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羅布林卡。這裡原來是d賴喇嘛的夏宮,是一座建造在雪域高原上的大型園林,建立在河道曲回,水流平緩的拉薩河故道經過的地方,夏日堤草岸柳倒映其中,風景秀麗。被七世d賴看中,在此修建宮殿,歷經數代才有了如今的規模。**的社會生產雖然極為落後,但是得益於政教合一的農奴制度,因而多有輝煌壯麗的建築。
自七世d賴時起,每年藏歷三月十八日就會從布達拉宮移居羅布林卡,至藏歷九、十月之交才返回布達拉宮,而親政之前的d賴則常年居住於此。不過現在,這所美輪美奐的園林已經有了新的主人——大清駐藏大臣,博多勒噶台親王僧格林沁。
以駐藏大臣的身份佔據了d賴喇嘛的夏宮,在僧格林沁到達**之前是根本沒有人敢想像的。可是這位僧王爺卻做得毫不猶豫,似乎就是在告訴拉薩的僧俗領主,誰才是雪域高原真正的主人。
隨著僧格林沁的入住,羅布林卡已經取得布達拉宮成為整個**的權力中心。沒有僧格林沁的同意,噶廈政府不能以d賴喇嘛的名義頒布任何命令,不能徵收稅賦,不能調動藏軍,每一位噶倫都必須由僧格林沁任命,儼然就是**藩王了。
羅布林卡湖心宮,幾個蒙裝男子正在湖邊垂釣,一個光頭男子心急火燎闖了過來,走著走著腳下一滑,險些就摔倒在草地上。
「肅老六,悠著點兒。這兒沒有朱濟世的人要拿你。」
正在一邊垂釣。一邊看書的僧格林沁笑嘻嘻地看著那光頭男一眼。
「王爺!僧親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想給朱逆當藏王!?」
來人三十多歲,相貌堂堂,又被僧格林沁喚作「肅老六」,自然是那位跟著章嘉大師進**的愛新覺羅.肅順了。他和僧格林沁是老相識了,到了拉薩就立即亮明身份去求見僧王,然後就給安排住在羅布林卡裡面了。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居然打聽到僧格林沁和章嘉呼圖克圖談判的事情,今天就怒氣沖沖跑來質問了。
僧格林沁低低一笑:「肅老六。本王受大清朝的恩可比你重多了,就是萬死也難報啊!可是天下大勢已然如此,不得不虛與委蛇,應付一二。」
肅順哼哼一聲:「天下大勢怎麼啦?逆明已經失了士紳之心,升斗小民又難聊生,如果再有英雄起於邊地,難保不是我大清初起時候的局面!」
僧格林沁聳肩:「我們都是被漢人從中原打出來的,怎麼敢比太祖爺?肅老六,現在不是十三副遺甲、七大恨的時候了。現在打仗靠洋槍洋炮,還得拿人命堆!咱大清現在有多少工業?能產多少洋槍洋炮。又有幾條性命可以往戰場上填?」
這既是借口,也是事實。現在和崇禎年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了工業化。草原民族也好,漁獵民族也罷。在工業化國家面前都是個渣!哪怕是成吉思汗復生,遇上洋槍洋炮照樣要歇菜。何況是大清的這點餘孽殘渣?如果說四五年前的僧格林沁還不知道這些的話,經歷了那麼多次的失敗,一路流竄到**來的僧王爺,早就閱讀了許多俄國顧問送來的資料,搞明白了大清大明的差距到底在哪兒了。
一個是工業化,一個是人口。人口就不說了。單是一個工業,縮在西北的大清就比不上人家。大明已經一腳踏進了工業化的門檻,《清流報》上也說了上海、佛山那裡的工廠如何壓迫勞工,勞工們居住的貧民窟規模如何龐大,房屋如何破爛,工廠排出的廢水煙塵如何染黑河水遮住藍天——雖然是暗無天日了,但是人家的工業的確發展起來了,可以源源不斷造出洋槍洋炮,什麼八旗勁旅蒙古勇士,遇上洋槍都得傻眼,碰上洋炮都是肉餅!這反明復清,根本沒戲,還是考慮怎麼在西北割據殘喘比較實在。
這些道理,肅順自然也知道,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失了大清的花花江山,哼哼著也不理僧格林沁。僧格林沁似乎心情很好,沒有和他計較,而是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大明皇上開出來的條件還不錯……」
「什麼條件?」肅順冷冷問道。
「藏王的歸藏王,佛爺的歸佛爺。今後**的一應政事都歸我管,除了沒有外交權力,其它的和**王國無二。**的黃教事務歸d賴喇嘛、班禪活佛管,d賴喇嘛和班禪活佛輪流入朝覲見。黃教不干政,藏王也不管黃教。另外,大明在**不駐軍,不派大臣,也不徵稅。這**今後就是本王的地盤了……」
他盯住了肅順,苦笑著說道:「肅雨亭,你說我能不動心嗎?就算我不動心思,還有好幾千一路跟從的老弟兄,現在科爾沁草原已經被大明佔了,那些老兄弟都回不得家鄉,見不得家人。若再失了**,還讓他們去哪裡安家?」
說到這裡,僧格林沁的眼眶裡面居然閃爍起了淚花,一萬多條科爾沁草原出來的漢子現在還剩下三四千,不少人還帶著傷,個個都一無所有。現在有了**地盤,總算讓他們活得像個人了。
「可你這樣,對得起大清,對得起先帝嗎?」肅順沉著聲質問。
僧格林沁搖搖頭,歎息道:「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就是掛個牌子應付一下大明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給朱濟世當狗。對皇上對大清,我僧格林沁還是忠心不二的,**也是大清的藩臣!」
這是要一僕二主啊!肅順愣愣地看著僧格林沁好一陣子,最後還是長歎一聲:「王爺,既然如此,下官也不多說了,請王爺派人送下官去西寧見皇上吧。」
僧格林沁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安排,三天之內定然可以啟程的。」
……
「什麼?三天之內就要d賴佛爺啟程去應天?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日喀則,扎什倫布寺內,兩個大喇嘛正在一間隱蔽的禪房裡面低聲交談著第十一世d賴喇嘛的去留。這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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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喇嘛,一位是上了年紀,臥病在床的第七世班禪丹白尼瑪,一位是遠道而來的章嘉三世伊希丹畢札拉參。遠來的章嘉三世除了說服僧格林沁在名義上尊奉大明皇帝之外,還有一項特殊使命,就是迎接第十一世d賴喇嘛去應天居住。
「當今聖上篤信佛教,對我黃教僧眾尤其優待,一直希望能在應天、順天各供奉一位大呼圖克圖。貧僧已經住進了北京雍和宮,南京那裡只能請d賴佛爺前往了。」
章嘉大喇嘛一臉認真地道。反正皇帝老子給他的任務就是把d賴忽悠到南京去,怎麼忽悠是他的事情。別說把朱濟世說成個黃教信徒,就算說朱皇帝是什麼活佛轉世也無所謂。
至於朱濟世對黃教僧眾的態度的確也不錯,佛他是拜的,但是香油錢從來沒有少給過!
「如果班禪大師可以玉成此時,皇上原因給扎什倫布寺二十萬塊銀元的香油錢,而且將來d賴喇嘛將世世代代居住在應天,**黃教事務就由班禪大師負責主持了。」
「d賴長居應天……**黃教由班禪一系來主持?」七世班禪愣了一下,他今年已經71歲,歷經幾朝,早就看慣了風風雨雨,知道**黃教的家不好當。九世d賴只活了11歲,十世d賴也只有22歲的命,自己能活到71歲,還不是因為不是黃家的第一人嗎?看來將來的班禪大師,不要再想活到七、八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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