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對許諾對林千木,他的不放過,又何嘗不是因為討厭他們對蘇末離的覬覦與佔有呢?
蘇末離的死,何嘗不是因為他無法大度包容而釀成的慘劇呢?
雖然時間飛逝,可是血腥而殘忍的往事仍然歷歷在目,那懷抱著蘇末離冰冷的臉冰冷的身軀時的絕望與後悔,仍然常常在夢裡縈繞。
每次從噩夢裡醒來,枕頭總是濕得能擠出一大堆水來。
所以,他不會再任由悲劇發生了,他要小心翼翼地保護她,看著她幸福,即便她現在不能理解,那也沒什麼關係。
當然,如果可能,她會像過去一樣死心塌地地愛上自己,即便外界有千萬種誘+惑,她也不會放在眼裡,只是苦苦地想回到他身邊,那便是他連哲予的福氣了。
想到這裡,連哲予苦澀地一笑,越發抱緊了枕頭。
沒過一會兒,蘇末離那令他心安的香氣,便讓經過了一上午折騰,渾身疲累的他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此時此刻的蘇末離正開著車在馬路上狂飆,因為太生氣太衝動,以至於根本不看紅綠燈,在車潮如流裡左衝右撞,險象環生。
隨在她身後的斯蒂芬看得心驚膽戰,暗暗吒舌不已。
他生恐弄丟了她,越發地不敢怠慢,使出渾身解數盡力地始終緊緊地尾隨著她。
可是跟了幾公里之後,在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蘇末離突然緊急變道,一個急拐彎就將車子往左手邊的大道拐去,斯蒂芬也急打方向盤,欲緊緊跟上,可就在這時,對面行駛來一輛汽車,結果只聽『砰』地一聲巨響,車子失去控制,在十字路口的中間連打了十數個圈,最後才堪堪停了下來。
斯蒂芬驚魂未定,探頭出去看,卻見不遠處的蘇末離靠邊停了下來,搖下車窗,鄙視地衝他豎起了中指,隨後搖上車窗,就開著車子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斯蒂芬不敢有所怠慢,打算重新發動車子追上去,可是車子被撞得太厲害,根本就發動不了。
他懊惱莫名,推開車門下車,就欲攔劫一輛車子去追,可就在這個時候,那被撞得滿臉是血的司機和警察已經走到了他身邊,攔住他不讓他走。
若是放在從前,斯蒂芬才不會理會這一切,會搶了警察的槍,將警察拷在車上,然後搶車走人。
可是自從幾年前莊園被燒燬之後,連哲予與華薄義都已經改變了行+事風格,由先前的囂張、狠戾、無法無天,變成了沉穩、不張揚、保守。
並且嚴禁手下人在外面惹事生非。
起先他們都不習慣,但是日子久了之後,他們卻也明白了連哲予和華薄義的一片苦心。
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讓所有的一切都趨於平和,過分的囂張,總是難免會惹得對手作困獸之爭的。
退一步,給對方以生存的空間,才是長屹不倒的明智行為。
這一點,對於他們這些執行命令的手下來說,也是福音。
畢竟砍砍殺殺,充滿血腥的生活,也總有歸於平靜的一天。
原本沒有指望能夠活到老安享晚年的人生,如今看來已經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斯蒂芬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著蘇末離的車子越駛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蘇末離擺脫了斯蒂芬之後,心情大好了起來。
她喜歡被人追蹤,然後自己成功地甩掉追蹤者的感覺。
很新鮮很刺激,同時又很有成就感。
現在的她相當於第一次在沒有任何人陪伴下獨自行動,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身邊再也不會有人嘰嘰喳喳地不斷地提醒她這不能做,那不能做!
哼哼!連哲予討厭她接近,她還不願意接近呢!
獨自一個人這樣地享受生活,也挺美的!
從現在開始,她就要徹底地擺脫他,獨立起來,讓他獨自去品嚐她不在的時候的失落吧!
她就不相信,若是她躲在某處幾天不露面,他會不急得瘋了!
想到他急得可能暴跳如雷,她的心情越發地爽了。
說實話,她真的真的很渴望能夠激怒他。
相對於他的冷靜從容,她倒喜歡他的暴跳如雷。
自從她有意識以來,就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暴跳如雷的表情。
他總是這樣冷冷淡淡,雲淡風輕,處世不驚,一副將整個世界都掌握在手裡的感覺讓他真的很討厭。
總給她一種不食煙火不真實的感覺。
他雖然每天都離她很近很近,近得觸手可及,近得她總能逮住機會做點壞事,可是仍然給她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感覺。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這樣一個清心寡慾的男人真的不像人類!
可是既然清心寡慾,為什麼昨天晚上卻還跑出去找女人!
當蘇末離不由自主地想到在他衣服上發現的那幾根頭髮,那個鮮艷艷的烈焰紅唇時,原本剛剛好轉的心情瞬間又糟糕透頂。
她氣憤地開著車,腦子裡在想著今天下午該去哪裡打發。
想來想去,都覺得那些曾經覺得有趣無比的地方如今對她來說實在是無趣得很。
逛街?看電影?
不不不!那分明就必須要兩個人結伴而行才有意義。
或是去咖啡廳喝咖啡,像某些矜持而又文藝的女孩故作清高地邊品咖啡邊隨意地翻看著雜誌?
不不不!她可做不來故作清高,無法+像那些女人一樣假裝全神貫注地享受著那閒暇愜意的時光,實際上一雙眼睛卻可能連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而是像雷達一樣注視著門口,渴望進來一位相貌英俊,衣著體面,風度翩翩的極品美男,然後期待來一次羅曼蒂克的偶然邂逅!
噫!不要不要!想想都噁心!
當一個一個的決定被自己否定,蘇末離不得不淒涼無比地歎了口長氣——哎!世界之大,竟是無處可藏身,更沒有一件值得她去做的事情啊!這怎一個『悲』字了得?
蘇末離就這樣自怨自艾地開著車,很快便到了市區,當她經過一個公園時,看到她熟悉的流浪老人正坐在一棵樹下熱情地給一位異國來的旅人指路。
要不去和他呆呆?
他說話挺有內涵挺有意思的,每句話都含義豐富,每次回去躺在床+上,總能讓她細細品味,感覺能學到不少東西。
呵呵。就這樣決定了。她喜歡和閱歷豐富的人打交道。
她先將車停進了附近的地下停車場,然後再去一旁的快餐店買了薯條漢堡,還有冷飲,拿著朝他走去,快樂地跟他打著招呼,「嗨!邁克!」
老人笑著拍了拍身邊的草地,「今天怎麼就你一人來了?」
「嗯。我討厭他總跟著我了!我也該獨自出來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蘇末離笑著將東西在草地上攤開來,然後一邊吃一邊與老人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
其實說交談,倒不如說她一直在如癡如醉地聽著老人給她說的他曾經打過的那一場場讓人感覺驚心動魄、峰迴路轉的官司。
老人在說起當時的情景的時候,總是雙眼發光,妙語連珠,極其真實地復原了一場場口舌之戰。
聽到最後,蘇末離不禁怦然心動地說:「我也想當一位像您一樣的律師,舌戰群雄,那樣一種生活想想就很過癮。」
老人呵呵一笑,意味深長地說:「其實人的一生最精彩最幸福的時候,不是你的事業有多麼的輝煌,而是當你疲累的時候,你的愛人是不是願意永遠默默無聲地等待著你。事業與愛情,人們往往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可以兩者兼顧,可是每每走到最後,那兩者根本就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所以,你確定你真的要那樣忙碌充實得忘記了愛人的事業了?」
蘇末離苦澀地一笑,「如果有得選的話,我當然會選擇愛情啊!我一直覺得愛情就是人一生中最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糧,缺了它,生活便淡而無味。只可惜,我沒有愛情,我這輩子都可能得不到我想要的人,所以或許事業才是我這輩子躲避孤獨寂寞的良藥吧?」
「你沒愛人?那天天陪著你的男人,難道他不是你愛人嗎?」老人愕然地問。
「不是。」蘇末離沮喪地擺擺手,「我倒想把他當愛人看,只可惜他對我完全沒有意思。寧願到外面找女人,也不想染指我這個倒貼上去的傻+瓜!」
雖然這話說出來很丟臉,但是因為早就把老人當作了知己,所以倒也沒什麼難為情的,反而覺得自己的委屈說出來之後,心裡倒舒服了很多。
「是嗎?」老人看看一臉苦惱的她,突然呵呵一笑,「這麼說,今天你是賭氣跑出來的?」
「嗯。算得上是吧!我怕我繼續留在他身邊,可能會忍不住想把他揍得口吐血沫,一命嗚呼的!他雖然不愛我,不過仔細想想,對我還真的挺好。」蘇末離無可奈何地說。
「你想躲幾天?」老人笑著問。
「躲幾天?!說得倒輕巧?我好容易甩掉了跟隨的尾巴,想自由自在肆無忌憚地到各處閒逛一番,做一些從前我認為挺有趣,可他一直阻止的事情,可開著車子轉來轉去,想來想去,卻發現其實也沒什麼意思。」蘇末離有些落寞地說。
「他在你身邊,整個世界便如此的多姿多彩,他若不在,整個世界便變得黯淡無光了是不是?」
「是是是。就是這個感覺!」蘇末離眼睛發亮連連點頭,為自己的心思被老人看穿和理解很是開心,可是僅僅一秒,她就無力地垂下了眸子,「我很挫很可憐是不是?明明知道他不愛我,可是我卻仍然不肯死心」
老人歎了口氣,「情之所以讓人魂牽夢繞,便是因為要得到真愛太難太難。得到的過程難,其實仔細說起來,倒也不是件壞事。因為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類總是習慣在得到之後便甩在一場不再重視。」
「我不會的!我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蘇末離急忙表白自己。
「呵呵。我知道。那麼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和我在這裡泡一個下午,然後乖乖地回去?」老人笑著問。
「我不想回去。至少現在不想!他做了那麼可惡的事情,我不想就這樣輕易地饒過他!可我又實在無地可處,要不咱們換個偏僻一個的地方,我跟你流浪幾天,讓他幾天找不到我就行了!」想到那種飄泊而緊張刺激的流浪生活,蘇末離就禁不住興奮起來,雙眼唰唰唰地冒著綠光。
過幾天流浪生活,品味不一樣的人生,當作一次探險,想想就挺不錯的啊!
總比獨自一個人老是生悶氣的好!
同時狠狠地折磨他幾天,讓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是絕對不能做的!
當然在她離開的這幾天,連哲予最好能夠突然發現原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升到了一個無人能企及的高處!
就連他深愛的姐姐也處於下風才好!
呃。不過,那有點不現實。
她還是降降標準吧,讓她至少和姐姐平等好了!
蘇末離一個人想得美得冒泡,老人卻笑著搖頭,「不!你不該過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
「啊?!你不肯幫我?那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蘇末離沒想到老人竟然會拒絕她的請求,原本激情四溢的心『嗖』地一下便冷冰冰的了。
「你去這裡吧!」老人突然將手攤在了蘇末離的眼皮底下。
一串亮晶晶的鑰匙赫然出現在蘇末離的眼中。
蘇末離一愣,問道:「這是哪裡的鑰匙?」
「這是我原來的住處,是我唯一留下的資產,因為她在那裡住的時間長,處處都留下了她的痕跡,所以我不想處理掉。雖然我不回去住了,但每每想起那幢洋樓,我的心裡便溫暖一片」老人凝望遠方,深邃的眸子此時籠罩上了一層淚霧,看得蘇末離也禁不住酸酸的。
她將鑰匙緊緊地抓在了手裡,喃喃地說:「你如此深愛她,我想不管她身處何地,會知道你的心的。」
老人苦澀地一笑,「或許吧!」
這時,天已近黃昏,老人便催促道:「早點回去吧!去的時候買些必需品吧。但是切記還是要給他打個電話報備一下,要知道突然鬧失蹤,對於一個關心你的人來說,實在是一個太大的懲罰了。可能事情走到最後,會是你想要的結果,但是可能會在對方的心理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得不償失也未可知。而且,不要住太久,住個兩三天後,你什麼都想通了,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就回去繼續你的生活吧!」
蘇末離聽了,仔細想了想,覺得老人說得真的很有道理。
是的。如果自己的出走真的對連哲予有用處的話,那麼不必太過分,告訴他自己要離開幾天,獨自一個人好好地想想就行了。
那樣的做法也算得上是一種平和的懲罰吧!
而且如果他真的緊張的話,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她的。
如果他無動於衷,那麼她
該放棄嗎?
不不不!她才剛剛開始,絕不能就這樣認輸!
她要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直到將他征服!
原來老人原來所住的地方,竟然離公園不過是兩個街區而已,蘇末離開著車子很快就找到了。
站在那原本奢華,此時卻顯得無比寂廖的屋前,看著那大+片因長時間沒有修整而變得雜草叢生的草坪,蘇末離的心禁不住有淡淡的淒涼。
站了好一會兒,她才將車停進車庫,然後踏上佈滿厚厚灰塵的階梯,來到門前,將鑰匙輕輕插+進了那久已不曾開啟的門。
門開了,從她身後吹進來一陣微風,捲起窗紗的同時,更捲起一陣灰塵撲入她的口腔。
蘇末離被嗆得低低咳嗽起來,揮了揮手,摀住嘴慢慢地走了進去。
走過之處,總是留下一串串明顯的腳印。
地面上厚厚的灰塵,那原本雪白的蓋著家俱的白布也已經灰朦朦的一片,失了原來的本色。
屋子裡冷冷清清的,除了滿眼的灰塵滿眼的落寞,便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絲人氣。
可是這裡曾經是老人幸福的港灣,曾經有著他溫柔的企盼。
而今,物是人非,什麼都沒有了
繁華早已隨著愛人而離去,留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感傷。
怪不得老人會選擇流浪,當愛人不在的時候,再奢侈的地方,於他來說都只不過是一座冷冰冰的牢籠而已
她和連哲予最後會走到這種地步嗎?
想到自己某一天可能會傷心地遠走高飛,那座曾經以她的名字命名,承載了她所有幸福與快樂的末離莊園最後也只落得這樣一副場景時,蘇末離的心便緊緊地揪痛起來。
不不不!她絕對的不容許這悲傷的一幕發生在她的身上的!
她不會向命運低頭的!
蘇末離握了握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高高地挽起袖子,她就去尋了掃帚來掃地。
屋子總共有三層,當她終於將灰塵掃淨的時候,她自己已經灰頭灰臉,篷頭蓋臉的,幾乎成了一個泥猴,更是感覺到渾身上下各處都酸痛不已。
不過,當她一邊舉著拳頭捶著自己酸溜溜的肩膀和腰,看到那已經漸漸亮出原來玫紅色的地板時,她心滿意足地笑了,心裡洋溢著一股成就感。
她從來沒有獨立完成過一件事情,今天她完成了,這說明她離了連哲予,依然能夠活得精彩。
哼哼!現在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斯蒂芬一定已經跟他匯報了跟丟了她的消息,這麼晚了,這壞蛋竟然都不知道打個電話來問問!
看來,這次他要不就是一點都不擔心她,要不就是也是存心故意地治治她!
好吧!看誰鬥得過誰!
雖然老人說的話很有道理,不過她稍微地拖長一下時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不管怎麼說,委屈的人是她好不好?
想到這裡,蘇末離決定暫時不去想連哲予了。
連哲予越要晾著她,她就越要活得精彩!
鬥氣讓她全身上下瞬間又有了力氣,她便去衛生間取了拖把開始拖地。
雖然灰塵掃淨了,可是還是很差,蘇末離樓上樓下的連續拖了三遍之後,用手摸+摸,見沒有污跡了,這才嗷嗚一聲,就此大汗淋漓渾身酸痛地癱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好累啊!連手指頭都沒力氣動了。
而且好餓!
不知不覺中,現在都快九點了。
往常這個時候,連哲予早就奉上了她最喜歡的美味佳餚,把她餵得飽飽之後,然後再和她一起去外面散步。
散步回來之後,還會體貼入微地送上水果牛奶,周到得只差一口一口地喂到她嘴裡了。
吃完之後,他便會催促她上樓洗澡,洗得香噴噴的,穿著舒適無比的睡衣安安穩穩地躺在那張又柔又軟的大床+上了。
哪裡會像現在這樣餓著肚子孤零零一個人地想念他的好啊?
呸呸呸!蘇末離!你給我清醒一點!別被這一點點的挫折就打倒了!
你是強者,不會就此認輸了!
現在起來去做麵條吃!
蘇末離在心裡不斷地命令著自己,忍著渾身的酸痛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先去把家俱上的布小心翼翼地收了扔進了洗衣機裡清洗之後,這才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廚房。
幸好老人叮囑過她要買食物回來,所以她買了麵包,雞蛋,碗麵,火腿腸,還有一包包的五香牛肉。
這些都是簡單而又有營養的食物,不需要太多的廚藝,她便能輕輕鬆鬆地將自己的肚子填飽。
她在廚房裡一陣東翻西找,翻櫥倒櫃,最後找到了她所需要的鐵鍋,碗,湯勺,刀具等一切必備品。
先將它們洗乾淨了之後,這才將鐵鍋裝了一半的水放在了燃氣灶上燒了起來。
趁著水還沒開,她便忙著切牛肉,打雞蛋。
好一陣忙碌之後,她捧著一碗熱氣騰騰,雖然賣相很難看,但是卻也算得上是香噴噴的麵條坐在了餐桌上。
好餓啊!
從來沒有這樣餓過!
她現在總算懂得了什麼叫做飢腸轆轆的感覺了。
蘇末離飢不擇食地拿起湯勺就舀了一口湯往嘴裡送去,剛一送進嘴裡立即便被燙得跳了起來,揮舞著雙手使勁地朝嘴裡扇著,當感覺那火辣辣灼燙的感覺緩解之後,這才梗了梗脖子,一口將湯汁吞進了嘴裡。
雖然不適感消失了,可是蘇末離的心情再一次變壞。
她真的蠢得可以!
剛出爐的面肯定燙得沒法入口嘛!
她竟然就這樣直愣愣地舀了一大勺給放進了嘴巴裡!
平日裡,連哲予總是會在她還沒開吃之前就一個勁地在她耳邊囉嗦著——小心燙。一定要吹一吹,再用舌尖嘗一嘗,等覺得溫度適合了再吃!
從前總嫌他囉嗦,覺得他說的全都是廢話,可是現在殘酷的事實證明,他說的全是金玉良言!
想到連哲予對她的好,再看看那煎得黑乎乎的雞蛋,摀住被燙得微微腫起的唇,蘇末離的眼睛一下子就不爭氣地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好想念他啊!
即便他做了那麼多讓她心煩意亂的事情,可是她卻始終無法對他絕情絕義,始終無法忘記他!
毫不誇張地說,從離開他到現在,儘管她一個勁地折騰自己,可是連哲予的模樣就沒有一分一秒從她腦子裡離開過。
她想念那個壞蛋!
可是他竟然絕情地到現在都還不打電話過來!
蘇末離氣惱地將筷子『啪』地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再也沒有一點進食的欲、望。
跑到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對著沙發一陣猛搖,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便倒了出去。
有鑰匙、有上次逛街在精品屋看到的小玩偶、有她逼著他給她買的一枚銀戒
她從裡面撥拉出自己的手機來,一摁,這才愕然地發現自己的手機根本就沒電了!
暈啊!難怪接不到他的電話了!
她錯怪他了!
他現在一定焦急如焚!
一定給她打了無數一個電話!
好在她出門的時候聰明地帶了備用電板,蘇末離又在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裡翻找出了電板,心慌慌地裝著。
因為太緊張太心急,結果還把電板掉了好幾次在地上。
不過雖然很難,可是最終她還是成功地將電板換好了。
蘇末離急匆匆地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有無數個未接電話。
蘇末離心裡莫名地激動,心慌意亂地查看了一遍,不由氣得大罵了一聲『混蛋』之後就舉起手機用力地摔在了地板了。
脆弱的手機瞬間就被她摔得四分五裂,四下散開。
蘇末離還不解氣,跳起來對著那手機的殘骸一頓猛踩!
既然他不打過來,那麼便永遠不要打過來了!
方才未接電話足足有上百通,可是打來的人不是斯蒂芬就是華薄義,根本就沒有一個是連哲予打來的。
對於她的出走,對於她的消失,他竟然無動於衷到了這種地步麼?
難道他現在真的煩她了?
討厭她糾纏他?
害怕她的舉止會惹得她那個早已香消玉殞的姐姐生氣?
一定是這樣的!
他能夠為了死去的姐姐一夜白頭,那就說明那種愛是無人可替代的啊!
可恨她一直想不通,一直不肯放棄!
她怎麼就這樣下+賤呢!
她早該意識到了,她根本比不過姐姐,比不過那可能已經化成一架腐骨的死人!
意識到這一點,蘇末離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被千萬支利箭貫穿成了刺蝟,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了上來,讓毫無防備的她無法抵擋,腳下一軟,她無力地倒在了冰冷而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地面好冷,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死過去了!
這段時間,她看了那麼多有關於愛情的小說與電影,雖然其中有憂傷,有殘忍,但是再殘忍的劇情也會有一點點美好啊!
可是她的愛情,滿滿的卻全部都是殘忍。
他拒絕她、無視她、羞辱她,如今更是要遠離她
她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繼續下去嗎?
她還有多少力氣可以承受一波又一波的殘忍呢?
淚水不斷地流出來,在她美麗的臉頰四下蔓延,顆顆冰冷,宛如她那顆受傷了的心
而此時此刻的連哲予正跟著希克爾呆在冷冰冰的驗屍房內,正等待著法+醫給出結果,告訴他們那具躺在檯子上的黑乎乎的屍體便是吳佳佳。
自從中午回到家後,雖然發現蘇末離不見了,但是想到有斯蒂芬跟著,所以本就感覺到身體有些吃不消的他便沒有親自去追蘇末離。
想著她發一陣脾氣後便會在斯蒂芬嚴密的保護下安全無虞地回來。
所以他洗了個澡之後便拖著快要散架的身體躺在了床+上。
因為精神太累,身體太酸痛,所以他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最後醒來,還是被華薄義用力推醒的,告訴他希克爾並沒有就此離去,還一直等著要跟他談話。
他本來煩不甚煩,想一口拒絕的,可希克爾卻已經闖進房間裡了。
雖說自己是希克爾的背後支持者,但不管怎麼說希克爾現在也是一市之長了,所以他不再好拒絕,只能打起精神來應付希克爾。
只是不談不知道,一談嚇一跳。
當他聽到吳佳佳竟然開口求希克爾派殺手做了他後,他不禁又驚又怒!
那個可惡而狠毒的女人,不僅殺了他的孩子,離間了他和蘇末離的感情,害得他與蘇末離陰陽兩隔,即便是這樣,他仍然看在她與蘇末離曾經的感情上決定放她一馬。
可是沒想到自己不動她,她卻倒打起了動他的主意來了。
當下,連哲予怒火熊熊地站了起來,對著希克爾冷冷一笑,「我知道她是你的情人,不過我現在要她變死人!你有何話說?」
希克爾看著連哲予那殺機騰騰的眸子,只覺得一陣陣刺骨的寒氣迎面撲來,心裡不禁暗暗地膽戰心驚。
他急忙笑著說:「放心吧!我已經處理好了!膽敢威脅您存在的人,我又豈能讓她活著?我確實當著她的面請了殺手,不過下的卻是誅殺她的命令。她雖然很狡猾,不過仍然沒能逃過噩運。」
「說說看,你怎麼處理她的?」連哲予皺緊了眉頭,不相信事情就這樣簡單地處理掉了。
希克爾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將手機裡那條殺手發給他的信息給連哲予看了。
連哲予這才鬆了口氣,但是想了想,卻又不放心地問:「屍體檢驗了嗎?確定是她嗎?」
「呃。還沒有呢!難道您懷疑她能逃脫?」希克爾聞言,不由冷汗直流。
如果吳佳佳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指控他,那麼他不僅事業全毀,更意味著下半生都將在暗無天日的監獄裡渡過了!
「打電話給你的殺手,看看他是否已經回到了原本應該呆的地方。」連哲予冷靜地說。
「您稍等。」連哲予的話就如醍醐灌頂一般立即就讓希克爾原本變得混亂不堪的大腦清醒了起來,立即接連不停地打電話起來。
片刻之後,他臉色蒼白地放下手機,失魂落魄地說:「他的電話不通。而那邊的人也說他根本就不曾回去!連少!現在我該怎麼辦?她會不會去告發我?」
連哲予看著臉色煞白的希克爾冷冷地說:「放心吧!她不會去告你的!此時此刻的她正如驚弓之鳥,只恨不得遠遠逃離這裡,又哪裡顧得上去告你呢!」
「呃。連少說的話很有道理。是我失態了。對不起。」希克爾聽了連哲予的這番話,仔細想想,便知道自己失態了。
吳佳佳最大的敵人便是連哲予。
正因為害怕他,所以才要殺他。
如今知道自己是連哲予的人,派的殺手是去殺她的,明顯四面楚歌無一點勝算的她不驚慌失措地趕緊逃跑才怪呢!
連哲予擺了擺手,問道:「現場有人處理了嗎?」
「已經有人處理了。」希克爾急忙說。
「走吧!去警局驗屍房。我要親自去確認。」連哲予扔下一句話後,轉身就走。
事情確定了,他才能繼續下一步。
希克爾急急忙忙地尾隨在了他身後。
這時,在他們談話期間接了斯蒂芬電話的華薄義急忙叫道:「哲予!斯蒂芬打電話過來了,說末離甩掉了他!」
連哲予腳步一頓,略微地思考了一下,便說:「幫我打電話給她,同時布下人馬對她進行全城搜索吧!」
「好!」華薄義知道連哲予分身乏術,便匆匆應了,自去命令手下人到城市各個角落去搜尋。
連哲予心情沉重地上車後,思想便緊急地轉了起來。
如果屋子裡的人確實是殺手的話,那麼吳佳佳絕對不敢在城內有任何停留,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她昨天就已經坐飛機逃離了美國。
如此說來,那麼蘇末離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暫時不是永遠,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任由吳佳佳有機會來傷害他們了。
最好事情有大逆轉。
希望屋子裡的屍體是吳佳佳,殺手之所以沒有返回他該呆的地方,或許只是他有他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而已!
就這樣一路憂心忡忡地跟著希克爾來到了警察局,很順利地就來到了驗屍房。
看著那具被燒得黑乎乎面目全非的屍體,連哲予等得心焦得想發火。
等了似乎有一個世紀之久,一個法+醫才拿著檢測報告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對希克爾說道:「市長先生,經過化驗,我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人為男性,並不是您的秘書。看來,這是一起兇殺案!」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希克爾的嘴角還是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勉強打起精神來笑道:「這就好。但願她安全,現在只是因為害怕躲起來了,一旦她確定自己安全便能夠給我打來電話!唉!也不知道她得罪了誰!」
「我們會盡力找出那男人的身份的。」
「嗯。辛苦了!」希克爾胡亂地應付了一下,急忙轉身去追一聽到結論便立即轉身走了出去的連哲予。
他們走出警察局的時候,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希克爾不安地看了看連哲予,遲疑地問道:「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繼續做你的好市長。這種事情交給我來操心就行了!」連哲予冷冷地說,上了車,再不理會希克爾,自開著車就飛飆了起來。
一邊開車一邊打著電話,吩咐手下人調取機場錄像,鎖定吳佳佳的形蹤。
安排下去之後,他還來不及鬆口氣,又想起了一怒之下出走的蘇末離。
他便立即又打給蘇末離,可是打了無數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卻總是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您撥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連哲予聽了鬱悶不已,便急忙打電話給華薄義,結果華薄義告訴他,自從他走之後就開始接連不斷地給蘇末離打電話,可是她的手機始終都處於關機狀態,根本就不曾有一通電話打通過。
而派出去尋找的人,也還沒有消息反饋回來。
連哲予不禁苦笑。
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惹怒了蘇末離了。
她是存心要他找不到她!
可是偌大的城市,她究竟會到哪裡去呢?
連哲予眉頭緊蹙,一邊思索著她可能去的地方,一邊開著車子四下轉悠了起來。
而這時的蘇末離已經哭累了,眼睛又酸又痛,可眼淚卻似乎流乾了一般,再也流不出一顆眼淚來了。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翻身坐了起來,衝到餐桌前將那碗已經冷得都糊成了一團的面大口大口地吃了。
然後衝到樓上臥室衣櫥裡找到了一件黑色前後都呈v字形的晚禮服。
這衣櫥裡有許多精美而價值不菲的衣服,都是老人夫人曾經穿過的。
雖然過去了幾年,可是華美而性+感的禮服卻一點沒有被歲月淘汰的痕跡。
她方才搞衛生的時候,因為出於對那離開的女人的好奇,所以禁不住拿了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發現尺寸竟然與自己的一模一樣。
本來是想到這幾天自己可以借穿一下,沒想到現在卻立即就派上了用場。
而且是她以為自己最最不可能穿上的性+感暴露的晚禮服。
可是,她現在就要穿著著它去獵艷了!
像他一樣去獵艷了!
他可以不在乎她,她也可以不在乎他!
世界這麼大,她就不相信她找不到一個男人想要她!
蘇末離完全被怒火沖暈了頭腦,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在做一件多麼愚蠢而又糊塗的事情。
她怒氣沖沖地衝進衛生間,沖了個澡,吹乾了頭髮,本來想劃個淡妝或是灑點香水的,只可惜大理石浴台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她皺皺眉,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隨後便冷艷艷地笑了。
雖然不化妝,但她精緻的五官、玉脂般的肌膚、不算很豐滿但卻很挺很結實的那一抹酥、胸,還有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相信足以秒殺無數型男的眼睛了吧?
她蘇末離本來就不難看!
只是他連哲予不識貨而已!
蘇末離傲然地挺了挺胸,再次對著鏡中那純潔中帶著一抹邪惡,稚+嫩中又帶著幾分性+感的美麗女子冷冷一笑,毅然決然地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她便駕著車消失在了夜色裡。
這個城市在經過她這一兩個月的天天閒逛下來之後,她已經對這城市的各個角落都已經很熟悉了。
沒多久,蘇末離便順利地將車子拐進了酒吧一條街。
下了車後,她便將車鑰匙甩給了車僮,自己踩著那足足有十寸高的踝色高跟鞋扭著臀+部往一間最為繁華的酒吧走去。
她從來都討厭那種走路連臀+部都在搖擺的女人,因為她覺得那就是對男人的一種赤、祼、祼的誘+惑。
可是今天她卻不得不扭起來。
一來是因為她是故意地想要吸引男人們的視線,二來也是因為她穿不慣那高跟鞋。
如果不扭動的話,她就掌握不了平衡,一不小心眼就極有可能摔個狗吃+屎。
到時別說吸引男人了,只怕會成了個天大的笑話。
那可不是她想做的事情。
她今天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魅力,證明自己離開了連哲予也能活,證明自己或許可能會愛上別的男人!
帶著這股衝勁,蘇末離進入了那燈紅酒綠嘈雜的酒吧裡。
蘇末離擠過擁擠的人群,避開無數鹹豬手,最後順利地來到了吧檯前坐下了。
她旁若無人地翹+起了二郎腿,讓自己白+嫩修長的大+腿很自然地露出了一大半,然後一甩頭髮,她矜持地對調酒師打了個響指,「給我來一杯血腥瑪麗。」
「好的。請稍候。」她那毫不作修飾的清麗面容與那性+感妖+嬈的穿著惹得英俊的調酒師都禁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性+感地衝她挑了挑眉,淺藍色的眸子裡不乏挑逗的意味。
蘇末離假裝沒看到,轉眼去看身後那閉著眼睛搖擺著身體顯得無限陶醉的各種放+蕩男女。
她既然出來了,找的男人一定是比連哲予更優質的極品男人,就算沒辦法更優質,至少相貌、身份地位也能夠與連哲予旗鼓相當的男人才行!
那調酒師雖然也算英俊,可是與連哲予一比,簡單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明顯的雲泥之別。
更別提他的身份地位了。
這樣的男人帶到連哲予的面前,只是讓連哲予更加過分地嘲笑她而已!
她不會再給連哲予任何羞辱自己的機會!
蘇末離恨恨地想著。
這時,調酒師送上酒,她端起淺抿,眼睛如雷達般四下掃視著,只盼望可以在這雜亂的人群裡找到她的目標。
可是她慢悠悠地喝了三杯酒之後,卻仍然沒能找到她的目標。
她不由懊惱地想,難道在這個世界上,美男就只剩下連哲予與華薄義那兩個妖孽了麼?
她就這麼不走運,等了這麼久,竟然死活都等不到?
難道她就要這樣灰溜溜地回去麼?
不不不!她不會就此認輸的!
今天非達到她的目的不可!
這家沒有,那就換一家好了!
這條街大大小小的酒吧足足有二三十家,她就不信找不出一個可以與連哲予抗衡的男人出來!
蘇末離懊惱地將酒杯重重地放在吧檯上,正欲從包裡取出鈔票來付帳,可就在這時,她的眼角突然瞄到了一個正向她走過來的男人。
雖然只是餘光一瞥,可是她仍然看到男人身材頎長挺拔,有著一頭金色的碎發,穿著打扮很簡單,可是她還是一眼認出他身上那一套簡單的襯衣與西褲的品牌,簡單的行頭卻價值不菲,不耀眼的淡藍色襯衣,銀灰色的筆挺西褲,穿著那樣隨便,卻無損於他那卓爾不群的氣質。
當然最捨得一提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五官。
他的五官深邃立體,精緻得就如經過能工巧匠傾盡一生心血雕刻出來的藝術品一般,完美得無法挑剔。
最最讓讓她開心的是,男人的五官雖然精緻而完美,可是卻沒有一絲女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陽剛的氣息,完全不同於連哲予與華薄義那兩個妖孽男!
哼哼!男人嘛!就該像個男人樣子!
沒有陽剛之氣的男人就不能稱之為男人!
就是他了!
今天晚上,她就要把他釣上手,然後帶到連哲予面前去顯擺去!
告訴他,他沒什麼好驕傲的,她蘇末離可以分分鐘的找上一個絕世大美男!
蘇末離一想,手就輕輕地伸向了自己的頭髮,將黑順柔亮的頭髮全都撫到了右胸前,與此同時,腿不經意地往前一伸,作勢要站起來離開。
「呀!」正好走到她前面的男子猝不及防,被她的腳絆倒,整個人的身體就失控般地直直朝著她栽了下去。
「啊?!」雖然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當她面對那突然朝自己轟然倒來的身體,還有那張越逼越近的英俊臉龐時,蘇末離還是不爭氣地嚇得輕聲尖叫起來,同時兩隻手本能地伸了出來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可是儘管如此,男人還是以無法阻止的勢頭朝她撲去,眼看他就要撲到她的身上,與她來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蘇末離突然就覺得自己無法接受了,抬腿正欲一腳將男人踹得遠遠的。
可腳還沒抬起,卻突然發現男人撲上前來的趨勢突然定格了,她定神一看,這才發現在緊急關頭,男人伸出了強+健有力的手臂撐住了她身體兩側的吧檯之上。
雖然他們的身體已經很近很近,近得她幾乎被他抱在了懷裡,近得只要她稍動一動,便能觸碰到他
他的身體雖然定住了,可是男人卻並沒有立即直起身子來,而是就這樣定定地看著蘇末離的眸子,迷人的淺藍色眼睛就彎成了一抹彎月,「對不起,小姐,你嚇到了嗎?」
聽著男人性+感而溫柔有禮的聲音,看著他迷人的眸子,聞嗅到自他身上傳來的那淡淡的古龍香水的氣息,蘇末離的心慌慌的。
她真的真的很不習慣自己的鼻子裡聞嗅到有別的男人的氣味。
好煩啊!男人怎麼用香水呢?
還是她最最討厭的古龍香水?
為什麼就不能像連哲予的身上一樣,永遠只散發著那讓她心安而寧靜的薄荷香氣呢?
蘇末離又有一腳將男人踹遠的衝動,但是腳幾次抬起又悄悄放下,最後她努力地衝著男人笑了,用自認為無比嫵媚嬌柔的眼神輕輕瞟了男人一眼,低頭羞澀地一笑,「確實有點。不過沒事兒。不過,請您站好好嗎?」
她在說這番話作這樣更讓時候,自己都被自己噁心得快要吐了。
男人彷彿大夢初醒,急忙站直了身子,歉意而又不失風度翩翩地說:「對不起。是我失禮了!為表歉意,我可以請您喝酒嗎?」
「當然可以。」蘇末離一失去壓迫感,立即就清楚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於是再次對著男人嫵媚地勾唇一笑,「不過,我要先上趟洗手間。」
說著便站了起來,扭著腰+肢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我等你。」男人看著她那搖曳生姿的背影有些飢渴難耐地叫道。
感覺到男人火辣辣的目光,蘇末離只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快被燒糊了。
男人如狼,好可怕。
雖然那是她蓄意而為之的成果,不過臨到這種緊急的時候,她還是禁不住有些害怕了。
她得到衛生間冷靜冷靜一下才行。
要不然,她一時支持不住,可能就會大動拳腳地將這好不容易出現的極品男人給打跑了。
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世界上男人很多,可是與連哲予那妖孽男相當的男人可就鳳毛鱗角了。
穿過一條長長的巷道,蘇末離步履匆匆,頭也不敢回地推門進了女衛生間。
一進去之後,她便立即衝到洗臉台前,掬了幾把涼水撲到了自己的臉上,讓自己有些混亂的大腦清楚了一點之後,這才抽了紙巾一邊一點一點將自己臉上的水珠吸乾,一邊小聲地給自己加油打氣,「蘇末離!今天你絕對不能退縮!絕對要給你自己爭口氣!讓連哲予那壞蛋後悔去吧!加油加油!」
幾番深呼吸後,蘇末離平靜下來,鼓起勇氣走出了衛生間。
風姿綽約地來到了男人的身邊坐下,一杯血腥瑪麗便推到了她身邊,男人的淺藍色眼睛泛發出迷人的色彩,「聽傑克說你已經連喝了三杯這種酒,所以我想你可能偏好這種酒。」
「你很細心。」他的細心讓蘇末離心裡的不適感稍微地減輕了些,她端起酒杯遙遙地向他一舉,「露絲。」
她是給自己胡亂地謅了一個英文名,靈感還來自於男人口裡的傑克。
「班尼!」男人勾唇一笑,舉起酒杯示意,「很開心認識你,露絲。cheers!」
「cheers!」蘇末離微笑,將酒杯放於唇邊一飲而盡。
雖然極少喝酒,不過從那幾次鮮有的喝酒經驗來說,她知道自己的酒量還是不錯的。
不過儘管不錯,她也打算再喝一杯之後就不喝了。
不管怎麼說,她可不想真的把自己灌得醉熏熏地送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懷抱裡。
今天她的目的只是要了這個男人的電話號碼與地址,然後時不時地見個面,等到男人對她動情之時,她便將男人帶到連哲予面前顯擺去。
雖然這種做法想想極其幼稚,可是這是她目前能夠想到的唯一想做的事情。
蘇末離將酒杯放下的時候,無意間瞥了一眼不遠處似乎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調酒師,發現他看自己的眼光中有著憂慮與不忍,見她轉頭仔細看他,便立即慌亂地轉頭,故作鎮定地做他自己的事情。
蘇末離皺皺眉頭,並沒有把調酒師那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當回事。
她想,或許他是在對未能獲得她青睞一事而傷心吧?
這時,男人打了個響指,指了指吧檯上的兩個空杯,「再替我們滿上。」
調酒師又不安地看了蘇末離一眼,蘇末離淡淡地朝他一笑,然後站了起來,對身旁的男人說:「我去跳舞。」
說完之後就扭著腰+肢加入到了那些一直在瘋狂地搖擺著身體做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動作的人群中去了。
她本來是不想跳舞的,可是在喝下那杯酒之後,她突然就覺得由身體深處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悸動,燥、熱得迫使她想要盡情地舞動一下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很陌生很奇怪,但她也沒有在意。
她將這一切的不平常都歸罪於連哲予對她的刺激。
這時,原本她一直覺得快要震破她耳膜的音樂突然變得輕柔了一些,沒那麼響了,可是卻說不出的怪異。
因為在那音樂裡竟然夾雜著某些奇怪的聲音,有女人那說不清痛苦還是快樂的呻、吟之聲,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息聲,更有一種奇怪的『啪啪』聲
這奇怪的聲音讓蘇末離臉紅心跳,莫名其妙地記起了那次在莊園一棟造型奇特的建築裡所觀看到的那一不堪入目的一幕。
呃。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裡突然要放起這種音樂來了?
蘇末離極不自在地轉頭四看,這才愕然地發現周圍的人在聽到那奇怪的音樂之後,瞬間就像集中吃了催、情藥一般,原本只是相對而站的男女們突然之間就發了狂似地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身體與身體之間緊密相貼,幾乎連風都無法悄悄溜過。
他們的身體緊貼著、扭動著,做出各種各樣令人吒舌的動作。
在蘇末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已經被一陣陣的呻、吟聲與粗喘聲如潮水般給緊緊包圍了
與此同時,蘇末離也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某處有一種極其奇怪的感覺,有點酥有點麻有點癢
原本就有些悸動不安的身體也越發地變得燥、熱起來。
聽著那奇怪的音樂,看著身邊**般的男人,感覺到不對勁的蘇末離憑著最後一絲理智知道自己再不迅速地離開這裡的話,只怕會出可怕的大事了。
雖然她還沒明白具體會出什麼事,不過出於對自己本能的保護,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須馬上立刻要離開這個群魔亂舞的地方。
蘇末離轉身就想走,誰知一轉身卻被男人抱了個滿懷。
男人堅實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肢,低頭在她的耳邊輕笑,「你想到哪裡去?是要去找我嗎?」
說話的時候,他突然出其不意地伸出了舌頭,狠狠地將她如玉般珠圓玉潤的耳廓含進了嘴裡,並且曖昧地時吞時吐。
與此同時,他的手悄悄下移,用力地在蘇末離那美麗結實的翹+臀上用力揪了一把,並且順勢將她的臀+部緊緊地按上了自己的身體。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蘇末離都來不及反抗,等到她感覺到身體最最柔軟的地方被一個堅硬的東西死死抵住時,她一下子就懊惱了,來不及多想,舉起手刀對準正低頭想要進一步侵襲她胸+部的男人頸部狠狠劈了兩下。
這兩下又狠用准,劈得毫無防備的男人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悶+哼一聲,竟然就抱著蘇末離的身體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壞蛋!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蘇末離懊惱地提起腳又對著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男人狠狠來了兩腳之後,這才急匆匆地朝門口擠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懊惱無邊,又羞又恨。
她雖然因為出於一時氣憤,想要找個男人來氣氣連哲予,不過卻並沒有想到過要與其它的男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方纔的那個男人竟然碰她那裡!!!!
她真該殺了他!
蘇末離跌跌撞撞地擠出了人群,衝到外面正想叫車僮將她的車子送來時,突然那種又酥又癢的感覺如排山倒海般從她身體最最柔軟最最**的部位再度傳來。
這次來得比上次還要更凶更猛,讓她全身燥熱,讓她感覺到自己似乎對男人有種可怕的飢渴
她這是怎麼了?
她病了嗎?
她得趕緊走!趕緊走!
蘇末離憑著最後一絲清明狠狠地咬下了自己的舌尖,當銳痛傳來,當淡淡的血腥味漸漸在口腔四處瀰漫開來,她努力站直自己的身體,舉起手來欲招來車僮。
誰知一舉手卻碰到了一個人,一抬頭卻看到連哲予溫柔的眼睛,更看到了他臉上的一絲微笑。
連哲予?!連哲予?!
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是她喝醉了嗎?意識不清了吧?
還是他終於來了?
蘇末離幾度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可是方才手的觸感很真實,這讓她又驚又喜的同時,禁不住伸手用力地一把一把地揪著連哲予的臉,嘴裡喃喃地問:「連哲予!是你嗎?是不是你這壞蛋?」
連哲予的臉被她揪得五官變形,痛得厲害,可是卻一動不動,任由她放肆地折磨著自己。
這個小妖精啊,讓他真的是心疼得都快要碎了
他真的真的很想大聲地告訴她,由始至終他連哲予都只喜歡她蘇末離一個人。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他都只愛她一人!
他更想不管不顧,卑鄙無恥地就在她還不知道過去的事情的時候,就老老實實地接受她的投懷送抱,將一切都寫下結局
可是,他不能!
他只要一想到曾經的她差點永久地離開他,他就怎麼也沒辦法再讓自己卑鄙一回
這輩子,他連哲予從來都不是個好人,在以後的日子裡,或許還有許多無辜的人可能會命喪他手,可是對於蘇末離,他卻真的真的再也做不出一絲一毫傷害的事情了
這時,蘇末離的手已經四下胡亂地在連哲予的身上遊走了,一邊摸一邊就禁不住將身體靠了上去,像牛皮糖一樣在連哲予的身上扭來扭去,彷彿那樣就可以讓炙熱得快要將她烤焦的身體獲得一點點清涼一般。
她一邊扭動一邊高高地昂起頭胡亂地在連哲予的脖子上親吻,嘴裡不自覺地喃喃地幽歎,「哲予!我好熱!你的身上好涼快!你抱抱我」
看著蘇末離潮+紅的臉,迷離惝恍的眸子,鮮紅欲滴的唇+瓣,不老實在自己身上遊走的雙手,還有那如蛇般妖+嬈扭動的身軀,連哲予立即醒悟過來蘇末離被人下+藥了!
「**!」連哲予懊惱地咀咒了一聲,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走向停靠在一旁的車,打開車門將她放了進去,給她繫好安全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扯開她緊抱自己的手臂之後,他匆匆地關上車門,繞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一進去之後,他便又被蘇末離如狼似虎地抱住亂+摸亂親。
連哲予臉色陰沉沉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那閃爍不定的霓虹燈,撥出了一個電話,「斯蒂芬,給我斷了那個人的手腳,趕出西雅圖!」
其實在蘇末離與男人喝酒的時候,連哲予已經趕到了這裡,之所以沒有上前阻止,是因為心想著有自己在身邊,蘇末離不會出太大的差錯。
而且如果上前阻止,不過是引得蘇末離更大的反感,心想著還不如讓她自己一個人發洩發洩就算了。
等她發洩完了心理的鬱悶之後,他再現身好好跟她解釋,應該就能順利地將她帶回家了。
事情似乎果然如他想像中進行著,蘇末離與那男人只喝了一杯酒後便獨自一人進了舞池跳舞,男人跟上來想佔她便宜,還被她打得暈倒在地上。
當他看到蘇末離獨自一個人出來時,他禁不住笑了。
他的女人,無論怎麼想放肆,都不過是一個長著利爪卻從來不會亂用的純情小野貓啊!
可沒想到開心不到幾分鐘,他就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不對勁,這讓他大為氣惱。
那個男人竟然敢對他的女人下+藥,真的是不要命了!
連哲予打完電話後,將手機一扔,就發動了引擎,開著車子朝著夜色狂飆而去。
他只想盡快地將車子開到家裡去,讓醫生來得及給蘇末離注射一針鎮定劑,好讓她安安靜靜地睡一覺。
可是這時的蘇末離,面對日思夜想的連哲予,已經很明顯的有些情難自禁了。
她的身子幾乎完全賴在了連哲予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湊過頭就對著他一陣猛親。
一邊吻還一邊喃喃地說道:「我喜歡你身上的薄荷香氣,淡淡的,一點都不衝鼻!方纔那男人的身上灑滿了古老香水,難聞得我真的想一腳把他踹遠!還是你最讓我感覺舒服」
蘇末離一邊說一邊就不由自主地低了頭,輕輕地吻住了他的喉結,殷+紅的舌尖如蛇信一般靈活地在他的喉結上划動,而她的一隻手則悄悄地穿過他的襯衣紐扣之間的縫隙滑進了他的胸口,不一會兒便在他那肌理分明的胸膛上四下遊走。
手掌過處,無不引起一陣陣的熊熊欲、火。
饒是自覺得自持力極強的連哲予在她這一番生澀卻又大膽的撫摸下,身體終於禁不住有了自然的生理反應。
他的下腹炙熱如火,欲、望的猛獸已經甦醒,張開血盆大口蠢+蠢+欲+動。
可連哲予盡力穩定住自己,絲毫不敢低頭看在他身上胡作非為的蘇末離,只是盡可能集中注意力地睜大眼睛直視前方,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讓車子幾乎四輪離地,如脫弦利箭一般呼嘯著破空而去。
瞧他那架式,只恨不得把這汽車當成火箭來開。
可是就在他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意識時,突然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從下+身傳來。
他一驚,本能地低頭,愕然地看到不知何時他的西褲的拉鏈已經被拉開了,而蘇末離幾乎完全趴在了他的大+腿上,正對著他那昂首怒+張的昂藏皺著眉頭細細打量著,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彷彿在猜想她眼中看到的那個傢伙究竟有何功效一般。
「蘇末離!你在做什麼?!」看到這樣的情景,連哲予只覺得刺激無比,一股股的熱血直衝大腦,禁不住大叫一句。
雖然是想制止,可是那句話說出來聽在耳朵裡卻彷彿他在呻、吟在企求一般。
而就在此時,蘇末離的手突然試探性地伸了出去,指頭在他的昂藏上輕輕一彈,一股強大的電流立即由被她指頭彈過的地方迅速地傳到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地方,久違的快、感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排山倒海地湧了上來,讓連哲予失控地低吼一聲,一手就離開了方向盤按在了她的頭部。
蘇末離感覺到頭部突然傳來的力量,於是不解地抬頭看去。
當連哲予一對上她那迷惑不解的清純眼神時,連哲予立即意識到自己方才差點就要失態地按下她的頭去,做出可怕的事情來了。
他的手掌立即如觸電般從她的頭部移開,對著她厲聲叫道:「蘇末離!不准你胡來了!趕緊給我坐好!」
「嘻嘻。不要。它很好玩!它在動!」蘇末離突然嘻嘻一笑,指了指他的昂藏。
話音未落,她的雙手都撫了上去
當又一股強電流貫穿全身時,連哲予猛吸了一口氣,再無遲疑,舉起手刀就朝著蘇末離的脖子狠狠劈了下去。
結果蘇末離就好死不活地栽在了他的身上,而她的臉正好將他的昂藏壓了個結結實實。
連哲予被這意外刺激得連連倒吸冷氣,結果掌控方向盤的一隻手不小心一滑,車子便失去了正確的方向,失控地朝路邊的一棵大樹撞擊而去。
只聽『砰』地一聲巨響,汽車結結實實地撞上了大樹,撞得枝椏亂晃,車子的引擎蓋都高高地翹了起來。
而汽車內,此時兩個安全氣囊已經完全打開了,雖然蘇末離趴在了連哲予的身上,但是因為連哲予用身子緊緊地護住了她,所以蘇末離沒有受到一點損傷。
反而連哲予的右手肘感覺到有種灼痛感,低頭一看,看到殷+紅的鮮花已經將襯衣染紅了一片,鑽心的疼痛由心底深處冒了出來。
看來,右手可能骨折了。
連哲予試著輕輕晃動了一下,結果發現右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了。
他只好用左手努力地將蘇末離歪斜的身子扶正,然後低下頭摸索到已經跌落在腳跟的手機,給斯蒂芬打了個電話。
所幸斯蒂芬已經處理好了事情,正開著車子過來了。
連哲予抱著蘇末離坐在車子沒多久,斯蒂芬便匆匆趕到了。
在斯蒂芬的幫助下,連哲予和蘇末離穩穩當當地坐在了斯蒂芬的車子裡。
斯蒂芬一邊開車一邊擔心地從後視鏡裡打量連哲予,卻也不敢多問。
半個小時後,蘇末離和連哲予就雙雙躺在了莊園的醫院裡的病床+上了。
蘇末離一送到醫院之後便立即被醫生注射了鎮定劑,所以由始至終都沒醒過來,就這樣一直昏沉沉地睡著。
連哲予確定她這晚上再也不會再折騰了之後,這才讓醫生為他檢查傷勢。
一檢查之下,果然右手肘骨折,還有一道足足有七八厘米的大口子,看起來讓人覺得怵目驚心。
華薄義在一旁看著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有些蒼白的連哲予,不禁皺著眉頭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出了車禍了?」
連哲予悻悻然地看了華薄義一眼,「她被人下+藥了!」
「下+藥?!好大的膽子!竟然有人敢動她?!那人呢?處理了沒有?」華薄義大怒。
「放心吧!我什麼時候讓人覺得是個好欺負的主兒?」連哲予冷冷地勾唇一笑。
華薄義聽了,也覺得自己是糊塗了,竟然操+起他的心來了,轉頭看了看一旁病床+上沉沉昏睡的蘇末離,再看了看狼狽不堪的連哲予,一下子便明白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由曖昧地笑了,「我明白了。原來這場車禍出得挺有意思的。」隨後又歎道,「連哲予,你就是個傻+瓜!從前的你什麼邪惡什麼狠毒,你怎麼樣!現在倒好,竟然成了聖人了!不僅不接受人家的投懷送抱,更連順水推舟的事情都不願意做了!你可讓我怎麼說你好!我以後是不是天天得叫你連大聖人了?」
此話一出,一旁的斯蒂芬與醫生等人聽了都禁不住瞭然地悄悄笑了起來。
連哲予的臉破天荒地變得紅了,故作鎮定地瞪了華薄義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好在華薄義也沒有太逼他,只是看著他搖了搖頭,然後便走到外面的走廊的窗口處默默地抽起煙來。
一根煙抽完之後,回到病房,醫生已經為連哲予處理好了傷口,正端著器皿退出病房。
斯蒂芬也知趣地緊隨在了醫生的身後。
華薄義走進去,在連哲予的身邊坐下,「今天折騰得夠嗆吧?」
連哲予苦笑,「的確有點。」
今天大概是他這輩子最混亂的一天了。
有種四下都起火,忙得四下滅火的感覺。
但雖然有驚無險,所有的一切仍然沒有失了控制。
華薄義點點頭,說道:「吳佳佳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吧!你就只管陪著蘇末離就好了!有她就夠你喝一壺了。你還是想想等她醒來後,該怎麼把她好好地哄回原樣吧!」
說到這裡,華薄義又禁不住心生疑惑,「哎!說到底,末離今天到底為什麼生氣?就為了我把你揍了一頓,而你沒還手?可我走後,我不聽到她把你揍了個結實嗎?下的力道可不比我小!」
連哲予苦澀地一笑,「她以為我背著她出去胡來了。」
華薄義一挑眉,「這話怎麼說?」
「她把我的衣服都給燒了。我想可能是那女人不小心將頭髮與口紅都弄我身上了。」連哲予苦笑連連。
「哈哈!原來是這樣!難怪她發這麼大的火呢!敢情是打翻了醋缸麼?!」華薄義先是一愕,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嗯。醋意不小。」連哲予也笑了起來,心裡又暖又喜。
不管以後會怎麼樣,至少這件事情證明此時此刻的蘇末離的心中真的只有他一個人。
但願她對他的這份情會永遠的不變
華薄義站了起來,用力地拍了拍連哲予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別太矜持了,差不多就算了,千萬要抓+住機會,別再錯過了!」
「我知道。」連哲予笑著點了點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陪你了,早點休息吧!」華薄義站了起來,轉身快步地走出了病房。
隨著關門聲響起,原本還熱鬧的病房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
但是連哲予卻並不覺得寂寞與孤獨,因為就在他身邊的病床+上,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的蘇末離正躺在床+上平靜地睡著。
她美麗的臉,她平穩而細細的呼吸聲,還有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都讓連哲予的心充實而滿足。
雖然明白蘇末離打了鎮定劑,會睡得很沉很覺,根據醫生的說法,她得到第二天上午九十點鐘才能醒來,在這期間,即便外面颳風閃電打雷下暴雨都絕對不可能吵醒她,可是連哲予卻還是擔心過亮的燈光會影響她的睡眠,急急地去關了四處的燈。
然後藉著月光,他慢慢地躺在了床+上,側著身子面對蘇末離而臥,當看到她垂放在床邊的手時,禁不住悄悄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睡夢中的她卻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突然就張開了手與他十指相扣
看著那十指緊扣的手,連哲予的心又濕又軟,嘴角禁不住浮起了一抹溫柔而幸福的笑意。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紗幔照了進來,將房間所有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美麗而夢幻的色彩。
秋月如水的夜,是如此美麗而朦朧,就如置身於仙境,進來的人兒便再也捨不得撩+開那層薄莎
吳佳佳坐在一個破舊的小店內,正匆匆地吃著難吃得難以入口的食物。
她匆匆地逃亡出美國之後,便來到了南非的某個城市的某個落後而偏僻的小鎮上落了腳。
雖然她很有錢,可以大肆揮霍,不過已經有著很豐富逃亡經歷的她明白這個時候必須保持低調。
所以她一到這裡之後,便住進了一棟小旅館裡,同時花了少許的錢從老闆娘手裡買了幾件老闆娘幾年前穿得都不要的落伍了的破舊衣服,換上之後,洗去妝容的她很快地就和當地人並無二樣。
小旅館雖然提供點心,但並不提供飲食,所以飢腸轆轆的她不得不趁著夜色還不太濃重的時候出來找家小餐館進食。
她點的是意大利面,可是賣相及口味都差得讓人倒味口,不過此時的她已經餓極了,並不在意它的味道如何,幾口將盤中的意大利面扒進嘴裡之後,又慢條斯理地喝了杯咖啡,這才付了錢慢吞吞地走出了餐館。
旅館離餐館很近,只隔著一條街的距離,走過去不超過十分鐘。
小鎮雖然落後,可是街道兩旁的路燈卻很明亮,晚上出來閒逛的人也不少。
一路走過去,能夠遇到不少人,所以在這陌生的城鎮上,吳佳佳並不感覺到孤獨與害怕。
吃飽喝足,再加上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已經足夠安全的吳佳佳,此時此刻感覺到特別的心滿意足。
雖然她是異鄉人,但因為她本地人貧窮的打扮,還有夜色的遮掩,都讓她與本地人並無區別,所以她並不擔心自己會遭遇到什麼不測。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富人掠奪他人的同時,自身也最容易被他人掠奪。
富人掠奪的是他人的血汗與錢財,而他們被掠奪的卻往往是他們的生命。
對於這一點,吳佳佳知道得很清楚。
順著那高低不平的石頭街道走了一會,吳佳佳便遠遠地看到了夜色下她住的破舊旅館。
哎!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天知道她在飛機上那十幾個小時都不敢安然入睡啊!
生恐一個不注意,自己的身邊便坐著一個不知誰派來要奪走她性命的殺手。
吳佳佳欣慰地吐出一口長氣,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而這時,天空突然響起一道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天幕,緊接著,豆大的雨滴就這樣出其不意地砸了下來。
街上那原本悠閒自在的行人一下子就步履匆匆起來,吳佳佳也不敢怠慢,拔腿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小旅館跑去。
眼看就要到了,突然腳下絆到了一塊小石子,吳佳佳尖叫一聲,人就直直地栽到了地上。
手掌心被粗礪的石板立即就磨破了一層皮,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
但吳佳佳顧不得許多,因為此時風大了起來,一股股地呼嘯著從耳邊而過,而雨滴更是沒頭沒腦地砸了下來。
她立即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頂著風雨跌跌撞撞地向旅館跑去,很快便來到了旅館的走廊下,正欲推開大門走進去,手卻無意識地在口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帶出去的錢包不見了。
一定是方纔她摔倒的時候,錢包不小心從她特意從老闆娘那要來的破包裡滑了出來。
吳佳佳一驚,急忙不顧一切地又衝進了風雨裡。
雖然錢包裡沒有多少錢,但是裡面有她現在用的身份證護照之類的必需品,一定是不能丟的。
要是丟了的話,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她可不想她的那假護照被警察拿到手裡。
吳佳佳很快就到了她摔跤的地方,果然看到那已經積了水的石板上正靜靜地躺著她那樣式娟秀而古樸的用純金打製的小錢包。
她到這裡來之後,什麼都換成了最廉價的,可最最捨不得換掉的卻是那個黃金小包。
這包是她在紐約華人街的一家當鋪裡淘來的,據老闆說這曾經是中國清朝的某個洋派的王妃用過的,價值不菲。
她當時一看就喜歡得不得了,不惜花重金買下,然後時時地帶在身邊。
這麼名貴的錢包掉在路上竟然沒被人撿去,看來她的運氣真的是好到爆!
吳佳佳開心地拾了起來,簡略地檢查了一下,發現裡面裝的鈔票,還有護照之類的都沒有丟,不禁大鬆了口氣,急忙塞進了那破舊的包裡,然後轉身就向旅館衝去。
十分鐘後,吳佳佳如落湯雞一般便回到了乾燥涼爽的房間裡了。
她長長地呼了口氣,先把包取了出來小心地鎖進行李箱裡,這才快步地走進了衛生間。
關上門,她便打開了水籠頭,讓熱水慢慢地放著,而自己則快速地脫著衣服。
就在她脫得一+絲+不+掛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幾聲不輕不重的聲音。
吳佳佳心一驚,長久的逃亡早已經讓她的耳朵如野狼般銳利,她能夠聽出那是有人在用一根長長的鐵絲來扭動她的門鎖!
是誰?誰會這麼快盯上她?
是方才自己回來的那一跤暴露了她有錢,所以這裡的壞人盯上了她?
還是希克爾與連哲予派出的殺手已經找到了她?
這兩種假設都極有可能,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不管怎麼樣,她要做最壞的打算!
選逃為妙!
好在她聰明,在住進旅館之間就去了一趟銀行,用假身份證存了錢,並且還開了一個保險箱,將她的金卡,還有那各種各樣的護照都放了進去。
如今,保險櫃的鑰匙就被她掛在了脖子上。
所以,不管那外面的人是殺人越貨的劫匪,還是連哲予或希克爾派來的殺手,只要她能夠成功地從這旅館逃脫,那麼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有改變。
吳佳佳慌亂地抓起方才脫在地上的那一堆濕透了的衣服,為了不發出聲響,連一次性的拖鞋都不敢穿,就這樣光著腳丫向窗口靠近。
這幢小旅館都是一排平房,沒有二樓,她只要打開窗口便可以跳到旅館的後巷子,藉著這天色的陰暗,還有這惡劣的天氣,她應該可以安全地逃離。
吳佳佳一鼓作氣地衝到窗前,使勁地推開窗戶,雙手撐在窗台上正欲用力一撐好躍出去,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身後衛生間的門突然被人一腳用力地踢開了。
一個聲音冷冷地在她身後響起,「不用跑了!你跑不掉了!」
一聽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吳佳佳原本慌亂不安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下來,她緩緩地轉過頭,舉起了雙手。
原本抓在她手裡的那堆濕漉漉的衣服就此掉在她的腳底下,她美麗而性+感的身體就此毫無遮掩地完完全全呈現在了那舉著槍口瞄準她胸口的男人面前。
男人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晃了晃手槍,「穿好衣服!」
吳佳佳卻並沒有如他所說彎腰去拾衣服穿,反而淡淡地勾唇一笑,舉足就朝那男人走去。
男人的眼角有一道長長疤痕,卻不僅對他英俊的相貌不打半分折扣,反而更添了幾分邪佞幾分性+感逼人。
他看到女人竟然無視他的話,不僅沒有半分害怕,更帶著一股嘲諷的笑向自己逼近的時候,手裡的槍往地上一點,只聽『呯』的一聲悶響,吳佳佳右足前的地板就被轟了一個小小的黑洞。
木屑飛濺到吳佳佳白+皙柔嫩的腳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
饒是吳佳佳再大膽,此時此刻也被嚇得身子本能地往後連退,嘴裡更是禁不住驚慌失措地一聲尖叫,原本滿是春色的臉『唰』地一下就變成了一張金紙。
男人冷哼道:「穿好衣服,我讓你體面地死去!」
看著男人冷戾而陰狠的眸子,那殺氣騰騰的臉,吳佳佳這才真正地感覺到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懼感就此冷幽幽地在心裡慢慢地蕩漾開來。
可是,她仍然沒有彎腰去揀拾腳下的衣服,只是苦澀地一笑,用無比溫柔又無比無奈的聲音對著男人輕輕地說:「千木!我怎麼都沒想到今天來取我性命的人會是你!」
這話一出,男人猛然上前,一把扼住了她白+皙纖細的脖子,將她死死地抵在了冰冷的牆面上,淡淡地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名字,他幾乎都快遺忘了,可是卻沒想到在這陌生的國度裡,眼前的這個陌生女人竟然一下子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到底是誰?
希克爾讓他來殺的女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難道希克爾在以這女人為餌,另外安排了個陷阱給他跳?
萬千種疑惑浮上心頭,讓這些年來如地溝鼠一般整天不敢見天日的他的心越發地陰冷,槍口死死地抵住女人的太陽穴的同時,銳利的眸子迅速地打量起四周。
吳佳佳苦笑,「千木!幾年不見,你竟然完全忘記了我!我雖然相貌改變了,可是聲音卻不曾變過!你好好想想,再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誰?」
林千木此時此刻已經確定周圍根本沒有別的殺手存在,確定了自己的安全之後,聽了吳佳佳的話,這才凝神看向吳佳佳。
良久,他鬆開了吳佳佳,退後了一步,淡淡地說:「原來是你。」
吳佳佳苦笑一聲,「可不就是我。」
林千木收起手槍,彎腰將地上的衣服拾起扔給吳佳佳,「穿好衣服之後再說話。」
吳佳佳苦笑著攤了攤手,「這衣服是濕的。」
林千木皺眉,隨手扯下一條浴巾扔在了吳佳佳的身上,然後再也不看她一眼就迅速地走出了衛生間,自在窗前的一張破舊的沙發上坐下。
吳佳佳也不敢怠慢,急忙拿浴巾裹住了身體,然後便朝衛生間門口走去,在經過鏡子時,她情不自禁地稍稍停頓了一下,伸手撥了撥凌+亂的頭髮,又定了定神,確定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糟糕之後,這才緩緩地走出了衛生間。
她看了看那一臉陰沉,低著頭一個勁抽煙的男人,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楚。
這個她曾經奉為神明般深愛著的男人,從前是多麼的丰神俊朗,儀表堂堂啊?
哪怕被連哲予設計關進了死亡島,他也仍然一副寵辱不驚,瀟灑英俊得讓她每每看上一眼便會有莫名的衝動。
可是如今的他,卻完全沒有了那昔日一丁點她喜歡的氣質。
既沒有了那玉樹臨風的氣質,也沒有了那寵辱不驚的大將之風。
如今的他,滿身的疲憊與滄桑,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個承載了太多太多負擔的疲累男人。
雖然戾氣還在,可是卻真的不再是她熟悉的林千木了
想當年的她和他,初次相遇的時候,曾經是那樣的風華絕代,那純潔得不摻合任何雜質的愛情,還有那段青蔥得令人心碎的歲月,是多麼的美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