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治想不通連哲予為什麼會讓他來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
像呆在這種地方的人,既不會是什麼厲害的殺手,也絕不可能會是在政壇上有影響力的大人物。
既然對營救華薄義出來毫無益處,可為什麼又要在這個時候讓他前來尋找這位叫湯米的人呢?
想起連哲予這些日子以來的瘋狂,佐治深度懷疑連哲予的頭腦根本就不清楚。
但是儘管疑惑,卻沒辦法去親口置疑連哲予的決定。
佐治皺著眉頭,用力地摁著門鈴。
當聽到屋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時,他便收了手靜靜地等候著。
門開了,佐治皺眉抬頭,卻在看到那張英俊而熟悉的面孔後,歷經風雲的他瞬間就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那人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只是皺著眉頭警惕地打量著他。
良久,佐治才回過神來,收回了下巴,仍然有些結巴地說:「華華少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那人一聽佐治的話,一臉的警惕立即改為震驚與惶恐,好半天才緩緩地說:「進去再說吧!」
佐治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隨著那人走了進去,喜不自禁地說:「原來咱們連少早就把您弄出來了!您們二位可真的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啊!」
說到這裡,又不禁有些疑惑,「不對啊!我兩小時前還在庭上見過您啊!您動作這麼快就到了這裡?這到底怎麼回事?您可以講解給我聽嗎?」
那人沒吭聲,只是示意佐治在沙發上坐了,轉身倒了兩杯酒,遞給佐治一杯,自己拿著酒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才緩緩地說:「我並不是你口裡的華少,我是湯米,華少的替身。」
佐治一聽,只覺得匪夷所思,盯了那人半天,最後笑道:「華少,您別拿我開玩笑了。」
那人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佐治尷尬地收了笑臉,歎道:「原來所有的一切都盡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你在這裡等了多久?」
「六年。」湯米淡淡地說。
佐治點點頭,一口飲盡杯裡的酒,將杯子往茶几上一放,然後站了起來,搓了搓手,問道:「你的初衷沒有改變吧?」
湯米搖了搖頭,也一口飲盡了酒,卻並不急於站起來,只是隨意地拿過一旁的筆記本打開,放到佐治面前,「這裡有具體的行動步驟,你看一下吧!」
佐治疑惑地坐了下來,幾眼掃過之後,不僅對連哲予與華薄義的未卜先知未雨綢繆佩服得五體投地。
難怪他們成為領導眾人的領袖,短短幾年,就吃掉了那麼多曾經風雲一時的幫派,而自己只能成為執行他們策略的手下,實在是他們的智力與手段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之上啊!
佐治歎息不已,關了電腦,一抬頭,卻看到湯米已經站在了他面前,淡淡地說:「我們走吧!」
深夜,當華薄義站在連哲予面前的時候,兩人定定地彼此注視了一會,最後伸手將對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千言萬語,只在這深深的一抱之中。
良久,兩人才分開了,華薄義走到冰棺前,看著蒼白無血色的蘇末離歎了口氣,「你到底還是離不開她。」
連哲予苦笑一聲,沒有說話,遞給華薄義一杯酒。
華薄義淺抿一口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們在伊拉克遇到的那個美國籍的瘋顛科學家嗎?當時,切西爾腹部受傷,腸子都留出來了,眼見活不成了,是他救了切西爾的命。」
「記得。為什麼提起他?」連哲予一愣。
「那你記得他是研究什麼課題的嗎?」華薄義再問。
「課題?克隆技術?」連哲予眼睛一亮,禁不住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們可以請他試著複製蘇末離的生命。雖然克隆兒複製出來之後,不會記得任何人和事,但是這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是啊是啊!我怎麼會沒想到過這一點?天啊!天啊!」連哲予激動得不住地抓自己的頭髮,又笑又哭。
但過了一會,神情又凝重起來,「可是,他藏身於那麼混亂的地方,誰能保證他還活著呢?」
「像他這種人才,有人要殺他,自然也有人保護他!放心吧!我會替你找出來的!但是你要答應我,從現在開始你要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別再把自己老囚禁在這裡了!」華薄義心情有些沉重地看了看短短幾個月不見,已經鬍子拉茬,面黃股瘦得再無半分從前的英俊瀟灑的連哲予。
連哲予搖了搖頭,「我喜歡呆在這裡,我不想離開她,至少在她重新活過來之前絕不離開她!」
說著就走到冰棺前,伏在上面癡癡地凝視著蘇末離。
華薄義歎了口氣,妥協地說:「好罷!我不勉強你。不過你至少得每天注意刮下你的鬍鬚。另外你必須得答應我,讓我住在這裡,一來一時之間我也不想一個人呆著,二來,我住在這裡,好歹能替你做些有營養的飯菜,讓你在蘇末離活過來之前,不至於難看到她一看到你就討厭你。如何?」
連哲予聽了,想了想,便默默地點了點頭,無言地拍了拍華薄義的肩膀。
華薄義的痛苦不比他小,如今在這種時刻,卻先想到自己,他又怎麼敢不承這份厚重的兄弟之情?
華薄義見他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一顆心這才悄悄地放了下來。
有了華薄義的陪伴與照顧,又看到了未來的希望,連哲予一改先前的絕望與一蹶不振,身體便慢慢又強壯起來。
生活漸漸變得平靜。
而在華薄義與連哲予隱姓埋名,低調處世之際,林千木和許諾卻仍然沒有放棄追捕連哲予。
這一天,林千木正坐在監獄的辦公室隨意地瀏覽電腦網頁,突然許諾匆匆地推門而入,「千木,華薄義的案子結了!被判了無期徒刑。這是個好機會!」
林千木笑著站了起來,伸手讓許諾坐下,「放心吧!我已經向上面疏通了關係,請求上面讓他到這裡來服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明天就會被安安穩穩地送到咱們手上來了!到時候,通過他,我們將不難知道連哲予的下落!」
許諾聽了,輕輕地點了點頭,恨恨地說:「上次讓他僥倖逃跑了,這次一定不能再讓他逃跑了!」
「當然!就算你肯放過他,我也絕不會饒過他!他欠我們太多太多了!」林千木陰沉沉地說,眼睛裡殺機四起。
連哲予害得他們這麼慘,他卻始終一個人在外面逍遙快活。
最可惡的是,他將蘇末離逼死了,卻還有臉去扮深情,還厚顏無恥地將蘇末離的身體帶走!
他這分明就是向他們示威!
分明就是要蘇末離死了,都要受盡他的折磨與羞辱!
可惡的惡魔!一定不能饒過他!
第二天,林千木與許諾一起站在了海邊,看著那艘押著華薄義的艦艇緩緩靠近。
當兩名獄警將手腳都帶著沉重鐐銬的華薄義帶到許諾與林千木的面前時,他們愕然地看到華薄義竟然衝他們微微一笑。
許諾與林千木皺了皺眉,沒有理會他,將獄警送別之後,便一左一右地架著華薄義進了監獄,帶到了刑訊室。
他們先是客氣地逼問他連哲予的下落,誰知他一問三不知。
許諾火冒三丈,不再客氣,對他動起了刑。
可是當將所有的刑具都在他身上用過,把他折騰得遍體鱗傷,最後昏死過去之後,都沒能從他嘴裡得到有關連哲予下落的一個字。
許諾絕望地喘著氣扔下了手上血淋淋的鈑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恨恨地抽起了煙。
林千木皺著眉頭在刑訊室裡踱來踱去,最後在那暈迷的男人面前停下,捏住人的下巴再三地仔細端詳,最後緩緩地說:「他不是華薄義!他被掉包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能扛得住這麼殘忍的刑法的緣故,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連哲予的下落!」
此言一出,立即將許諾驚得跳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男人面前,眼睛死死地盯住男人,良久很確定地說:「不!他就是華薄義!我見過他,不會認錯的!他和連哲予同生共死,情誼非比尋常。再加上,他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過來的,什麼血腥的場面沒見過,哪裡可能連這點刑法受不了?」
林千木搖頭,伸手一點華薄義的左眼眉梢,「華薄義這裡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紅痣,一般人不會注意,可是我見過他,對於這顆痣我印象極深。」
雖然只是在婚禮的現場遠遠地看了華薄義一眼,可是他在特殊行動中鍛煉出來的辨別人面部特徵的技能,卻讓他迅速地記住了華薄義的五官。
因為這顆痣雖然並不太明顯,卻給華薄義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又添了幾分妖+嬈,雖然只是遠遠地一瞥,卻讓身為男人的他也感覺到了驚艷。
眼前的男人雖然五官與華薄義的五官長得驚人的相似,可是仔細看過之後,卻總覺得缺少一種韻味,少了點攝人魂魄的魅力。
「你確定?」許諾半信半疑地問。
「我很確定。」林千木很肯定地點點頭,「你跟我來,我證明給你看。」
說著就轉身走出了刑訊室。
許諾疑惑地又打量了那昏死過去的男人幾眼過後,便也轉身走了出去。
隨林千木來到辦公室,林千木打開電腦,調出華薄義在庭審時的照片,然後無限擴大,最後指著他的左眉梢那顆無處藏身的紅痣說:「瞧!」
許諾皺著眉頭看過以後,疑惑地問道:「可是你又怎麼能確定這個是真的華薄義,而那個在我們手裡的男人卻是假的呢?」
林千木歎了口氣,拍了拍許諾的肩膀,「許諾,末離走了,卻也把你的智慧帶走了麼?你好好想想,如果現在在我們手上的華薄義是真的,那麼他們玩這一出掉包之計又有什麼意義呢?」
許諾聽了,恍然大悟,不由無力地頓坐在了椅子上,舉拳一拳重重地擊在桌面上,咬牙切齒地說:「他們太狡猾了!」
「他們不狡猾,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就控制了那麼多地盤啊!」林千木苦笑。
「這一下,線索再次斷了,咱們想要抓到連哲予,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許諾有些絕望。
「那可不一定。」林千木擺了擺手指,「我們可以放長線釣大魚!」
「你是說?」許諾先是一愣,但隨即笑道,「那就這麼辦!」
入夜,四周靜謐無聲,所有的人都陷入了香甜的美夢之中。
刑訊室裡的湯米卻從昏迷中慢慢地醒了過來,胸口劇烈的疼痛讓他乾咳了幾聲,『噗』地一聲,吐出了幾顆帶血的牙齒。
他忍著劇痛轉頭看了看四周,卻見整個刑訊室已經空無一人,而門大大地敞開著。
傳說這座島嶼叫作死亡之島,人一旦進來,再無活著出去的可能。
那麼,他今天倒要試試看,他是否有機會躲出這座可怕而森嚴的惡魔島。
華薄義與連哲予交代給他的事情,他一一照做了,但他們可沒交代讓他呆在這個地方什麼都不做地等死。
他慢慢地從冰冷的地上爬了起來,一低頭,一隻手就探入了一小撮用發膠固定住了的頭髮。
那裡面藏著一隻髮夾,是他準備伺機逃跑的必備工具。
因為早知道他面臨的命運,所以這幾年內他狠練拳腳,身手極不錯。
如果一旦給他機會擺脫手上煩人的鐐銬,那麼他就有機會將獄警撂倒,然後開始他的逃亡生涯。
在押來這裡的路上,他四下尋找著機會,無奈那些人拿著槍口對著他全身上下各個要害之處,七八個獄警看守著他,讓他根本沒有機會動手釋放自己的雙手,就連他挪下屁+股都引得他們十分的戒備。
華薄義那出了名的狠毒身手,到底還是害了他。
可是現在,機會到底還是來了!
湯米一邊微微地喘著氣,一邊將髮夾取了出來,拿在手上,一陣搗鼓之後,便解開了手上的鐐銬。
手一旦得到了自由,事情便簡單起來。
很快,他的雙腳也完全得到了自由。
手腳的束縛一解開,他便覺得全身上下輕鬆了不少,手在地面一撐,一躍而起,然後在黑暗中靈敏地竄到門口,探頭四下看了看,看到走廊樓梯口處站著兩個持槍的守衛。
此時正是午夜時分,是人精神最最疲憊的時候,也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
再加上,或許他們都沒有想到,貌似重傷得連動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的他竟然能夠掙脫鐐銬的緣故吧,此時的他們正慵懶地靠在一起,一邊抽煙一邊愜意地閒聊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死神正悄悄地靠近他們。
湯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兩人的脖子折斷了,他將他們拖到刑訊室裡,然後將其中一位看守的衣服換上了,拿上槍,關上門,就如貓一樣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一路上,他再沒有遇到過一個看守,他這才相信了獄警在車上的議論。
原來,這座死亡之島真的已經完全被這裡的死囚給控制住了。
這裡像個獨立的小國家一樣,自由而開放,曾經窮凶極惡的囚徒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
難怪自己一路被帶進來的時候,沒看到任何一個獄警。
湯米溜出監獄,拼盡全力地向海邊跑去。
當看到海邊停泊著一隻破舊的橡皮艇時,他激動萬分,來不及多想,他就一縱而上,然後發動機器,開著橡皮艇乘風破浪而去。
在經過那般補給艦的時候,他一度擔心艦上的官兵會發現他,誰知道甲板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執勤!
這真的是天助我也!
湯米激動無比,原來緊張不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幾個小時後,湯米就由那座陰森恐怖的監獄回到了喧囂繁華的城市。
但他知道自己的這張臉過於引人注目,所以不敢停留,招手叫了輛的士,上車後乘司機不備,一拳將司機擊暈,一腳踹下車,然後便開著車狂飆了起來。
他需要回到他住了幾年的牧場,那裡有他早就準備好的證件和現金,可以讓他迅速地離開這個國家。
兩個半小時的狂飆,當目的地越來越近的時候,湯米禁不住欣喜若狂,他彷彿看到了自由在向自己招手。
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加足了馬力,讓車子以極致的速度衝破了黑暗。
可是沒多久,他就坐在車裡看著那火光沖天的牧場發起呆來。
那裡竟然被毀了!
不用說,一定是華薄義與連哲予想要毀屍滅跡,可是那裡有他的證件有他的逃命現金,還有當他在迫不得已必須使用的保命證據。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湯米咬咬牙,左思右想,最後決定找地方打電話給連哲予。
這些年來,他們彼此之間聯繫都是通過一個特殊的電話號碼聯繫的,雖然幾年來,僅僅只打過一個電話,但卻彼此承諾過,一定是暢通的。
想到這裡,他一打方向盤正欲開車離開,突然一個黑影衝到了車前,張開手臂攔住了他。
他一驚,本能地來了個急剎車,讓車子在離那人只有兩寸不到的距離時堪堪地停了下來。
「下來!」那人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卻不難聽出他似乎很生氣很憤怒,雙手重重地在車子的引擎蓋上一拍,衝他低吼著。
湯米立即聽出那聲音的主人,不由大喜過望,急忙打開車門下了車。
只是還未來得及說話,一個直勾拳便揮了過來,他被打得不住地倒退,直到身子靠在了車身上,無路可退。
緊接著,那人撲上前來,五指如勾深深地掐入了他脖子的肉裡,惡狠狠地問:「誰允許你逃出來的?!」
讓他這次做華薄義的替身,本身就旨在要他有去無回,再不能重見天日的!
沒想到他竟然敢逃了出來,還竟然敢回到他原來藏匿的地方。
幸虧連哲予讓他來銷毀掉一切痕跡,不經意地遇到了他,早一步或晚一步都可能遇不到他,結果他四下+流竄,而華薄義不僅不可能以另外一種身份重出江湖,這輩子還必須像個地溝鼠一樣見不得光!
想到計劃差點失敗,佐治怒不可遏,手上用力,就想狠命掐下去。
可沒想到還未用力,就感覺到肚子一陣疼痛,佐治一點頭,卻看到一把匕首深深地捅入了自己的肚子裡。
佐治大怒,再不猶豫,雙手齊齊用力,只聽『卡嚓』一聲,湯米的腦袋就無力地耷+拉了下來。
佐治退後幾步,任由湯米的身體栽倒在地,低頭握住匕首咬牙拔了出來,剛用力地擲在地上,突然一把槍抵在了太陽穴上,身後一個聲音冷冷地說:「舉起手來,不然一槍打爆你的頭!」
佐治舉起手,緩緩轉身,卻看到用槍指著自己的卻是一臉陰戾的林千木。
「怎麼是你這個廢物?」佐治冷冷一笑,放下手來,一口唾沫吐在了林千木的身上。
林千木大怒,舉起槍托對著佐治的頭就是重重的一記,佐治悶+哼一聲栽倒在地,林千木一腳踩上他的背部,惡狠狠地問:「連哲予現在藏在哪裡?」
佐治淡淡一笑,突然對著林千木勾了勾手指。
林千木皺眉,有些猶豫,但許諾就在身後,所以也不怕身受重傷的許諾會耍什麼詭計,於是蹲下+身子,抓起他的衣領,「說!」
「他就在」佐治說出三個字之後,突然發難,不知何時握在手上的匕首揮舞著朝林千木的眼睛刺去。
林千木大驚失色,來不及躲閃,本能地舉起槍對著佐治的腦袋就是一槍。
佐治的腦袋迸裂,林千木的臉上被噴了一臉的鮮血和腦漿。
他懊惱至極地站起身來,一腳將死去的佐治踢得翻了個身,恨恨地說:「你下地獄去吧!」
火光中,林千木的臉殺氣騰騰,顯得格外的猙獰。
看著這樣的林千木,許諾突然感覺到一陣驚悸,同時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他現在是不是也被仇恨激得失去理智與人性,變得像現在的林千木一樣面目可猙呢?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與連哲予有何區別?
蘇末離若是看到他們現在這副模樣,是該開心呢,還是該深深地厭惡著他們呢?
不不不!他不想成為蘇末離厭惡的人。
他本意絕對不是想做一個壞人。
這一輩子,他都竭力向美好的方向發展,正因為如此,當初的蘇末離才喜歡上了他。
他不能為了仇恨讓自己變得面目可猙,雙手染盡他人的鮮血!
那不是他想要的,絕對不是!
許諾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走到林千木的身邊,拿出手帕遞給林千木,輕輕地說:「將臉上的血跡擦一擦吧!」
林千木接過手帕胡亂地擦了幾下,恨恨地說:「沒想到連哲予手下的人這麼死忠!這一下,咱們又失去線索了!」
「既然如此,那麼就此結束吧!末離已經死了,仔細想想再鬥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而且,我想末離絕對不希望看到我們現在這副模樣!記得嗎?她是一個多麼善良單純的女孩?她也同樣希望我們仍然像從前一樣吧?所以,放手吧!」許諾釋然地勸導著林千木。
「放手?!就這樣放手?我們三番四次差點命喪於他的手,蘇末離更被他害死了,你現在卻說就這樣放手?!許諾!你怕了嗎?!難道連哲予不僅把你的女人奪走了,還把你男人氣概奪走了嗎?」林千木又氣又急,說話的口氣就禁不住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許諾苦笑一聲,「隨你怎麼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總之,我不會再繼續那樣抱著仇恨四處殺人了!如果人世間真的有天堂有地獄,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有幸見到末離的時候,被她害怕被她厭惡。所以,咱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許諾說著就轉身上了車,發動車子疾駛而去。
林千木有種被拋棄的悲哀,不禁氣急敗壞地舉著拳頭用力地往空中打了幾拳,對著那漸行漸遠的車懊惱地吼道:「許諾!你是個惄夫!」
時光荏苒,轉眼幾個寒暑過去了。
又是一個鳥語花香,草長鳶飛,生機盎然的春季到來了。
溫暖的金色陽光將末離山莊染上了一層金色,一望無際的綠茵茵的草地,幾棵枝葉繁茂,遮天蔽地的梧桐樹,大+片大+片粉藍色的雛菊。
一陣微風吹來,樹葉顫動,花枝搖曳,帶來一陣陣的清香。
連哲予站在窗前,凝視著那窗外美麗的春景,一雙滿是滄桑的眸子黯淡無光。
身後,蘇末離仍然靜靜地躺在冰棺裡,已經陪著他渡過了三個春夏秋冬。
自從得知佐治被林千木殺死的消息之後,連哲予徹底怒了,動用了手下大批的精英出馬,將林千木勾引官員情+婦以探查官員的**,從而達到他想控制官員,最後讓官員淪為他棋子被他操控的證據,通過關係以匿名的方式呈給了總統。
當總統看到自己手下官員那麼多貪污受賄,利用職權做了不少不法勾當時,不禁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抓捕歸案,並且下狠心派無人機去摧毀死亡島。
一夜之間,死亡島被夷為平地,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自然的,政府所委派那批死囚所作的各種不能曝光的勾當也隨著那座島嶼的消失而消失了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沒有人知道是他連哲予的所作所為。
不過,林千木的死,還有大批官員的落馬,倒又讓連哲予與華薄義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
曾經的莊園再度重建,規模比原來大了一倍。
華薄義重新入駐。
而連哲予則回到了那從建起就沒有回去過石山頂的別院裡定居,當然與此同時,他還是令人在石山上開鑿出了一條由下而上的石階,旁邊也用花崗岩徹起了兩米高的石壁。
之所以這樣做是防止上山下山時會不小心失足墜落崖底。
他為這別院取了名字,叫末離山莊。
一是為了紀念蘇末離,二來這裡本來也就是為了她而建立的。
一年前,華薄義已經為他找到了那名頭髮怪,脾氣怪,打扮怪的科學怪人。
為了讓他試驗成功,連哲予幾乎投入了一半的身家為他建立試驗基地,滿足他的各種各樣的需要。
因為這種研究是遭人反對的,所以必須確保它的安全**,為此,連哲予專門在伊拉克跟政府買下了一個山谷,然後將試驗基地建立在了那裡。
那裡守衛森嚴,那些守衛都是技術一流,裝備精良的僱傭兵。
那是一片禁區,沒有人可以進。
若有人闖入,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在外人看來,那是伊拉克軍方的一個神秘研究基地。
政府聽之任之的條件是,研究出來的成果必須與他們分享。
連哲予知道對於人類,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是他想要蘇末離活過來,所以他根本就顧不上這麼多了。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蘇末離那張冰冷而蒼白的臉,他會瘋狂地想,只要蘇末離能夠活過來,哪怕要整個世界作陪葬,他連哲予也在所不惜!
時間飛逝,連哲予在等待中老去,原本漆黑如墨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一頭銀髮,原本風情無限的眉目間如今愁雲慘霧,眼角還有著細細密密的魚尾紋。
昔日裡那個像狐狸一樣妖魅俊美的男子早已不再存在。
如今的他,只是一個滿臉滄桑寂寞孤獨的老人家而已。
究竟還要等多久,他的末離才會重新回到他身邊,對著他溫柔地笑,溫柔地耳語,溫柔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用溫柔的指腹在他的胸口俏皮地打著一個又一個的圓圈呢?
他不知道。
沒有人給他答案。
他只知道寂寞地等待著。
「哈欠!哈欠!」連哲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這才注意到自己一早起來後,便光祼著上半身站在這窗前已經不知站了多久了!
外面陽光雖然明媚燦爛,但到底是春寒料峭的季節,他已經不再是那年輕強壯的小伙子,經得住春寒的侵襲了。
連哲予苦澀地一笑,轉身拿了一件睡衣套在了身上,走到冰棺面前,溫柔地對著棺中那永遠是一副安靜寂然模樣的女子說:「瞧!我在慢慢變老了呢!你要早點醒來,得趁我還愛得動你的時候啊!」
說著低頭在女子臉頰上輕輕一吻,笑了笑,然後轉身慢吞吞地向衛生間走去。
洗澡洗到一半,突然聽到外面鈴聲大作。
連哲予來不及擦乾身上頭上的泡沫,就急忙扯下一塊浴巾在腰上一纏,匆匆地跑了出來。
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正是那個總是能夠讓他激動萬分,也失望萬分的電話號碼。
今天,會有好消息嗎?
連哲予伸出顫微微的手摁下了接聽鍵,還沒來得及『喂』一聲,電話那頭就傳來激動無比的聲音:「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什麼成功了?」連哲予心裡驚喜交集,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是空歡喜一場。
「你要的人我克隆出來了。身體每一個毛細孔都一模一樣,不過現在的她沒有記憶,沒有思維能力,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我們重新來教她。」電話那頭的科學怪人德裡克說。
「天啊!」連哲予驚呼,手裡的電話不慎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懊惱至極,急忙又拿起座機打了過去,只說了一句,「等著我,我立即飛過去!」
說完之後便掛斷了電話,興奮歡欣地撲到蘇末離的面前,「末離!你聽到這個好消息了嗎?你要回來了!要回來了!咱們又可以天天一起說話,一起吃飯,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做一切我們想做的事情了!你在這裡乖乖地等著啊!」
說完之後便心急火燎地衝入衛生間,打開水將頭上身上的泡沫沖洗乾淨,拿浴巾胡亂地擦了,然後換上衣服就匆匆地出了門。
都已經跑下樓了,卻又『咚咚咚』地跑上樓,抱著蘇末離重重地吻了一下,笑道:「等著我!我們很快就可以團聚了!」
連哲予興沖沖地衝出門,卻看到綠茵茵的草坪上已經停著一架飛機,華薄義正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下階梯便向連哲予伸開了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你也知道了?」連哲予激動地笑著問。
「剛得知,我便急忙趕過來了。這次,我們一起去!」看著連哲予那容光煥發的臉,還有那滿頭的銀髮,華薄義既為他開心,又為他心酸。
情之一字,魔力是如此的巨大,可以讓人一夜白頭,鬥志盡失,也可以讓人容光煥發,重燃生命的火焰。
但願這一次,蘇末離的回歸,能讓他這命運多桀的兄弟的生活開啟幸福篇章。
「呵呵。這麼說,你是特意來接我一起去的?那還等什麼?趕緊上飛機吧!」連哲予伸手重重地一拍華薄義的手,迫不及待地朝飛機走去。
不一會兒,倆人便面對面地坐在了飛機上的沙發上了,手持酒杯一邊淺飲著美酒,一邊欣賞著窗外那浩瀚無邊的美麗雲海。
一路上,連哲予都亢奮不已,談笑風生,一改這些年的鬱悶冷漠,眉宇之間灑滿了陽光。
華薄義看了,感慨萬端,偶爾禁不住想起那親手將他送進監獄的女子,心想若是他們重逢,又是怎麼一副情景呢?
一定不會像連哲予與蘇末離一樣。
因為當初的蘇末離並沒有背叛過連哲予,因為他們的愛,即便蘇末離死了,也永遠存在。
而他,在推開那一道玻璃門,被數十隻槍指著腦袋的時候,他的心就死了,他的愛就不存在了。
再遇到她,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他會辣手無情地親自將她性命了結,毫不猶豫!
心情有些苦澀,但是不忍心拂了連哲予的興奮之情,華薄義強作歡顏,與連哲予一杯接一杯盡情地喝著。
只不過,他們飲酒的心境與目的完全不同。
連哲予是快樂而興奮的,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和憧憬。
而他是苦澀而酸楚的,早已經是個沒有了未來,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的人。
十幾個小時的旅程,飛機終於飛抵那神秘的研究基地,穩穩地落在了那平坦而寬敞的停機坪上。
還未下飛機,連哲予透過窗戶就看到了在那座圓球建築的門前已經站著一排人,居中而立的正是那穿著雪白白大褂,滿頭雪白亂髮的科學怪人——德裡克!
他滿臉笑容,興奮地不斷地搓+著手,對他們的到來翹足而待。
看到他們,想到即將見到的人兒,連哲予突然害怕緊張起來,一時之間腳步竟然停滯。
華薄義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到機艙口了,感覺到不對勁,一回頭,卻看到連哲予的臉上竟然有幾分期待,幾分興奮的同時,還有幾分畏怯幾分侷促不安。
華薄義看得心裡一陣難過,折身走了回去,溫暖地笑道:「咱們下去吧!別讓末離等得太久。」
連哲予點了點頭,咬咬牙,終於鼓足勇氣與華薄義並肩走出了機艙。
與德裡克一陣簡單的寒暄過後,連哲予與華薄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親自驗證德裡克的實驗成果。
因為實驗基地裡必須保持無菌的狀態,所以連哲予與華薄義一起換上了隔離服,然後隨在德裡克的身後匆匆走了進去。
穿過一間間的實驗室,看過了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東西,最後德裡克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鄭重其事地轉過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對連哲予與華薄義說:「準備好了嗎?」
連哲予與華薄義情緒複雜地對視一眼,然後雙雙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請隨我進去吧!」德裡克轉身伸手將門用力地推開。
當那碩大的玻璃柱呈現在面前,當連哲予真切地看到蘇末離四肢蜷縮抱成一團閉著眼睛安詳而寧靜地躺在裡面的時候,連哲予禁不住驚呼一聲,衝了過去,圍著玻璃柱轉了一圈,紅著臉憤怒地問:「為什麼將她泡在水裡?她會淹死的!」
德裡克急忙解釋,「不!她不會被淹死。這玻璃柱就如母親的子+宮,而這液體就如母親的羊+水,她就像嬰兒一樣活在羊+水裡,吸取著營養成份,絕對不會溺斃身亡的。
連哲予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是麼?」
華薄義也問道:「那麼現在她到了該離開母體的時候了麼?」
「嗯。可以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打電話叫你們來了!」德裡克笑著點點頭,走到那玻璃柱面前,不知道在哪裡摁了一下,只見玻璃柱緩緩地上升,與此同時,玻璃柱裡面的水傾洩而出,流進玻璃柱四週一個槽口裡,隨著液體的流失,玻璃柱的完全上升到半空,蘇末離匍匐在地上,突然離開液體,她似乎極不舒服,手腳不安份地動了起來。
連哲予看著她掙扎的樣子,不由心疼萬分,急忙撲上前去,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德裡克早就拿來了浴巾遞給連哲予。
連哲予用浴巾將她光祼的身子團團包住,然後抱著她狂吻不止,嘴裡瘋狂地叫道:「末離末離末離末離」
彷彿聽到他的呼喚,更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原本一直亂動的蘇末離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頭朝連哲予的懷裡拱了拱,嬌+嫩鮮艷得如花瓣一樣的紅唇『嗒吧嗒吧』了幾下,彷彿餓了一般。
看著自己的傑作,德裡克笑了起來,雙手響亮地拍了拍,「現在,你要開始學著當一個稱職的爸爸了!來吧!把她抱進臥室,我去拿專門為她製作的特殊牛奶給她喝!你走的時候,我會給你配方,你只須按照上面所說的買齊材料自己製作便可。而且,她只需要吃一個月,然後接下來,你就必須教會她吃飯,走路,讀書,適應社會了。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相信她的智力便會很快地成長。」
德裡克一邊說著一邊將他們帶進了一間裝飾得舒適而寬敞的臥室,等連哲予將她抱著靠在床+上坐好後,德裡克就拿著一隻碩大無比的奶瓶過來了。
「現在,你來餵她吧!」德裡克笑著將奶瓶遞到連哲予的面前。
連哲予笨拙地接過,小心翼翼地將奶嘴湊近蘇末離的嘴邊。
蘇末離本能地張嘴,將奶嘴含進嘴裡就像餓了幾百年一樣大口大口地吮、吸起來。
聽著她那有力的吮、吸聲,抱著她那溫香+軟玉般的身體,感覺到她平穩而有力的呼吸聲,連哲予的心情複雜莫名,鼻子酸酸的,眼睛熱熱的,脹+脹的,咽喉處如骨梗在喉。
華薄義能夠體會到他的感受,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終於重聚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一直強忍著各種情緒衝撞的連哲予在這一刻卻也忍受不住了,眼淚『嘩』地一聲就失控地洶湧而出。
顆顆熱淚砸在蘇末離那張嬌+嫩白+皙的臉上,她皺了皺眉,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嘴裡一邊喝著奶一邊不滿意地發出嗚嗚的哭聲。
「別哭了!你瞧把她也惹哭了!」華薄義鼻子同樣酸酸的,熱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著轉,可是卻笑著拿紙巾替連哲予擦著那爬了滿臉的淚水。
連哲予抬頭,眼睛紅紅地笑著對華薄義說:「她的身體不再冰冷僵硬了,她會吃東西會哭會不滿了。」
「當然。她回來了!哲予!她回來了!你要高興!」華薄義用力地點頭。
兩個大男人因為這巨大的喜悅含+著熱淚相視而笑。
因為擔心蘇末離剛出玻璃柱就出去的話會不適應,所以連哲予和華薄義一起在基地裡呆了兩天。
直到德裡克再三強調她已經打了該打的疫苗,現在完全可以離開之後,倆人這才登上飛機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回到末離山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了。
當傭人看著連哲予抱著蘇末離出現,一個個禁不住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連哲予沒有理會他們,淡定自若地抱著蘇末離往樓上走去。
華薄義走上前笑著宣佈,「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女主人回來了,她現在整個人就像嬰兒一樣,你們一定要小心侍候著。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散去吧!」說著又轉身對照樣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方伯說,「方伯,從現在開始,您要多費點心了!」
方伯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拉住華薄義問道:「剛才少爺抱著的那個女孩是誰?」
「方伯,您眼還不花吧?那是蘇末離啊!那個當初你將她親自帶到哲予面前應徵的女孩啊!」華薄義笑著說。
「蘇蘇末離那那那那樓上的人又是誰?」方伯驚愕得舌頭打結,怎麼都擼不直。
「她們是同一個人。只不過一個是過去時,另一個是現在時。方伯,該準備喪事,徹底地將過去埋葬了!」華薄義意味深長地說。
話音未落,突然樓上傳來一個冷靜的聲音,「不!不能將她葬了!」
華薄義聽了,不由歎道:「哲予,你這樣是何苦?難道你準備用冰棺裝著她一輩子?」
連哲予淡淡地說:「我想要她的過去,也想要她的現在與未來。為了存放她,我早在兩年前就已經令人在這座屋子的百米地下造了一座地下室。我想是時候將她放在那裡了。」
華薄義聽了,這才鬆了口氣,因為那樣處置,與埋葬了其實也並無什麼實質上的差別。
當即笑道:「這才是一個不錯的方法。那麼事不宜遲,方伯,你叫上幾個人,咱們現在就將她抬進地下室吧!」
方伯心裡有千萬種疑問要問,可是也知道現在沒有人能夠幾句話跟他解釋清楚,看來只能以後再慢慢瞭解真+相了。
「我這就去安排人。」方伯轉身匆匆離去,不一會便帶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進來,到樓上和連哲予華薄義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著冰棺下了樓,再抬下了地下室。
幸虧通往地下室的道路並不是修的階梯,坡度也不大,所以大家抬起來也並不覺得很吃力,而且隨著越往下走,溫度越低,結果大家不僅沒有出汗,反而還覺得身體冷得一陣陣發寒,牙齒也情不自禁地打冷戰。
當終於到達百米深的石室之後,華薄義愕然發現石室很寬敞,四周的燈也亮著。
石室裡什麼都有,與普通的臥室並無太大的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在石屋的中央擺放著的不是普通的木製床,而是用大整塊寒玉製作出的大床。
這樣的情景讓華薄義禁不住想起金墉寫的武俠小說《射鵰英雄傳》裡,那東邪黃藥師為救自己的愛妻而特意製造的石室與玉床的情節來。
一直認為那只是小說裡的戲碼,卻沒想到連哲予卻將它原原本本地復原於現實世界裡來了。
如果德裡克宣佈克隆試驗失敗,那麼連哲予是否打算有一天要帶著蘇末離住進這冷冰冰的石室裡來呢?
這樣一想,華薄義不禁又驚又駭,但同時卻為連哲予的癡情深深感動了。
換作是他,他又能做到如此極致的地步嗎?
連哲予轉頭看了看方伯等人,發現他們都凍得臉色嘴唇都發白,渾身上下抖個不停,知道他們受不住,便揮了揮手說:「你們都上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呆會。」
方伯等人應了,轉身匆匆地離開了。
華薄義卻沒走,伸手想脫去自己身上的西裝給連哲予披上再離開。
但是連哲予笑著擺了擺手,指了指身後的衣櫃,「那裡面什麼都有。」
說著走到衣櫃前取出兩件羽絨服出來,將其中的一件遞給華薄義,「趕緊穿上,然後上去吧!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華薄義看著手上的羽絨服百感交集,只說了一句,「不要在這裡呆太久了。」
連哲予點了點頭,淡笑著說:「放心吧!我知道現在的末離還在樓上等著我去照顧她呢!」
華薄義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慢慢地離開了。
當整個石室只剩下連哲予一個人的時候,連哲予伸手將蘇末離從冰棺裡抱了出來,將她輕輕地放在寒玉床+上,然後依偎著她躺了下來,將臉輕輕地貼在了她那冰冷僵硬的臉上,溫柔地笑道:「現在我們算是真正的團聚了吧?你又可以對我說對我笑了!這一次,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愛著你保護你,再也不會傷你的心了!」
說著伸出手指勾住了蘇末離的小手指輕輕地拉了拉,「咱們打勾勾。這一次,咱們真的要一生一世好不好?」
說到這裡,他抬眼癡癡地看著蘇末離,不知是不是幻覺,看久了之後,他彷彿看到蘇末離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美麗而生動,溫暖而嬌俏,惑人心智
連哲予在石室裡呆了大半夜,回到臥室裡的時候,卻看到蘇末離不知何時翻滾到地上了,可卻仍然閉著眼睛沉沉地睡著,面容恬靜美麗,只是身上散發出一種難聞的尿+味。
原來她尿尿了
看著她恬靜美麗的睡容,連哲予寵溺地笑了。
曾經德裡克提醒過他,這個時候的蘇末離沒有自控的能力,所以建議他用成+人尿布濕。
他起先是用過的,但當後來看到她那嬌+嫩如花瓣的私隱處紅腫一片時,便再也捨不得給她用了。
寧願自己辛苦一點,給她勤洗勤換。
連哲予疼惜地伸手將蘇末離柔軟的身子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進了衛生間。
連哲予先給蘇末離脫去了身上的睡衣,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放進了浴缸裡,打開水籠頭,讓溫熱的水慢慢地包裹住她那潔白無暇的美麗身體。
曾經,他殘暴地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刻意地留下了他的痕跡。
她是疤痕體質,那個牙印從此再也沒有消褪過。
起先,他每次看到的時候,便會想起那一次快意而瘋狂的施虐,心情會大好,性、欲也會特別的強烈。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越陷越深,最後完全無法自拔的時候,他再看到那牙印,便會覺得心痛覺得羞愧。
如今,她浴火重生,身體如嬰兒般潔白無暇,這一次,他要好好疼愛好好呵護,絕不肯讓她的身體再留下可怕的傷痕了。
當熱水滿了浴缸的時候,連哲予這才關上了水籠頭,往水裡放了幾滴玫瑰精油,當香氣瀰漫了整間浴+室之後,他這才拿著浴球輕輕地在她美麗的身體上滑動起來。
雖然她的身體美麗性+感而誘人,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卻完全心無雜念,甚至是抱著一種幾近虔誠的心溫柔地替她清洗著身體。
一開始進行得很順利,但是當有一次他的手不小心搓過她胸+部那顆挺立的粉+嫩櫻桃時,原本一直沉睡著的蘇末離突然渾身一顫,還未睜開過的眼睛眼皮突然跳動了幾下,睫毛微顫,嘴裡發出了幾聲斷斷續續似哭泣,又似呻、吟的聲音。
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讓連哲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從前他與蘇末離在狹小的浴+室裡激情相擁的情景。
那激情而快樂的呻、吟聲,那扭動的性+感美麗的軀體,那一顆顆情、色十足的艷+麗草莓,瞬間就充斥了他整個大腦。
一時之間,一股炙熱衝上小腹,久已不再有的生理欲、望就這樣突兀地出現了。
他真的真的很想褪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縱身跳入+浴缸之中,抱著蘇末離像從前一樣縱情狂歡,徹底佔有。
可是就在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劃向她那幽密而濕+軟的**之處時,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雙多麼美麗多麼清亮多麼純淨的眼睛啊!
又大又圓的黑眼珠像瑪瑙像琉璃,又像夜幕上那顆最最閃亮璀璨的繁星,流光溢彩。
蘇末離無辜地瞪大眼睛,就那樣單純地看著他。
兩排捲翹而濃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一下一下地撲楞著。
在這雙清亮純淨的眼睛的注視下,連哲予只覺得自己污濁不堪,猥瑣十足。
暈啊!她根本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啊!
他怎麼可以對她產生這麼猥瑣的想像呢?
給個地洞讓他鑽進去算了!
「嘿嘿。我什麼也沒做。我只是很純粹地在幫你洗澡。」連哲予訕訕地衝她一笑,悄悄地將手從她那裡縮了回來。
而蘇末離仍然單純無辜地定定地看著他。
連哲予彷彿覺得她已經完全看穿了他蹩腳的謊言一般,一時之間臉紅耳躁,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慌亂無比之際,蘇末離卻突然張開小小的嘴接連打了兩個哈欠,然後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她閉上了眼睛又睡了過去,連哲予如獲大赦,紅著臉拿著浴球又輕輕地替她擦洗著身子來了。
只不過這一次不敢再過於細緻,更不敢在某些惹得他心猿意馬的地方停留得太久了。
他快速地替她清洗乾淨了,然後將她抱了起來,拿浴巾替她擦乾了身子,換上舒適而乾淨的睡衣,便抱著她回到臥室,輕輕地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仔細地掖了掖襐,這才又轉身進了衛生間。
此時的他顯得有些狼狽。
全身上下濕漉漉的,身體某處仍然火燒火燎,硬得讓他感覺到有些疼痛。
自從蘇末離離開之後,他便再沒有同任何女人有過那種性關係,算算日子,他差不多禁慾的時間有三年零三個月十八天了。
仔細想想,蘇末離的死像是一把利刃活生生地將他閹割了。
而現在,蘇末離的重生卻又像一劑靈丹妙藥瞬間又將他的性能力給救活了!
欲、望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他方才差點沒辦法自持。
就算現在不停地用冷水沖涮著,似乎也完全不能熄滅他的欲、火。
連哲予痛苦地輕吟了一聲,手不得不伸向了下方
良久,連哲予緊繃的全身這才緩緩放鬆了。
他疲憊不堪地靠在冰冷的牆面上,胸膛仍然有些起伏不定,苦笑一聲,心想這種煎熬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過去。
真正的考驗降臨了
回到臥室後,連哲予看了看雙頰紅撲撲,顯得特別嬌美的蘇末離,根本不敢與她同眠共枕,轉身想到沙發上去睡,可是沒走幾步,卻又折了回來,搬了幾把椅子攔到了床的一邊,自己則緊挨著另一邊的床腳在地上躺下。
蘇末離睡覺很不安份,喜歡亂動+亂翻身,所以必須要做保護措施才行。
她朝那邊滾,有椅子會擋住,朝這邊滾,萬一不小心滾下來,還有他這個人肉墊子接著。
這樣的話,她怎麼都不會受傷。
一番折騰,此時天際已經發白了,連哲予長呼一口氣,伸手關上了燈,輕輕地闔上了眼睛。
睡意很快將他迷迷糊糊地拉入夢鄉。
剛夢到自己正拿著奶瓶喂蘇末離,突然一重物重重地砸在他身上,他悶+哼一聲,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立即痛醒了,一睜開眼,卻見蘇末離正趴在他身上,手腳一陣亂動,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地看著他,嘴裡『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連哲予又感覺到了那可怕的欲、望如龍捲風一般侵襲而來。
他急忙抱住了蘇末離,剛想站起來將她放回床+上,就在這不經意間,蘇末離軟軟糯糯的唇突然覆在了他的唇上,並且開始『吧嗒吧嗒』地又咬又吸,一邊吃,嘴裡還一邊發出滿足的『嗯嗯嗯』的聲音。
吃得那麼津津有味,那麼心滿意足,彷彿把連哲予的嘴唇當作了美味的點心。
連哲予驚慌失措,手足無措,雙手改抱為推,一把推開了蘇末離,從地上一躍而起,就狼狽萬分地向門外衝去。
暈!他怎麼忘記了?
這個時候,應該是喂蘇末離吃牛奶的時候了!
難怪她會把當作美味點心了!
他得立即閃人不可,要不然,他可不能擔保自己會反把她當做點心大快朵頤的!
只是還沒衝出房門,就聽見蘇末離『哇哇』大哭起來。
聲音嘹亮高亢,劃破清晨的寧靜,驚得停棲在窗台上的小鳥撲楞著翅膀遠走高飛。
連哲予轉頭,看到蘇末離一邊哇哇大哭著一邊手腳並用地朝他爬來。
看著那一臉的眼淚與鼻涕,聽著她那抗議的哭聲,連哲予只覺得心都碎了。
他無可奈何地轉身,走到蘇末離面前半蹲了下來,任由蘇末離手腳並用地爬到他懷裡,然後頭又在他身上到處亂拱,就像剛出生的小狗在找母親的乳、房一般。
連哲予被她亂拱亂+摸亂咬得臉紅耳赤,狼狽不堪,又不捨得推開她,只好扯著嗓門大聲叫道:「方伯!方伯!」
早就聽得動靜正匆忙的跑到門口的方伯急忙推開門,一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老臉脹+紅,以為他們倆在進行晨運,不由老臉脹+紅,急忙又關上門退了出去,一邊拍著自己『怦怦』亂跳的胸口,一邊禁不住就囉嗦起來,「這少爺是瘋了麼?這個時候叫我做什麼?」
話音未落,就聽到連哲予狼狽萬分的聲音傳了出來,「方伯!趕緊去冰箱拿奶瓶出來,熱一下送過來吧!她餓了!」
餓了?奶瓶?
不是吧?那麼大的人還喝奶?!
方伯一頭黑線,心裡萬分不解,本能地想推門去問,可是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團混亂,還有聽到連哲予焦急的呼喚聲,他不敢再怠慢,抱著滿心的疑惑轉身『咚咚咚』跑下了樓。
剛進廚房,正在做飯的林嬸便湊過去悄悄地問:「啥情況?那蘇小姐那麼大的人了,咋那樣扯著嗓門哇哇地哭?還有,怎麼會有兩個蘇小姐?怎麼一個活一個死?」
方伯臉一板,「我沒有跟你說過嗎?做傭人的別隨便亂打聽主人的事情!別瞎問了,趕緊做你的飯吧!少爺這幾天的心情應該不錯,咱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趕緊好好地替他將身體補回來才行!」
「哦。知道了。」林嬸有些掃興地應了,自轉身去做飯。
方伯則打開冰箱,掃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一個碩大的奶瓶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他急忙拿了出來,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看著他這一系列舉動的林嬸又想問,可是看看方伯那張嚴肅的的臉,卻又不得不把自己的各種好奇壓了下去。
溫好奶後,方伯便拿著奶瓶匆匆忙忙地跑了上去,屈起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門,「少爺,奶好了!」
「趕緊送進來吧!」連哲予那慌亂不安的聲音有些火爆地從門那邊傳了過來。
方伯只好將門推開,卻看到蘇末離像只八爪魚一般緊緊地趴在連哲予的身上,連哲予的睡衣幾乎被扒下來了,而她的嘴正對著他的胸口亂咬亂吸。
連哲予滿臉脹+紅,騰出一隻手來伸向方伯,「別在那裡發呆了!趕緊拿來給我!」
方伯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將奶瓶遞到了連哲予的手上。
連哲予急忙將奶嘴塞進了蘇末離的嘴裡,一開始還急得亂咬亂吸的蘇末離立即就變安份了,一隻手抓著奶瓶,另一隻卻仍然抓著連哲予的胸口,每用力吸一口便用力抓一下,配合得天衣無縫。
連哲予雖然被抓得有些痛,可是卻大大地鬆了口氣,轉頭對方伯淡淡一笑,「她還是個出生才三天的嬰兒。」
方伯聽了,結結巴巴地問:「這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我不太不太明白」
這是什麼情況?
這明明就是蘇末離嘛!明天就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嘛!
雖然剛二十歲出頭,也算得上是花樣年紀,可是與嬰兒完全不搭界吧?
還才出生三天?!
天啊!他看到的這一切是他在做夢嗎?
又或者,他瘋了?出現幻覺了?
連哲予用力地點點頭,「方伯,你跟了我這麼些年,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騙過你?」
方伯頭一陣陣地眩暈,指著抱著奶瓶喝得暢快的蘇末離結巴地問:「她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她也叫蘇末離?」
「因為她本來就叫蘇末離。她是克隆人。簡單來說,是末離的複製品。」連哲予疼惜地伸手輕輕摸了摸蘇末離的頭。
蘇末離似乎很喜歡他的撫摸,一邊大口地喝著奶,一邊舒服地哼哼著。
「克隆人?我我只聽說過克隆動物,卻沒想到連人也能克隆出來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伯瞪大了眼睛,只覺得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他昨天晚上一夜未睡,想了千萬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蘇末離竟然會是個克隆人!
連哲予苦笑,「這是唯一能夠把末離帶回我身邊的方法。」
「是。這樣挺好。少爺和蘇小姐終於有機會重新開始了!」方伯震驚過後,又覺得十分的欣慰。
「嗯。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讓我等到了。」連哲予幸福地點頭,隨即又鄭重其事地對方伯說,「方伯,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不想末離在異樣的眼光中成長。」
「可傭人都十分疑惑,咱們怎麼解釋?」方伯為難地說。
連哲予想了想,最後說:「就說是蘇末離雙胞胎妹妹吧!從小到大身體不好,一直在療養院養著,被我知道後便接回來這裡照顧。」
方伯聽了,無可奈何地點頭,「嗯。這聽起來比較合理。」
要知道,他也曾經猜測過這個理由呢!
從此以後,末離山莊再也沒有了平靜的日子。
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傭人們總是能夠聽到蘇末離嘹亮而高亢的哭聲。
傭人們聽了禁不住一陣歎息,「唉!蘇小姐的妹妹只怕是個傻+子吧?這麼大的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不會吃她這個年齡應該吃的東西!咱們少爺真好心咧!因為對蘇小姐有情,竟然心甘情願地足不出戶地照顧著!嘖嘖嘖!這麼好的男人,蘇小姐竟然就這麼早早地去了,命薄咧!」
方伯聽了,總是忍不住喝斥她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不准再議論這種事了!尤其不能外傳!若是外傳,惹少爺生氣了,小心辭退你們!」
眾人一聽,伸伸舌頭,不敢再多說。
連哲予待傭人很親厚,不僅活兒輕鬆,薪水也多,外面的人打破腦袋想往裡面擠。
可方伯挑選的全部都是連哲予最忠心手下的家屬,為的只是一個可靠與忠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傭人們便聽慣了蘇末離的哭聲,哪天聽不到了,心裡還失落莫名。
時間飛逝,轉眼就一個月過去了。
這天清晨,連哲予正沉沉地睡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踩了一腳。
痛楚讓他敏銳地睜開眼,第一反應便是朝床+上的蘇末離看去。
可是大床空空如也!
人呢?
他一驚,心裡警鐘長鳴。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海裡劃過。
連哲予心慌意亂,雙手在地上一撐一躍而起,正欲衝出房門去追,卻突然一眼瞥到一個熟悉至極的背影正邁著蹣跚不穩的腳步朝衛生間走去。
連哲予的身子瞬間就僵硬了,一直死死盯著那背影的眼睛眼淚『唰唰唰』地往下掉。
蘇末離竟然自己會走路了!
雖然走得不穩,可是她還沒等人教的就會走路了!
雖然德裡克跟他說過蘇末離吃一個月的奶後,便可以試著教她走路、吃飯、說話,可是這一個月剛過,他還沒來得及想起去教她的時候,她竟然自己就會了!
她是個天才!
連哲予又欣喜又激動,還有著為人父母發現自己的子女是天才兒童後的滿滿的驕傲與得意。
當聽到衛生間傳來『叮咚』的水聲時,連哲予這才意識到她在小解!
擔心她會弄髒她自己,連哲予急忙跑了進去,卻看到蘇末離已經站了起來,正笨拙地往上扯著小內內。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欣喜若狂地朝連哲予招手,並指了指自己穿到一半卻怎麼也拉不上去的小內內。
笑容單純,眼神清澈得讓莫名其妙臉紅心跳的連哲予有些自卑。
他急忙走了過去,蹲下+身來,將那糾結成條狀的小內內拉平,然後替她穿了上去,溫柔地笑著衝她豎起了大姆指,「離離真棒!」
「嘻嘻。」她聽懂了他話裡讚許的意味,不由咧開嘴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笑了。
又走到洗臉台旁邊,拿了毛巾就胡亂地往臉上擦。
「不是這樣的,得把毛巾打濕+了再擦,不然擦不乾淨。」連哲予急忙跑了過去,拿了自己的毛巾放進洗臉盆裡,打開水籠頭。
「啊!嘻嘻!」蘇末離稀奇地看著那冒出熱水的水籠頭,起先有些害怕,不敢靠近,可是當連哲予拿著她的手放到水籠頭下面,當溫熱的水輕輕地淌過她的手背,她就禁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
「水。」連哲予對蘇末離說。
「水。」蘇末離笨拙地學舌。
「熱水。」
「熱水。」
「毛巾。」
「毛巾。」
雖然口齒有些不清,但是發音很準確,這讓連哲予又興奮又驚喜,便又指了指自己,「連哲予。哲予。」
「連哲予。哲予。」蘇末離極其認真地學著。
時隔多年,當再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心愛的女人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連哲予內心的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眼睛熱熱的,真的真的很想抱著蘇末離盡情地嚎啕大哭一次。
但是他卻不敢哭,害怕嚇壞了她,更害怕她因此會產生疑惑,以後每每想起今天這一幕便會問他為什麼。
於是,他努力壓抑下了自己激動的情緒,伸手又指了指蘇末離,「你叫蘇末離。蘇末離。末離。離離。」
她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燦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蘇末離。末離。離離。」
連哲予禁不住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看著鏡中的他們緊緊相偎,只覺得又回到了從前那段最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他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哲予愛離離。」
蘇末離看著鏡中的他笑嘻嘻地說:「離離愛哲予。」
「是的。我愛你,你愛我,咱們永遠不分離。」連哲予終於忍不住鼻子一酸,兩行晶瑩的淚水就從眼角輕輕地滾落而下。
「水。」蘇末離叫著突然湊上前去,快速而乾脆地將他的兩行淚水舔+了個乾乾淨淨。
舔完之後,砸巴砸巴了嘴巴,皺起了眉頭和鼻子,一個勁地搖頭。
連哲予笑了,「這不是可以喝的水。這是淚水。是又苦又澀,還有些鹹的淚水。」
蘇末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突然指著洗臉盆尖叫。
連哲予這才發現他竟然忘記關水籠頭了,大量的水溢到了檯面上,再嘩嘩嘩地流到了地面上,濺了兩人一腳。
他急忙關上水籠頭,將水放了一半,然後拿拖把將地面拖乾淨了,給自己和蘇末離都換上新的拖鞋。
隨後又認真地教她洗臉刷牙,她學得很快,只要看他做過一遍,她便學得似模似樣。
連哲予相信,她很快就能適應這個世界了。
洗漱過後,連哲予便又拿了衣服出來讓她換,打算帶她到下面走一走。
既然會走了,那麼現在就只要多加練習,應該很快就可以健步如飛了。
只是這一次幫她換衣服,覺得有些艱難。
從前幾乎一天至少要幫她換兩次衣服,早晚各一次。
看到她那曼妙的身體,雖然難免有些心猿意馬,但是因為她大多數時間都是睡著的,一臉的安靜詳和,特別像單純無知的嬰兒,所以他基本上還是能夠很平靜地做完的。
可是現在,幾乎在一夜之間,她似乎就懂得了很多事,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大大地睜著,因為好學,他的一舉一動她都近乎貪婪地盯著,生恐漏掉什麼一樣。
結果是讓他很是不自在,原本簡單的行為變得很難很難。
好不容易將那些衣服全都給她穿上了,他自己卻流了一身大汗。
他苦笑著擦了擦汗水,然後拿了衣服打算進衛生間自己換衣服。
誰知還沒來得及轉身,她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興奮莫名地對著他一陣胡亂比劃。
連哲予看了半天,才弄懂她的意思。
原來她在自告奮勇地提出也要幫他換衣服。
連哲予的心『怦怦』亂跳,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卻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不由分說地就動手解著他睡衣上的紐扣。
雖然動作笨拙,可是卻一臉的嚴肅認真。
連哲予好幾次紅著臉想自己去解,卻被她惡狠狠地拍掉了手,還賞了一個大白眼。
看著這樣的她,連哲予禁不住想起初次與她見面時的情景。
這就是他的小公主啊!
嬌橫、任性、霸道,是很多人討厭的品質,卻是當初直擊他心臟的珍寶。
相比較她後來的隱忍、堅強、退讓、善良,他更喜歡她的嬌橫、任性與霸道。
他沒有受虐的傾向,之所以喜歡那樣的她,只是因為他深深地懂得,當她嬌橫、任性、霸道時,就是她被人深深疼愛的時候。
後來的隱忍、堅強、退讓,都是因為沒有人再關心她再呵護她,是歲月無情地一次又一次地磨礪出來的性格。
如果說他曾經無數次後悔自己給她帶去了那麼多劫難的話,那麼現在,他就要盡情地寵她,寵得她無法無天,令人髮指!
蘇末離費了好一會兒功夫,這才將連哲予睡衣的扣子全都解開了,脫下了他的睡衣,她的手留戀地在連哲予因少見太陽,再加上缺乏鍛煉的胸膛上摸了摸,又將臉貼了上去。
當聽到他的心臟『咚咚咚』發出一聲聲巨響時,不由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不理解為什麼那裡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響。
連哲予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的心臟之處,溫柔地說:「這裡是心臟。是想著你念著你的地方。」
「我?」蘇末離眨了眨眼睛問。
連哲予又握著她的手貼在了她自己的心臟處,笑微微地看著她。
蘇末離靜靜地摸了一會,當發現自己那裡也在一下一下的跳動著後,不由新鮮地笑了。
看著她明媚而單純的笑容,還有那清澈見底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連哲予禁不住喃喃地低語,「末離,你的心呢?是不是也在想著我念著我呢?」
意識突然有些恍惚,彷彿看到昔日裡的蘇末離深情脈脈地看著他的眼睛篤定地說:「哲予,我愛你。」
「末離,我愛你。」他情不自禁地回應著,伸手想將她擁入懷裡。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從身體某處傳來,他大驚,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褲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褪+下了,而蘇末離正好奇地端詳著撫摸著,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好像是一個鑽研難題的科學研究者。
她眉尖輕蹙,一臉的不可思議,滿眼的疑惑,無法理解她看到的東西。
連哲予臉紅耳赤,急忙一把打掉她的手,隨手扯了件衣服遮住了自己那裡,嚴肅地說:「末離!你不能看!更不能動!答應我,以後不准再亂動+亂看了!」
說完之後再不敢看蘇末離一眼,逕直抱著衣服如鼠竄一般溜進了衛生間,『呯』地一聲摔上了門,順手就將門給反鎖了。
然後後怕地靠在門上,驚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蘇末離不滿地噘+起嘴巴輕輕地撫摸著那只被打痛了的手,不明白連哲予為什麼會打自己,還用那麼大那麼可怕的聲音吼自己。
心裡滿腹委屈,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兩行熱淚就順著眼角滾落而下。
她舉起手輕輕地一擦,然後放到眼前仔細地端詳著。
水珠晶瑩剔透,熱熱的,透過它還可以看到另一邊的事物。
蘇末離眉尖悄悄蹙起,心裡若有所思。
「淚水。」她輕輕地說,突然之間就有些明白了這『淚水』兩個字的含義。
「不喜歡。」她皺著眉頭用力地搖了搖頭,一臉的抗拒。
這時,匆匆換好衣服的連哲予剛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就聽到了她說的那三個字,不由一愣,快步地走了過去,想去看她的臉。
她卻快速地將臉轉到了另一邊。
連哲予又去另一邊,但她動作仍然比他快上一步。
反覆三四次之後,連哲予妥協了,伸手將她摟入懷裡,輕輕地問:「生氣了?」
他溫暖的擁抱讓她又開心起來,抬起頭來指了指自己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淚水。」
連哲予心一疼,越發地將她摟得更緊,溫柔地在她耳邊輕歎,「傻+瓜!我方才不是不喜歡你碰我,只不過男女有別,在你完全長大之前,我身體的某些地方你是不能碰的。等你長大後,到時候你想碰哪裡就碰哪裡,我一定不攔著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