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警戒,敵人還有援兵!」雲鏡南低聲道。
桑奴心中一凜,忙鎮懾心神,調動衛隊對這十餘人合圍,並派人到石宅高處警戒。
九環大刀的環圈又開始叮鐺作響,竟有些像風鈴聲。那人拖著刀緩緩逼近,刀尖與石板地插出火星,卻沒有一點刺耳之聲,石板地如泥地般被帶出一道淺痕。
雲鏡南仍是提著劍,斜睨對方,看上去沒有一點反應。
他是整個前院唯一沒有明顯情緒波動的人。正是這「沒有反應」,產生了強大的壓力,無形地罩在前院上空。
那人似乎也迫於這種無形巨壓,垂著頭,眼珠仍是向上盯著雲鏡南。跟隨十年的九環大刀,此時重達千鈞,竟然無法提起。
「即使是韓布那樣的高手,在我的刀前也要退避,我有理由不出手嗎?」可是他在不知不覺中,氣勢已弱了一籌。
高手對決,每一個細微變化都可能左右勝負。何況,他現在落在下風的是氣勢。
氣勢是個很奇怪的東西。
它無形。
它也許是名聲,也許是心態,也許是實力。
也許對於交戰雙方,在氣勢中落了下風的人,只是肌肉稍稍僵硬了一點點,細微到多一點汗腺的分泌,一點體溫的下降,從而影響到絕殺一招的速度和注意力。
可是,這一點差別,也許就是全部。
一絲夜風,一絲也許連燭火都無法撼動的夜風,讓那人臉上一寒。
他知道,自己出汗了。
「我是毛元太……」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說話了,像是在告訴雲鏡南,更像是在鼓勵自己。
雲鏡南出手了。
一個人說話的時候,總是要分散一點注意力的。
雲鏡南的劍好久沒動過了,這一次的一閃劍光,再次重現了當年明恆府的威勢,不同的是,劍上似乎帶著無數鬼魂的呼嘯——至少在毛元太心裡是這樣。
毛元太的本能第一次告訴他「這招你躲不開」,他不是感到害怕,而是感到憤怒。
他雖然才十五歲,卻早已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後來基本是全憑本能交戰,也許,這就是武學界所謂的「手中無刀,心中有刀」。
手中的刀不是刀,是他自己;心中的本能是殺念,也就是刀。
他一到達這種境界,便引以為豪。
可是此刻,他心中這把「刀」告訴他:「你躲不過去!」
他如何能不憤怒?
怒隨刀起,九環劇響。
二人都在向對方疾衝,猶如馬上騎士交手。只有更高的速度,更快的反應,才足以摧毀這樣強勁的對手。
兩條身影交錯而過,連金鐵交擊聲都沒有。
「你練到這個境界也不容易。」雲鏡南惋惜地道,「可惜,今天我不能放你走。」
「我知道,我也不能放你走。」毛元太獰笑著,隨即臉色大變,一根手指從他手掌上斷下,順著斜提的九環刀面滾落而下。
勝負已判。
雲鏡南轉過身來,他不能容許這樣的高手離素箏公主這麼近。
牆頭墜下一個重物,眾衛士定睛一看,卻是在牆頭站哨的一個同伴,胸上插著一隻羽箭。
幾乎是屍體落地的同時,馬蹄聲自村口傳來,箭雨尖嘯著向荀員外宅院傾洩。
「退入前廳防守!」雲鏡南大呼,同時一劍向毛元太刺去。
毛元太尾指已斷,手中劇痛,九環刀再拿捏不住,掉在地上。身邊幾名隨從同時搶身而上,硬抗雲鏡南一擊。
雲鏡南本意在誅殺毛元太,被那幾名隨從一擾,只刺翻了其中一名,餘人護著毛元太早退出院外。
「大人,敵人有四百多人!」桑奴在二樓穀倉叫道。
「他奶奶的!」雲鏡南才追到門口,便被幾隻響箭逼回,細聽外面蹄聲,已知這些人訓練有素,絕對是軍人。單看剛才隨毛元太進來的十幾人,與羽林軍不可同日而語。
「這個毛元太到底是誰,居然認得我,我卻不認得他!」雲鏡南咒罵一聲,連忙命衛士們躲在廊柱假山後面,準備迎戰馬軍。他自己閃身到門後,一腳踹上木門,再用腳一勾,將大腿粗的一條木條踢起挺上。
外面馬蹄聲分三面圍定,只聽得口令聲起,四百多人已對宅院合圍。
「辛巴,朝那林子裡she幾支火箭,一定要把那林子點著了!」
「桑奴,把這宅院裡的桌椅都拿來,把腳削尖了!」
雲鏡南連連下令,以目前態勢,要用五十人衛隊與外面四百多名高手相拼,顯然是不明智的,只有設法拖延時間,發出警告,引附近古思軍游騎馳援。
幸得這幾天連日放晴,辛巴射出幾隻火箭後,毛元太一行原來呆的那片林子已熊熊燒了起來。桑奴等幾人趁著衛士與敵人對射之機,將各處桌椅都收羅了來,將四腳削尖。
雲鏡南在牆頭觀察敵情,見那些騎兵並不攀爬院牆,除南院大門,東西二面騎兵只有數十騎,應是為防有人逃脫而設。他知道敵人不習慣步兵團的戰鬥方式,心下稍安,將衛隊主力都調在正門。
「大人,這些桌椅怎麼用?」桑奴問道。
「全部桌面朝下布在前院。」
***素箏公主聽到外面動靜,要待出屋,被幾個神族戰士攔住:「公主,阿南大人說,要我們務必保障公主安全。」
「讓開!」素箏公主從緊迫的口令聲中,預感到這次來襲的不是一般盜匪。
「恕不從命!」神族戰士擋在門口。
正對峙之時,雲鏡南疾步走了過來:「公主,從現在起你跟著我,寸步不離。……你們幾個,到桑奴那邊去,騎兵要開始攻擊了!記住,多用弓箭,寧願讓出前廳也不要硬拚!」
神族戰士領命而去,素箏公主隨雲鏡南向前廳趕來。
二人雖沒有進入最前沿,但素箏公主還是感受到了戰鬥的激烈程度。
馬匹的長鳴聲不絕於耳,那是毛元太的騎兵正衝進前院,被阻在桌椅布成的尖刺陣中。佈於前廳、穀倉的衛隊戰士箭無虛發,向被困的騎兵射擊。背後的騎兵見情勢不對,勒馬撤回,衛隊戰士的弓箭立時停止。
他們都知道今夜之戰敵眾我寡,箭矢有限,必須省著用。一個敵人騎兵從馬上落下,正好摔在一張矮凳上,一條凳腳插進大腿,血流如注,一時不死。那騎兵甚是硬朗,竟不呻吟叫苦,只在原地設法拔開凳腳。那凳腳穿腿而過,無法拔出,痛得那騎兵咬牙在地上掙扎。
沒有衛隊士兵為這個可憐的敵人補上一箭,他們的眼睛都盯著院門,等待敵人的再次進攻。
短暫的戰鬥間隙,一切俱歸平靜,只有那受傷騎兵粗重而慌亂的喘息聲。
「殺!」騎兵們再次衝擊前院。
他們藉著第一次衝鋒的路線,踏著同伴和戰馬的屍體,向前廳靠近。那個躺在地上,腿被插穿的受傷士兵絕望地吼叫,衛隊士兵精確地再射出兩排羽箭。
毛元太軍在前院損失的軍騎達到二十多人,同時也衝散了「桌椅尖刺陣」,但攻擊仍難以進展。每次衝進院門的騎兵,先要領受幾枝羽箭。
「好,第五個!」衛隊士兵們齊聲喝彩。雲鏡南、桑奴持弓對準院門,一人she馬,一人she人,雙箭齊中,已經是第五個騎兵了。
「來了強盜了嗎?」荀員外拄著枴杖跑了出來。
「是啊!強盜把這裡圍住了!」素箏公主道,「老丈到屋裡去吧,這裡危險!」
「瞧瞧你們,把我這裡弄成什麼樣了?」荀員外叫道。
「老丈,你快回去吧!這裡真的很危險!」桑奴道。
荀員外道:「強盜要金銀,你們給他們就好了,為什麼要打打殺殺?」桑奴剛給了他一個皮酒囊,因此他口氣還算客氣。
雲鏡南回頭笑道:「這些強盜不要金銀,他們要喝酒。」
在場眾人都聽不懂雲鏡南的話,只是看到那荀員外臉上一白,拄杖向後院急急走去。
敵騎的進攻暫停了一會兒。
敞開的大門前,騎射手來回馳聘,不時從門外向裡射進一兩隻冷箭。
素箏公主隨雲鏡南躲在石牆背後,擔心道:「他們有多少人?」
「人不多,但都是精兵。」雲鏡南應道,他回頭看見素箏公主焦慮的眼神,又覺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她,「沒事的,那邊的林子被我們點著了,古思的手下很快就能到達這裡。」
其實,他們在路上所遇見的最近一支游騎,現在已在數百里之外。且不說他們能不能看到叢山相隔的火光,即使是看到了,趕到這裡,也是明天晌午的事。公主衛隊能否抵擋得住七八倍敵兵的進攻,誰也無法預料。
雲鏡南只能在心裡祈禱:「但願前方不遠有古思軍的游騎隊,有一百人也好!」
石牆上傳來轟然巨響,毛元太的手下正用巨木一類的東西撞擊院牆,村莊院牆哪經得起這樣的衝擊?幾下過去便呈現出搖搖欲墜的樣子。
「大人,怎麼辦?」衛隊饒是身經百戰,也都緊張起來,齊將目光聚集到雲鏡南身上。
雲鏡南神色如常,低聲下令道:「放棄前院!桑奴,帶幾個人,到後面柴房把烈酒拿來!」
他下命令的語氣不容置疑,桑奴帶上五六個士兵向柴房摸去,不一時便聽到荀員外的罵聲:「不要搶啊,要我的酒還不如把我的老命拿去!」
「讓開!」桑奴的聲音。
「匡啷!」酒缸碎裂。
再沒有吵鬧聲,幾個戰士來回數趟,將數十壇烈酒全搬到前廳頂上的穀倉處。
「桑奴,你殺了荀員外?」素箏公主擔心道。
桑奴笑道:「沒有,我砸了一壇二十年的女兒紅,把他灌醉了。」
「別說了,帶公主到後廳!」雲鏡南一面衝向二樓穀倉,一面下了命令。
「那你呢?」素箏公主問道。
「少廢話!」雲鏡南已拐進穀倉。
「殺啊!」石牆轟然倒塌,騎兵衝進前院,頂著衛隊的箭矢縱馬直上前廳。
衛隊且戰且退,在後廳借廊柱再布成嚴密箭網,攢she從前廳竄進的敵騎。
「殺進去,格殺勿論!」毛元太在馬上左手持刀,命令士兵們往裡衝殺。
數百騎一齊湧入,以銳不可擋的氣勢向後廳衝去。
衛隊士兵列成陣勢,連珠箭發,卻仍然無法阻止騎兵的衝鋒。
「準備出擊!」桑奴丟開弓箭,拔出腰刀。
騎兵衝了上來,站在第一排的一個神族戰士靈敏地避過長槍,一刀斬在騎兵腰上,卻被戰馬的衝力帶倒,隨後的幾名騎兵長槍齊刺,將他殺死。
如此一來,騎兵的衝鋒速度在狹小的後廳台階前慢了下來,桑奴帶著士兵死死抵住。
騎兵們現在處於前廳與後廳之間的後院天井處,衛隊則以石階為界,向下劈殺。
「烘」地一聲響,火光沖天。
雲鏡南站在穀倉之上,向前廳處擲下點燃的酒罈,斷時將毛元太騎兵隊截成兩段。
「砸,給我往那裡再砸兩個!」雲鏡南指揮身邊的戰士扔「酒彈」。
百餘名衝在前面的騎兵被包圍在熊熊烈火之中,戰馬驚慌地互相擠撞,不聽主人約束。
「酒彈」很快用完,雲鏡南和五六個神族戰士從二樓向下亂射——這時已用不著瞄準,隨便一箭都能射中敵人。
騎兵後隊被烈火所隔,眼睜睜地看著前隊被殺戳殆盡。
雲鏡南帶著留守穀倉的幾名戰士撤回後廳。
「阿南!阿南!」衛隊士兵振奮不已。
唯有素箏公主呆呆地望著滿院屍骸,她已被眼前的慘景嚇呆了。
「把公主帶到後花園去!」雲鏡南氣喘噓噓地示意衛隊安靜下來,對桑奴問道,「我們還有多少人?」
「連公主在內,還有四十八人。」桑奴答道。
這是一場難得的勝利了,在個體戰鬥力不相上下的情況下,衛隊以八人的代價,殲敵一百七十多人,大部分是被酒彈燒死或自相踩踏而死的。
「現在幾點了?」雲鏡南問道。
「三點半。」桑奴看了看腕上的蘭頓手錶。
「去,找點乾草,再找點馬糞,黎明時準備點狼煙。」
據說狼煙的最好材料是狼糞,用狼糞和植物纖維燃起的煙又長又直,風吹不散。但哪來那麼多狼糞,所以軍旅中都用牛羊糞代替,效果也很好。
「現在把箭都集中在神箭手身上。」雲鏡南下令,此前他已經收羅了七壺箭,在剛才的戰鬥中射了三壺。
勝利是暫時的,敵人雖然受了重創,但人數仍是衛隊的四五倍。而現在雲鏡南已經把可以利用的東西都用了,連弓箭也損耗了一大半。
桑奴等人持行了雲鏡南的命令,都默默地等著他的下一個指令。
「衝出去只有死路一條,可若不出去,遲早是要攻進來的。」雲鏡南的腦瓜子急速運轉,幾十雙眼睛隨著他踱來踱去。
「投降吧!」雲鏡南道。
「投降?」桑奴等人急了,草原人把戰士的榮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別說是投降,便是衝鋒時落到別人背後也要臉紅——當然,急流部除外。
「對,」雲鏡南看了看天,還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點希望的曙光,「非投降不可,好死不如賴活,多活一分鐘都是賺到的。」
***荀家莊園的牆頭升起了白旗,用三柄長槍歪歪斜斜地連在一起,頂上綁了件白色汗衫。
「我們投降了!我們投降了!」雲鏡南在牆頭後面伸出半個腦袋。
「不知道這個雲鏡南在搞什麼鬼?」毛元太半信半疑,「把你們的兵器拋出來。」
雲鏡南在牆頭上笑道:「我們還沒那麼傻呢!兵器一丟出去,你們就會殺進來。那個姓毛的傢伙,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而且你還叫得出我的名字,多少我們也算熟人。你們是明恆大人手下吧?我平生最敬仰的就是明恆大人了,那次刺殺李城子時,我不是對他手下留情了嗎?其實不然,那是明恆老兄幫我把李城子引到書房的……」
「……我和他交情可是很好的,想不到天妒英才,明恆大人竟然離我們而去。都怪那個道貌岸然的鐵西寧,還有韓布,竟然下得了這種黑手……」
「……前年春天,我和明恆大人賞菊時說起當今英雄,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是叫毛元太吧,明恆大人說,滿朝文武都是廢物,只有一個年青人,叫毛元太的,應該很有前途。當然,他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雲鏡南如炒豆般說個不停。
「將軍,雲鏡南滿口胡言,他是在拖延時間。」毛元太身邊的副將道。
毛元太冷笑幾聲,對雲鏡南道:「想不到傳說中的雲鏡南竟是這副德行!實話告訴你吧,我和明恆不共戴天,如果你們再不把兵器拋出來,我就要下令進攻了。」
「慢,慢,慢,」雲鏡南忙不迭地應聲道,「那你們是誰?要殺我們總要給個理由吧?這樣說吧,只要你們能退下,除了我們的命,別的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要那個女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就是素箏公主吧!」毛元太道。
「公主!」雲鏡南怎麼也想不出,除了明恆餘黨,誰還會想要素箏公主的命,「噢,原來你是看上她了啊?其實,她一點也不好,臉上有雀斑,睡覺時流口水,最糟糕的是脾氣還壞得很……」
素箏公主的肺都快氣炸了,她要是會輕功,一定飛上去朝雲鏡南的括約肌踹兩腳。
「我和明鎮皇室有仇,正和你當年的血仇一樣,是明鎮皇和明恆一起害死了我的家人!交出公主,其餘的人都可以走!」毛元太怒到極至,反而語氣平穩下來。
「別急,別急啊!年輕人總是這麼性急……和我年輕時一樣,我喜歡得緊呢!」雲鏡南到聊無可聊之際還要羅索上幾句,「說實在的,我雲鏡南和王朝也有深仇大恨。現在我在草原上快活逍遙,憑什麼為王朝的家事拚命?你讓我們商量商量。」
「給你五分鐘!」毛元太雖知雲鏡南多半是在拖延時間,但衛隊的實力不容小覷,若能讓衛隊主動投降那是再好不過了。一夜戰鬥,他手下損失慘重,若再硬攻下去,不知還會有多少變數。
再說,這雲鏡南雖然油腔滑調,但所說的也在情在理。毛元太對雲鏡南和王朝的過節早有耳聞,認為他投降的動機還是合理的。
……
五分鐘後。
毛元太將騎兵隊退後二十米,看著衛隊士兵騎上馬列陣而出。
素箏公主站在門前,潔白衣裙在夜風中飄舞,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華貴衣紋在火光、月光中反射著金銀之光。她沒有上馬,作為換取衛隊士兵生命的籌碼,將會留在這裡。而她的頭始終低著,也許是不願讓敵人看到她的眼淚,也許是因為被出賣的傷心絕望。
桑奴在馬上喝道:「毛元太,你不要食言,我們把公主留在這裡,如果你們還來追殺,我們也不怕,大不了兩敗俱傷!」
毛元太冷笑道:「我再重複一遍,我只要公主,你們回你們的草原去。雲鏡南,你低著頭幹什麼?」
雲鏡南沒有答應,繼續策馬隨衛隊離開,辛巴接口道:「阿南大人說了,他有負朋友所托,無顏面對世人。」
「切,」毛元太從心底裡看不起雲鏡南,他本想說「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要用女人來做擋箭牌」,但怕激起變故,硬生生忍回肚裡。
「大人,走吧!還等什麼?」桑奴眼中含著眼淚,不知是因為屈辱還是別的什麼,他用刀背在雲鏡南的坐騎上狠抽一下,衛隊向南疾馳而去。
毛元太果然沒有追趕,他目送衛隊離開,確定雲鏡南是真的放棄了素箏公主,這才下馬向院門走去:「公主,對不起了。」
***「阿南大人,我要回去找阿南大人!」桑奴和衛隊馳出數里,將穿著雲鏡南衣裳的素箏公主送到密林中,便要往回趕。
「大人他,恐怕……」辛巴說不下去了。
「辛巴,平時大人待你我二人最好,你去不去?」桑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