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可能還不如
如果連哲予真有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這個沒有了連哲予的世界裡活下去
蘇末離吃過飯之後,不願意一個人呆在臥室裡胡思亂想,她覺得自己再一個人呆下去,她就會崩潰的。
她去了後花園,站在那依然開得燦爛的玫瑰墓地前,低低地說:「蘇末離,你若是真的愛那個男人,就好好地保佑他平安無事吧!就算因為他從前做了太多陰狠的事情,閻王要他用生命付出代價,你也要盡力地阻止這一切啊!因為你知道,他不是生來就這樣陰狠的。是你將他推到仇恨的泥沼的!所以,你一定要救他!知道嗎?一定要救他!也不枉他為了愛你,遇佛殺佛,遇神弒神!」
山風吹來,花枝亂顫,花瓣紛落,彷彿逝去人兒破碎的心瓣
「這裡風大,你別站在風口吹,小心生病了!」一個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末離緩緩回頭,正看到林千木站在離自己三四米之處遠遠地看著自己,眼睛裡的關心顯露無遺。
她急忙舉手撫去不知何時流了一臉的淚水,強笑道:「你怎麼來了?」
「吳佳佳肚子突然不舒服進醫院了,我打算回去看看她,特意過來跟你辭行。不過你放心,我的人仍然會留在這裡幫你尋找連哲予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好好保重身體。過幾天,我再來看你。」林千木溫柔地說。
「好啊!代我跟吳佳佳問好。告訴她,等連哲予找到了,我一定會和他一起登門拜訪的。我想他欠你們一聲對不起。」蘇末離強笑著說。
「別再糾纏以前的事情了。只要你們好,我們也便為你開心。」林千木搖了搖頭,心裡泛起一片憂傷。
蘇末離的命運真的很多桀,即便重來一生,也這樣坎坷不平。
而仔細想來,自己不久前的那次綁架,也給她添加了不少痛苦,不由既內疚又自責。
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連哲予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讓他可以找到,然後把連哲予好好地親自送到蘇末離手裡。
「嗯。我送你吧!」蘇末離低低地應了,走上前去。
「好。」林千木原本想拒絕的,但想到與其留她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傷心落淚,倒不如讓她送送自己當散心。
兩人便並肩往沙灘上走去。
飛機早已經準備了,蘇末離將林千木送到飛機前停了下來,輕輕地說:「保重。」
「你也是。」林千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毅然決然地轉身上了飛機。
送走了林千木,蘇末離並沒有馬上轉身回去,而是隨意地坐在了沙灘上,瞇起眼眺望海面,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想起與連哲予在海水裡嬉戲追逐的快樂畫面了。
淚水悄悄流下,再次蜿蜒了一臉
第二天,蘇末離早早地就起來了,四處摸摸看看,只覺得到處都是連哲予的痕跡,竟然怎麼都捨不得就此離去,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這一走,便真的就成了永別。
可是,這裡的確已經不安全了,她若是硬要留下,華薄義就必定得留一部分人在小島上保護她。
這樣的話,無形之中就削減了尋找連哲予的力度。
她不願意這樣。
現在連哲予可能在生死線上掙扎,正等著人去營救呢!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悲春傷月,白白地浪費了人力,耽誤了救援連哲予的時機。
所以,再捨不得,她都必須狠下心腸離開這裡。
華薄義已經在樓下催了她幾遍了,已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蘇末離拿起桌上放著的木偶,流著淚輕輕地說:「哲予,你一定要安全地活著。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可以放棄!」
輕輕地吻了一下,她又將木偶放回了原處。
這個木偶是自己來島上後,逼著連哲予整整坐了三個小時才完成雕刻的。
雖然很粗糙,不太像,但是連哲予卻視若珍寶。
之所以留下,就是不捨得將這裡的一切改變,因為她盼望著終究有一天,她與連哲予還是會一起回到這裡來,將那段美好的時光繼續延續下去
「末離。」
華薄義輕輕地叩了叩門,將蘇末離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她舉手悄悄地拭去臉上的淚水,這才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來,衝著華薄義說:「我這就好。」
說著便走到床旁將疊好的衣物一一放到皮箱裡去。
華薄義看出她眼睛紅腫,知她一定不捨得就此離開,不由歎了口氣,「我下樓等你吧!不過時間不早了。盡快快下來吧!今天早上天氣預報說這裡明天就會變天了,接下來一星期之內都不適合飛行,如果今天不走,這一耽誤,不知又要等多少天了!」
「知道了。我這就好了。」蘇末離點頭。
華薄義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自轉身下樓。
收拾好東西,蘇末離最後看了一眼四周,這才一咬牙,提起行李箱就走出了臥室。
華薄義見她下樓來,走上幾步,從她手裡接過行李箱,就率先往外走去。
蘇末離隨在他身後,拿出鎖來仔細地鎖好了門,然後隨在了華薄義的身後。
倆人舉步往沙灘走出,還沒穿出叢林,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蘇末離與華薄義雙雙一驚,兩人對視一眼,華薄義便將食指放在嘴邊忽哨一聲,然後將皮箱往蘇末離懷裡一塞,「你趕緊登機離開這裡,我去那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完之後等不及蘇末離回答,便轉身循聲跑去。
蘇末離心忐忑不安,看了看不遠處的沙灘,幾番猶豫後,一跺腳,扔下皮箱就朝華薄義追去。
那叫聲來自原住民居住的地方,一定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她做不到無視!
最重要的是,或許她可以從中找到有關連哲予下落的線索。
不一會兒,她就趕到了埋伏在草叢中的華薄義,微喘著問:「出什麼事了?」
華薄義皺眉,「你怎麼就是不肯聽話?」
蘇末離擺了擺手,透過草叢向外看去,卻看到無數的女人朝一間茅草房奔去,一個個驚慌失措,彷彿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而茅草房內,響起一片激烈的打鬥聲。
「一定又有海盜偷偷地上岸來了!我饒不了這些壞蛋!」蘇末離義憤填膺,長身而起,撥開草叢就向那茅草房奔去。
華薄義來不及阻止她,只好手一揮,就帶著埋藏在四周的人一起衝了出去。
只是當他們衝進那茅草房時,屋裡那圍成圈的女人見了他們,一個個尖聲高叫起來,而在在屋子中央,骨瘦如柴全身赤祼的兩個男子正奮力地將朝他們撲來的女人一個個摔倒在地。
「把人給我拿下!」華薄義厲喝一聲,他的人馬立即蜂擁而上,將那些已經反應過來,隨手操起屋內任何可以當作武器的物件瘋狂向他們撲來的人拿槍對準了她們。
她們不甘心,繼續往前撲,華薄義冷哼一聲,舉槍就衝著衝在最前面的女人的腳下就是一槍。
只聽『呯』地一聲巨響,木板地面上冒起一陣青煙。
女人驚懼地瞪大了眼睛,再不敢上前。
而其它的女人也被嚇得不敢再亂動了。
屋中的兩個男人趁機撂倒攻擊他們的女人,長長地呼了口氣。
蘇末離早就飛奔上前,緊緊地抱住了枯瘦如材,而且鬍鬚滿臉的連哲予拚命地流淚,顫聲叫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面對突然現身的蘇末離,剛剛才脫險的連哲予又驚又喜,舉手想抱她,可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手,溫柔地對她說:「一言難盡。」
華薄義此時已經令人取來了衣服,分別給連哲予與斯蒂夫穿上了,又令人看住了那群女人,這才走到連哲予身邊說:「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闖到這女人堆裡來了?還不穿衣服,難怪這些女人瘋了似地想揍你們。」
連哲予擺了擺手,指了指外面,「回去再說。」
蘇末離看他虛弱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如此小,不由心疼萬分,急忙點頭,「別問了。回來就不錯了。咱們先回去吧!等他們的精神恢復了,咱們再慢慢聊也不遲。」
華薄義笑了,「倒是我心急了。走吧!咱們回家!」
蘇末離上前欲扶連哲予,連哲予卻淡淡地說:「我自己能走!」
說完便舉步往外走去。
蘇末離一愣,但隨即想大概他還在生她的氣,以為那張紙條真的是她留的吧?
唉!又不能告訴他實話,免得他一氣之下又去找林千木與吳佳佳的麻煩,把好不容易才緩和的關係搞僵了!
看來有得苦受了。
也不知他要生多久的氣。
不過管它呢!
只要他活著,他就是老拿這件事情來生氣,她也無所謂。
嘻嘻。現在的他雖然瘦點,不過還是超級帥!
蘇末離喜滋滋地跟在連哲予的屁股後頭,心裡充滿了愛意。
沒多久,一行人等便回到了屋子裡。
蘇末離招呼他們坐下,急匆匆地說:「我去燒水,順便再下兩碗雞絲面給你們吃。看你們的樣子,一定餓了十天半個月了。」
說完就屁顛屁顛地跑進廚房忙碌去了。
華薄義笑著問:「你們去泡個澡吧!不然你們身上那股子怪味都要把這棟樓給熏臭了。」
連哲予與斯蒂夫相視苦笑,但沒多說,各自去清洗早就覺得骯髒不堪的身子。
蘇末離泡了咖啡出來,卻沒看到他們人,心不由一沉,叫道:「人呢?」
「他們身上有股子怪味,我讓他們上樓好好洗個澡。」華薄義挑眉打趣道,「怎麼?人都找到了,還怕又不翼而飛了?」
「你不擔心麼?」蘇末離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隨即笑嘻嘻地給華薄義倒了杯咖啡遞到他手上,「他們不在,你喝吧!這是貓屎咖啡,香著呢!」
華薄義笑道:「你終於捨得給我喝杯咖啡了。這段時間,你可連口水都懶得倒給我喝!」
「哎呀!我不是顧不上嗎?你真小氣!不跟你說了,我去下面,給你也下一份,省得你又找到把柄說我!」蘇末離紅著臉笑嘻嘻地溜進了廚房。
華薄義看著她那歡天喜地的背影,長長地鬆了口氣。
連哲予回來了,不僅這小女人開心,他也是又開心又激動的。
想起半小時前,他們還憂心忡忡,擔心得要命,現在卻開心得要命,不禁暗暗地感歎命運的變化多端。
低頭淺啜了一口咖啡,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就看到已經洗了澡換了衣服的連哲予慢慢地走下樓來。
現在的連哲予比他走之前還要消瘦還要憔悴,讓他看了莫名難過。
不過,洗澡之後,還是要顯得比方才有精神多了。
「你怎麼樣?」華薄義倒了杯咖啡遞到他手上。
「死裡逃生。」連哲予苦笑,接過咖啡,喝了一口,這才悄悄地瞄了一眼廚房裡忙碌的蘇末離,低聲問道,「她怎麼來了?你通知的?」
「你這話說得有多奇怪。她本來就屬於這裡,還用得著我通知麼?是她回到這裡之後沒看到你,遇到島上的女人說你們被海盜抓走了,這便急著叫我趕來找你們。為了你們,我們還和海盜大幹了一場。可是卻沒能找到你們。說實話,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葬身魚腹了,卻沒想到你們卻突然冒了出來。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回來的?附近海域上到處是我們的人,怎麼就沒有人發現你們呢?照理說不應該啊!」華薄義百思不得其解。
連哲予苦笑,臉上滿是尷尬,「那是因為我們根本從來就沒有離開這個島。」
華薄義一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是被那些失去了丈夫而陷入悲痛中的女人們抓去做種馬的!」連哲予狼狽地壓低了聲音。
「種馬?!」華薄義震驚無比,「你是說這十多天來,你們一直被她們」
連哲予苦笑著點頭,「她們想懷孕,重新讓這島嶼佈滿男人」
「靠!真是一群瘋子!」華薄義禁不住咒罵了一句,隨後上下打量連哲予,「難怪你瘦得如此厲害。這段時間真辛苦你了,那麼多如狼似虎的女人沒有把你搾乾,還真的不錯了!」
「也差不多了。」連哲予苦笑。
「那你們怎麼找到機會脫身的?」華薄義好奇地問。
「今天斯蒂夫逮到了一個機會,假裝肚子痛,趁一女孩子慌慌張張地來看他時,用牙齒咬下了女孩頭上的一枝綰頭髮的釵子。等女孩走後,便用牙咬著這枝釵子磨斷了繩索,然後便來救我。誰知剛把我的繩索解開,那掉了釵子的女孩返回來了,看到我們手腳都得了自由,便大聲叫嚷了起來,這才有了你們看到的那一出。」連哲予慢慢地述說著這經歷,自己都覺得荒誕無比。
「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你不知道,我們正打算離開這裡了。走到一半,突然聽到女人的尖叫聲,還以為又有海盜偷偷地溜上了島,這才急忙跑了過去,沒想到海盜卻是你們!」華薄義笑著搖頭,「可見你們還是福大命大!」
連哲予卻沒有再吭聲。
華薄義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就不要跟蘇末離說了。女人都有潔癖,不會開心自己的男人跟那麼多女人在一起,雖然你是被逼的,可是嘴上說不介意,心裡還是會有疙瘩的。這個疙瘩可能會跟著你們一輩子。」
連哲予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不說話。
華薄義急了,一腳踹過去,「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連哲予這才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和她沒有以後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華薄義惡狠狠地瞪他,「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幸福,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這樣放棄了。」
「我不想害她。因為我想這件事情真的給我留下陰影了。也就是可能喪失能力了。她有更好的選擇,我不想耽誤她一輩子。」連哲予垂了眸子淡淡地說。
「這種事情吧,誰都會留下陰影。可是千萬不要自暴自棄,我們回去,我給你找全世界最好的心理醫生,讓他幫著你走出陰影。可是這絕對不能成為你放棄蘇末離的借口!」華薄義斬釘截鐵地說,隨後眼睛冷了起來,「至於那些女人,我會讓人來給她們打針的,即便懷上了,也得中止妊娠!」
連哲予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時,斯蒂夫也下來了,跟華薄義打了聲招呼,便默默地在一旁坐了。
華薄義見了,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確實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看來,他們真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來進行心理康復治療。
不一會兒,蘇末離便端著香噴噴的雞絲面出來了,招呼他們過來餐桌前坐下吃,笑嘻嘻地說:「我加了一點香油,好香吧?這香油還是這裡的原住民送我們的呢,純手工磨製的」
話還沒說完,斯蒂夫『叭』地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站起來衝到院子裡彎著腰低頭大吐特吐起來。
蘇末離愕然至極,臉色尷尬無比,「呃。我做的面有這麼難吃麼?」
華薄義聳聳肩,一副自己也不知道的樣子。
連哲予則一臉雲淡風輕地大口大口吃著,聲音也淡淡的,「不關你的事。我想是這段時間他餓得太厲害了,突然進食,一時之間,腸胃還沒辦法適應。別管他。你也累了,坐下吃麵吧!」
「這樣啊!」蘇末離半信半疑地坐了下來,擔心地看了一眼連哲予,低聲說,「你瘦得厲害。等咱們回去後,找個醫生好好瞧瞧,千萬別落下什麼病根。」
「咽。」連哲予淡淡地應了,幾下將面吃光,抬起頭來,「還有嗎?」
「有有有!我去給你盛!」蘇末離見他吃得很香,不由開心至極,接過碗歡天喜地地朝廚房跑去。
看著她的背影,連哲予冷靜的眼終於微微濕潤。
「那樣的可人兒,不要再傷害!千萬不要犯與上次同樣的錯了!」華薄義不安地叮囑著。
「我盡量吧!」連哲予歎了口氣,不置可否地說。
蘇末離端了面回來,輕輕地放他面前,笑微微地說:「我往裡面多加了些雞絲,還加了一點點米醋,你嘗嘗看,是不是更香一點?」
「只要是你做的,總是香的。」連哲予微微一笑,埋頭吃了起來。
蘇末離心滿意足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也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來。
只是與其說吃,不如說是一直在偷窺連哲予。
連哲予只作不見,三兩口吃完了,扯了紙巾擦了擦嘴,站了起來,「我去後院有點事,等處理好了,咱們便動身離開這裡吧!」
蘇末離急忙放了筷子,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獨自靜一會兒!」連哲予卻淡淡地一口拒絕了,舉步就離開了屋子。
蘇末離咬了咬唇,慢慢地坐了下來。
華薄義看得於心不忍,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給他點時間吧。他剛剛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心情可能還沒平復,所以由他去吧!」
「嗯。我知道。」蘇末離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抬頭問道,「他方才有沒有跟你說被綁架的經過,是在那次動亂中逃出來的嗎?這麼多天,他們是怎麼又回到這個島上的?」
華薄義搖頭,「沒有。他什麼也沒說,我也沒問。我想這種事情還是等過一段時間,他的心情平復之後,自然便會告訴我們了。若他一直不願意說,那便是他不想提起,我們也不必老是去試探了。有時候,遺忘是一種很好的療傷劑。」
「知道了。」蘇末離歎了口氣,「還是你想得周到。」
「我是男人,自然更懂男人的心理。」華薄義笑。
而此時的連哲予正默默地站在蘇末離的墓地前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低低地說:「末離,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從前,我幾次三番地害得你痛不欲生,讓你嘗盡了被家人、愛人、朋友背叛的痛苦與折磨,可是我卻還一直理直氣壯地不覺得我有錯我一直在用愛的借口來為自己辯護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惡魔!我這樣的男人,骯髒、齷齪又卑鄙,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愛!更不配再重新擁有第二次機會。所以,我會放你走。不要再記得跟我下輩子的約定。下一輩子,你要找個像許諾那樣的男人,他才是最配得起你的那一個」
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滾落而下,風一吹,瞬間變得冰冷,就如他此時此刻的心。
連哲予回到屋子的時候,雙手捧著一樣東西。
他光著上身,白色的襯衣好好地裹在了那東西之上。
他淡淡地看了迎上前來的蘇末離,低聲說:「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我怕我們走後,她會受到別人的侵擾。」
「你說得不錯。」蘇末離瞬間明白他手裡抱著的是一個骨灰盒,理解地點頭,伸手想去接。
他卻抱著往旁邊一閃,「我上樓穿衣服。」
說完便快步往樓上走去。
蘇末離的手僵在了半空,良久無力地垂落下來,心想原來戀愛中的男人也小氣得緊,竟一心一意地不肯饒過她了。
「堅持住!」華薄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轉頭,對上華薄義溫暖的眼神,不由笑著用力點頭,「當然!這一次我要再試試死皮賴臉的功夫!」
華薄義放心地笑了,「這才是咱們的蘇末離呢!」
這時,連哲予已經換好衣服抱著骨灰盒下來了,看著他們笑得歡,無動於衷地說:「可以走了。」
在飛行的途中,連哲予除了必要的進餐之外,便始終戴著眼罩閉著眼睛睡覺,連交談的欲、望都沒有。
蘇末離嬉皮笑臉地嘗試了幾次,皆以失敗告終,最後只好認輸了,不過還是強硬地挽住了他的手。
幸好他也沒掙開,不然她鐵定會火得索性強吻他了。
斯蒂夫起先也是沉默不語的,可慢慢地卻能與原來早就打鬧慣了的兄弟們又混在了一塊。
華薄義看著斯蒂夫的笑臉,心想到底還是沒有與女子發生情感糾纏的男人要容易走出來些。
十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莊園的草坪上。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蘇末離伸手扯下連哲予的眼罩,感慨萬端地對他笑,「哲予,咱們又回來了!其實,只要兩個人彼此相愛,那些無論在哪裡,都會是世外桃源是不是?我們從前的刻意,倒顯得有些嬌揉做作了!」
連哲予淡淡地說:「下去吧!」
說完抱起骨灰盒站了起來,直接往艙門走。
蘇末離使勁地給他背影幾個大大的白眼,小聲嘟囔著,「小氣鬼。」
連哲予沒聽清,回頭,「你說什麼?」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說!」蘇末離急忙笑著擺手。
連哲予皺皺眉,沒有多問,自舉步走了出去。
管家早已帶著一眾傭人候在那裡,見他們回來,便忙著招呼他們進去了,令傭人打水洗臉,端茶倒水,一片忙碌。
蘇末離剛拿著一個蘋果咬了一口,卻突然一眼瞥到樓梯口拐彎處有個小小的人兒正坐於樓梯口,一雙烏溜溜如瑪瑙般的眼睛正滴溜溜地打量著他們。
「好可愛啊!」蘇末離跳了起來,幾步就衝了過去。
她的動作顯然嚇到了毫無防備的小孩,轉身就往樓上跑。
蘇末離幾個跨步,伸手一撈,攔腰將小男孩抱在了懷裡,笑著叫道:「我抓住你了!看你往哪裡跑!」
說話間便情不自禁地被小男孩漂亮的臉蛋給深深吸引住了。
他留著一頭烏黑齊眉的磨菇頭,白皙如雪般嬌嫩的肌膚,彷彿彈指可破。
眼珠又大如黑,就如兩顆通透的瑪瑙般,轉眸間,便有惑人的光華在流轉。
高挺的鼻子,鼻頭有些肉,很溫柔,不像那種瘦削的鷹鉤鼻,總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
小小的紅唇,又嫩又紅,像抹了唇油一般,煥發著迷人的色彩,令人恨不得想咬一口。
兩隻大大的耳朵,耳垂肉肉的,就如兩枚潤澤的珍珠。
總之一句話,這個小男孩美麗得一下子就將蘇末離的心給鉤走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小男孩的臉頰,故意將自己的聲音憋得帶些稚氣,問道:「小朋友,你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男孩並沒有被她那如狼似虎似乎想要把他活活地吞進肚子裡的眼神給嚇到,眨巴眨巴下眼睛,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滿意地點頭,「你的臉和我媽媽一樣嫩。我喜歡,所以我願意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肖墨。你可以叫我小墨墨,也可以叫我墨兒,或者墨寶貝兒!」
「嘻嘻。這麼多名字啊?那我叫你做墨寶貝兒了!」蘇末離笑嘻嘻地老大不客氣地在小男孩的臉上『吧唧』重重地吻了一口,「你美人兒媽媽呢?」
「你怎麼知道我媽是美人兒?」肖墨奇怪地瞪大了眼睛。
「嘿嘿。看到你不就知道了麼?」蘇末離看著漂亮得如天使般的肖墨,心癢難耐,恨不得自己以後也能生下這麼一個漂亮的心肝寶貝來。
「唉!你們女人啊,就知道看人外表!」肖墨突然老成地歎了口氣,搖頭晃腦。
看到他這副故作老成的模樣,原本還有些小憂傷的蘇末離一下子就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捏了捏他的鼻子,「你這個妖孽!」
「什麼叫妖孽?」肖墨好奇地問。
蘇末離正想回答,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溫婉的聲音從頭頂上飄來,「墨墨,你怎麼一人偷跑出來了?」
蘇末離倏地抬頭,正好對上一張俏麗的臉。
彎彎的柳眉,如水的眸子,秀挺的鼻子,微微上翹的嘴唇。
多年不見,沒想到肖小茹俏麗如初,歲月完全沒有在她的身上烙下烙印。
肖小茹看到她後,愣了愣,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小茹!還記得我嗎?」蘇末離抱著肖墨幾步走了上去,親切地看著肖小茹。
「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們可合作過。」肖小茹苦笑一聲,原本青春靚麗的臉上突然有滄桑掠過。
「能夠再在這裡見到你真好。孩子竟然都這麼大了,長得還這麼可愛漂亮,就像個小天使!」蘇末離禁不住又親吻了一下肖墨的唇。
肖小茹伸手將肖墨接了過來,放到地上,溫柔地說:「墨墨,鬧了一天了,你也累了,早點回去睡覺吧!媽媽跟這阿姨說幾句話便過去陪你。」
肖墨笑著點了點頭,邁動著小小的腳走進一旁的臥室,突然又探出頭來,「她不是阿姨,她是姐姐。我要叫她姐姐。」
蘇末離一聽就樂瘋了,一個勁地衝著肖墨點頭,「嗯啊!就叫姐姐!嘻嘻。」
肖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呯』地關上了門。
蘇末離愣了愣,隨後笑道:「這孩子不得了啊!以後長大得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孩失心瘋了!比他老爸厲害多了!」
肖小茹聽了,臉色一白,拉著蘇末離走到了一邊,低聲說:「末離,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什麼事?」蘇末離一愣。
「華薄義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我這輩子也不想告訴他。我更不想孩子認他,請你一定替我保守這個秘密。」肖小茹輕而堅定地說。
「可為什麼?這樣對孩子不公平。他還那樣小,那樣可愛,他應該有父親疼他愛他護他的。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你和華薄義之間真的毫無轉圜的餘地麼?」蘇末離莫名地心疼著肖墨。
「正是因為他小,正是因為要保護他,所以我才絕對不能讓華薄義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你我都清楚,他是做什麼的。他的錢每一分都不乾淨,他連走出這莊園的大門,都得保鏢成群地跟著,時刻防備著仇人槍殺他。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環境,對墨墨來說,你覺得安全嗎?完美嗎?華薄義能夠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保護他一輩子受不到一點點外來的傷害嗎?」肖小茹嘲諷地說。
蘇末離聽了,愣住了,半天才緩緩地說:「這不是什麼難題。現在哲予也洗手不做了,薄義也可以的。到時候,咱們只要一起找個安靜而偏僻的小鎮,隱名埋姓地定居好了。」
肖小茹苦澀地搖頭,「不!我不會跟他走的!我和他早在n年前,出賣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跟他恩斷義絕了。這種背叛,我不會忘記,他也不會忘記。更何況,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讓我們永無可能再走在一起了!」
「什麼原因?」蘇末離疑惑地問,「當年你那樣做,便是因為那個原因嗎?」
肖小茹還未回答,華薄義卻走上樓來,看著她們淡淡地說:「站在走道上說話不累嗎?不如下去坐著一邊喝咖啡一邊慢慢敘舊吧!」
肖小茹卻低了眼睛,淡淡地說:「不必了。我累得很,先去休息了,你們慢慢聊吧!」
說完轉身推門進屋,『吧嗒』一聲落下了鎖。
華薄義愣在那裡,好半天才苦笑一聲,對蘇末離說:「既然她不願意,那麼就不要勉強她了,我們下去吧!」
說完就轉身下樓,背影顯得格外的落寞憂傷。
蘇末離追上幾步,想將孩子的事情告訴他,可是想到肖小茹的叮囑,便又乖乖地閉了嘴。
或許找個合適的時間吧
吃過飯後,蘇末離與連哲予和華薄義告別後,一起往他們的那幢小洋樓走去。
連哲予獨自一人走在前面,蘇末離跟在他身後,走在他的影子裡,踩著他的腳印慢慢地走著,想起他們在這裡留下的痛苦與幸福,心裡時悲時喜,感慨萬端。
歲月流轉,究竟什麼時候,他們才能達到歲月靜好,花好月圓的完美境界呢?
連哲予走到門前,輸入密碼,推開門,一陣花香撲來,看到滿室盛開的藍色妖姬,在燈光下正煥發出耀眼的光芒。
想來這是華薄義為了迎接他們回來,特意細細地叮囑了管家佈置的吧!
蘇末離開心地尖叫一聲,跑了進去,笑著轉了一圈,「好香好美!又回來了!真的好開心啊!」
她的頭微微地仰著,絕美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地美麗動人,當她轉動時,潔白的裙擺盪了起來,讓人想起美麗聖潔的百合,又或者那藍天裡飄來飄去的雲朵,真的美麗得讓他心酸得想流淚。
他壓抑住自己滿溢的情緒,低聲乾咳了幾聲,指了指樓上,對著那滿臉笑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的美麗女子說:「我累了,想上樓好好休息。」
「我陪你。」蘇末離急忙走上前去,挽去了他的手臂。
連哲予卻將她的手從自己手臂裡拿了下來,輕輕地說:「我想一個人呆著,可以嗎?」
雖然是詢問的句式,卻含著不容商量的絕情。
蘇末離愣了愣,低聲說:「好。」
「晚安。」連哲予再不看她一眼,轉身快步上樓。
蘇末離突然追到樓梯口,高仰著頭叫道:「哲予!我愛你!從未變過!」
連哲予身子頓了頓,但隨即繼續快步上樓,不一會兒,便閃身進了臥室,緊緊地關上了門。
蘇末離歎了口氣,有些失落地四下看了看,隨即又暖暖地笑了。
他還活著,這比什麼都好!
生氣就讓他生氣吧!
等他情緒穩定一點,她再好好跟他道歉認錯就好了。
她關了樓下大廳的燈,轉身快步上了樓。
經過他的臥室門口時,她禁不住停了下來。
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他現在在裡面做什麼。
可是裡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沒有人住在裡面一樣。
蘇末離猶豫了幾下,最後還是伸手握住門柄扭了扭,卻發現門已經被他從裡面鎖死了。
呼!看來沒指望了!
這傢伙又回到從前那彆扭的時候了!
哎!命苦!
蘇末離歎息了一聲,悻悻然地轉身走進了對面的客臥,關上門,本能地想下鎖,可是想了想,卻還是決定不鎖。
或許他半夜三更地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也說不定呢!
蘇末離沒精打采地想著自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出來後想起林千木與吳佳佳,覺得必須得告訴他們連哲予已經找到的消息,省得林千木還帶著人成天到晚地往外面跑,浪費人力物力不說,還害得吳佳佳老獨守空房,沒人照顧。
打電話給林千木的時候,他正在醫院裡,聲音壓得極低極輕,想來是吳佳佳睡著了。
「末離,你回到了莊園嗎?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過去呢!沒想到你就打過來了。」林千木的聲音很溫柔,沒有了從前的冷厲,想來是因為快要當爹的緣故。
「我回來了。和連哲予一起回來的。害怕你還會帶著人四下瞎找,所以想著趕緊跟你打個電話知會你一聲。」蘇末離心裡暖暖的,莫名地又有了那久違了的家人感覺。
「真的?你沒騙我?」林千木又驚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蘇末離禁不住笑了起來。
「天啊!他是怎麼回來的?這段時間他一定經歷不少可怕的事情吧?」
「我也不知道啊!他什麼都沒跟我說。估計過程肯定不好受。我想他需要時間來平復心情呢!」
「嗯。給他一點時間吧!」
「嗯。吳佳佳怎麼樣?孩子沒事吧?」蘇末離關心地問。
「沒事。她前幾天吃了涼性的東西,結果就拉肚子,並不礙事。」
「嘻嘻。沒事就好。你要好好地關心她哦。孕婦的情緒最容易波動了,就算發脾氣,你也得理解哦!」
「嗯。我知道。你們也要好好的。等你覺得方便了,咱們幾個人再一起聚聚吧!」
「嗯嗯。好的。那麼就這樣了,代問吳佳佳好。晚安嘍!」
「晚安。」林千木溫柔地說。
掛斷電話,蘇末離的心情好了不少,倦意便襲捲而來。
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便拉了燈睡下了。
眼皮一闔,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就站在自己的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她很想醒來,想看清,黑暗中的人影是誰,可是就是死活醒不來。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想起這件事情,只覺得好像是夢,又似乎不是夢。
洗漱完畢下樓,看到連哲予正在樓下做早餐,想起從前的快樂時光,心不禁一喜,悄悄地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踮起腳尖,『叭』地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笑道:「好香啊!你是不是在做皮蛋瘦肉粥?」
「別鬧!」連哲予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她手背上。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蘇末離鬆了手,低頭一看,自己的左手手背紅通通的一片。
這麼用力,他似乎很生氣。
是氣她留紙條說了移情別戀的話後,現在卻又死皮賴臉地纏他吧?
蘇末離很委屈,很想開口將真相告訴他,可是一想到這真相說出口的後果,可能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便怎麼也沒辦法開口了。
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低低地說:「你不要生我的氣。上次我留的紙條,那上面說的話都不是真的。只不過是我一時發神經病了。覺得我還那麼年輕,突然就這樣每天過著那樣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的生活很無聊,所以一時心煩意亂,這才故意留了那張紙條,然後悄悄地跑了。原本是想讓你去追人家的,好好地把我哄回來。其實這也算是一種情趣是不是?誰知我一個人在外面蕩了一兩個月,你卻毫無反應!害得人家不得不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又回來了!回到家,卻沒想到又聽說你被海盜抓走了,我這才意識到什麼情趣啊,什麼激情啊,都遠不如與你安安全全地相守著寧靜而快樂地過一輩子的好。」
說到這裡,她伸手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衣角搖了搖,「我不過是一時的小孩子脾氣犯了,現在我知錯了,成熟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來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連哲予背對著她,聽了她的話,淚水早就流了滿臉,可是他沒有回頭,用冷冰冰的聲音說:「你沒有錯。你確實值得更好的男人陪著你。比如許諾。」
「不要!我只要你!」蘇末離倔強地說,又伸手用力地抱住了連哲予的腰。
連哲予聽了,心裡震撼無比,痛苦地閉了閉眼,沒有再吭聲。
是啊!她曾經那般執著地追求著他,放棄了尊嚴放棄了婚禮跑回到他身邊,試想怎麼可能突然在頃刻之間變心,去愛上那個她從來沒用過心的許諾呢?
根本就是他在再三的打擊下,已經不敢輕易地相信自己的魅力,再無勇氣直面挫折了。
放手是件好事,坦然地放手,那是一種釋然。
可像他這樣痛苦地折磨自己,哪裡是放手,根本就是懦夫的行徑!
只是,只是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思呢?
他現在覺得自己很髒很髒,用這樣的身體擁抱她,他會覺得沾污了她,那對她是一種糟蹋一種污辱。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真的真的似乎對女人喪失性趣了。
哪怕面對的是她
從前,當她抱他吻他的時候,他那裡總是會敏感地瞬間就堅硬如鐵,可是如今,他卻可悲地發現,她這樣緊緊抱著他的時候,他竟然完全都沒有反應了
難道要一輩子讓她守少活寡嗎?
不不不!她不應該跟在自己這個骯髒而腐朽的男人身邊一輩子,浪費她如花的年華
她那樣好那樣善良那樣單純,值得更好的男人
蘇末離見他沉默了,便以為他被自己說動了,不由開心得流淚了,哽咽著說:「哲予,我們都不要鬧了好嗎?我們錯過了那麼多,這一次,讓我們都好好地珍惜好嗎?我發誓,我再也不會鬧小孩子脾氣了,要什麼鬼浪漫,要什麼激情!不要了!統統不要了!在這個世界上,你便是我的全部!有了你,我真的真的什麼都可以不要!」
連哲予伸手用力地扯掉了她的手,淡淡地說:「對不起。我不能再回到從前了。如果你瞭解我,就一定會知道我要求絕對的服從。自從創造你,我以為是老天給我重新開始的機會,我以為我可以做到無限的容忍,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我做不到。你,個性那樣鮮明,那樣倔強,我不喜歡。我發現我還是喜歡過去的蘇末離。儘管她也倔強,她也逆我的意,可是她現在再也不會了。她是如此地順從我,令我可以肆無忌憚地愛她,再也不用擔心她會跑,會被別的男人喜歡。所以,離開吧!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又或者應該說,我根本就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愛的是你的那美麗的外表,我愛的是過去的你」
他的這番話,如把利刃深深地捅進了蘇末離的心,讓她痛得情不自禁地鬆開了他的腰,摀住心口緩緩地後退了幾步,最後靠著門框低了頭輕輕地說:「我不信」隨後猛然抬頭,咬著牙堅定地說,「聽到了嗎?我不信你剛剛說的這番混話!你愛不愛我,我有感覺!不是你想否定,你就可以否定的!連哲予!我不會就此認輸的!絕不!」
連哲予淡淡地轉身,臉上已無淚痕,更是一片雲淡風輕,「信不信在你。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你若硬要留下,那也由得你!」
說完轉身將熬好的粥與炒好的小菜端了出去,也不理會她,自坐了下來,端著碗慢慢地吃了起來。
蘇末離看得又慪又氣,咬咬牙,『蹬蹬蹬』地走過去,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伸手就將他的碗他的調羹奪了過去,低頭舀了一大口粥就往嘴裡塞。
連哲予一驚,本能地想開口提醒她小心燙到嘴,可是嘴巴張了張,卻硬是將那關心的話生生地嚥回了肚子裡。
蘇末離將那口粥塞到嘴裡的時候就後悔了,那滾燙的米粥粘著整個口腔,燙得簡直要了她的命。
可是倔強的她不肯就此吐出來,硬是生生地就這樣嚥了下去,然後隨手端起一旁的冰冷果汁低頭一口喝乾。
將杯子『呯』地一聲放回桌上時,她委屈的淚水『嘩』地一聲流了下來。
若是在從前,連哲予一定會在她那口粥還未塞進嘴裡時,就會開口提醒她,並且會端到他自己身邊,然後一口一口地替她吹冷了,這才會送到她面前,帶著溫柔的笑容寵溺地看著她吃下。
可是現在,他不僅不再關心她,更還有心思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動作是那般的優雅,那般的閒散,一邊吃一邊還拿了張報紙在看,報紙將他的那張俊美的臉完全擋住了,竟是徹底地視她如無物。
蘇末離如墜冰窖,從裡到外,冷得發痛,心痙攣成了一團,幾乎快要連呼吸都無法順暢了。
她想像從前一樣摔碗走人,可是抬眼看向連哲予,她就不敢再這樣做了。
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曾經的肆意輕狂,任性胡為,那是因為,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是知道他是愛她的,寵她的,無論她做了什麼,闖了多大的禍,他都會無條件地忍受她,無條件地替她收拾好殘局。
可是,現在他是如此的冷漠,從內到外都是冷漠的。
她感覺得到,他是真的在抗拒她,是真的想趕她走!
她若真的任性地一走了之,只怕他們就真的玩完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真的是僅僅出於對她離開的生氣嗎?還是另有原因?
會不會是這次被綁架的緣故?
在他逃亡期間,是不是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這可怕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心理障礙,讓他覺得再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所以這才故意用冷漠的態度殘忍的語言故意地想趕她走?
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這才解釋得通,一個曾經如此愛他的男人會在短時間內瞬間變成了一個傷她的心,令她不敢相信的陌生人
她不會放棄的,不會離開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要留在他身邊,用愛一點一點地消除他的心理障礙,讓一切回到從前。
想到這裡,蘇末離反而冷靜下來。
低下頭慢慢地吹著粥,將粥一口口吹冷後,這才慢慢地舀著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後,她抬起頭,拿湯勺舀了些開胃小菜放他碗裡,溫柔地說:「別光顧看報紙了,多吃些東西吧!你瘦了這麼多,一定得多吃多鍛煉才行。」
連哲予將報紙往地上一扔,皺著眉冷著臉將碗往旁邊一推,冷冷地說:「不要給我挾菜,這很不衛生!」
說完當著她的臉另盛了一碗。
不衛生?從前他都賴著要從自己的嘴裡搶食物,那時候可沒見他說不衛生!
哼哼!口是心非的傢伙!彆扭的傢伙!
蘇末離心裡禁不住暗暗地腹誹著,可是臉上卻一片溫柔,「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連哲予嘴角抽搐了幾下,胡亂地往嘴裡扒了幾口,便索然無味地放下了碗,扯了紙巾胡亂地在嘴上狠狠地擦了一氣,捏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站了起來,淡淡地說:「我做了飯,那麼你負責收拾碗筷,清理灶台吧!我想合理的分工會讓我們暫時的相處融洽些。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說完之後便轉身大步流星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蘇末離愣了會,苦澀地一笑,輕聲說:「遵命!長官!」
如果他以為用冷漠把她趕走的話,那麼他錯了!大錯特錯了!
她的臉皮厚起來,要比城牆還厚!
她可不是從前的蘇末離,被他說幾句就放棄了!
他越桀驁不馴,越會激發起她的鬥志!
哼哼!總有一天,他會重新乖乖地臣服在她的裙下的!
蘇末離一邊給自己打著氣,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起粥來。
生命是革命的本錢,她要把自己養得壯壯的,這才有力氣與他鬥智鬥勇!
連哲予出門的時候,在門口遇到華薄義。
華薄義一見到他,便笑道:「我正想進去蹭飯吃呢,你倒出來了。」
連哲予淡淡地說:「我沒做飯,她還沒起床,這裡沒飯吃!」
華薄義一愣,隨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去我那裡一起吃好了!」
連哲予點點頭,與華薄義並肩走去,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運動服的肖墨正與穿著正色運動服的肖小茹踢著球。
肖墨時不時地發出懊惱的驚歎聲,還有開心的大笑聲。
聲音是如此的甘甜,如此的清脆,彷彿一首仙樂,美妙得動人心弦。
孩子真的很可愛,很美好,就如天使一般。
可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蘇末離有孩子了
他們曾經有機會可以擁有,可是卻失去了
曾經,他將所有的錯都推到吳佳佳的身上,因為仇恨,他對吳佳佳做了很多醜陋而可怕的事情。
從前認為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可是現在,他卻發現其實所有的惡果皆是他一手種下
孩子的失去,蘇末離的死,這次的羞辱,都只不過是老天爺實在看不過眼後對他的薄懲
「肖墨很可愛」連哲予幾乎有些貪婪地看著肖墨靈活跳躍的身影,挪不開眼睛。
「哼哼!可愛嗎?我怎麼不覺得?」華薄義冷哼。
連哲予轉頭看了一眼華薄義,淡淡地問:「有沒有想過肖墨有可能是你的孩子?」
華薄義苦澀地一笑,「怎麼可能沒想過?可惜的是,沒有這種可能。他是肖小茹與ctu特工蓋爾的兒子。記得嗎?肖小茹中途曾經離開過我很長一段時間,那期間,她是被ctu吸收進組織了。受訓期間,與蓋爾偷偷地相戀並結婚。後來被ctu派她回到我身邊臥底,這才有了後面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孩子,就是在她離開的那段時間懷上的。我仔細推算過日子了,孩子不可能是我的。更何況,像她那樣愛恨分明的人,怎麼可能允許她自己懷上她視為仇人的孩子?」
連哲予聽了,震驚無比,「她什麼時候告訴你的?還有,你怎麼會是她的仇人?」
「昨天晚上。我逼她的。她惹惱了我,我便用孩子的性命相威脅,她害怕了,便對我說出了實情。她是肖震傑的女兒。」華薄義淡淡地說,可是簡單的語言裡卻蘊含著驚心動魄的過程。
「肖震傑?她以為你滅了肖家?可你我都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連哲予皺眉,「你該跟她解釋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