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還穿著昨天晚上她給他換的衣服。
而昨天晚上下著那麼大的雨,他一路跑回來,一定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他竟然穿著濕透的衣服睡了一個晚上?
蘇末離皺眉轉身,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探頭一看,果然看見他滿臉像塗了胭脂一樣紅彤彤的,俊目緊閉,兩排厚實的睫毛無力地耷拉著,讓人想起垂死的蝴蝶。
蘇末離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一觸便被燙得急忙移開了手。
他果然是生病了!發高燒了!
蘇末離來不及多想,急忙轉身找出了藥箱,找到退燒藥,又出去倒了杯水,然後坐在床上吃力地將他抱在了懷裡,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將藥塞進嘴裡,再往他嘴裡灌下一大口水,手在他的下巴上一抬,只聽『咕嚕』一聲,水與藥就齊齊地滑進了咽喉。
蘇末離微喘一口氣,扶著他躺好,站在床邊看著昏沉沉的他想了想,又跑下樓,到冰箱裡拿出一盒冰塊全都倒在毛巾上包了起來,跑上樓,然後在他額頭、胸口不斷地移動著。
冰塊融化後,她又用了另一盒,當冰塊再度融化之後,她摸摸他的額頭他的胸口,欣喜地發現他的體溫比之方纔已經下降了很多。
看來,他總算不至於留下後遺症,被燒成一個傻瓜了。
蘇末離長長地鬆了口氣,轉身將一直敞開的窗戶關上了,再拿拖把將那積了不少水漬的地面拖乾淨了。
一切處理完之後,她才關上了燈,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這天晚上,兩人一夜相擾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蘇末離起床洗漱後便開門走了出來,看看連哲予的房間,想了想,便推門走了進去。
結果卻見大床空空如也,衛生間也沒有他的影子。
病好了?
蘇末離皺皺眉,走到窗前,將窗戶拉開,讓陽光照射進來。
輕柔的海風撲面而來,蘇末離不經意地朝遠方望去,卻看到遠方沙灘上,有一個極其熟悉的影子正沿著海岸線快速地奔跑著。
一病好就得意忘形了!
蘇末離撇了撇嘴,不再看他,轉身在床上拿起他換下來的衣服下了樓。
將衣服扔進洗衣機,然後便進廚房準備早餐。
本來想做麵條的,但是想想卻還是熬了血燕粥。
反正所有的食材都是用他的錢買的,不吃白不吃!
蘇末離報復地想著,動手做小菜。
早飯做好,將鍋蓋打開透涼,她便拿衣服曬到了院子裡。
風將他們的衣服輕輕吹起,看著那風中輕蕩的衣服,蘇末離突然伸手拽下自己的衣服抱著進了屋。
一番折騰之後,她站在自己臥室的陽台上,看著那在風中輕輕飄揚的衣服舒暢地露出了笑意。
她下樓去的時候,正好連哲予推門進來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休閒裝,頭髮被汗水打濕成一綹一綹的,有幾綹垂在額前。
臉色蒼白,嘴唇蒼白,眼睛卻漆黑深遂,病態之中,卻帶著致命的性感。
看到蘇末離,他勾唇一笑,「給我杯熱牛奶!」
蘇末離本來還有些尷尬,正想著該怎麼讓他們恢復到從前那種正常的關係之中,沒想到他卻先開口了,一開口,蘇末離便清楚地知道原來那個讓人厭騷包的連哲予又回來了。
蘇末離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不自覺地對他輕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容,「等著!」
說完之後便快步向廚房走去。
不一會,便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遞到了他面前,「溫度正正好,你趕緊喝吧!」
「嗯。」他接過,仰頭一口喝盡,將杯子放回她手裡,「我上樓洗澡,一會下來吃飯!」
說完之後也不等她回答便『咚咚咚』地上了樓。
蘇末離沒有像平常一樣皺眉,而是極為平靜地端著杯子進廚房清洗乾淨了放好。
連哲予下來的時候,粥的溫度正正好,蘇末離便拿碗盛了放到連哲予的面前,「溫度正正好,吃吧!」
連哲予看著那碗濃香粘稠的血燕粥,突然勾唇一笑,抬頭笑看她,「蘇末離,你喜歡上我了吧?!」
蘇末離正為自己盛著粥,聽到這句話彷彿聽到天空劈過一道響雷,差點失手將碗掉在地上。
但最後還是穩住了,仍然平靜地將粥盛滿了,然後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淡淡地說:「一大清早的別講鬼故事,小心消化不良!」
「方纔你的手抖了,你臉紅了!哈哈!蘇末離,你就是對我動心了!」連哲予卻兀自得意洋洋地看著她妄自下著斷語。
蘇末離忍無可忍地將碗筷『啪』地一聲放下,騰地站了起來,冷冷地對著連哲予說:「你臉皮真的比城牆還厚!」
說完轉身便走。
他方纔那番自作多情的話讓她禁不住又想起了許諾。
那時,許諾也是這樣大膽地下著斷言,「蘇末離,你在意我,喜歡我!」
而她漫不經心地否認,「不!我不在意你,不喜歡你!」
許諾再次強調,「你就是在意我,喜歡我!」
她無奈微笑,「好吧!我在意你,喜歡你!」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是有情人之間的彼此輕輕試探,是確認自己心跡的開始。
那一直是她深藏心底不願意輕易觸碰的回憶,而今天,這個人渣竟然抄襲許諾!
這讓她深深地覺得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褻瀆她與許諾的愛情!
她什麼都可以容忍,唯獨這一點不能容忍!
她現在後悔了!
後悔昨天晚上不該心軟!
她不應該餵他吃藥,不應該拿冰塊給他降溫,不該為他折騰到了大半夜,不應該
他不如死了的好!死了的話,他就不會再騷擾她,騷擾許諾了!
蘇末離一邊快步往樓上走,一邊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著連哲予。
連哲予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在身後響起,「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至於激動成那樣嗎?你知道嗎?你越是這樣越顯得你心虛!蘇末離,你不要真的喜歡上我!因為我說過,我絕對不可能喜歡上你!你若喜歡上我的話,你就自認倒霉吧!」
蘇末離倏地轉身,彎腰脫下一隻鞋就對著連哲予的頭狠狠地砸了過去,「去死吧!我蘇末離就是喜歡豬喜歡狗,也絕對不會喜歡你!」
太可惡了!肺都要氣炸了!
這個人渣為什麼非要讓她氣得無處可忍?!
連哲予敏捷地往旁邊一閃,搖頭嘖嘖笑歎,「天啊!你知道你這副模樣有多可怕嗎?若是給許諾看到了你這樣一副河東獅吼般的模樣,他是不是會後悔當初如此死心塌地地愛上你了呢?」
「不准你提許諾!你不配!」蘇末離又將另一隻鞋朝他扔了下去。
他仍然敏捷地躲過了,淡笑著說:「蘇末離,我喜歡看到你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你知道麼?你在許諾面前,太鎮定自若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於他可能感激更多一點?」
蘇末離一愣,但隨即咬牙切齒地說:「我和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過問!連哲予,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提起許諾,不然的話,我會和你拚命!」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冷冷地扔下一句,「今天你自己開車去上班,我沒心情送你!」
連哲予叫道:「喂!你是我的女僕!」
「女僕也有罷工的時候!今天我心情不爽,我不侍候了!」蘇末離冷哼,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呯』地一聲關上了門。
連哲予站在原地,笑容慢慢收斂,眼裡閃過一抹捉摸不定的神情
蘇末離坐在房間生悶氣,等著聽到連哲予開著車子離開之後,這才起身下了樓,雖然心裡氣得難過,但還是胡亂地吃了一點東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便出了門。
來到公司,剛出電梯,便注意到員工們看向她時都在用一種極其憐憫不忍的眼光看她。
不過只是匆匆一瞥,便急忙低頭假裝忙碌至極,像是生怕被人抓到一般。
蘇末離皺眉,正覺得奇怪,卻見碧昂絲匆匆地走了過來,牽強地扯著嘴唇笑道:「蘇小姐,你早。」
蘇末離平靜地問:「出什麼事了?」
碧昂絲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說:「呃。連先生給你換了一間新的辦公室。你,現在要我帶你去看看嗎?」
蘇末離冷漠地說:「他在哪?」
碧昂絲指了指許諾的那間辦公室。
呵呵!到底還是來了!
可笑她還一直暗自慶幸他沒有動那間辦公室,還暗暗地念他的好!
卻沒想到他只是還未來得及動而已!
蘇末離強壓抑住滿腔的怒火,快步向許諾的辦公室走去。
還未走近,就看到辦公室的大門大敞著,有不少搬運工人搬著家俱進進出出。
看著許諾的痕跡即將消失,蘇末離只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眩,身子搖搖晃晃,險些站不住。
她伸手扶住牆壁,站了一會,感覺好了些之後,便快步走進了辦公室。
一進去,便看到裡面已經空蕩蕩一片,所有的家俱被搬得一件不剩,就連臥室裡的大床也正被人抬了出來。
連哲予正叉著腰站在那裡親自監督指揮著。
看到蘇末離進來,他便揮手令人退了出去,然後淡笑著走近,「我那間辦公室太小,根本不適合作董事長辦公室,所以我私自作主,將我們倆的辦公室對調了一下。」
蘇末離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平靜地說:「那這屋子裡的東西是不是都搬到那間辦公室裡了?」
「這些東西?!蘇末離,這些東西都是死人用過的東西,擺在公司裡不吉利,你難道認為我會將這些不吉利的東西放在公司裡嗎?」連哲予一臉無辜地說。
「你扔了?」
「扔了。」
「連哲予!!!!」蘇末離咆哮著就欲向連哲予衝了過去。
連哲予突然像變戲法一樣將兩張照片擋在了自己的胸前,淡淡地說:「蘇末離,我想你最捨不得的不過是這兩張相片吧?」
「給我!」蘇末離向他伸出了手。
連哲予卻笑著搖頭,慢慢地後退。
「你想做什麼?!」蘇末離顫著聲音問,只覺得心在慢慢開裂。
連哲予但笑不語,慢慢退到窗前,手突然往下一揚。
蘇末離尖叫一聲,直撲上前,伸手就欲抓去。
連哲予一驚,急忙伸手死死地抱住了她,懊惱地說:」你瘋了!不要命了嗎?」
蘇末離看著那兩張照片隨風飄飄蕩蕩地隨風飄落而下,眼前一黑,人就無力地栽了下去。
連哲予緊緊地抱著她,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還有那緊閉的眸子,臉色有些難看,抿了抿唇,將她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門外,所有的員工在看到他抱著她出來的時候,都不禁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嘴巴大得幾乎可以塞個鵝蛋進去。
他冷冷地一笑,說道:「很稀奇麼?沒見過男人抱自己的女人?」
此話一出,一聲聲倒抽氣此起彼伏地響起。
連哲予不再理會他們,自抱著蘇末離快步地走進了自己原來的辦公室。
將她放到臥室的大床上,他坐在她身邊定定地看了她良久,緩緩地說道:「蘇末離,從現在開始,我不允許你再留有許諾任何東西!我更會一點一點將許諾從你心裡拔出來的!你就等著吧!」
說完之後便站了起來,再也不看她一眼,逕直匆匆地走出了辦公室。
碧昂絲不安地站在門口,看到他出來,便急忙問道:「連先生,蘇小姐沒事吧?」
連哲予淡淡地說:「她不過是幾天沒休息好而已。今天別吵她,讓她好好休息。」
「是。」碧昂絲低低應了,也不再敢多問。
連哲予便又回到了許諾的辦公室,指揮人繼續將臥室裡未搬完的東西繼續搬出去。
這裡剛清空,那裡新的家俱及辦公用品便陸續不斷地送了進來。
不過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許諾存在的痕跡便被他抹得乾乾淨淨。
蘇末離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眼睛空洞無力。
碧昂絲進來送上可口的午餐,她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碧昂絲拿出去。
碧昂絲退出去後不久,連哲予又走了進來,他站在床邊定定地看她,淡淡地說:「蘇末離,如果你生病了,請你回家去休息!這裡是公司,不是醫院!」
蘇末離仍然一動不動,對他說的話只作充耳不聞。
連哲予又說:「我是公司董事長,我絕對不允許你病怏怏地躺在這裡影響士氣!蘇末離,你要不起來好好吃飯,然後認認真真地給我上班!要不就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公司!我可記得很清楚,我還從未開過口,允許你來這裡上班過!千萬別逼我撕破臉皮!」
蘇末離緩緩地坐了起來,看著他冷笑,「連哲予,你除了威脅之外,又有什麼本事征服我?」
連哲予挑眉笑了,「我的手段多得很,只不過我暫時覺得對於你,只需要用上這一種手段而已!把飯給吃了!下午與我一起去機場接客戶。」
蘇末離將臉扭到一邊,不想看他可惡的嘴臉。
連哲予也不介意,再度重複,「我再重複一遍,如果生病就回去休息,最好永遠別進這公司,省得你看著我在這公司裡慪得慌!」
蘇末離恨恨地說:「我知道你不過是想獨霸這家公司,以這種方式羞辱許諾打擊我,可是你不會得逞的!連哲予,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得不得逞,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與體力來跟我鬥下去了!據我目測,如今的你不過是強弩之末了,再也沒有昔日裡的一點點風采!蘇末離,許諾死了,你也跟著他一起死了!不管你否不否認,你都讓許諾帶走你了!這樣的你,根本不配我費心去對付你!」連哲予一臉的蔑視。
「那你等著瞧吧!」蘇末離用力地挺直了腰桿。
「我很期待。」連哲予淡淡一笑,轉身就往門口走去,「希望你別令我失望!」
蘇末離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忍住了自己向他破口大罵的衝動。
不管怎麼樣,這裡是許諾的公司,她不想把這裡鬧得烏煙瘴氣的。
她下了床,坐在沙發上,將那豐盛的飯菜一點一點逼著自己全都吃完了。
剛吃完,連哲予便又過來了,看到那空空如也的碗碟,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現在精神怎麼樣?如果還行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等我一刻鐘。」蘇末離站了起來,快步走向衛生間。
她用溫水洗了把臉,抬頭看一眼鏡中的自己,果然是一臉憔悴。
她便動作加快起來,十分鐘後,鏡中的女子已經是精神奕奕,美麗動人。
這便是化妝品的效果,能夠遮掩住病態,更能夠把醜人變成美人。
蘇末離對著鏡中美麗的女子冷冷一笑,便轉身走了出去。
出去的時候,連哲予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她幾眼,她也只作不見,淡淡地說:「可以走了。」
連哲予薄唇一勾,正欲說話,她卻舉起手,冷冷地說:「連哲予,這裡是公司,凡是無關工作的話都請不要對我說!希望你有點職業道德。」
說完也不看他表情,便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連哲予笑笑,無所謂地也隨之走了出去。
坐電梯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很沉悶,蘇末離在前,他在後,這樣一前一後的站著。
蘇末離的脊背筆挺,脖子高傲地抻著,就如一隻驕傲的孔雀一般。
連哲予看著她,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仍然是蘇末離充當司機,開著車載著連哲予飛速地往機場駛去。
因為連哲予說了聲『開快點,我們趕時間』這樣的一句話,蘇末離一踩油門,幾乎將車開得飛飆了起來。
不禁七拐八拐地見縫插針,超越所有在她前面的車輛,有時看到前方堵車的時候,更是拐向另一個車道,迎著飛馳而來的車輛,也未見有絲毫的減速,就這樣直接衝過去。
一時之間,喇叭聲長鳴,險象環生,好幾次就造成了重大車禍。
連哲予的身子被她甩得撞來撞去,額頭接連撞了好幾下,右額已經腫起一個大包塊,疼痛難忍。
他再鎮定,此時此刻也不得不伸出手抓住了車窗上扶手,幾次三番欲開口提醒蘇末離慢一點,可是從後視鏡裡一看蘇末離那面無表情的臉,便又立即改變了主意。
他想,今天他是真的把她惹急了。
若再一步刺激的話,只怕她會就這樣開著車子衝出護欄墜入河內與他同歸於盡。
雖然前天晚上,他因為母親的死而悲傷絕望得是想拖著她一起同歸於盡,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清醒,不再會做出那樣傻的事情。
就這樣,他任由著蘇末離這樣險象環生地開著車載著他來到了機場,當車子漂亮利落地拐進了一個兩車相夾的空車位時,連哲予甚至輕輕地鼓起了掌,陰沉沉地說:「蘇末離,你的車技一流,簡直可以去參加賽車比賽了!不過,現在你不用去接機了,好好地配合警察調查吧!」
說完推門下車。
蘇末離一動不動,等到一頭大汗的警察敲窗,這才搖下車窗將頭探了出去。
連哲予與客戶開完會,剛令人將客戶送走,便看到臉上沒有表情的蘇末離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連哲予停下腳步,等她走近,這才淡淡地問:「怎麼樣?警察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無巧不成書,那人竟然是許諾曾經的校友。」蘇末離淡淡地扔下一句話後便揚著頭高傲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連哲予聳聳肩,笑著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下班後,連哲予走出大廈大廳,卻意外地看到了蘇末離開著車在門口等著他。
他勾唇一笑,快步走上了前。
開門坐了進去,蘇末離便問:「回去?」
連哲予卻擺了擺手,「去華薄義那裡吧!今天他那裡有個宴會,我們去湊個熱鬧吧!」
蘇末離不置可否,只一腳踩下油門,車就飛飆起來。
連哲予還未來得及系安全帶,結果人就往前栽去。
他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前面的蘇末離,唇更是趁機在她那雪白柔嫩的脖子上用力地吻了一下。
蘇末離猛然一個急剎車,冷冷地說:「放開我!」
「為什麼?」連哲予不僅不放開,還惡意地將舌尖伸進了她的耳朵。
蘇末離終於忍無可忍,一把用力地推開他,然後推門下車,再打開後門,鑽進車內,如猛虎般撲向連哲予,舉起拳頭劈頭蓋臉地就打了下去。
連哲予一動不動,只是用手護著臉,淡笑著說:「蘇末離,你不要打臉,不然的話,呆會我的臉沒法見人,除臉之外,其它地方你都可以打!我知道,我今天扔了許諾的東西,你很傷心!」
他不提許諾還好,他一提許諾,蘇末離就覺得內心又怒又悲又痛,滿腔的怒火再也無法控制,便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上,並且專門往他那張欠揍的俊臉揍去,恨不得將他揍成一個豬頭三。
連哲予左閃右躲,嘴裡警告著,「蘇末離!我跟你說過不准打臉!若是你再不聽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蘇末離冷哼,「不客氣?想教訓我?跟我對打?來啊!我手癢得很!」
雨點般的拳頭更是重重砸下。
儘管連哲予左躲右閃,結果右臉還是被蘇末離狠狠地擊了一拳,當下嘴裡一甜,知道被打出血來了,便有些不耐煩再任由她撒潑下去了,當即左手擋,右手則如閃電般快速地拂過她的手腕。
蘇末離的雙手一陣發麻,便無力地垂了下來,手不能用,她便用腳去路易去頂連哲予。
連哲予一手抱住了她的纖腰,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她那兇猛而不安份的腳也被他一個絞腿狠狠地夾在了雙腿之間。
這樣一來,蘇末離整個人便動彈不得了。
她恨恨地掙扎著,厲聲叫道:「混蛋!色狼!放開我!」
連哲予勾唇一笑,一張不懷好意的臉慢慢靠近蘇末離,「你都叫我混蛋了,色狼了,如果不做出點實質的事情來,那怎麼對得住這個稱號?」
說完之後,吻已經如暴風驟雨般落下,在她額頭,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子,鎖骨處種下一顆顆鮮艷欲滴的草莓。
蘇末離慌了,叫道:「連哲予,你說過對我不感興趣,說過不會動我的!」
連哲予低笑,「那只是在正常情況下。而現在處於非正常情況。蘇末離,現在是你主動地撲在我身上,對我上下其手的,我再對你沒意思,可也是個熱血方剛有著正常需要的男人,對於你這樣的熱情,若是我還不能起反應的話,那豈不是顯得我太無能了?」
說話間,他已經用牙齒咬開了她襯衣的紐扣,露出一大片風光旖旎。
當他的嘴咬住她的胸時,她渾身一顫,又氣又急中,人就暈了過去。
連哲予原本只是想戲弄她懲戒她,可是她的味道實在實在太美好的,一時之間欲罷不能,滿身獸血沸騰,便去掀她的裙子,欲將她的雙腿打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上來。
可是一抬眼,卻見她雙眼緊閉,幾顆晶瑩剔透的貝齒死死地咬著下唇,生生地咬出了幾個雪白的痕跡。
「蘇末離,你閉上眼睛也沒用!今天我就要在這裡要了你!這是你自找的!」說完之後便又去吻她的唇,惡意地用又咬又啃,將她的下嘴唇拉得老長。
她越反抗,這場遊戲才越有意思。
他淡淡地想,牙齒用力,當她的嘴唇被他咬破,當獨屬於她的腥甜鮮血瀰漫滿他的整個口腔,他嗜血地一吸再吸。
越吸越覺得回味無窮,只是漸漸地,他覺察出了不對勁,皺著眉頭鬆開她的唇,冷冷地看了她好一會,然後突然將手伸進了她的雙腿間
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羞惱地衝他大吼大叫,可是如今的她如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原來她竟然又暈了過去!
一時之間,他興趣全無。
一把推開了她,懊惱地對著人事不醒的她說:「蘇末離,你越來越沒用了!動不動就暈!你煩不煩?」
說著便推門下車,卻意外地看到一大群人正滿臉通紅,作鳥獸散地從他的車四周『哄』地散了開來,紛紛逃竄,像是若慢了一步,就會粉身碎骨一般。
連哲予淡笑,只作不見,彎腰正欲鑽入駕駛室,想了想,卻又返回了後座,伸手替昏迷不醒的蘇末離繫上了安全帶。
車子緩緩駛離,一個人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站在車子原來停靠的地方,看著那駛遠的車輛悄悄地握緊了拳頭
蘇末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又回到了華薄義莊園的那間需要連哲予指紋才能打開的小洋樓的臥室裡。
她躺在床上,身上搭著一層薄被,而站在壁櫥鏡前的連哲予正騷包地一邊扣著紐扣一邊自戀地在鏡中打量著自己。
蘇末離起先剛醒來的時候,腦子裡還有一些茫然,但是當她看到連哲予那張可惡的臉時,立即便想起了車內發生的一切。
她渾身僵硬,一顆心高高地吊了起來,正欲掀開被子衝上去與他拚命,他卻從鏡中看著她淡淡地說:「放心吧!我沒有動你!我對沒有任何反應的木偶一點都不感興趣!蘇末離,下次如果你想勾引我的話,最好確定自己能夠在整個過程中保持清醒!不然的話,就不要再撲到我懷裡了!」
這句話說得蘇末離恨得咬牙切齒,心裡騰騰怒火再度熊熊燃燒,但是卻沒有再像下班時那樣失態撲上去踢打他了。
他說得對,她的身手不如他,若是硬碰硬,吃虧的不過是自己而已!
所以,儘管恨他,卻又拿他無可奈何,最終只能用殺人般的眼光恨恨地盯著他。
如果眼光真的殺人的話,那麼連哲予已經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連哲予視若不見,淡淡地說:「如果你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的話,便趕緊起來洗漱一下換上衣服吧!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蘇末離冷冷地說:「我不去。」
連哲予打領結的手一停,但隨即又動了起來,「別逼我動手。我一向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你身上的衣服很昂貴,我不想毀掉它。」
「流氓!」
「人不流氓枉少年!蘇末離,我很滿意你給我的稱呼。你放心,為了不讓你白叫,我會越來越流氓的。」連哲予扯掉了領帶,轉身扔給了她,淡淡地說,「起來幫我系領帶。」
蘇末離不動,連哲予便臉帶邪笑地靠近,「又想要我耍流氓了?蘇末離,其實你很享受我那樣對你是不是?」
在他快靠近的時候,蘇末離猛地翻身坐起,雙手在床上一撐就躍下床來,拿起領帶站在了他面前,忍氣吞聲地替他打了起來。
纖細而白皙的手指靈活地繞著,很快就幫他打好了領結,當看到他那白皙優長的脖子時,她心裡惡念一升,握著領帶的手就猛地往上一推。
連哲予的臉脹得通紅,卻依然笑靨如花,桃眼紛飛,「蘇末離,你故意這樣磨磨磳磳,是不是被我的美色所吸引?」
面對他的無恥,蘇末離無語至極,伸手撐在他的胸口用力一推,「人妖!」
連哲予輕笑,「你見過我的那個地方,我是不是人妖,難道你不清楚?又或者你想親自驗證一番?現在時間尚早,我不介意將車上的遊戲繼續。」
蘇末離已經沒力氣再跟他鬥下去了,走上前將他往旁邊一推,打開櫃子,看也不看地就隨意地拿了一件晚衣服往衛生間走去。
連哲予在背後問:「要我幫你搓背嗎?」
「滾!」
蘇末離『呯』地一聲重重地摔上了門。
連哲予聳聳肩,也並不下樓,轉身在桌前坐了下來,隨意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蘇末離胡亂地沖了個澡,拿浴巾擦乾了,將那晚禮服抖開一看,只見這件黑色禮服的下擺用用銀線穿細珠從下擺勾勒出了幾朵美麗的玉蓮,美倒是美了,蘇末離卻沒有辦法穿出去。
因為這裙子是低胸晚禮服,稍不注意便會風光大露。
一時之間,她站在那裡發了愣。
這時,連哲予還在外面不耐煩地催促著,「蘇末離,你到底要洗多久?給你五分鐘,再不出來的話我就闖進去了。」
蘇末離翻了個白眼,知道像他這樣的土匪絕對是說到做到的,當下一咬牙叫道:「這件晚禮服不合適,你幫我在衣櫃裡拿另一件過來。」說完了又急忙補充,「不要低胸露背的!」
連哲予那讓人吐血的聲音淡淡地傳了進來,「那可就對不起來。這裡所有的晚禮服可都是低胸露背的。」
「你只管拿你覺得最保守的好了!」蘇末離低吼。
「好吧!」連哲予應了,打開衣櫃仔細挑選了一件金色晚衣服走到衛生間輕輕叩響了門,「開門,我拿來了!」
蘇末離人躲在門背後,僅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裡,一把抓過連哲予手上的衣服,又『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連句謝謝都沒有,蘇末離,你真的很沒有禮貌!」連哲予搖頭歎息。
蘇末離不理他,展開他挑的禮服展開一看,氣得差點吐血。
這件禮服不禁前面低胸,後面更是開叉開得連股溝都可以看到了!
這樣的禮服穿了形同沒穿!
「連哲予!這就是你幫我精挑細選的結果?」蘇末離咬牙切齒地問。
「不管你信不信,這真的是我覺得最保守的一件禮服了!」連哲予很肯定地說。
蘇末離無力地歎了口氣,選擇相信他,本身就是她自己的錯。
他若可信的話,母豬都會上樹了!
蘇末離最後還是決定穿那件黑色晚禮服,雖然前面有點低,但僅僅只是若隱若現不像那金色的晚禮服,簡直連胸前的兩點都蓋不住。
穿上去之後,這才又意識到她沒法自己將後面的拉鏈拉上。
她不由苦笑,想起自己從前穿晚衣服的時候,自己雙手一攤,便有人幫她穿上,拉拉鏈,整理,都會幫她弄到好好的,根本就不需要她花費一點點心思。
自從父親入獄,她便再也沒有穿過晚禮服了。
結果竟然忘記穿這晚禮服還有這樣令人煩惱的事情。
正煩惱著,連哲予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又開始響起,不斷地催促著威脅著。
蘇末離懊惱無比,卻真的怕他破門而入,無奈之下,不得不打開門盡量鎮定自若地走到他面前,轉過背,聲音盡量平穩地說:「幫我拉下拉鏈!」
「樂意之至!」連哲予起身靠近,一手輕輕地扶上了她的纖腰,一手輕輕地幫她往上拉著拉鏈。
他的大掌握著她的纖腰,她感覺他掌心的溫度就如一座火山一般大有將她整個人燃燒成灰燼一般的力量。
她深深地覺得他的手掌根本就沒有必要放在她的腰上,他這樣做大有佔便宜之嫌,但如今自己衣著不整,打又打不過他,若是發彪的話,只能對自己不利。
當下只能忍氣吞聲,心裡卻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連哲予幫她拉好拉鏈之後,還伸手在她緊翹的臀部上輕輕一拍,笑道:「好了!拉上了!」
蘇末離再也忍無可忍,轉身就想揚手給他一個耳光,但是卻發現他早已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扔下一句,「趕緊的!」
蘇末離看著他那孤傲的背影,只覺得一陣陣的頹敗無力。
對於這個無恥之徒,她真心覺得自己無力至極。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他才能夠讓自己扭轉劣勢。
她很想冷靜地用智慧去與他較量,可是每每靜下心來,覺得自己可以冷靜地面對他時,他便會弄出一點事情來將她給惹毛。
要冷靜地面對他,實在太難太難!
因為她欺騙了自己,欺騙了所有人。
包括她自己在內,誰都以為她真的將許諾放下了,真的可以開始新生活了,可是今天連哲予在公司的那一行徑,徹底讓她明白了,其實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能夠忘記許諾
儘管他不再入夢,可是他仍然就那樣風姿綽約地穩穩立於她的心頭。
要想做到無情,要想做到比連哲予更無恥,除非她真的捨棄掉一切,包括許諾
蘇末離跟隨在連哲予的身後走下樓,卻見他並沒有往門口走,而是拐向餐廳。
她不明所以,便沒再跟隨,只是淡淡地低著頭站在大廳等候著他。
不一會,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一碗血燕粥遞到了她眼皮底下,「吃了它。」
蘇末離將臉扭到一邊,「我不餓。」
連哲予皺眉,「這是命令!」
蘇末離聽了,奪過碗就拿著湯匙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將碗往他手裡一塞,「滿意了。」
「嗯。真乖!」連哲予滿意地點點頭,遞上紙巾,「將嘴巴擦擦,再塗點唇油吧!你的嘴唇不僅沒顏色,還乾巴巴的,讓人看了覺得掃興!」
「我不想讓男人感興趣!」蘇末離狠狠地擦了嘴巴,手一揚,將紙團扔進了遠處五六米遠的垃圾桶裡。
「可你既然是我的女伴,就得讓我臉上有光!我這麼帥,身邊的女人這麼差,人家會覺得我沒眼光!」連哲予淡淡地說。
「你本來就沒眼光!」蘇末離嘴上不饒人,可還是從包裡拿出唇膏在嘴唇上淡淡地抹了一層。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蘇末離便看到今天的華氏莊園熱鬧至極,遠處有不少豪車在眼前閃過,優雅流暢的音樂聲夾帶著歡歌笑語聲隨風吹進耳裡,還未到現場,便已經感受到了宴會的熱鬧喜慶的氣息。
這樣的情景何曾熟悉,熟悉得令人心醉。
曾幾何時,她是公認的宴會女王,曾幾何時,人們以參加她舉辦的宴會而沾沾自喜。
人人都覺得她快樂驕傲艷光四射,卻不知道她的縱慾狂歡只是為了掩飾內心深深的寂寞與痛苦。
最後的一次任性險些將自己的性命都給葬送了。
穿刺身體的痛苦,至今仍然深深地刻在心房,每當想起的時候,便覺得自己骯髒不堪。
太過痛苦,結果沒注意地下的路況,尖尖的高跟鞋踩在了一塊小小的鵝卵石上,結果腳下一崴,人就失去平衡。
幸虧身邊的連哲予及時地伸出了手,將她扶住,她這才不至於摔個狗吃屎。
她站穩了,正欲掙脫他的手,他卻牽起她的手放於自己的臂彎裡,轉頭溫柔地對她勾唇一笑,「你穿的高跟鞋過於高了,小心摔跤。」
他的笑溫柔如春風,與先前的無賴無禮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若不是蘇末離太熟悉他變臉的功夫,真的險些就會被他這溫柔的一笑給迷昏了頭去。
她冷冷地想要掙脫,他卻用另一隻死死地抓住了,淡淡地說:「不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較勁,我只想今天晚上我們都能過得比較開心。我想你不希望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與我對抗吧?」
蘇末離想起他今天竟然敢在人來人往的大廈之前在車內對她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心裡不由一凜,便沒有再掙扎了。
「這就乖嘛!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的你!太過衝動,看起來不像你,大失你的水準。」連哲予得意地笑了。
蘇末離再一次不禁暗翻白眼。
失水準?
面對他這樣無恥下流的人,誰能夠保持正常?
隨著人群走進大廳,卻見偌大的大廳,此時早已經是衣香鬢影,笑語喧嘩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們如紳士一般風度翩翩,打扮得嫵媚性感的女人們爭相鬥艷。
空氣中不僅瀰漫著美酒食物的香氣,更充斥著濃烈刺鼻的香水味道。
連哲予皺眉,不經意地靠近她,在她的後頸上輕輕一嗅,讚道:「我還是喜歡你不塗香水也自香的體香。一點都不刺算,令人有種很舒適的感覺。
蘇末離冷漠地轉頭看他,不言不語。
連哲予淡笑著移開了頭,伸手從一旁經過的侍者的托盤裡拿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你找人隨便聊聊天吧!我去跟薄義打個招呼。」
蘇末離巴不得他趕快走,所以用力地點了點頭。
「別喝醉了!小心被別的男人給佔了便宜!」連哲予又曖昧無邊地在她耳邊低語。
「」蘇末離無言瞪他。
他輕輕一笑,手持著酒杯轉身瀟灑從容地向不遠處的華薄義走去。
凡是他所經過之處,無不引起一片不小的騷動。
各種花癡的話語此起彼伏地響起,那群看似高雅的名媛們大膽得令她感覺到頭痛。
這裡的一切讓她感覺到乏味至極,眉頭一皺,眼睛一掃,便端著酒杯往露台走去。
露台空無一人,風光旖旎的同時,很清靜淡雅,與裡面的熱鬧華麗形同兩個世界。
蘇末離走到欄杆邊眺目遠望,入眼皆是一片美景,她卻滿心疲憊,無力欣賞。
正滿心煩惱無計可消除之計,突然耳朵旁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不覺得寂寞嗎?不如我陪你淺飲一杯如何?」
蘇末離頭也不回地說:「我沒興趣跟你一起喝酒,我只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請速度地離開吧?」
「蘇末離?!」男子突然開口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