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隱身了?程千尋強壓著詫異,依舊象沒事人一般的弄著豆角。
「餓死我了!」只能看到衣服的傑弗裡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她心中一閃,難道是肚子餓了就會隱身?於是走到一旁拿了塊黑麵包放在碟子上,擱在桌上猛地一推:「先吃一點墊墊饑。」
「也只能先吃一點了。」傑弗裡無奈的聲音傳來,豬排等煎好還要等一段時間。只見黑麵包就像自己騰空而起一般,到了衣服上端,隨後缺了一小塊,並繼續在空中懸浮著;過了一會兒邊緣部位又缺了一小塊,缺少的形狀呈半圓型,就跟人咬下去的一樣。
當第三口時,傑弗裡在空氣中慢慢地浮現出來了,他大口大口吃著,看起來確實餓了。
程千尋對著其他人暗暗地使了個眼色,傑弗裡的特能看來有個特性,那就是必須餓肚子才能顯現出來。怪不得從昨晚吃完晚飯後,他就沒有再隱身過,一直到現在肚子空了,這才又一次的隱身。
此時豬排香味飄了出來,斯內德趕緊地往爐下加了幾把柴,先煎出來一塊,用鍋鏟剷起走到傑弗裡的身邊,將豬排擱進盤子:「喏,給你先吃吧。」
「噢,太好了!」傑弗裡直接用手指捏著豬排的邊緣,咬了一口:「好吃,待會兒我還要。」
「行,行!有的是。」斯內德回去繼續煎豬排,對著程千尋揚了揚眉。看似眉來眼去,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想要傑弗裡不鬧出事情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小子的肚子填飽了。
斯內德做了豬排煎豆角,上面是自己撒鹽的。很香,大塊的豬扒也很能飽腹。大家坐在餐桌旁大口地吃著。
魯道夫吃完後用餐巾抹了抹嘴:「戈登,值錢的東西找到沒有?」
「沒有!」戈登也擦了擦嘴:「再給我一點,吃完後,我再去找。房間那麼多,還有一半沒有翻。」
「我試試吧!」魯道夫微微凝神後,空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綠色布口袋。隨後「啪」地掉在了桌面上,從聲音上聽,裡面好似有金屬的碰撞聲。
大家都瞪著眼睛。戈登站了起來,狐疑地抓過袋子,打開一看。頓時樂了。他將袋子一倒,裡面東西倒了出來。原來是金光閃閃的金幣!
「噢~!」斯內德驚呼一聲,拿起一個。湊近了看:「是不是真的金幣呀?」
魯道夫拿起兩個,相互敲了敲,金幣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後再看了看,又用牙咬了下:「是真的,黃金軟。是黃銅的話咬不出牙印。」
戈登站起來,將桌面上的金子往錢袋裡裝:「我還費什麼勁去找,怎麼就沒想到你!」
程千尋有點擔心:「這金子是從哪裡來的,會不會是其他人家裡挪過來的?」
「我管它是哪裡的,現在要緊的是打發了教會的人!」雷格爾也是實話實說,目前先要得到教會的庇護。才能每天睡個好覺。
「不能用那個錢袋裝了。」在一旁一直默默吃著的泰德發話了:「贓物拿來首先就是要消滅罪證。」
戈登一愣,隨即將金幣全倒出來,將綠色的錢袋扔進了旁邊的爐火裡。
一共是四枚金幣。雷格爾按照當時的物價來計算,一枚金幣相當於三十枚銀幣,而一枚銀幣相當於一百枚銅幣。四枚金幣,就相當於擁有了大約二十萬歐元的購買力。
「不知道去哪裡換成銀幣。」斯內德看著這些金光閃閃的金幣歎氣:「就算給那混蛋一枚也太多了。」
雷格爾想了想後道:「可以拿去城裡的集市找有錢人更換,而在這裡。大約那些農民這輩子能有二三枚銀幣就不錯了。要不我去吧!」
「別去!」還未等有人表態,程千尋立即阻止。她不想雷格爾發生什麼意外:「中世紀歐洲我們都不熟悉,路上遇到強盜、碰到搶劫的軍隊,說不定進城都要過路費,你拿什麼支付?人家是一二枚銅錢,你一拿出來就是金幣,不搶你搶誰?」
戈登覺得有道理,於是道:「還是不要去了。要不這樣吧,給一個金幣,我想金幣也不是白給的,那個混蛋應該可以幫我們解釋一下,死人怎麼復活的!」
於是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泰德身上……
到了下午,修士來了。看到他頭戴著黑色的帽子,身穿黑色的袍子,一點都沒有神聖感,反而感覺象死神。
當他看到泰德當然異常吃驚,昨天下午他還是一具屍體、還躺在院子中央。
「這是我管家的雙胞胎弟弟。」斯內德扯起謊來是眼皮都不眨的、很是象模像樣,他裝出悲痛來也很到位,好似貴族老爺對待家奴的模樣:「他原本過來是看望他哥哥的,看看我們是不是安頓好。沒想到發生這樣的噩耗!」
泰德面無表情的樣子可不行,坐在旁邊的程千尋,故意將聲音發得歪歪扭扭的,雖然不知道撒旦是用了什麼辦法讓能同步翻譯和發聲,但作為東方來的貴族,說著一口流利的當地話畢竟不妥。她大著舌頭道:「可憐的人,現在還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不肯接受他哥哥被巫師殺死的現實。」
泰德一聽,知道了,立即捂著臉嚎哭了起來:「哥哥,哥哥呀。」這下夠悲傷了,但想必他一點眼淚都擠不出,光打雷不下雨,說不定緊遮住臉的雙手下面是張笑臉。為了自己死亡而悲痛,確實很搞笑。
「噢,願上帝保佑他的靈魂!」修士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低頭作祈禱狀:「阿門。」
大家也只能跟著做樣子:「阿門!」
幸好這傢伙沒過來吃飯,否則吃飯前還要祈禱,非折騰死人不可。
「你死得好慘,感謝神父把巫師燒死了。」泰德終於進入了狀態,他單腿跪下連連親吻著修士的手背:「感謝您。」
「你哥哥一定會進天堂的。」修士很是高興,這裡有著那麼多虔誠的教徒。
「好了!」斯內德怕泰德弄出什麼馬腳來,對著戈登道:「馬伕,把新管家拉出去吧。希望他盡快能從悲痛中恢復,家裡亂七八糟的,還等著他安排。希望他和他哥哥一樣能幹!」
於是戈登扶著「失去親人」悲痛欲絕的泰德出去了。
接下來就是給錢了,沒等修士提出,斯內德就拿出一個小布包,這布是剛從樓上扯的:「神父,感謝你昨天燒死了巫師,前來搭救了我們。這是我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接受。」
修士看那麼小塊布,好似裡面就一塊幣,有點失望的接過。打開一看,金燦燦的金幣將他的眼睛都快照成了金色了。
「哦,忠誠的教徒,你們是在太慷慨了!」修士臉上的笑再也無法掩蓋了,原本有點肥胖的臉都快擠成了一堆。他大約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其實用不了那麼多。」
說歸說,拿著金幣的手往袖子裡塞。
「多出來的就算是我們捐贈給教會的。」斯內德那虔誠的樣子,如果在他跟前放著一面鏡子的話,他看到自己的樣子大約都會笑出來。他雙手交叉如同禱告,微微抬著頭彷彿天父就在上面,無比崇拜的樣子:「我們的虔誠一定會得到上帝的保佑,庇護我們得到更多的收入。」
「那是當然,當然!」修士趕緊地應答。
接下來就一團和氣,修士給了他們一本《女巫之錘》,用聖水一邊唸唸有詞一邊撒到了房子和院子各處。在大門口掛上了巨大的木頭十字架和一個平安符,並當眾宣佈這個地方是一群最為虔誠的教徒居住的地方。
所有一切都顯得如此的滑稽,可他們都不敢笑,還異常莊重地跟著修士身後一起完成了整個活動。
修士要走之前,雷格爾對著修士道:「因為巫師的事情鬧得我們心緒不寧,我們的新管家也受此影響。請允許我們週日不去教堂做禮拜,但我們會跪在神父您留下的聖經前面做懺悔。」
「聆聽教義是每個教徒應該做的事情。」錢撈到手的修士先做出很為難的樣子,隨後又是很理解的樣子:「但想到你們剛遭受不幸不久,允許你們在家禱告。」
「噢,神父,我們不光週日禱告,每天吃飯、睡覺前都禱告。一碰到危難時也禱告,否則我們怎麼能躲避得了凶殘的巫師?」斯內德趕緊地補充著,這讓修士很高興。
連連說著以後還會繼續支持教會的話,大家終於把這個口袋裡揣著金幣修士給送走了。
關上了鐵門,泰德連連搖頭:「我都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了!」
程千尋看了看他:「相信自己的善念,你能活過來也算是奇跡吧。」
傑弗裡卻冷笑著:「那也是瑪門給他的。從某種意義上,其實我們還真是他們所說的魔鬼僕人。」
「我們不是僕人。」程千尋帶著幾分傷感地道:「撒旦並不需要我們的服務,他們要的是看著我們怎麼在困境中求生,我們只是遊戲的玩物而已。」
一時的沉默,隨後魯道夫道:「天色不早了,還是做晚飯吧。」
於是大家回過神,好似有了默契一般,不約而同地不再提不高興的事情。劈柴、削土豆、剁肉、燒火燒水的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