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快快……吭吭吭,嗷嗷嗷……好了,快捅呀,殺了,朝著心臟……」吵鬧聲將程千尋從睡夢中驚醒。
左右兩邊已經空蕩蕩的了,地上的地鋪還隨意的鋪著,但人都不在了。
什麼殺不殺的,她趕緊地爬了起來,走到窗口,從木板的縫隙中往外看。看到後放下了心,轉身去自己的房間找衣服,穿上後下了樓。
「真沒用!」家奴打扮的傑弗裡對著魯道夫冷嘲熱諷起來:「你不是說殺人很厲害的嘛,怎麼殺頭豬那麼難?」
魯道夫還在微微抽搐的肥豬前用盆接著血,他翻了翻眼:「這是豬,不是人。豬的心臟你知道在哪裡嗎?」捅了兩刀都沒捅到準確的位置,只能放血了。
而在門口的雷格爾笑得嘴都合不攏,他的任務是抓豬,他的特能派上了用處,輕而易舉地就將豬按住,四隻腳給捆上,抗到了這裡。
「怎麼殺豬了?」程千尋走了出去,斯內德攔住了她。
「這裡髒,還是別過去了,就等著吃煎豬排吧。」斯內德也袖手旁觀著,笑呵呵地道,看來他的任務是煎豬排。
她左右看了看:「戈登呢?」
斯內德手指了指樓上:「正在翻能給付柴火和宴席的錢,如果翻不出來,我們只能拿半豬外加一頭羊抵錢了。」
「足夠吃三個月的東西!」程千尋苦笑了起來:「大約只夠填教會這個無底洞幾天的。」
斯內德也是無奈:「那沒辦法,不想惹麻煩,只能這樣。」
此時魯道夫將刀遞給了傑弗裡:「豬死了,你不能什麼都不幹,我把血給倒了,你把豬下水全部取出來。」
「豬血也好吃的呀!」程千尋想留下這些豬血,做個血湯、毛血旺什麼的。這種純天然的不要太好哦。
「還是倒了!」雷格爾將魯道夫拿著盆有點吃力,於是走上前輕鬆地接過往院子裡的自有菜地走去:「豬內臟也全部埋了。要知道魔鬼的僕人是喝血的,被人看到,還不把我們當巫師了?」
「真是可惜!」程千尋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大盆的豬血當了澆地的肥料。
血由雷格爾倒了,魯道夫轉過身見到豬還完好著立即反過來譏諷起來:「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不把豬給處理了?」
傑弗裡手中拿著刀,鄙夷地看著跟前的五百多斤的黑毛大肥豬:「殺人是藝術,我的手怎麼可以殺豬?」
「行了!」魯道夫過去一把奪過刀:「不是讓你殺豬,而是讓你取出下水,這點都沒膽子。就不指望你分屍了。」
「切,誰說我沒膽子!拿過來。」傑弗裡嘴巴硬得很,舉起了手。示意將尖刀給他。
程千尋笑了出來:「魯道夫,還是你包了吧。這小傢伙已經夠讓人頭疼了,難道你還打算讓他以後殺人後還掏出內臟分屍嗎?」
「我才不分屍,又髒又累。」傑弗裡的話讓大家稍微有點安慰,看來以後被他殺的至少留下全屍。接著傑弗裡陰測測地笑了起來。好似偷到棒棒糖那樣的笑容:「直接把屍體扔進大號絞肉機裡,和其他肉一起加工成為飼料,不是更加神不知鬼不覺?」
暈呀,這個小變態,早晚是個禍害!
「算了,今天豬我來。過幾天還要殺羊。羊就交給你了!」魯道夫蹲了下來,用手在豬的腹部按壓,不時敲打著。
傑弗裡好奇地在旁邊看著:「你幹什麼。幫死豬按摩,這樣能讓肉質好點嗎?」
「我是在找哪裡下刀輕鬆點,要找沒有骨頭的地方……」魯道夫終於找定位置,猛地一刀捅了下去,隨後雙手緊握刀把往後猛地一拉。豬肚立即被拉開了。裡面紅的黑的淌了出來。
「噢,精彩!」傑弗裡拍著手。
魯道夫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站了起來。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小子,喊了句:「傑弗裡。」
「幹嘛?」傑弗裡微微仰著頭,蔚藍的眼睛一副天真的樣子。
魯道夫表情很認真地悠悠道:「我是職業需要,你為什麼是這副樣子?看來你應該吃點藥了。」
傑弗裡原本想反過來罵幾句的,但硬是將話嚥下去了,因為魯道夫手中一下多出了把斧頭。
魯道夫將斧子遞給了走過來雷格爾:「接下來辛苦你了!」
「好!」雷格爾拿過斧子,另一隻手抓住了豬捆好的蹄子,就一隻手拎到了劈柴的木樁上,用斧子開始劈開肥豬。
程千尋搖了搖頭:「我還是去地裡找一些可以吃的蔬菜吧。」她找了個籃子,跨在胳膊上,往自留地裡走去。
地裡的蔬菜部分成熟了,部分還沒熟,大約是為了讓他們備戰備荒,供給一定時期的食物吧。有番茄、有土豆、又豆角。
程千尋開始採摘可以吃的豆角,待會兒用水煮一下,放點鹽。這個時代,不可能有超市、也不可能有桶裝油。也許用些肥豬肉熬一點豬油,可以放個十來天,每次炒菜就有點油水了。
一路摘著,快半籃子了,應該夠吃了。她抬起腰來,用手敲了敲發酸的腰肢,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離菜地不遠處的墓地。
在那裡,昨天埋了泰德,那片地的泥土一看就知道是新翻過的,和旁邊平實略光滑的泥土顯然不一樣。
這個可憐的傢伙,成了第一死的。但殺他的光頭,晚上也被燒死了。不知道這兩個人還能不能再見面,如果見到了,泰德會不會揍光頭一頓?
程千尋心中帶著幾分憂傷的微微歎氣,她拎起籃子正要走,突然一隻手猛地從那土裡伸了出來,還痙攣地呈爪子一般的微微動著。
這把程千尋嚇了一跳,手中的籃子也掉在了地上,裡面的剛采好的豆角傾倒了一半。
沒錯,是一隻手。就像墳墓裡的屍體將要冒出來一樣,手正在努力的扒著泥土。
「戈登、雷格爾……」程千尋失聲叫了出來:「所有人快點來呀!」
「呼嚕呼嚕呼嚕……」全身都是泥巴的泰德坐在餐桌旁,如同餓死鬼投胎一半,大口大口喝著麵糊。
程千尋一邊弄著剛摘下豆角,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剛才大家都跑過來時,泰德已經從墳墓裡爬了出來。
當大家都擔心他會是喪屍時,他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將鼻子裡的泥土噴了出來,樣子很是狼狽。這下大家都相信泰德沒變成喪屍或者其他什麼的,而是真正復活了!
「再來點!」斯內德拿著一個鍋子。將鍋子幾乎底朝天的倒過來,將裡面剩餘不多的麵糊全部倒進泰德的碗裡。
「謝謝!」泰德感謝後,繼續埋頭吃著。餓了一天一夜。確實應該很餓了!
「噢,你吃得可真多。」傑弗裡坐在對面,雙手捧著臉頰,好奇地看著死而復活的泰德:「你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樣子,我也嚇了一跳。」
在一旁分割豬排的戈登道:「一下別吃得太多。小心把胃給吃壞了,待會兒還有豬排。」
「他的胃不知道還有孔不。」傑弗裡眨巴著眼睛:「你死後是什麼感覺,怎麼會活過來的?」
泰德暫時將手中的碗放下,撩起滿是泥濘的衣服前擺,他的胸口已經是沒有一點傷痕了。這正是個奇跡!
他又拿起了碗,邊喝邊回憶道:「我記得我死了以後。你們說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就是看不到,就像在另外一個世界。然後你們把我給埋了。我沒有呼吸、連感覺都沒有,所以感覺不到透不過氣來,好像泥土壓著還很舒服,輕飄飄的。然後我就睡著了,等我醒過來。就所有感覺都回來了。幸好你們把我埋了不深,否則我可真的死了!」
雷格爾將燒得微燙的水倒進了浴盆裡後走出了小房間。拍了拍手:「先去洗澡,教會的人隨時都會來。」
「好!」泰德將碗裡最後一點麵糊給喝了後,站起來去洗澡了。
傑弗裡看著泰德走進了由儲物間改裝後的洗澡間,兩邊嘴角微微耷拉下來好似傷心的樣子,嘴裡輕聲喃喃著:「完了,以為死了兩個,結果一個還活了過來!」
「死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戈登生氣地舉了舉切豬排的刀:「再敢說這樣的話,我先把你給剁了。記住,不准自相殘殺,一切聽天由命。」
「知道了,他又不是我殺的。」傑弗裡看著案板上已經分了大約五六塊的豬排:「能不能先煎一塊,我快餓死了。」
戈登繼續切著:「等著,一起吃!」
傑弗裡立即叫了起來:「我是兒童,正在長身體,不能這樣對我。」
「你哪裡像個兒童?簡直就像個小惡魔!」戈登生氣地道。
「就算是魔鬼也要吃東西,我餓了!」傑弗裡喊了起來,和其他同年齡孩子喊餓一樣,非要吃,此時總算有了點兒童的樣子。
「好,我幫你先燒吧。」斯內德拿了個鍋子,抓了剛切分好的豬排,到火上先煎了起來。
「餓死我了,噢~」傑弗裡手捂著胃部,一個勁的皺眉叫餓。
大家都睡得挺晚的,早飯還沒吃,而現在太陽都到正中間了,不餓才怪。
此時雷格爾走到程千尋身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
正在弄豆角的程千尋以為雷格爾跟她開玩笑,一抬起頭,順著雷格爾暗示的表情望過去,臉上的笑容凝結……傑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成透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