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急流部是有祖訓的。」辛巴為難地道,「況且,把公主丟在這兒也不好吧?」
「公主的**道過幾個時辰自然就會解開,在這樣的深山裡,那些傢伙是找不到她的。」桑奴道。
「你不去我去!要去的跟我來!」桑奴瞪了一眼辛巴,上馬沿來路馳回,神族戰士全跟了上去,辛巴猶豫了一下,終於了跟了上去。
古思軍戰士得到過古思的嚴令,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離開公主,直至安全到達王城,因此全部留下守在素箏公主身邊。
坐在馬背上的素箏公主,動彈不得,眼中卻流下了一滴熱淚。
在荀員外莊園,雲鏡南提出兩人交換衣裳的計策,她當然是不答應的。結果,雲鏡南點了她的**道,還把她的外衣扒了,兩人換了衣裳之後,又將她固定在馬背上。
**道被點、衣裳被扒時的那種屈辱感,有人要為自己跳入火海的那種感動,而自己對這一切都無法左右的無助無奈,讓素箏公主心亂如麻。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古思的好朋友,將永遠留在她的記憶裡。
***
毛元太持九環刀走近院門,冷笑道:「明鎮皇昏庸無能,致使明恆竊國,我父親一世謹慎,卻也慘遭殺害。今天,就讓我來手刃皇室最後一人,以祭父親的在天之靈吧!」
雲鏡南心念急轉,心中暗罵道:「那是阿箏他老子的事,你找她幹嘛?」右手中短劍倒提,藏在小臂之後,只等毛元太接近,便要刺殺。
毛元太前移,他身後馬軍未得將令,都在原地不動。
雲鏡南低著頭,倒退著緩緩向內院移去,他要防止刺殺毛元太之後,能盡快地甩脫馬軍追擊。
現在,他已知毛元太定是在明恆政變中遭難的大臣遺孤,但同時奇怪:「他怎能調動得了這許多精兵?幕後定有人支持,只是,若不是明恆餘黨,那麼又會是誰?」
毛元太見「公主」向後緩步退去,看上去雖是恐懼之極,步履卻仍沉穩,心中大疑。藉著火光,他低頭瞄見「公主」腳上,竟是一對濺滿黃泥的軍靴。
雲鏡南原來站著不動,裙腳蓋住軍靴,現在身影後移,那軍靴靴尖立時被毛元太看破。他見毛元太目光中儘是疑竇,前行得越來越慢,知再難掩飾下去,於是挺身而前,大喝一聲「納命來」。
此時,他身上公主華裳隨氣勁爆裂,在一片華裳碎片之中,短劍劍尖在月光火光中映出一片流金之色,凌空向毛元太刺來,天地為之一滯。
毛元太初時雖心中生疑,卻未完全放棄希望。因為衛隊快馬疾馳而離,此時已在數百米外,要想再追上比登天還難。
幾秒之間,毛元太的問題已不是「她是不是公主」,而是「我能不能躲過去」。二人相距有三米多遠,而雲鏡南借一撲之勢已欺近到二米以內。
毛元太待要提刀進擊,已失了先機,更兼右手一緊,斷指上傷口劇痛,更拿捏不住,於是棄刀倒飛,抽身而退,卻被石階一絆,倒在地上。
雲鏡南有備而發,眼看劍尖離毛元太不盈一尺,卻被他脫身,更無停滯,和身再往倒地的毛元太一劍刺去。
電光火石之間,二人相距極盡,喘息可聞,雲鏡南這一招已無招式可言,全憑本能。俞伯十數年教導,將所有優秀刺客的素質融入他體內。此刻對雲鏡南來說,只有一個目標,便是殺死毛元太,這也是他唯一生機。
毛元太狼狽之極,在危急時刻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巨力,雙手在地上一撐,硬生生向後又飛滾兩尺。
騎兵們反應神速,但那馬匹啟動較慢,幾個騎兵同時從座上躍起,拚死向雲鏡南攻去。
雲鏡南暗呼一聲「可惜」,返身向莊院內急奔。
毛元太直至此時才驚魂定下,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留五十人在這裡,務必殺了雲鏡南,其他人隨我追擊!」毛元太對雲鏡南恨之入骨,但他的目標畢竟是素箏公主。
***
桑奴、辛巴等九名神族戰士在返回荀家莊園的途中,遇上了七八十個騎兵隊。
毛元太當然不會完全信任雲鏡南的誠意,這七八十名騎兵根本就是跟蹤而至的。
騎兵隊裡最冷靜的是辛巴,他拉住憤怒的桑奴,道:「即使能衝到莊院也幫不上大人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公主!」
雲鏡南的詐降之計,初時看是佔了上風,但實際上卻讓整個衛隊離開了有利防守的地形,也使自己身處絕境。
毛元太看到的正是這一點。七八十名騎兵,在攻防條件相同的情況下,完全有把握幹掉衛隊,無論雲鏡南怎麼使詐,素箏公主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可是,他也沒有算到神族戰士會冒死回轉,這讓這場對決出現了新的變數。
桑奴經過一段疾馳,頭腦已漸漸清醒。他之所以趕向莊園,那是因為素箏公主已經安全,他決定要和雲鏡南同生共死。
可是現在看來,公主並不安全。
「回頭!」桑奴下令道。
九名神族戰士將騎兵隊引向另一條叉道。
十分鐘後,又有一股騎兵追到。
「將軍,這裡有兩股馬蹄印,怎麼辦?」騎兵問道。
毛元太看了看兩邊的蹄印,發現素箏公主等人經過的那條路上,既有回程的蹄印,也有前進的蹄印,而另一條叉道上則只有前進的蹄印。
「我們的人是沿著右邊這條追上去的,我們追左邊。」毛元太一勒戰馬,帶頭向左路追去。
他明白,如果前面那批騎兵追錯了方向,他們這隊很難再找到公主。十分鐘,足夠一匹快馬玩命地跑上二十多里地。
***
雲鏡南奔到廳堂後,取起一串箭壺,且退且she,向柴房靠去。那柴房還有數十步之遙,耳聽得前面馬蹄聲已上後廳。
其實他心裡也明白,在柴房裡負隅頑抗,也只能拖延時間,但正面敵人騎兵來勢極快,兩面院牆外都有騎兵吶喊翻牆的聲音,他已無路可逃。
待他退到後院,已射完兩壺箭,正要往柴房裡去,卻聽得有人叫道「快過來」。
雲鏡南轉頭一看,卻是荀員外在後花園水井口邊探出個頭來,正向朝他招手。
他哪還顧得想,急奔過去,踴身一躍,正撲在荀員外身上,將他抱住,兩人順著井繩直落井底。雲鏡南怕落水時弄出聲響,跳入井口後一手提著荀員外,另一手和雙足撐著井壁往下滑去。
滑下數丈,井口外已是馬蹄聲大作,騎兵紛湧而入。
此時雲鏡南一腳撐空,往下直落,一隻空手亂抓,扯住一點石壁。
「翻上去!」荀員外身材瘦小,被他提在手中,嚇得差點斷氣。
雲鏡南聽他如此說,仰頭朝上一看,見自己正把住一塊壁沿。那井壁光滑之極,四周又都是青苔,如何抓得住?原來那是井壁上一塊凹室,雲鏡南運勁一翻,已帶著荀員外進了那凹室。
只聽得井上騎兵們四處亂搜。
「人呢,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八成是從牆頭翻出去了吧?」
「外面的,看見有人出去了嗎?」
「沒有!」
……
騎兵們只顧亂搜,誰想得到這村野莊院中竟會有這許多機關。
雲鏡南心裡亦是疑問重重,待井口騎兵走遠,悄聲對荀員外道:「多謝員外救命之恩!這裡怎麼會有這個好藏身的地方?」
「你以為這種亂世裡,我一個老頭能活下來是因為什麼?」荀員外早將身邊整了一整,儘是些乾糧果脯,「那就是怕死,怕死才能活得久。再說了,我哪捨得我那些寶貝?」
雲鏡南躬身拱手道:「得脫此難,日後必然重謝員外!」他是不得不躬身,這凹室原只為荀員外一人所建,他再擠進來,便顯得侷促。
「這句還像句人話!」荀員外滿意地點點頭,「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
「那自然是員外俠肝義膽,古道熱腸,看著我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於心不忍嘛!」雲鏡南嬉皮笑臉地道。
「鬼話連篇!」荀員外在他頭上敲了一個爆栗,「你把我收藏的酒全糟蹋了,我怕你死了沒人還這筆債!」
雲鏡南笑道:「對,這些都算在我頭上好了!你要金幣還是要酒?如果要錢,我給你雙倍,如果要酒,我原樣去幫你搞回來,四十年的好酒我就用四十一年的抵,怎麼樣?」
荀員外聽得雙眼發光,要不是井外還有敵人,他早就笑出聲來。經過這一晚,他也看出雲鏡南不是普通人,要還清這些藏酒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吃點嗎?」荀員外友好地拿出一包果脯,「不知那些人什麼時候走,恐怕要在這兒呆上幾天了。」
「謝謝老丈!」雲鏡南差點流出感動的淚水。
「一顆一個金幣。」荀員外激動的熱淚已在眼眶中閃動。
***
毛元太沒有找到素箏公主,又沿另一條叉道趕上追桑奴的士兵。
這批騎兵一樣一無所獲。
辛巴在平坦寬闊的大草原上尚且能神出鬼沒,王朝腹地豐富的地形更使他如魚得水。
毛元太狠狠地抓住自己斷去尾指的右手,鮮血悄悄自斷指處滴下。他覺得很冷,也覺得很清醒:「被她跑了。這是我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沒有完成……毛元太,你被雲鏡南耍了!你憑什麼成為大人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毛元太,你這個廢物……」
雲鏡南花了六個金幣,從荀員外手裡買了四個餿窩窩干和兩塊果脯,勉強保持住一點體力。可這兩天兩夜不是好受的,只有真正在狹小空間躲藏過的人才知道,四十八個小時意味著你至少要小解三次大解兩次。
「暗室裡藏了那麼多好酒,你咋就不藏一壇到這兒來?」雲鏡南不只抱怨過一次。乾澀的窩頭只能用冰涼的井水來下嚥——當然,這是在荀員外撒第一泡尿之前的事。
雲鏡南幾次忍住衝出去的衝動,因為外面有五十個殺手,每一個都挺得上草原聯盟的白銀勇士,這比八十三個羽林軍要難對付多了。
兩天後,莊裡的騎兵走了,兩個人出於小心謹慎,抑制住重見天日的衝動,又興奮地等了半個鐘頭。
半個鐘頭後,一陣馬蹄聲過後,井上傳來聲音:「咦,奇怪,明明這邊有火光,還有狼煙!」
只聽一個士兵答道:「怕是哪家孩子鬧著玩的吧?」
接著是古思游騎軍曹的口令聲:「就地休息!」士兵們齊呼一聲:「王朝萬歲!」
雲鏡南開心地大呼:「王朝萬歲,王朝萬歲!」
「什麼人?」井口上出現七八個腦袋。
「我是古思的朋友!」雲鏡南道。
士兵們用井繩把雲鏡南拉了上來。
「你是古思大人的朋友?」游騎軍曹一臉狐疑地看著雲鏡南,怎麼也不敢相信戰神大人會有這樣一位渾身臭氣、蓬頭垢面的朋友。
「阿思在布魯克還是南袖?」雲鏡南問道。
敢直接稱呼古思為「阿思」的人,軍曹當然不敢怠慢,忙回道:「大人這一段時間都在城外,我們會通過快騎聯繫上鋒,再找到大將軍。」
「好,」雲鏡南點點頭,「馬上通知阿思,就說西南望出事了,阿南在這裡等他。」
他現在還不能確定素箏公主的生死,但無論如何,從西南望到王城還有千里之遙,在不能保證絕對安全之前,行進都必須停止。
軍曹忙吩咐士兵上報。
這時,井下傳來荀員外的聲音:「臭小子,你別聊個沒完!我還沒上來呢!」
「我是真的忘了!」雲鏡南笑道,隨後對著井下叫道:「老荀,十個金幣,鐵價不二,否則我就把井繩割斷了。」
「四個!」荀員外叫道。
「八個!」雲鏡南道。
「六個!」荀員外的聲音帶著哭腔。
「成交!」雲鏡南這兩天的伙食費報銷了。
***
素箏公主在山林裡躲了兩天兩夜。
古思軍的衛士們不敢象雲鏡南那麼放肆,不敢去點公主的**道。當然,點**這門功夫不是人人都會的。
所以,打從素箏公主**道自解之後,他們無法再帶她遠離荀氏莊園更遠一步。
「雲鏡南是為救我而被困的,我們應該回去救他。」素箏公主道。
「公主,你不能去!」一個衛士道。
「你要攔我嗎?」素箏公主拔出隨身短劍。
「不敢,只是小人領了大將軍軍令,萬死保護公主安全,不敢有違。」衛士攔住了她。
「請公主不要下山!」眾衛士一齊跪了下來。
「誰敢攔我?」素箏公主大步向前走去,卻被眾衛士圍住。她向左一步,衛士們便膝行向左,她向右一步,衛士們亦膝行向右,始終無法向前。
「雲鏡南,我要去救雲鏡南,你們不要攔著我!」素箏公主一腳踹在為首的衛士肩上,那衛士翻倒在地,她趁隙邁出人圈。
「公主,不要去!」那衛士顧不得禮節,從後面扯住素箏公主的腳踝。
「公主,狼煙已熄,阿南大人是生是死,我們都已幫不上忙了!」另一個衛士勸道。
果然,荀員外莊園裡的狼煙剛被毛元太的手下撲滅。
素箏公主又氣又怒,拚命要將衛士掙脫,可那衛士握緊腳踝死不放手。
正當此時,天空上一個電光,冷雨淅淅瀝瀝地越下越大。雲很高很闊,那雷聲隔了半晌才響,卻彷彿就在頭頂。
「轟隆隆」,霹靂聲中,素箏公主惱怒的面容被照得煞白。
這一聲雷,就像打在她的心尖上。
曾幾何時,她也曾體會到被扯住的感覺,怎麼掙也掙不脫?曾經何時,她也在這種無助的情形下,渴求著前方的希望?曾幾何時,也曾有一個人,很重要的人,就在不遠處?
這種感覺,如夢境一般,在她心中一閃即逝。
她早已應該不記得,不記得那個在沙漠中跋涉千里的弱女子,不記得那次差點被惡魔扯住帶入流沙,不記得那個女子曾經私逃離宮尋找愛人。
那一條聯繫記憶的神經,在雷聲的一瞬間,重新連接,又很快斷開。也許,將來的某一天,它會恢復,但絕不是現在。
素箏公主這一鬧,又被閃雷一驚,心中一亂,這才聽了衛士們的勸。但她仍不肯遠離莊子。兩天裡,衛士們陪著素箏公主從山路上摸近村子,每天看著毛元太在眼皮下的山道氣急敗壞地來來去去。
隨著時間推移,等到古思援軍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素箏公主強硬地下達命令:「今晚隨我殺進莊中,找到雲鏡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正在這時,毛元太等人急速撤離了莊院,而古思游騎隊不久就出現了。
「我們的人來了!」素箏公主帶著衛士們衝下山坡。
***
這批到達的古思游騎不過一百來騎,論實力根本不是毛元太一夥人的對手。可是毛元太在附近已轉了兩天,在茫茫山野中完全摸不著雲、素二人的蹤跡,自不願節外生枝,見有古思軍到,也就避開。
游騎隊的快信很快送至上鋒龍騎將手中,再由龍騎將遣使急送古思。古思正在五百里外西南望與王城的中間地帶,接信後大驚,向西南望趕來。
而雲鏡南匯合素箏公主之後,不敢再在莊院停留,帶著游騎隊和衛隊到附近山上宿營,等待古思大軍接應。那荀員外唯恐雲鏡南食言不賠他那些好酒,拖著一把老骨頭,也跟著軍士們到營地中去。
素箏公主這日閒著無聊,找荀員外攀談。
「老丈,您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跟著年輕人跑來跑去啊?」素箏公主打趣道。
荀員外一挺腰板,七分僂佝的身子頓時一振,道:「雲鏡南還欠我一堆好酒呢!公主要知道,賠銀子容易,賠酒可就難了。那個雲鏡南可不像個老實人,萬一他賴帳那可怎麼辦?」
素箏公主笑道:「他看上去不是好人,實際上人可好了。你不相信他,總該相信古思吧,他可是古思的好朋友呢!」
「古大人我當然信得過!」荀員外雖然身處僻壤,但提起如雷貫耳的古思時,與其他王朝百姓是一種表情,「雲鏡南真的是古思大人的朋友?讓我好好想想,……對了,我以前好像聽過他的名字,是在《王朝日報》上看的吧?」
「噢,說來聽聽?」素箏公主笑道,她在嫁到布魯克之前「從未聽過雲鏡南的事」。
「好像是……」荀員外畢竟年邁,這西南望幾年也少有幾張《王朝日報》,他尋思回憶了半晌,終於說道:「對了,他原來好像是我朝的黃金龍騎將,好像還與一個叫什麼箏的舞女還是大家小姐鬧過什麼緋聞……我就說嘛,聽到這個名字我就覺得不像好人……到底是什麼箏呢……我再想想……」
「反正不是素箏!」素箏公主笑道。
「對了,好像就是叫素箏。」荀員外叫道,笑嘻嘻地指著素箏公主道,「你是不是也看過那一張報紙啊,我還記得名字叫什麼南箏什麼的,對了,叫南箏聲聲傳王城。」
「你不會記錯了吧?」素箏公主皺眉道,她可不想與那個什麼舞女同名同姓,就是與什麼小姐同名同姓也不行。
「沒錯!就是素箏,素菜的素,風箏的箏,別以為我老了就不行了。對了,肯定是個舞女。」荀員外斬釘截鐵地道。他是把那一天報紙上另一個藍磨坊舞孃的花邊新聞也混進記憶中了。
這幾天,荀員外聽得軍士們都稱素箏「公主」,他也只知這是個公主,卻不知這公主正與他所說的「舞孃」同是一人。
素箏公主氣沖沖地找到雲鏡南,劈頭蓋臉地問道:「喂,你在王城是不是有個相好的叫素箏啊?」軍士們一齊「哇」了一聲。
雲鏡南被嚇了一跳,抬頭看她時,卻不像是開玩笑,於是裝傻道:「什麼?相好!」
素箏公主立時也覺得這種問法頗為不妥,忙改口道:「先說,你在王城有沒有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