要看看你是怎麼殉情的!別和我比快,拿到刀後,只要你敢再往前跨一步,我立即就宰了他。」
一把小刀被拋在了離程千尋二步遠的地方。
快點,快點呀!程千尋指望著斯內德快點甦醒,走過去將刀撿起來,嘴裡輕聲地禱告著:「偉大的撒旦瑪門,你不想讓上帝之身沾染上凡人的腦漿吧,那就讓斯內德快點醒過來,」
只要斯內德醒過來,並且往旁邊滾幾下,她就立即拿著刀和這小混球拼了,而且雷格爾和魯道夫才敢掙脫束縛行動起來。到時這小子就算宰了她出線了,也必須死。可她和餓了幾天的小男孩搏鬥起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好了沒有?我還等著看你割自己喉嚨。」傑弗裡催促著,他不想再多等:「我都餓了三天了,這點肉哪夠,完事了我要去大吃一頓,快點!」
「知道了,沒看我在努力嗎?」程千尋沒有把刀尖對著自己的脖子,而是對著自己的胳膊比劃著:「自殺也需要勇氣的,如果那麼輕易下手,你自殺一個給我看看。」
「你對著胳膊幹什麼,要割腕也要對著手腕。」傑弗裡翻著白眼,沒個好氣地道:「到底死不死?」
「死,當然死!」程千尋心中那個急呀,看似好像開玩笑,可傑弗裡可不是什麼好學生,他真的會對斯內德捅下去的。
「瑪門,瑪門,你到底給了我什麼特能?」她嘴裡一個勁地嘀咕著,心急如焚,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可還不知道她的特能是什麼:「我可是要救你的寶貝肉身呀,說什麼也不能對我最殘忍呀。」
「你到底死不死?」傑弗裡不耐煩了。
「死,死呀!」程千尋將刀挪到了大腿上,覺得捅了大腿待會兒就逃不快了,於是裝模作樣地到處找下刀的地方:「這裡可能不行,死不了,要不還是胸口……啊呀,下不了手,要不肚子……」
傑弗裡拿起刀:「你不死就他死!」
「好,好了!」程千尋忙不迭地急著道:「我找到地方了,你要諒解我,我不是專業人士,也從沒有自殺過,手當然軟了。我還是割脈,割脈好了!」
割脈搶救及時的話還能活,那就割脈吧!
此時雷格爾也不想等待下去了,於是冒險帶著漁網猛地衝向了傑弗裡,那攻勢凌厲之極。
傑弗裡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手中的刀猛地朝著雷格爾的腿部刺了過去。
「嗯!」雷格爾來不及躲避,撲到在地。在漁網裡,手緊緊摀住了被刺的大腿,大聲地罵著:「小混蛋,老子活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宰了你。」
而魯道夫手中不知道從哪裡挪來一把小刀,已經悄悄地割斷了反綁他手腕的繩子,以最快的速度利用腹部力量仰起身體,一把抓住了捆住他腳踝的繩套,用力地割著繩子。
「噗通!」繩子割斷,魯道夫從近二米的高處掉落在了地上,他忍著痛坐起,用刀快速的割著繩套。
傑弗裡上前一步,抓起斯內德的頭髮,將刀對準了他的脖子,程千尋無奈地恨恨道:「好,我死!」
看著傑弗裡將刀子又對準了昏迷著的斯內德,她拿起刀子就往肚子上捅,此時只有讓傑弗裡看到有人可以死了,才會停下手。只能抱希望於,捅到肚子上的傷並不是要害部位,能熬過一段時間,也許魯道夫能先一步將傑弗裡給宰了。
帶著恨意,只希望這一刀是捅在這個小混蛋身上的,程千尋咬著牙,用雙手將刀用力地插向了小腹處。
「滋~」程千尋好似能聽到刀鋒進入小腹時,劃破皮膚和肌肉組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