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貝接過手機,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又看到寧馨那嫌棄的神色了,她知道,寧馨是為她不值,可是怎麼辦?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付出可能沒有一點點回報的,可她就是喜歡那兩個孩子,她愛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們。
打個比方來說,如果有人讓她用自己的命去換那兩個孩子的命,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愛有時候就是這樣,沒有道理、沒有邏輯可言!
說她犯賤也好,也她傻子也罷,她只是愛他們而已……
「小曦?」郝貝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那邊傳來裴黎曦淡漠的一聲嗯。
要不說這人犯賤呢!
寧馨都在邊上看著呢,拜託,人家就嗯一聲,你這樂的跟朵開了的玫瑰花似的,你紅給誰看啊?
不愛搭理她了,寧馨走到一邊的小沙發上坐下來,剝了根香蕉憤恨的往嘴裡塞著,氣死人了!
郝貝眉眼彎彎的笑,電話彼端是小曦輕淺的呼吸傳來。
雖然看不到,可是郝貝可以想像得到小曦此時的神色,一張小臉肯定是繃著的。
那小模樣就像是那年她在民政局裡看到的男人一樣,繃著一張臉,一副我是世外高人的模樣,心底在想些什麼,別人完全無從探知。
「小曦……」郝貝又喚了一聲,柔情萬千,臉上是淡淡的滿足。
她只不過當了他們一年的媽媽,像小曦這樣的淡漠的人,能給她打這個電話來,她很開心。
「誒。」裴瑾瑜應了一聲,沒再說話,是斟酌著怎麼把接下來的話說好。
郝貝可不知道裴黎曦的這些心思,就抱著的手機,一臉傻笑的模樣。
良久,裴黎曦才開口:「媽媽,小瑜……」
剛開了個頭,郝貝臉上的傻笑就僵直掉了,旋即緊張的問著:「小瑜怎麼了?小曦,你告訴媽媽,小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猛然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的驚慌失措,她怎麼忘記了,那只剝了皮的小貓,可能不是指小曦,有可能是指小瑜啊!
彼端,裴黎曦臉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舒緩,郝貝的緊張,郝貝的關心,他全聽出來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郝貝此時肯定擔心死了,那模樣,他都能想像的出來。
「媽媽,別擔心,小瑜沒事,只是他怕你生氣,不敢跟你打電話,所以讓我打的電話,媽媽,你不會生弟弟的氣對嗎?」
裴黎曦安撫性的說著,最終選擇了不告訴郝貝真相。
免得郝貝再擔心,京都這個地方,不適合郝貝過來的。
郝貝聽罷這才鬆了口氣,拍著胸脯對電話說:「嚇死我了,我以為小瑜出事了呢,小曦,你要看好小瑜啊,你們要出去的話,讓家裡多派幾個人啊,在那裡多住些時間,不要回來……不,不是不讓你們回來,等媽媽去接你們啊……」
郝貝著急的說著,想說的話太多,可她又不想讓孩子擔心她。
裴黎曦安靜的答好,而後說:「那媽媽,二奶奶喊我們吃飯了,我先掛了。」
掛上電話後,裴黎曦就又撥了個號碼過去。
這次是打給展翼的。
展翼接到電話,還是一愣,這是哪的電話號碼啊?
「小叔叔,我媽媽出事了吧。」
裴黎曦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問,就是和篤定了郝貝出事了。
展翼本來是不想說的,跟一個孩子說,也起不到大的作用,而且郝貝現在也沒事了。
「小曦,你聽了就算了,你媽媽現在已經沒事了……」
「嗯,我知道,小叔叔你說吧。」裴黎曦淡淡地問著,捏著話筒手慢慢地收緊。
展翼歎了口氣,叨叨的把郝貝發生的事兒給說了一遍。
裴黎曦聽完後,半晌才問了一句:「確定是我撿的那隻小貓?」
那一天,他跟秦爺爺從獸醫院出來後,他就把那隻小貓丟掉了,不是不喜歡,而是他不適合再養這隻貓。
他怕爸爸會發現,怕爸爸會慘忍的對待這隻小貓。
他從爸爸的眼裡看到過殺意。
他不能忍受爸爸殘忍的殺害這只可憐的小貓!
可是,卻沒有想到,這隻小貓,最終還是沒有逃得過慘死的命運。
「是我嫂子說的,不過這也說不准的……」展翼如是的說著。
裴黎曦卻是肯定了:「是我媽媽說的,那就沒有錯了,小叔叔,那這件事,可能就是有預謀的,從我撿起那隻小貓開始,可能就是一個圈套,那隻小貓是我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撿到的……」
裴黎曦詳細的說了撿到那隻小貓時的情景。
當時,那隻小貓就是馬路中央,那條巷子裡經常有車輛出入,他跟弟弟走在路邊上,有一輛車子開過來,他的眼睫毛顫了顫,因為看到那隻貓可能要被車子軋過去了。
雖然可憐那隻貓,可是他還不至於衝過去為救一隻貓,讓自己陷入危險的。
所以他冷眼看著,最後那輛車子停了下來,一個年輕
人罵罵咧咧的一腳踢開了那隻小貓。
等車子開走了,裴黎曦這才走過去,看著那隻貓,又看到邊上垃圾桶裡有個鞋盒子,所以他就把小貓給撿回來了。
小貓的腿受傷了,估計是讓撞的吧。
他和弟弟站在那裡等媽媽時,等了好久,沒有人來找那隻小貓,所以他把小貓給抱回了家。
小貓很聽話,他很喜歡。
卻沒有想到,這些不過是別人的一場預謀罷了,為的就是後面的事情吧……
「好,我會去查,小瑜呢?這小子怎麼能?」展翼說著就開始叨叨起裴瑾瑜的事情了。
就說裴靖東怎麼能這樣對郝貝呢?就那樣走掉了,那一晚上江城都找翻開了的。
裴黎曦本來打給展翼也是想問這個事兒的,這下沒問,展翼就說了。
裴黎曦那眉頭更是蹙的緊緊的,沒動聲色的替小瑜跟展翼說對不起:「小叔叔,小瑜也很內疚,所以連電話都不敢打,剛才媽媽說讓我們在這兒呆著,等她來接我們,那小叔叔你能替我們保護媽媽嗎?」
展翼聽裴黎曦說這話,心裡甚感安慰,總覺得這樣才像會事兒。
得到了展翼的保證,裴黎曦還是不能放心的,又說了兩句,便掛上電話。
掛上電話,又撥了個號碼過去。
蘇韻就靠在廚房的門框上,小娃兒打這電話,沒有避諱她的,也就是默許了她可以偷聽。
看著小娃兒掛上電話,臉上的神色除了冰冷之外,還帶著一絲躍躍欲試的神態,蘇韻看著簡直愛死了,走過去,一把抱起裴黎曦,在他臉蛋上狠狠的香了一口:「我家小曦真能幹,快給奶奶親親……」
裴黎曦嫌棄的抹了把臉上的口水,看向門口說:「二奶奶,你別害我被二爺爺趕出去。」
蘇韻順著小娃兒的視線,看向門口,站著的,黑著一張臉的可不就是她家男人裴紅國麼?
心情極好的抱著小曦,故意氣丈夫一般:「不管,就是喜歡我家小曦,小曦給我當親孫子吧,奶奶給你見面禮喲……」
裴紅國失笑,心底縱然有點小醋意,不過知道妻子是故意氣他的,也不自覺的乏起一股子甜意來。
方柳所在的傭人房,從窗台處,正好可以看到主樓一層客廳裡的情景。
能得到裴家男人這般疼愛的蘇韻是她最羨慕的。
想那蘇韻年輕時,也不過就破鞋一隻,卻是勾得裴家最好的男人裴紅國死心塌地的愛了這麼多年,方柳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蘇韻有哪兒好的。
一道冰冷的帶著探索的視線,就這麼跟方柳嫉恨的眸光不期而遇。
方柳狠狠一怔,旋即伸手,啪的一聲把窗簾拉上。
心怦怦怦的跳著,伸手捏著眉心骨,也不過一個七歲大的小屁孩,她怕個什麼啊?有什麼好慌的。
腦海裡又迴響起酒店裡,另一個小屁孩放出的狠話——要麼你弄死我,要麼等我出去的……
威脅的話,縱然沒有說出來,可是方柳卻是感覺到透徹心扉的冷意。
真的很奇怪,這是從她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卻沒有想到,對她竟然會如此的不敬!
*
主樓裡,裴紅國回來後,就接受了蘇韻在廚房未完的工作。
蘇韻跟裴黎曦一起擺碗筷,本來只擺了四副的,這四副是有裴紅國、蘇韻、裴黎曦和裴瑾瑜的。
裴靖東一直就是輔樓的屋子裡,這幾天全都是蘇韻送飯過去的,不會出現在餐桌上的。
可是今天,裴黎曦碗筷時,卻有點猶豫了,要不要多擺一副方柳的呢?
擺了,二奶奶肯定會不高興?
不擺的話,合適嗎?
蘇韻似是看出了裴黎曦的猶豫,就喊他:「小曦,你去喊小瑜起來吃飯吧。」
裴黎曦點頭,去叫裴瑾瑜。
沒一會兒,兩兄弟一前一後,走到了餐廳。
裴瑾瑜看著桌上的四副碗筷,當下就變了臉,生氣地嘟嘴:「為什麼是四副,我爸爸和媽媽的呢?」
蘇韻倒抽口涼氣,要不是看這孩子病著,她都想大嘴巴子抽死他的。
你媽媽在哪兒呢?你媽媽,你小時候是誰把你扔了的?這兩年又是誰在照顧你的啊?
沒良心的小東西!沒吃飯蘇韻都要氣飽了。
裴紅國走了出來,笑著解釋:「小瑜,你爸爸的飯,一會你二奶奶會送過去,你爸爸在作治療,不適合見你們。」
其它的就沒再說了。
這就是沒得商量的意思。
可裴瑾瑜就是軸啊,紅著眼說:「那我媽媽呢?我媽媽為什麼不可以在這兒吃飯……」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她方柳算個什麼東西,讓她進我家門,那就是給她臉的了,憑什麼上我家餐桌吃飯!」蘇韻蹭的一下就火了,一拍桌子,氣得想把桌子給掀翻了。
裴紅國不贊同的蹙了眉,拍拍蘇韻的手,薄斥著:「韻兒,這話說的過了啊。」
 
可不就是說的過了嗎?那方柳再不個東西,也是眼前這兩位小娃兒的生母啊,被人當面這樣說生母,那心情可就微妙了。
「哥,我們走,不在這兒呆了,憑什麼啊,她千錯萬錯,也生了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裴瑾瑜說著伸手去拉哥哥,這話他說的可熟練了,好像就是他以前說過一樣的。
裴黎曦任裴瑾瑜拉住手,驚愕的一時沒能回神。這話,他以前說過,勸弟弟別恨方柳時說過的,卻不曾想,今天從弟弟的嘴裡說出來,他聽後,除了不可思議,就是覺得詭異,特別的詭異!
蘇韻讓氣得心肝肺疼,她當然不能讓孩子們就這樣走了,可是又拉不下臉面。
裴紅國歎氣,看著裴黎曦,等裴黎曦說話。
裴黎曦這會兒腦子就有點糨糊,反射性的往窗外看去,正好看到方柳出來,似是往這邊走來。
裴黎曦這會兒都哭起來了,他特別的難受,也不知道為什麼,嘴裡還嚷嚷著:「二奶奶欺負人,不就是住在你家麼,我們不住了還不行嗎?憑什麼,憑什麼那樣欺負我媽媽啊,她就沒有管我們,可是她還生了我們啊……」
這話,要是裴黎曦說出來,蘇韻還沒這麼氣,可是這是裴瑾瑜說出來的啊,平時那小瑜是多喜歡郝貝啊。
這個反差,大的讓蘇韻都有點接受不了的。
方柳也沒經人允許,推門而入,一臉感動的淚水,走過來,抱住裴瑾瑜在懷裡,喃喃地說著:「寶貝兒,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連累你了……」
說罷,推開裴瑾瑜,走到蘇韻跟前。
砰——
膝蓋重重的跪在地板上,跪到了蘇韻的眼前。
「二嬸,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媽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孩子是沒有錯的,小瑜還小,你大人有大諒,我替小瑜給你道歉了……」
說罷,不等別人反應過來,砰砰砰一連三下,特別實在的就磕在地板上了。
地板是大理石地板,方柳也是不拿自己的頭當會事兒一樣的,那聲音,光聽著就讓人心顫的,等眾人回神,裴紅國趕緊上前,拉起方柳時,方柳的頭上依然一個大紅包,青紫一片。
蘇韻是個醫生,所以就更看不起方柳了。
這力道,可掌握的真好啊,剛剛三下,就上了色,也不知這丫的平時練習了有多久的啊!
想雖這麼想,可蘇韻沒傻的再說出來。
這方柳就是個演技派,絕比的高端黑,黑死她都能不償命的。
「好了,都是一家人,這麼生分做什麼,你二嬸只不過脾氣不好,沒別的意思,你這孩子也不用這樣……」
裴紅國做著和事佬,說罷,又看向裴瑾瑜,不悅的說著:「小瑜啊,你二奶奶又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廚房裡自是留了飯菜給你爸爸和媽媽的,你這樣,多傷你二奶奶的心啊……」
小瑜是個敏感的孩子,心思較細,平時做事,總是會看人眼色,這一點是裴紅國很早就發現的。
所以對症下藥,這一席話,適時的敲在裴瑾瑜的心頭上。
果真,裴瑾瑜剛才的氣勢瞬間就消失了,走到蘇韻跟前,伸手去拽蘇韻的手:「二奶奶,二奶奶,小瑜錯了,你原諒小瑜啊,小瑜給你跳小蘋果你不生氣啊……」
蘇韻再生氣,能真對這麼可愛的小萌貨生氣麼?
答案是非也。
而且她從網上看過小傢伙跳小蘋果,有模有樣的,可好玩了。
「我要看女裝小蘋果……」適時的提了要求。
男版的小蘋果,她可是看過的了,沒孩子的蘇韻就有點惡趣味,想把小瑜打扮成女孩子跳小蘋果。
「我,我是男生,我沒女生的衣服……」裴瑾瑜苦哈哈的說著,求救的眸光掃向身邊的哥哥裴黎曦。
裴黎曦丟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神色。
裴紅國則是悶笑一聲,遞他一個自救多福的眼神。
到方柳時,方柳卻是開口了:「沒事,一會媽媽去給小瑜買女生的裙子,小瑜想要多少都可以……」
這話明顯就是討好著蘇韻來的。
蘇韻聽罷冷哼一聲:「哼,不用,我家裡多的是女生的衣服。」
裴瑾瑜瞬間被這話給雷住了,看向裴紅國求證。
裴紅國不好意思的點頭,恩了一下。
蘇韻說的是真的,他家裡真的是,從剛出生的嬰兒,到十八歲的少女的衣服都有的。
當初蘇韻流掉的那個孩子是個女孩子,蘇韻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一直盼著會生個女兒,那就是她失去的女兒回來了。
可是這麼多年來,她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而那一間為女兒準備的閨房,卻是進駐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到現在,那衣帽間啊,真要有個女兒,穿到十八歲都綽綽有餘的。
因為這出小鬧劇,方柳上桌吃飯了。
蘇韻難得的妥協,可是看方柳還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的。
裴紅國做的菜,雖然是家常菜,可是每一道菜品都很精緻,像荷香魚一樣,現在是冬季啊,卻不知哪裡弄來的新鮮蓮葉,
,把魚的腥味去掉了不說,那魚肉也透著股鮮滑的肉感,勁道不失美味,又極易入口。
方柳是個不會做飯的人,看著這些,只覺得精緻的像是飯店的大廚做出來的。
「這是xx酒店的荷香魚吧,這個酒店我以前常去……是……」後面話還沒說完,裴紅國就打斷了。
「哈哈,韻兒,看到沒,也就你說我做的不好吃,看看,別人都吃出大酒店的味兒了……」
蘇韻恩哼一聲,沒說話,她要說話,她能噴死方柳的,尼瑪的,別以為老娘看不清你按的什麼心思,不就是顯擺你過去跟那兩兄弟感情好嗎?
xx酒店,就是裴家的酒店,你顯擺個屁啊,這還就不是酒店做的。
一頓飯吃的蘇韻憋氣到不行。
不過飯後才是正點。
裴瑾瑜被蘇韻給打扮的穿著小女生的粉色公主蓬蓬裙,頭上戴著金色的假髮,配上那張粉嫩的小臉,簡直就像是西方童話故事裡的天使一般可愛。
蘇韻作夢都想要個女兒,看到裴瑾瑜的裝扮,簡直看直了眼的。
完美,太完美了,亦男亦女,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啊?不禁看向另一邊的方柳,懊惱的眼神停留在方柳的肚子上,再次感歎,沒天理,這樣的女人也生得出這麼好的孩子來!
方柳察覺到蘇韻的視線,嘴角揚了抹笑,很是得意,很是驕傲。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音樂響起,裴瑾瑜小娃兒舞的起勁,看紅了蘇韻的雙眼,好像透過眼前這孩子,她能看到那個自己的女兒,如果有她在,沒準現在眼前的小子會變成她的外孫……會是她的……
想到此,痛意從心而生,蘇韻有心悸的毛病,就是當初流產後落下的病根子,這會兒臉色慘白,伸手揪住胸口的衣服。
裴紅國看到此,臉色驟變,啪的關掉音樂,緊緊環抱著蘇韻,冷著臉說:「都回去休息吧。」
就這麼嘎然而止,裴瑾瑜還有點發愣,裴黎曦卻是看到蘇韻不舒服了。
方柳也是輕瞇了下眼,去抱小瑜……
小瑜愣愣的任方柳抱著回了屋。
到了屋子,方柳把小瑜穿過的女裝脫了下來,讓孩子趕緊午睡的,想了想又問了句:「小瑜,要不要媽媽陪你睡……」
裴瑾瑜的腦海裡閃過什麼,他好像很喜歡跟媽媽睡覺的,於是點了點頭,傻愣愣的落入狼嘴還不自知呢。
裴黎曦沒回屋,是去看蘇韻了。
蘇韻在裴紅國的安撫下,吃了藥,喝了熱水,才睡下的。
裴紅國長鬆了口氣,平時,他不惹蘇韻生氣,一是因為他愛妻子,二來是因為蘇韻這心悸的毛病,算是心臟病的一種,不是生理上的病變,而是心理上的。
都說醫者不自醫,這話真的不假,蘇韻縱然能醫人萬千,卻是醫不了她自己……
早些年,他也勸著蘇韻看心理醫生,可蘇韻堅持不看。
這麼一耽誤就這麼多年,很久沒復發了,卻不曾想,今日會因為小瑜的一出女裝扮相而復發。
看到門口站著的小娃兒,裴紅國揉了把臉,試圖讓臉上的神色緩和一點,才走了出去。
輕帶上房門,一前一後到了客廳。
裴黎曦這才問:「二奶奶怎麼了?」
裴紅國搖頭:「沒事,她只是太傷心了。」
裴黎曦淡淡的恩了一聲,他就這樣的人,再多關心的話,他也說不出來的。
裴紅國摸著小娃兒的頭,笑了笑:「好了,去休息會吧,看看小瑜,防著點方柳。」
裴黎曦跟裴紅國告別,回屋。
剛走到臥室的門口,就聽到一陣壓抑的,似是……他不願意去想那是什麼,只覺得一陣陣的頭疼,那是上次從方柳那裡出來的後遺症,他很反感這樣的聲音。
砰——
大力推開臥室的房門。
卻是看到方柳抱著裴瑾瑜坐在床上。
挺正常的,不過方柳的臉有點紅紅的,除了這一點,其它都挺正常的。
方柳看到裴黎曦時,抬眸,笑的溫柔:「小曦,你也休息會吧,媽媽從來沒有這樣抱過你們,我聽說小時候,都是這樣被媽媽抱著的。」
方柳說著放下睡著的裴瑾瑜,伸手,那意思是要抱裴黎曦的。
裴黎曦面色一冷,淡淡地說:「不用了,那是小嬰兒才需要這樣抱的。」他已經長大,早就過了需要母親去抱著睡的年紀了。
方柳面色訕訕,有絲尷尬的收回手,坐在床上,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裴黎曦就站在門口,擰了小眉頭,詫異的問:「你還有事嗎?」
方柳一怔,臉色變了變,弱弱地說:「小曦,媽媽只是想看著你們睡覺臉而已……」說的好不委屈,好不可憐的。
裴黎曦卻覺得噁心這樣的方柳,但更噁心的是自己還不能說出自己的噁心。
只是不動聲色的說了句:「我不習慣有人盯著我睡覺,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如果剛才只是暗地裡趕人,那麼這會兒就是明著去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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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柳就是臉皮再厚,也架不住小娃兒如此的冷色啊,垂頭喪氣的下了床,穿上鞋子,戀戀不捨的又低頭親了一記裴瑾瑜,這才走向門口。
本來還想跟裴黎曦說句什麼話的,可是裴黎曦那一臉冷意,生生把方柳想說的話都給打散了。
等方柳一走,裴黎曦砰的就關上了房門。
深吸口氣,走進臥室自帶的浴室,拿了毛巾,放了溫水,打濕了毛巾,這才走出來,先擦裴黎曦被方柳親的地方。
他擦的很認真,也很用力,小眉頭也是蹙的緊緊的……
擦的裴瑾瑜都有點疼,然後就睜大眼睛,問:「哥,你在幹嘛?」
裴黎曦面無表情的繼續擦,並回話:「給你洗臉。」
裴黎曦一貫是個愛享受的,就像以前在家裡,穿衣服他都不自己動手,有郝貝給他穿,他樂得享受,洗臉神馬的,郝貝給他洗過,裴黎曦也給他洗過。
就沒覺得有什麼,微微閉著眼,頗享受的打算繼續睡。
可是今天裴黎曦擦的真疼,跟他有仇一樣的,裴瑾瑜禁不住的求饒:「哥,你都把我弄疼了……」他哥這是在幹嘛啊?
裴黎曦沒吱聲,但手上的動作可是沒停的,中間還換了盆水,如果不是小瑜病著,他會把小瑜扒光了扔浴室裡洗乾淨的。
方柳回到傭人房裡,真是看哪兒都不順眼!
飛起一腳,揣飛了一個腳凳,疼的她抱著腳哀嚎了好半天,該死的小東西,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為什麼自上次離開她的居所後,好像就變了!
難道是……方柳想到了什麼,眼底一黯!
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哈哈一笑,也是,如果真發現了,沒有說出去,那不正說明,這孩子跟裴家兩兄弟一樣的性子,他們念著一點恩,能記一輩子。
她生了他們,他們就算不喜歡她,也會一輩子把她當母親一樣尊敬的。
如此,便足亦,反正她本來也不稀罕兩個小屁孩的愛!
倒是蘇韻那老女人,有點意思啊。
她以為蘇韻是個金鋼葫蘆娃呢,哈哈,原來也不過是個軟腳蝦罷了。
不急,她等著,她有足夠多的耐心,等著!
*
江城,丁念涵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呼弘濟才露面,跟方薔薇一起從外地回來的,還事實在他們的兒子丁方。
方薔薇一副長嫂如母的模樣,給丁念涵置辦了不少的嫁妝。
此時,就在呼弘濟自己的房子裡,方薔薇正一一的把嫁妝說給丁念涵聽。
丁念涵兩眼放光,光是房子就給了兩套,還都是江城中心地段的,發了,她發大發了啊……
吞了吞口水,問了句:「那個,這房子,能賣嗎?或是轉到別人名下……」
方薔薇愣住:「啊,什麼意思?」
呼弘濟正在逗弄著丁方,這時候也不禁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丁念涵有點慌亂的神色,心底閃過一串的問號。
丁念涵吞吞吐吐地說著:「我是想著啊,這結婚也有離婚的,我要帶著這些嫁過去了,回頭康裕要對我不好了,我想離婚,這些東西也得分他一半啊……所以……」
就這麼算是把這個事兒給圓過去了。
方薔薇汗了一把,而後跟丁念涵解釋著,這些都可以公證的啊,這樣那樣的……
倒是呼弘濟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你想把這此房產,轉到誰的名下?」
丁念涵啊了一嗓子,一臉懊悔的神色,沒說話。
呼弘濟一揮手道:「是不是想轉到郝貝的名下啊,說起來,你也就跟郝貝關係最好了,如果你想轉的話,這個倒是可以的,我可以保證,郝貝不會貪圖你這點錢財的。」
丁念涵趕緊揮手,才不要呢,那還不如就這樣的。
方薔薇還是極不喜歡郝貝的,趕緊開口:「那可不行,怎麼能……」
呼弘濟一瞪眼,不悅的氣息瞬間就擴散開來,一字一句地說著:「怎麼不行了,這些原本就是丁家的,丁家的接班人就是郝貝,有什麼不行的?」
一席話,說的屋子裡各懷鬼胎的兩個女人,都歇菜不說話了。
都以為呼弘濟只是說說算的,誰知道,呼弘濟一個電話就把童達給叫來了。
童達是律師,處理起這些事情來,特別的有門道。
幾乎不用半天的功夫,就又帶著一堆件上門了,說是只要丁念涵簽了字,然後郝貝也簽了字,他拿去做個公證,這事兒就成了。
呼弘濟那速度叫一個快啊,就跟有人在後面拿刀帶著他似的。
半天時間不到,就辦到了這種地步。
丁念涵真是悔的腸子都清了,這下好了,煮熟的鴨子飛別人碗裡了。
「走吧……」呼弘濟說著話,手裡捏著件率先往外走去。
童達看了屋裡兩位女士一眼,沒說話跟上呼弘濟。
丁念涵拉住方薔薇,急的眼淚嘩嘩的。
方薔薇也是恨極了,不
就是一個郝貝麼?呼弘濟這是腦子抽了啊,什麼丁家的全部都是郝貝的,那她兒子女兒算個什麼啊?
「現在哭有個屁用,誰讓你話多的。」罵了丁念涵一句,方薔薇也跟著走了。
這就猶不得丁念涵不去了的。
一行四人,分兩輛車,到了醫院。
郝貝出事後,呼弘濟也是知道的,卻是身份尷尬,所以沒來過,而童達則是不想引人矚目,沒來。
如今,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到了郝貝的病房。
郝貝還在鬧著寧馨,她不想吃飯,可是寧馨一定逼著她吃,她都這麼大的人了,被人帶著吃飯,真心不好受的。
病房門開,寧馨看向來人,擰著秀眉,一臉不悅的趕人:「不歡迎你們,都走。」
呼弘濟不理寧馨,走進來,只看著郝貝,沒說話。
郝貝有點哽咽,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呼弘濟那眼神似乎是在關心她,她病了,就覺得自己特別的脆弱,就跟缺人愛一樣的,急需別人的關懷填滿空噹噹的心。
「來了,進來坐吧,寧馨去倒茶。」郝貝打斷寧馨趕人的話,把人讓進來。
童達走到郝貝的右手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問:「好點了嗎?」
郝貝咬著唇,有點想哭,她想爺爺了,看到童達就想爺爺了……
童達伸手,摸著她的頭,安慰著:「好了,想哭,就哭出來,爺爺說他年輕時還為找不到奶奶哭過鼻子呢……」
郝貝再也忍不住,撲進童達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病房裡安靜的只有女子弱弱的低泣音在迴旋……
等了好一會兒,郝貝的哭時漸漸弱了之後,呼弘濟才一副大家長的模樣開了口:「好了,別哭了,這麼大個人了,哭成這樣,也不怕讓人笑的。」
郝貝有點不好意思的退出童達的懷抱,接過寧馨遞來的濕毛巾,擦了臉,才對童達說:「謝謝你童達。」
童達笑,接過她手中的毛巾還給寧馨,柔聲道:「謝什麼,我也是爺爺的孫子,咱們是兄妹,哥哥哄妹妹是應該的。」
寧馨在邊上意有所指的反駁著:「這年頭,就有些人愛充大頭,我記得,你明明比郝貝小的吧。」
郝貝也跟著笑,有點小得意的沖童達擠眼:「就是,弟弟,你該管我叫姐姐的。」
童達也笑,看她開心,終於覺得自己也是有點用處的了。
這麼溫馨的一刻,呼弘濟卻是個破壞王,一開口就打斷了。
「好了,說正事,郝貝啊,念涵要結婚了……」
這一開口提的事,就讓郝貝心塞的。
不過還是聽完了呼弘濟的意思。
有點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的鼻尖說:「你是說,給她的嫁妝,全過戶到我的名下,啊,為什麼啊?」
呼弘濟聳聳肩,看向丁念涵說:「念涵,你自己來說……」
丁念涵心裡壓根不情願,怎麼會願意說啊,而且看郝貝也是一副不想要的模樣,就開口了:「那個,哥,你也別勉強郝貝了……我自己拿著,我不離婚,不離婚的……」這樣總行了吧。
呼弘濟哦了一嗓子,而後說:「這樣也行,那就這樣吧,你帶你嫂子去見見康裕,你嫂子還沒見過康裕的吧……」
丁念涵這會兒就怕呼弘濟還提嫁妝的事兒,得了這話,還不趕緊的溜啊,拽著方薔薇的手,生怕呼弘濟反悔一樣,小跑著就出了病房。
全程,呼弘濟的臉都是繃緊的,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而郝貝卻是有點明白了,看向寧馨說:「寧馨,你幫我去買點粥啊,就要食堂裡的……」
寧馨知道郝貝是想支開她,不想走也沒法,只好說了:「那我這就去,十分鐘就上來。」這也提醒著郝貝,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跟他們說話。
郝貝感激的看向寧馨,寧馨卻是防備的瞪向呼弘濟,而後看向童達說:「你跟這兒,看著郝貝,要是她出事了,你看我怎麼整你的。」
不過,等寧馨一走。
郝貝就喊童達了:「童達,你先出去一會兒。」
等把人都支走後,呼弘濟才開口問:「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郝貝嘁了一嗓子,才開口:「雖然我這麼人見人愛,可是我知道,你跟寧馨一樣,都不喜歡我,可是你們又有不得已的原因,要保護我,所以不會害我……」
呼弘濟挑眉,終於露出個欣慰的笑臉出來,這丫頭,倒不笨嘛。
「好,那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
郝貝恩了一聲,而後試探性的問:「還有兩天就元旦了……」
「嗯。」呼弘濟就這麼應著,沒說其它。
郝貝這個心急啊,你恩個什麼勁啊,再兩天,你親妹妹就進火坑了啊。
「我說,你到底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嗎?丁念涵曾跟我說過,她懷疑……」郝貝就叨叨的說著丁念涵曾說過的話。
然後又說了康裕跟秦汀語的事情,就這樣的人,為什麼要讓丁念涵嫁啊!
呼弘濟還是一個勁的點頭稱是,郝貝說得
口乾舌燥的,人家就那樣淡定的,好像你在說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的。
這讓郝貝氣得不能行,乾脆的就問一句:「中午吃西餐啊?」
「嗯。」呼弘濟依舊如此。
郝貝真心給跪了,撫額歎惜:「老大,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啊,我跟你說的是很嚴肅的事情。」
呼弘濟這才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你這丫頭,用我叔叔你爺爺的話來說,就是沉不住氣,屁大點的事,在你這兒就要翻天了一樣的。」
郝貝是真心的服了,你沉得住氣啊,那你沉啊!
呼弘濟臨走前,倒是說了一句話,雷的郝貝整個人外裡內焦的,一直到童達進來跟她道別,寧馨回來,她都沒回神的……
呼弘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