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薄義淡淡地一笑,眺目望向遠方的肖小茹,「不。我不想。如果她不愛我,就讓她恨我吧!我喜歡這樣的糾纏,儘管痛苦,可是我很喜歡」
連哲予聽了,長歎一聲,「你啊!叫我說你什麼好?你比我還傻!」
華薄義笑著搭上了他的肩,「咱們這叫志趣相投!」
連哲予苦笑,沒有說話。
華薄義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昨天晚上就打電話給哈維和托德了,估計他們倆上午十點就可以到了。到時候你讓他看看吧!」
「也好。」連哲予並不想見那兩個在國際上特殊的領域裡取得了卓越成效的專家,可是儘管心裡牴觸,卻還是要見一見的。
「不要有壓力!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華薄義看他臉色很難看,便急忙安慰他。
正說著,一隻足球突然滾到了華薄義的腳邊,華薄義低頭看了幾秒,蹲下※身來,將球拾在了手裡。
肖墨邁著兩條白※嫩的腿跑了過去,笑嘻嘻地向他伸出了手,「叔叔,給我球。」
華薄義抬頭看他,見他烏黑的頭髮被汗水打濕※了,髮梢處有亮晶晶的水珠,竟是說不出的性※感。
用性※感來形容一個小孩似乎有些過分,可是肖墨就是給了他這種感覺。
很美很性※感的小男孩,就如小時候的他
華薄義的心突然一陣悸動,伸手就想摸肖墨的臉蛋,可是卻在離他的臉一寸距離的時候,又慢慢地縮了回去。
因為他看到一臉戒備緊張的肖小茹正沒命的朝他們跑來。
這兩個多朋來,華薄義與肖墨雖然幾乎天天碰面,可是卻從未有機會說過話。
因為肖小茹總是將肖墨緊緊地護在她的身後,不讓他們之間有機會交流。
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她不想她那如天使般純潔美麗的兒子被他這個邪惡的魔鬼給帶壞。
或許,自己對孩子越冷漠,她才越放心吧?
華薄義的心裡又苦又澀,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向他伸出手,一臉期待的肖墨一眼,手突然一鬆,球就落在了地上。
他站了起來,淡淡地說:「自己揀吧!」
說完轉身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肖墨原本看著華薄義一臉溫柔地看他,嘴角甚至還露出溺愛的笑容,心裡正開心地期待著發生什麼,卻沒想到原本還溫柔得如春風般的男子瞬間變為一身冷氣的冰人,不但不將球送回到他手上,還故意將球給扔了,不由嘴巴一癟,眼淚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連哲予看了,不由大為不忍,急忙彎腰拾起球遞給肖墨,溫柔地說:「別哭。你※媽媽沒告訴你嗎?咱們男人天生堅強,流血不流淚!」
肖墨搖頭,稚生稚氣地說:「我媽說喜怒哀樂出於天性,沒必要壓抑著。人最重要的是真實,時刻壓抑以後長大了會讓人討厭。我不喜歡做被人討厭的孩子!」
他說話的時候,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眼角,可是已經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眉眼之間有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
連哲予歎了口氣,「你※媽媽說得不錯!那些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都是怪物,你千萬可不能成了那種怪物了!」
「不會的!我要做最真實的人,也要做最會關心體貼別人的人。媽媽說只要你付出了,你就可以得到,你關心別人,別人也會關心你!」
「你※媽真是個偉大的媽媽!」連哲予看著走近的肖小茹輕輕一笑,摸了摸肖墨的腦袋,「去玩吧!」
「謝謝叔叔!」肖墨抱著球禮貌地衝著連哲予大大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跑了。
「好久不見。」連哲予主動地向顯得有些沉默的肖小茹打著招呼。
「嗯。好久不見。」肖小茹淡淡地點頭。
「你孩子很懂事,你把他教育得很好。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教他,他長大以後或許會吃大虧?」連哲予由衷地喜歡肖墨的乾淨,便忍不住有些擔憂。
「有句話叫做吃虧就是福。善良、本份、老實、單純,有時候確實會在社會上處處碰壁,受到各種打擊,可是我希望他會在挫折裡成長,學習到他該學到的東西,而不是越變越計較,心胸狹窄得動不動就想以牙還牙!恕我冒犯,我不想讓他像薄義和你,當然也包括我。」說到這裡,肖小茹苦笑了一下,「我們受過的苦,走過的彎路,都是因為我們太計較。而我不想也變成我們這樣。我希望在他的一生中,他可以對得起自己,無愧於他人。」
連哲予聽了,苦笑著點頭,「你說得很對!不能讓我們這些老變※態影響到了他。」
肖小茹看了他一眼,「你氣色很不好,是生病了嗎?」
「嗯。有點感冒。」連哲予隨意地撒了個小謊,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肖墨,「他很可愛,好好保護他吧!」
「我自然會的。這是我的責任!」肖小茹肯定地說。
「那我走了!你們慢慢玩!」連哲予告別肖小茹,心事重重地低頭快步離開。
一個小時後,連哲予便躺在躺椅上與心理醫生托德先進行了交談。
隨後又接受了男性性專家哈維對他的各種詳細體檢。
最後,哈維與托德會診之後,哈維一臉輕鬆地笑著對連哲予說:「連先生,經過我們對您身體的詳細檢查,我們覺得您的身體的某部分機能並沒有大問題。如今只是暫時性的疲勞,那是由於那些女人給您抹的那些藥物暫時麻痺了你的神經,還有那件事情在心理上給你製造了障礙。但是問題不大,只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及心理治療之後,您的性能力很快就會恢復到原樣的。」
連哲予聽了,站了起來,淡淡地說:「謝謝你們。不過,這個結果我想請你們暫時保密,就連薄義也暫時不要告訴他。你們能做到嗎?」
「可是為什麼?」哈維與托德吃驚地互看了一眼,齊齊問道。
「我自有我不願意說出的理由。我只問你們,是否能夠幫我這個忙。」連哲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可是華先生若是問起來,我們怎麼說呢?」托德皺著眉頭問。
「就說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從心理上,都造成了無法痊癒的創傷,永久性的!」連哲予將早就想好的托辭說了出來。
「呃。如果您堅持」托德看了一眼哈維,最後無可奈何地說。
「辛苦你們了。再見。」連哲予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等在走廊上的華薄義見了,急忙走上前,不安地看著連哲予鬱悶至極的神色,問:「診斷結果是?」
「我不想說。你親自去問他們吧!」連哲予一副不堪打擊的模樣,扔下幾句話就快步離去。
華薄義愣了愣,隨即推開進了辦公室,對仍然還有些鬱悶的托德和哈維問道:「結果出來了?到底怎麼說?」
托德和哈唯對望了一眼,最後托德說:「那件事對連先生的身體與心理都千萬了無法痊癒的創傷,極有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好好享受做為一個男人的性※福了!」
「怎麼可能?他與斯蒂夫同時被抓了起來,經受著一模一樣的事情,可為什麼斯蒂夫沒有問題,他卻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你們確信這結果不會有錯嗎?」華薄義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這殘酷的事實。
性能力,是男人的尊嚴,如果連這都沒有了,他不知道連哲予會變成什麼樣。
他不敢想像
「呃。他們雖然遭遇到的是同一件事情,可是區別在於連先生的那個部位被那些女人們用了太多被迫興奮的藥劑,藥物導致他那裡長期充※血的同時,還被使用過度頻繁,所以」哈維詳細地解釋著。
其實,在他們初步做檢查時,本有過這樣的擔心,可是事實卻證明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連哲予的身體簡直就是個奇跡。
「是嗎?」華薄義聽了,心一陣死灰,替連哲予難過,替蘇末離傷心。
他們歷經了種種磨難,好不容易可以看到在一起的希望了,卻不料突然又出現了這麼一檔子事。
他幾乎可以預想得到,連哲予為了不耽擱蘇末離,一定會和蘇末離分手的。
作為連哲予的朋友,他自私地希望蘇末離不要在乎連哲予的那一點缺陷,可以仍然像從前那樣愛著連哲予,留下來繼續陪伴,然後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他相信如果自己將實情告訴蘇末離的話,蘇末離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留下來的。
她本來一直就是個什麼都以感情為中心的傻女人,她才不會在乎連哲予到底有沒有那見鬼的性能力呢!
可是那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不道德的,他沒有臉面向她提出這樣無恥的要求
「對不起,華先生,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我們願意見到的。不過你放心,我們會繼續對連先生治療的,或許會有奇跡發生也不一定。」托德見華薄義一副心事重重憂傷至極的模樣,便不安地急忙安慰著。
華薄義慢慢地點點頭,「那一切還要拜託兩位。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華薄義匆匆地走出辦公室,想著兩位專家跟自己說的話,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心裡隱約懷疑,可是卻也不敢確定。
正好在樓下遇到斯蒂夫,便問道:「斯蒂夫,你們在島上的那十幾天,到底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
斯蒂夫苦笑,「不過是成天被女人輪而已。」
華薄義點頭,「我知道。我只是奇怪的是,這件事對你的身體影響似乎不是沒厲害。」
斯蒂夫指了指自己臉上那道從左眼到右嘴角的那道猙獰刀疤苦笑著說:「我想或許是這道疤救了我吧?那群臭女人毫無美※感可言,可她們口味倒挺挑。在我和連少知道,竟然一眼就分出美醜,更覺得連少比我更適合給她們傳播後代的種,所以幾乎所有的女人一到晚上便蜂擁到連少的房間裡。我這裡每天晚上倒有幾個,不過都是又老又醜,搶不過那些年輕力壯的女漢子,這才迫不得已地到我這邊來而已!」
想起那幾個女人發黃的牙齒,難聞的氣味,斯蒂夫便又禁不住有些反胃,轉身就衝到電梯旁的垃圾桶嘔吐起來。
華薄義見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遞上手帕,「每天堅持去找托德醫生看看吧!他會幫你進行心理疏導的!」
斯蒂夫接過手帕擦嘴,低低地應道:「是。」
「你快上去吧!我先走了!」華薄義暗歎一聲,轉身離開了。
連哲予回到屋子的時候,便看到蘇末離穿著一件紫色的碎花連衣裙,圍著一條白色的圍裙,手裡拿著把雞毛撣正一邊撣灰一邊快樂地哼唱。
腰細臀肥,聲音清靈,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誘※惑著他,讓他的心禁不住輕輕地顫抖起來,恨不得不管不顧地將那個惑人的妖精狠狠地抱在懷裡,揉進血肉裡,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片刻的分離。
可是心這樣想著,渴望著,沸騰著,身體卻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蘇末離轉身,一看到他,便像沒事人兒一樣迎了上去,笑著說:「你回來了?累了吧?檢查身體怎麼樣?」
說著就伸手想幫他脫去外套。
他卻舉手擋住了她的手,淡淡地說:「不麻煩你了。身體不錯,養幾天便會壯起來。」
說著就往樓上走去。
蘇末離不甘心地衝著他身後叫:「你歇會兒,我馬上給你準備晚餐。」
「我已經跟管家打過招呼了,馬上就會有女傭過來住在這裡,專門負責打掃房間與煮飯,所以不必麻煩你了!」連哲予頭也不回地說著。
「住在這裡?為什麼要住在這裡?」蘇末離莫名地有了些懊惱。
這間屋子,一直只是他們倆的天地,即便需要女傭做飯,也只是過來做頓飯清潔一下衛生就走。
而現在,他竟然讓女傭住在這裡,那是明擺著冷落她要晾她在一邊了。
連哲予沒有理會她,逕直推開臥室門走了進去。
蘇末離恨恨地咬了咬牙,懊惱地將手裡的雞毛撣往地上一扔,就氣沖沖地衝上了樓,一把推開了門。
連哲予正將襯衣脫下來,露出消瘦得沒有了肌肉的身體,聽到推門聲連頭也沒回,皺著眉頭淡淡地說:「拜託你以後注意點禮貌,老是這樣瞎闖男人的房間,名聲壞了的話,以後嫁不出去了。」
蘇末離看到他那骨瘦如柴的身體,滿肚子的火便轉化為滿滿的疼惜之情,走上幾步,從後面抱住了他,將臉輕輕地貼在他的背上,輕聲哽咽道:「這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嫁。哲予,不要再跟我鬧彆扭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可我容不下你了。蘇末離,難道你還不知道嗎?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上次的突然失蹤,還有留下的那張紙條,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只是出於一時的戲耍,我都當真了。」連哲予指了指自己左胸,「我老了,折騰不起了。最重要的是,你的那一走,也讓我明白了,其實自始至終,你都不是我想要的蘇末離了。我的蘇末離在我這裡,一直都在,從未有一分一秒離開過。所以,你在不在我身邊,對我來說,都沒關係。或許,早在一開始,我就對你沒真的愛過,只不過因著對過去的一種遺憾,這才執著地不斷告訴自己你是我愛的蘇末離,我是可以給得起你幸福的。事實證明,一切都錯了!我們都錯了!而現在幸運的是,一切為時未晚,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蘇末離,我們完了!徹底完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仍然當你是妹妹,可是別再談男女之情了,因為其實根本從來就沒有過。話說到這份上,我想如果你還有一點廉恥之心的話,那麼現在就放開我吧!別讓我覺得我在做對不起她的苟且之事。」
他的話字字灼心,蘇末離痛得心痙※攣成了一團,她不得不承認,不管他的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因一時生氣而說的謊話,她都被他深深地傷害到了。
可是,她不會就此認輸的!
絕對不會!
她仍然緊緊地抱著他,堅定無比地說:「我不管!是你把我拉到這個世上的,你就必須對我負責!連哲予!你別以為幾句話就可以甩開我!我告訴你,沒門兒!」
連哲予低頭,將她緊扣在自己腰間的手一根一根用力地掰開了,將她用力一推。
蘇末離猝不及防,『蹬蹬蹬』後退,腳絆到地毯,當即就往地上倒去,狼狽地摔了個狗吃※屎。
可還來不及抬頭,就看到連哲予赤祼著上身冷漠無情地從她身邊走過,扔下一句殘酷的話,「如果你要霸佔這裡,那麼我就留給你!我去薄義那住!」
蘇末離急得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衝出門外,卻已經不見他的蹤跡,只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關門聲震痛了她的耳膜,碾碎了她的五臟六腑。
連哲予光祼著身體出現在華薄義面前的時候,華薄義一看到他的模樣便立即明白了所有,不由苦笑著問:「你何必把事情做得那麼絕?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說不定哪天奇跡便出現了。可你這樣做,不僅傷了你傷了她,更切斷了你們之間所有的可能!你有沒有想過,終究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的舉動?」
連哲予淡淡地說:「奇跡?你真的覺得我要自私地用這兩個縹緲的字眼去束縛她的一生嗎?薄義,換作你是我,你會不會這樣做?」
華薄義聽了,愣了半晌,最後長歎一聲,轉頭接過管家遞過來的襯衣放到連哲予手上,正欲說話,卻突然看到蘇末離拎著個皮箱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問道:「薄義,我住哪個房間?」
連哲予一聽,倏地回頭,懊惱地說:「蘇末離!你可不可以有一點羞恥之心?」
蘇末離冷冷斜了他一眼,「華薄義和肖小茹是我朋友,我想來這裡住就來這裡住,礙著你什麼事了?」
說完轉頭對華薄義說,「你歡不歡迎我?」
華薄義苦笑,雙手一攤,「隨便住。你自己上樓,看中哪間房便住哪間吧!」
「謝了!」蘇末離聽了,得意洋洋地沖連哲予扮了個鬼臉,提起皮箱就往樓上走。
連哲予冷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很好!那你住吧!我走!」
說完將手上的襯衣用力擲在地上,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砰』
蘇末離手中的皮箱重重地跌落在地,與此同時,一直強忍著積壓在心裡的熱淚一下子便洶湧而出,默默地蜿蜒了滿臉。
華薄義歎了口氣,走上前,溫柔地說:「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勉強,你瞭解他的脾氣,他如果鐵了心要和你分手,那麼便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他的。既然如此,不如好聚好散,或許你們還能保有兄妹的情份,你說是不是?」
蘇末離舉手狠狠地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恨恨地斬釘截鐵地說:「我和他之間,只能是情侶,絕對不可能是兄妹!這輩子是,下輩子還是!他把我招惹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別想就此甩開我!」
說著站了起來,拔腿就衝出了屋子。
華薄義苦笑,卻無可奈何。
蘇末離跑回連哲予的小洋樓,卻發現密碼更改了,她根本沒辦法打開,反覆試了幾次都沒用。
最可恨的就是連哲予就一直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她像個傻※子一樣急得團團轉,不但無動於衷,而且還悠閒地手持一杯紅酒一口一口淺抿著。
彷彿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而她不過是個上竄下跳的傻※子。
這讓她懊惱至極,衝著連哲予比了個中指,轉身就走。
蘇末離直接去了莊園的槍火庫,斯蒂夫正好在那裡清點剛到的一批軍火,一看到她風風火火怒氣沖沖地衝了進來,便急忙走上前問道:「蘇小姐,有事?」
「給我拿迫擊炮!」蘇末離沒好氣地說。
「迫擊炮?!呃。敢問蘇小姐要拿它來做什麼?」斯蒂夫心裡暗暗吃驚。
「你別管那麼多!只管給我拿來就是了!」蘇末離不耐煩地揮手,咬咬牙,「如果你不肯幫我,那我便自己來拿!」
「蘇小姐,那東西殺傷力太大,你總得告訴我拿它去的用途吧?要不然,恕我沒辦法幫得了你!」斯蒂夫沖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手下心領神會,急忙轉身就欲溜出去。
沒想到蘇末離早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腳往旁邊一伸,就絆得那人一跤往前栽去。
蘇末離眼疾手快,伸手扶正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笑道:「走路小心點,別太急!」
那人訥訥地謝過了,看了一眼斯蒂夫便急忙走了出去。
那人一走,蘇末離便將從他身上順來的槍上了膛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手指微微用力,「斯蒂夫,給我要的東西!」
斯蒂夫冷汗直流,「蘇小姐,這次你玩得有點大了!」
「給不給?」蘇末離挑眉,「我數一二三,三下之後你若還不肯給,你就等著給我收屍吧!一二」
斯蒂夫知道蘇末離一直是個強硬的角色,從來到這個世上起就被連哲予慣得無法無天,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什麼,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無所謂。
他若不答應,這個姑奶奶一個咬牙就
他腦子裡閃現出蘇末離的頭被槍崩得腦漿四濺的畫面,不由暗暗地膽顫心驚,再不敢耽誤下去了,不等蘇末離說出那個『三』字就急忙舉手投降,「我給!你要什麼我都給!」
「那趕緊拿來給我!」蘇末離暗暗地鬆了口氣,只覺得後背一片冰涼。
說實話,她真擔心斯蒂夫硬撐著不給她,若是不給,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下台。
死?開玩笑!她可捨不得!
斯蒂夫無奈何地轉身,自去軍火庫裡扛來了可以放於肩上的迫擊炮。
「放在地上,退後十米。」蘇末離怕他趁接近自己的時候擒拿了自己。
「好。」斯蒂夫無奈地應了,乖乖地將迫擊炮放在地上,然後老老實實地退了十步。
蘇末離拿槍始終指著自己,看他退遠了,這才彎腰快速地將迫擊炮拿了起來,扛在肩上的同時,將手裡的那枚槍扔給了斯蒂夫,「接著!」
趁著斯蒂夫接槍的時候,她快步地走出了軍火庫。
剛出來就迎面碰上了一臉緊張的華薄義,他的身後跟著方才溜出去報信的保鏢。
「蘇末離!你拿著那個大傢伙幹什麼?你這不是胡鬧麼?」華薄義急得臉色有些發白,「你不至於要和他鬧到同歸於盡的地步吧?」
蘇末離冷冷地說:「你把我從婚禮上弄了回來,現在連哲予那樣鬧,硬要趕我走,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現在你在我們倆的問題上失去發言權了!要怎麼做是我的事情!要死要活也由我決定!你不要再插手了!只管在一旁好好看著便是了!」
說完便扛著迫擊炮虎虎生威地走了。
華薄義冷汗直流,苦笑道:「這年頭,女人比男人還彪悍!我倒要看看連哲予現在該怎麼收場!」
他不敢有任何停留,急忙隨在了蘇末離的身後。
蘇末離扛著大炮來到連哲予的小洋樓前站定。
屋內的連哲予仍然站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看到蘇末離那樣出現了,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不相信蘇末離會做出什麼可怕的動作來。
可是下一秒,當他看到一團火焰向他所站的位置襲來的時候,心倏地一驚,急忙矮身倒地順勢往旁邊一滾。
動作敏捷得不似常人。
只聽『轟』地一聲,那鋼化玻璃『嘩啦啦』地往下墜,一片嗆鼻的硝煙四下瀰漫,嗆得隨在蘇末離身後的人禁不住乾咳。
華薄義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叫道:「蘇末離!你瘋了!」
蘇末離冷冷一笑,「瘋的還在後面!」
她說完之後就對準大門又是一炮,門轟然倒塌。
與此同時,一個黑影迅速地從一片殘垣斷瓦裡站了起來,閃身撲出門外。
蘇末離視而不見,硝煙瀰漫中,蘇末離走了進去,直接往樓上走,又是一陣轟轟聲響起。
連哲予趴在地上緩緩地抬頭,乾咳不已。
華薄義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伸手將他扶起,皺著眉頭說:「你把她快要逼瘋了。」
連哲予沒說話,眼眶卻微微濕※潤。
蘇末離將整個屋子徹底毀滅之後,這才在一片硝煙中走了出來,長呼一口氣,將迫擊炮往一旁一扔,拍了拍手,淡淡地瞥了連哲予一眼,「我累了,餓了,得去薄義那吃點東西,然後好好地睡一覺。」
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回轉身雲淡風輕地說,「別想著躲到別的地方去,除非你想我毀了你朋友的這座莊園!」
連哲予皺眉,「我們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何苦扯上旁人?」
蘇末離眉梢高挑,冷笑一聲,「我就扯上了,你奈我何?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就是真的把華薄義這裡毀了,他心不會找我任何麻煩的!」
「你不會這樣做的。你自己很清楚,你不是這種人!」連哲予忍住咳嗽的欲、望說完這句話,又是低頭一陣猛咳。
「我是不是這種人,你拭目以待。」蘇末離淡笑,再不跟他多說,轉身就走。
連哲予苦笑,說不出話來。
華薄義歎道:「不要把她的話只當作威脅。就像方纔,當你看到她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她就這樣向你開了炮?哲予,把一個女人逼瘋了,她真的會什麼事情都敢做的。而且,如果她真的要毀了這裡,我確實不會向她報復的。畢竟,是我將她從婚禮上拖回來的,現在鬧成這樣,我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連哲予聽了,良久沒吭聲。
連哲予和華薄義回去的時候,蘇末離正抱著肖墨坐在餐桌前輕鬆愉快地吃著晚餐,肖小茹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瞧她們那慢條斯理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完全不把才纔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兩個極品的女人!
華薄義與連哲予對視一眼,隨後默默地想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蘇末離的聲音卻淡淡地傳了過來,「過來坐下吃飯!本都是一家人,難道吃飯還要分兩撥麼?從現在開始,錯過了正餐,就恕不侍候了!」
華薄義苦笑,她現在要蠻橫到連他的家都要當了麼?
不過,他還是乖乖地站了起來,順手扯上了連哲予。
五人坐在一起吃飯,蘇末離、肖小茹、肖墨三人旁若無人地打鬧得歡,而華薄義與連哲予徹底成了啞巴,坐在那裡如坐針氈。
一頓無滋無味的晚餐吃過之後,連哲予站了起來,說:「我和華薄義出去有點事,你們慢聊吧!」
說完就想扯著華薄義走,蘇末離將腿一伸攔在了他面前,「問題沒解決之前,你哪裡都不要去!不然你回來的時候,會看到某個貪官會牡丹花下死!」
連哲予怒了,「怎麼?你還想把你自己奉獻出去麼?」
「你都不要了,有何不可?」蘇末離挑釁地斜眼看他,隨後嘲諷地一笑,「不過,你放心。我還不至於走到那一步。因為這裡根本就不缺女人,不需要我奉獻自己也可以達到我想要的目的!」
「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你如果這樣做簡直自尋死路!」連哲予頭痛欲裂,沒想到她竟然可以無賴瘋狂到這種地步。
「嗯。我就是自尋死路了!而且還要拉著所有人自尋死路!這是你逼我的!」蘇末離冷冷地說。
「你有火衝著我來!別連累無辜!這件事不關薄義、小茹,還有肖墨的事情!你不能把他們一同拉下水!」連哲予提醒著她。
「我們無所謂。說實話,生活在這個煉獄般的地方,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肖小茹淡淡地說,抱起肖墨在他臉上『叭』地重重親了一口,溫柔地說,「墨墨,我們跟末離阿姨在一起開不開心啊?」
「開心!我要跟末離姐姐在一起!」肖墨轉身抱住了蘇末離的脖子,狠狠地在她臉上親了幾口,流了她一臉的口水。
蘇末離見肖小茹母子竟然如此無條件支持她,不由感動莫名,也抱著肖墨猛親了幾口,然後示威地揚臉看向連哲予。
連哲予懊惱無比,卻無可奈何,轉頭看華薄義,見華薄義也氣得臉色鐵青,眼睛裡閃著凌厲得想吃人的光芒,便知道他一定是被肖小茹方纔的那番話給氣到極限了。
當下不由一歎,對著蘇末離說:「好!一切都由得你!」
說完便扯著華薄義到一旁的吧檯前坐下,給他們各自拿了瓶酒,也不要杯子,就這樣直接對著瓶子吹。
蘇末離見連哲予老實了,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感激地衝著肖小茹輕輕一笑,低聲說:「謝謝你。」
肖小茹搖頭,眼睛微微濕※潤,「我很敬佩你這樣敢愛敢恨的勇氣。不像我」
蘇末離苦笑,「我是被逼的。但凡有點辦法,我都不至於這樣撒潑賣瘋。我多想做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可惜他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你敬佩我,我卻羨慕你。因為不管你做了什麼,那個人可一直還在那裡死死地守候著你,從始至終,從來都沒有變過。」
肖小茹一愣,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華薄義,見他正舉著瓶子猛灌下一大口,一不小心嗆到,低頭皺眉輕咳,不由心一痛,只覺得愛恨在心裡碰撞糾纏,彷彿有兩隻手握著她的心臟要活活地撕碎一般
蘇末離這天晚上看到連哲予半醉著進了臥室,這才放心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關了燈,儘管只覺得滿身滿心的疲憊不堪,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安心地闔上眼睛睡覺。
威脅是威脅下去了,但他若真的要走,她又怎麼可能真的去做下那些可怕的事情呢?
一時之間,她真的有種山窮水盡的感覺。
正鬱悶地想著,一陣輕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她一聽就知道是他,便立即坐了起來,叫道:「進來吧!」
門開了,身著玄色睡衣的連哲予慢慢地走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淡淡地說:「我們談談。」
在她像個瘋子一般地鬧了那麼大動靜之後,他這終於是肯跟她靜靜地談一談了麼?
蘇末離心裡酸酸的,眼睛熱熱的,點了點頭,「好。談談吧!」
連哲予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看她,卻一時之間不知該從哪裡說起。
緩緩地低下頭,沉吟半晌。
蘇末離也不著急,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等候著他。
她喜歡這樣靜靜相對的感覺,這讓她想起了在島上兩人相處的快樂而安靜的時光。
那時候的他們,也經常會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灘上看那波濤洶湧的海面,看那藍天中翻飛的海鷗,看從海平面升起的朝陽,看緩緩西沉的夕陽。
那時候,她的心很安靜很甜蜜很滿足,不像現在這樣悸動不安,痛苦空虛得想要找人猛揍一頓發洩自己的迷惑與不解。
寧靜不再甜蜜不再滿足不再,他們到底還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找回過去呢?
她不知道,沒有人知道答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連哲予才緩緩地抬起了頭,「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天被海盜抓去的情況嗎?」
「是。」蘇末離簡潔地應著,不想自己說太多的話會干擾到他想說的話。
她要細細地聽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從中找出他突然這樣冷酷地對待自己的真正原因,然後才好對症下※藥。
「其實,海盜之說不過是那些女人糊弄你的話而已。由始至終,我和斯蒂夫都沒離開那小島半步。」
「啊?!什麼意思?!」蘇末離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海盜頭天將她們的男人抓走了,第二天她們就跑來抓走了我們」說起那一天,連哲予的臉上儘是羞辱痛苦之色。
「她們抓你們?怎麼可能?她們跟你們無怨無仇,平日裡雖無太多的交集,可也算相處無事,我聽說她們的男人被抓走之後,你們為了救他們的男人出來,還特意安排救助的事宜。她們對你們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啊!怎麼會突然去抓你們呢?」蘇末離怎麼都無法理解這根本在邏輯上都講不通的事情。
「這件事情別說你覺得驚訝,就是親自經歷的我到現在想想,仍然覺得那只是一我做的一場噩夢,一切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可是,這不是噩夢,這就是血淋淋的事實!」連哲予苦笑。
「那她們抓你們去,目的何在呢?」蘇末離皺緊了眉頭,腦子裡突然想起那天的情景,不由一驚,喃喃地道,「難道她們」
她沒有說下去。
因為她的那種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很變※態很猥瑣,甚至有些下※流
可是下一秒,連哲予卻讓她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連哲予痛苦地閉了閉眼睛,長歎一聲,「她們一群女人,抓走我們倆個男人,你難道以為是抓我們去做苦力麼?她們很清楚地知道,她們的男人一旦被海盜抓去,就鐵定有去無還,想到她們的部落可能就要因此而泯滅,所以這才想出了那荒唐卻又合情理的辦法,那就是把島上僅存的兩個男人抓去與她們性、交,讓她們在短時間內盡快地懷※孕,由此讓她們的部落永遠繁榮在那片土地。十幾天不見天日的日子,除了白天她們出去勞作時,我們可以喘口氣外,每到黃昏她們收工回來的時候,便是我們被迫付出我們精※子的時候。在她們眼裡,我們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兩架可以源源不斷地給她們提供※精※子的機器而已」連哲予低著頭一口氣說出了那段受盡折磨與羞辱的經歷。
蘇末離的淚水早就流了一臉,伸手抓緊了他的手放到嘴邊不住地親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大的痛苦與羞辱。可是沒關係。咱們一起要克服心理障礙,一起度過難關。我會好好地陪在你身邊,哪裡都不去。你也不要再趕我走了!因為你趕不走我的。除非你把我殺了!」
「我們沒有可能了。」連哲予用力地掙脫了她的手,轉過身看著夜色沉沉的窗外,「我不能那個了。簡單來說,我不再是個完整的男人了。她們給我用的那種壯陽藥藥力太猛,把我使用過度,讓我再不可能像個正常男人那樣勃※起了。末離,現在即便你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對你起不了一點反應。」
蘇末離愣了,好半天才愴然地問道:「這麼說,你這兩天對我如此冷酷,是因為你覺得你給不了我幸福了?而不是因為我的突然失蹤之事而生氣麼?」
連哲予歎了口氣,伸手輕輕地撫摸她清麗而被淚水浸※濕的臉,「你要離開我,我會傷心會痛苦,可是卻會理解,因為像我這樣卑鄙無恥的男人,實在是配不上你的,你值得起更好的男人。」
「我愛的卻是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其它高尚的男人,我還就不喜歡了。」蘇末離突然就開心了,喜笑顏開地捧著他的手親吻。
連哲予如被電擊般抽回了手,痛苦地別過臉去,「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我們需要面對現實。」
「現實?現實是什麼?是你仍然愛我,仍然能夠給我幸福。至於那種事情,我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能夠讓我一轉頭就看得到,抱得到吻得到就已經足夠幸福了!」蘇末離無所謂地說。
「你說的這番話多可笑多幼稚?沒有了那種快樂,我們至多是親人,怎麼都不可能是夫妻。」連哲予苦笑。
「可就算是這樣,那也沒關係。沒關係的。咱們可以去找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給你治。你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哲予,你不要失去信心!有我陪著你!一輩子陪著你!」蘇末離掀開被子光著腳踩在了地上,跪在了他面前,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我們會一起克服困難的。我們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同命鳥!」
「你為什麼就不懂呢?!」連哲予歎息,伸手輕輕抬起她滿是淚水的臉,「我不能人事了!從此以後,我就是個太監了。面對深愛著卻不能擁有不能給她帶去幸福的女子,我會痛苦會狂暴,最後,我慢慢會變成一個怪物。變成一個個性乖張,脾氣易怒的怪物。怪物可不會愛你,他只會不顧一切地像瘋子一樣地對你做出種種折磨你的事情來。所以,為了不沾污我們的愛情,讓我不至於成為人人害怕憎惡的怪物,我懇請你離開我!末離,就算我求你了,讓我保留一點自尊,讓我的記憶裡留著曾經的美好吧!」
「不不可以」蘇末離痛苦地搖頭,淚水紛揚而下,「一定可以治好的!哲予!我們明天就去找世界上最頂尖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的!我們只需要耐心一點,好不好?耐心一點?好不好?」
「今天,華薄義已經為我請來了在這方面最為權威的兩位專家。他們今天已經對我作出了確診,已經斷定我已經永久性地失去了性功能。我沒救了。別再抱什麼希望了。」連哲予一臉的絕望與頹然。
「我不信!我不信!明天我們再找他們確診一次!」蘇末離頭搖得像個波浪鼓。
連哲予無語歎息,「蘇末離,你這個傻※瓜,你何苦如此?這些殘酷的話,我聽著就夠了,你又何必硬要再去親自聽一遍?」
「你答應我!」蘇末離固執地說。
連哲予沉默了,定定地看著蘇末離。
蘇末離那不迴避,就那樣頑強而固執地直視著他的眼睛。
最終,連哲予妥協了,無奈地說:「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見醫生。可是你答應我,如果親耳聽到了確診,你就必須聽我的話離開我!我指的離開是分手,我們之間不再是戀人關係了,從此以後只能是兄妹,一對一輩子互相關心,卻再也不會有男女戀情的兄妹!」
蘇末離聽了,沉默了良久,最後緩緩地說:「一切都等明天確診後再說吧!」
連哲予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好。一切依你。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不要不敢睡,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不會離開。晚安。」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蘇末離的淚水卻悄悄地流了下來。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他是如此地瞭解她
第二天一大早,蘇末離早早地就起來了,洗漱過後便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下樓的時候,看到連哲予正與華薄義坐在一起說著什麼。
他是那般的英俊,無論從哪一個角度都完美得無懈可擊,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因為她的一時任性而殘缺了
心莫名地苦澀,眼睛發脹發熱。
彷彿感覺到了她的視線,連哲予回過頭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走向她,問道:「我們現在走嗎?要想檢查準確,早上不能吃東西。我昨天早晨是吃過東西的,不知道那會不會影響。我剛才和薄義說起,薄義也覺得有必要再重新檢查一次。」
蘇末離聽了,眼前一亮,灼灼地看著連哲予喜笑顏開,「體檢前確實不能吃東西,這肯定會影響結果的啊!嘻嘻。昨天說不定是誤診了呢!那現在,咱們趕緊去吧!」
「嗯。走吧!」連哲予溫柔地點了點頭,轉身率先向外走去。
蘇末離的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沖華薄義打著招呼,「薄義,早上好啊!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華薄義看著她那在聽到連哲予簡短的幾句話後瞬間就變得明艷快樂了的眉眼,心下不由暗歎,輕笑著說:「我今天有事,一時走不開身,你幫我陪著哲予吧。有好消息趕緊告訴我哦!」
蘇末離笑著用力點頭,「第一個告訴你!」
蘇末離走出屋子的時候,看到連哲予正一臉慈祥友好地彎著腰柔著聲跟跑得一頭大汗的肖墨說著話,那眼中的柔軟是獨屬於父親才會有的表情。
孩子。
看到肖墨,他一定想到了他曾經有機會擁有的孩子了吧?
他是多麼地想當一個父親啊!
如果當初孩子沒有失去,那麼他現在一定過著幸福而美滿的生活。
而自己則有可能沒有機會在這裡。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可以選擇,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情願他快樂幸福,哪怕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永遠都不可能與他有交集。
不過,那只是她的癡心妄想,時間永遠都不可能倒流,就如她對他付出的感情永遠都不可能結束
正有些痛苦地想著,連哲予突然鬆開了肖墨,溺愛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看著肖墨跑遠,這才站了起來,轉身衝著蘇末離笑道:「肖墨真的很可愛。」
蘇末離嗯了一聲走了過去,輕輕地說:「我們的孩子一定跟肖墨一樣。」
連哲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接她的茬,笑道:「走吧!」
說完轉身便走。
蘇末離緊追幾步,想與他並肩同行,可是卻始終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們之間,始終一前一後,保持著一兩步的距離,那是他刻意劃出的距離,明明那麼近,近得彷彿他們可以相擁,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她卻始終連他的手指頭都觸碰不到
到了醫院,蘇末離見到了連哲予的主治醫生哈維與托德。
對於他們,蘇末離已經不再陌生。
昨天晚上,特意上網查了一下,仔細地看過他們的履歷,確定他們真的如連哲予所說,是他們所屬領域的no1之後,她先是很開心,但想到連哲予告訴她的話便瞬間下沉。
此時此刻,權威就在她的面前,她主動地走上前,細細地將自己心裡的疑問一一問出口。
雖然有些問題很白※癡,但是他們還是很耐心細緻地跟她作了解答。
憑心而論,她真的很尊重敬佩他們,但是他們看著她時,眼睛裡隱隱透露出的同情憐憫卻讓她有種心碎的感覺。
因為往往一個眼神便毀滅了一切。
他們現在就在用眼神毀滅她心底那點小小的希望
不一會兒,連哲予就被進行著各種體檢,蘇末離看著他換上病服,進行抽血化驗等檢查,明明知道結果,可是她的心一直高高地吊了起來,不服輸的她始終在等待著一個奇跡的出現。
然而,當檢查結束,當她和連哲予並排坐在那間有些冷冰冰的辦公室,而他們的對面是那倆個一臉嚴肅,眼中透露著同情憐憫的權威時,她的心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檢查結果出來了,一切指數都與昨天的檢查結果完全相同。也就是說,結果一致,昨天的檢測並沒有出現任何偏差。」哈維同情地瞥了一眼臉色漸漸蒼白的蘇末離,隨後迅速地離開,竟是一副不忍與她對視的模樣。
連哲予很淡定,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漠,彷彿他們現在討論的是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
蘇末離心痛地想,那大概便是心如死灰的表現吧?
他已經對他自己不再抱希望,就如同他對他們的未來不再有憧憬一般。
蘇末離低頭,竭力地將眼中的熱淚逼了回去,然後抬頭,輕輕地問道:「有沒有可能會有奇跡發生的那一天?我是說,如果他好好配合你們的治療,再加上我的從旁協助,他有沒有可能會重獲生機?」
面對她的詢問,還有她那雙似乎將一切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的眼睛,哈維與托德為難地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連哲予。
此時連哲予也正抬眼看他們,眼睛裡那濃濃的威脅與警告赤祼祼的毫無遮掩。
他們心一驚,最後低歎一聲,倆人已經達成了一致。
哈維很肯定地說:「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但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在醫學史上,永遠都會有奇跡發生。所以如果你願意協助連先生配合我們的治療的話,我們也很樂意和你們一起等待奇跡的發生。」
「我不會放棄的!一定不會!」蘇末離像發誓一般用力地說,伸手握住了連哲予那一直交叉而握放於雙膝上的手。
連哲予卻用力地將手抽離了,淡淡地說:「知道我為什麼能夠活到現在嗎?那是因為我從來不相信奇跡,我只相信現實。再殘酷的現實,我也會坦然面對。就像現在,我已經坦然地接受了一切,這樣的話,即便沒有所謂的奇跡,我也不會因為絕望而放棄生存。末離,你也接受吧!哪怕這一切讓你痛苦,也請你和我一起笑著坦然接受吧!」
「接受什麼?接受你逼著我放棄你?放棄我這輩子唯一的幸福,眼睜睜地看著你卻再也沒辦法牽你的手?」蘇末離久久壓抑的眼淚在這一刻終於悄悄滾落。
托德與哈維看著難過,站了起來,默默地離開了。
當辦公室裡只剩下蘇末離與連哲予時,連哲予才緩緩地說:「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再陪你走下去了。末離,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放我離開吧!這對我既是仁慈,也是釋放。放手,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此成了陌路人。我們仍會相愛,像朋友像兄妹地相愛,仍然會為彼此赴湯蹈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的距離不是拉遠了,而是拉近了。就如我和薄義一樣,我們可以是情深義重的兄弟,也可以是並肩戰鬥的親密戰友」
「好!就如你所說,我們做親密戰友吧!我們一起來打贏這場戰役!半年!你給我半年的時間!如果在半年時間裡,你的情況沒有好轉,那麼不用你說,我也會離開你!就這樣決定了,咱們走吧!」蘇末離倏地站了起來,斬釘截鐵地說。
連哲予見她一臉的堅決,而且給出的時間只有半年,心裡是又悲又喜。
悲喜皆是因為他們在一起,就只是因為那半年的好時光了
當下緩緩地點點頭,也站了起來,低低地吐出一個字『好』。
蘇末離聽了,心裡暗暗一喜。
因為在這一輩子,還有很多半年讓她來爭取一切的可能性。
光陰荏苒,半年的時間轉眼如流水般流逝。
在這半年裡,肖小茹與華薄義誤會解開,盡釋前隙,倆人的戀情重新火辣辣地展開,在莊園裡的各個角落,總是隨時隨地能夠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快樂追逐的影子,還有那在藍藍的天空裡四下飄蕩的快樂笑聲。
蘇末離現在就坐在枯黃的草地上曬著太陽,看著那一對如花美眷在冬日的暖陽下追著他們的寶貝兒子奔跑著。
美麗的身影是鮮活跳躍,快樂的笑聲久久不絕於耳,蘇末離手裡的書已經被她冷落很久,她的視線始終緊緊地盯著不遠處那幸福的一家,唇角帶著一抹快樂的微笑。
那是她悄悄從他們身上偷來的快樂
自從那次確診過後,蘇末離就對連哲予作了各種努力。
陪他一起進行各種治療,時不時地誘※惑一下他,甚至不惜跳過赤祼祼誘※惑的鋼管舞來撩※撥他的情※欲。
可惜的是,沒有一點效果。
就算是她脫※光了坐在他身上,吻他摸※他直接刺激他,他那裡始終懶洋洋地沉睡著,對她的撩※撥無動於衷。
但是,她不會放棄的。
因為她還有n個半年等著她來努力。
正沉思著,突然感覺到一大※片陰影遮擋住了自己的太陽光線,她沒有抬頭去看,因為光從來人身上的氣息,她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他的氣息早就完全地浸入了她的骨血裡,在她的意識裡,其實他們早就是一體的了。
即便他們的身體再不可能像從前一樣彼此深埋
「坐一坐吧!今天太陽很好。曬得身上懶洋洋的,很舒服。」蘇末離溫柔地拍了拍身邊的草地。
枯黃的草尖刺得她心裡癢癢的,她喜歡這真實的觸感。
「你忘記了麼?今天已經一百八十二天了。半年之期如約而至,是時候聽一聽醫生的確診意見了。你要去嗎?」連哲予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就如冬日裡一縷暖風,可是卻吹得蘇末離的心一陣陣發涼。
原來他將時間記得如此清楚
蘇末離笑著向他伸出手,「你拉我起來吧!」
她的手原本就白※皙柔嫩,在金黃色的太陽光線一照之下,竟然晶瑩剔透,讓人似乎能夠看到她那始終熱情溫暖的鮮血在血管裡正熱情歡快地流動著,而不像他的血始終如一地冰冷而緩慢。
有那麼一刻,連哲予真的很想擁她入懷,與她毫無障礙地緊緊相貼,讓身體的每一個毛細孔都滿滿地全是她的氣味,她的溫暖她的熱情
可是,他不敢。
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將她拉了起來。
蘇末離順勢撲入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習慣性地想要將臉頰貼於他的胸口聽他那強壯而有力的心跳聲,可是還沒貼上,就被他輕輕地推開了,「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別讓他們等得太久。」
他轉身就走,徒留蘇末離看著他的背影無奈苦笑。
會見專家的結果,還是一如從前的每次診斷,一模一樣的枯燥語言,半年來幾乎一字都不曾改變,聽得她耳朵起繭,心裡已經不再起波瀾。
聽完之後,她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連哲予彎下腰來,「你都聽清楚了嗎?」
蘇末離點點頭。
「那麼你在這裡等下我,我再去和醫生們說幾句話,待會我過來找你。」連哲予溫柔地遞上一杯香濃的咖啡。
今天是他們約定的最後期限,結果她已經聽到了,她的努力徹底以失敗告終,她這樣的反應完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心疼她,想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好好地安慰她,可是手就是伸不出去。
「嗯。」蘇末離簡簡單單地應了,接過咖啡淺抿了一口,聽著連哲予的腳步聲遠去。
她表面上平靜,可是實際上腦子裡卻急劇地想著各種辦法。
裝病?心臟※病突發的那種?
先暈過去,然後再在他們給她搶救的時候,威逼他們合夥演一場戲給他看?
她得了重病,他必不捨得再趕她走了,那麼她就明正言順地又可以呆在他身邊了繼續幫他治療了。
又或者假裝受不了打擊突然變成瘋婆子,然後對他癡纏爛打
這兩種方法都極其可行,她也一定能夠演得惟妙惟肖。
裝病難度最低,而且病得楚楚可憐的,可以肆無忌憚地賴在他懷裡,用病情逼得他不得不溫柔地親吻她。
雖然用這種方式才能換得他的溫柔很悲哀,可是那是最合理也最大地程度讓她既能佔足他便宜又能繼續留在他身邊的唯一方法了。
裝瘋可能也會讓他溫柔,可是卻也難保他不會為了治癒她而把她送進精神病院的可能性。
到時候,高牆鐵窗相隔,那可不是她樂於見到的。
想到這裡,蘇末離放下手裡的咖啡,走到一旁的冰箱裡取了一整盒冰塊,然後快步走進浴※室裡,打開冰冷浸骨的水,將整盒冰塊全都倒進了水裡,最後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整張臉浸了進去。
臉剛浸入水裡的時候,她感覺有千萬顆冷冰冰的鋼錐用力地刺入她的肌膚裡,很痛很冷,心都快痙※攣得停止呼吸了。
但是她屏住氣息強忍著,任由那種疼痛撕扯著她,威脅著她。
良久,她才慢慢地抬起頭來,扯了紙巾擦乾了臉上的水珠,往鏡中一看,欣喜地看到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青黑。
她滿意地笑了,又毫不猶豫地將兩隻手放進了滿是冰塊的水中。
鋼針刺入的感覺再次襲來,對這種感覺已經不再陌生的她淡定了很多,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細細地體會著這種痛楚。
比起要離開他的痛苦來說,這種**上的痛楚竟是輕鬆得可以忽略不計。
五分鐘後,她感覺到痛楚消失,雙手都快凍僵的時候,這才放掉了手,僵硬地扯了紙巾將手擦乾了,這才快步走了出去。
仍然在原來的椅子上坐了,深吸一口氣,正欲假裝發病,眼睛卻突然瞥到桌上連哲予的病歷。
這病歷與她從前見過的似乎有不同,她微微皺眉,心想難道連哲予的身體還有另外的問題?
他不會是患了絕症了吧?
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時候了,所以這才急著趕著她走,怎麼都不肯給她多些時間來配合醫生的治療?
當這種可能性※侵襲入腦時,蘇末離害怕得心都顫抖起來,身體更因為冷因為恐懼而禁不住地哆嗦起來。
她站了起來,伸手拿起那本病歷慢慢地翻了開來。
一行行字跡赫然入目,她的心與身體卻奇異地慢慢由冷變熱。
呵呵。原來他沒病,原來他那裡的毛病完全有可能治癒。
簡單來說,他的身體機能完全沒有問題,他的性※冷※淡只不過是暫時的,只要心理障礙一除,他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看來這確診書是新的,哈維和托德可能錯拿了別人的確診書了。
這才是連哲予的啊!
這上面可白紙黑字地寫得清楚著呢!
呵呵。這烏龍鬧得夠大的。
幸虧她留了下來,看到了這確診書,要不然自己得辛苦地演戲裝病不說,還得讓連哲予一直頹廢下去。
蘇末離禁不住暗暗慶幸著,開心地正欲闔上病歷,卻無意中掃見了確診的日期。
剛看見之時,還以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於是使勁地擦了擦眼睛,認真而仔細地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看過去,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時,方纔還愉悅無比的心瞬間跌落至谷底。
這上面的日期竟然是半年之前的,也就是連哲予回到莊園的第二天的確診書!
那個時候,哈維與托德就已經確認了他的身體機能只是暫時性的疲勞,機能並沒有受損,只不過有心理障礙而已!
相信當時他們當時就已經把這個結果毫無保留地告知了連哲予。
可是他卻告訴自己他竟然完全喪失了性功能,而且是永久性的。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因為他的心理障礙?他的心理障礙是什麼呢?
是覺得他自己被弄髒了,覺得配不上她了?
又或者,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仍然對自己的上次離開耿耿於懷呢?
只怕是兩者都有的吧?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與醫生合起伙來欺騙自己吧?
蘇末離慢慢地闔上病歷,幾分鐘前還愉悅輕鬆的心一下子如墜冰窖,又冷又沉。
看來,要想繼續留在他身邊,她得繼續裝病,只不過計劃會稍稍有些改動。
蘇末離將病歷放回原處,然後緩緩地低下頭來。
這時,門開了,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她清晰地辨認出了他堅定而略微顯得有些沉重的步伐。
「末離,我們走吧!」連哲予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抬頭,眼睛充滿痛楚,臉色蒼白如紙,而額上佈滿細細密密的冷汗,一雙曾經紅※潤飽滿的水唇此時變得一片烏青。
「你怎麼了?」連哲予一驚,急忙抓起她的手,一握之下,她手上那浸骨的寒意立即傳遞到他的手心,再傳至全身,立即打了個寒戰。
「我這裡痛」蘇末離指了指胸口,痛苦地斷斷續續對他說,剛說完一句話,便眼睛一閉,軟倒在他的懷裡。
連哲予大驚失色,立即轉頭衝著哈維及托德說:「她怎麼了?你們趕緊救救她!」
哈維和托德雖說分別是心理專家和男性生※殖方面的專家,可是對於其它的醫學,也是略懂的,兩人不敢怠慢,當即雙雙趨前。
連哲予害怕自己礙事,急忙閃至一旁。
而就在哈維的手搭上蘇末離的眼皮時,蘇末離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對他眨了眨眼睛,隨後又緊緊地閉上了。
哈維先是一愣,但隨即轉身對連哲予說:「連先生,她可能是心臟※病猝發。你趕緊去叫其它的心臟※病醫生過來,因為現在她的情況不宜移動,我們倆先暫時對她進行急救措施,你快去快回!」
連哲予聽了,二話不說地轉身就跑。
當關門聲重重傳來的時候,哈維對蘇末離淡淡地說:「蘇小姐,他現在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托德聽了微愣,但隨即釋然。
蘇末離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確定連哲予果然不在時,這才放心大膽地坐了起來,淡淡地說:「我看到了真正的確診書了。」
哈維一笑,「我們知道。因為那就是我們預先放在那裡的。本就是為你準備的。」
「啊?!是嗎?」蘇末離深度懷疑地看著他們。
「確實如此。我們醫生本來是不能說謊的。可是連先生這樣要求我們,我們卻也不能違背病人的意願。可是這半年以來,我們看到了蘇小姐的不懈努力,還有對連先生的一番真情,所以我們在細細商量之後決定,將正確的確診書放在桌上,讓蘇小姐自己去發現。這樣既沒違背連先生的意志,也對得起蘇小姐你了。」哈維笑著解釋。
「原來如此。唉!這確實為難你們了!」蘇末離聽了,這才釋然地歎了口氣。
「只是我們不懂蘇小姐在看過這確診書後,為什麼會選擇裝病?」托德不解地問。
「我若不裝病,只怕前腳從這裡出去,後腳便會被他趕走了!」蘇末離苦笑,「我和他約定半年為期限,如果半年到了,他的病情仍然沒有一點效用的話,那麼我必須無條件和他分手。就算我現在知道他在騙我,可我也不能揭穿他。因為他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改變的。如果我執意地要留下來,反而會與他鬧僵了。所以只有裝病,讓他以為我期限不多了,他再狠心也做不到趕我走了。這樣的話,我既可以大膽地親近他,又給我自己增加了時間,可謂一舉兩得!」蘇末離笑著解釋著說。
「可是你這病騙不過醫生的。」哈維搖頭。
「嘻嘻。我沒想著去欺騙。可是我想你們會幫我去說服我未來的主治醫生和我聯合起來演一場好戲給連哲予看,是不是?」蘇末離嘻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