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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章 情報3 文 / 韃靼

    十天枯燥的行軍,雲鏡南終於到達了蘭頓邊境。

    布魯克城前,雪原如緞子一般,鋪向天際,偶爾在荒原中掙扎起一叢雜草,喻示著這裡還有生命。蘭頓將領們登上布魯克城頭,既為壯麗的荒原驚歎,又為要在冬季穿越大平原而苦惱,議論聲中,紛紛回帳。只有水裳仍站在城頭之上,望著荒原盡頭。

    「水裳,你該回家了。」雲鏡南走到她身邊。

    「阿南!」

    「這是我的令牌,你帶著吧,萬一碰到蘭頓軍也好自保。」雲鏡南將一枚令牌交給水裳。

    水裳接過令牌。

    「怎麼了?不捨得我啊。」雲鏡南笑道,然後仰望天穹,「是啊,要離開我這樣一個帥哥,確實是難以抉擇的事。」

    水裳含著淚水道:「這個令牌,你不用了嗎?」

    「我也快用不上了。」

    「阿南,你是好人,我會記住你的。雖然你的毛不夠多,也沒有漂亮的尾巴。可是你很自信,水裳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種,一直都很欣賞你。」

    雲鏡南被神族的審美觀點搞得哭笑不得。

    「而且,你是我見過的異族人中,對神族人最好的。」

    「人和人之間,有什麼區別呢?我自己就是混血兒。」

    「阿南,你不要哭,你這樣我很難受。我最看不得男人哭。」

    「可是,我心裡真的很難過。水裳,嗚嗚!」

    ……

    水裳早已離去,雲鏡南還在水桶邊洗著眼睛,「該死,這裡的沙塵可真大啊!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可是,主人。這可是水裳第一次主動抱你呢。羨慕死人了!」德德流著口水道。

    送走了水裳,趁著夜色,雲鏡南將德德叫到身邊:「德德,我們要回家了!」

    「回波旁城?」德德早就膩煩了行軍。

    「去固邦城,再去王城。我們要回自己真正的家。」

    「主人,你瘋了!我不回去。」

    「你在這裡永遠是個奴隸,回到王朝,也許你就是龍騎將了。閉嘴,不要問原因,數三聲讓你考慮。三……」

    「好吧,我回去。」

    「等等,有人來了!」屋外響起腳步聲。

    犁師走進屋內,對雲鏡南道:「出發!」

    雲鏡南心裡崩地跳了一下,觀察犁師的表情,並未聽到適才自己與德德的對話。暗暗責怪自己過於大意了,連犁師靠近帳篷的聲音都沒聽到。

    「去哪兒?」雲鏡南帶著德德跟了出來,一眼便看見遠處數十名整裝待發的鐵甲騎士。

    「連夜北上,到兵雲城去。」

    ……

    星空下,雲鏡南跟著犁師向北飛馳,心口如顛簸的馬背一般起伏不定。

    犁師的攻擊目標竟是固邦城!大造聲勢地向布魯克城挺進,只不過是一個假像,真正的進攻方向,只有幾個先期引軍到兵雲城的高級將領知道。

    兩隻信鴿已經在古思的鳥籠裡了。

    雲鏡南心中焦急萬分,他想像到,固邦和東線的王朝軍都已向布魯克城移動,數十萬蘭頓精兵圍困固邦城,古思如一個血人般站在固邦城頭……

    為了節省時間,三十名近衛騎士護衛著犁師,越過布魯克與兵雲之間的平原,向北疾馳,鐵蹄在月光下踢起雪浪。

    雲鏡南的目光不時地盯著犁師背心。

    「只要一刀,就能解決危機了。可是,我的手好像有些軟,今天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啊!……說不定,大公爵的甲冑是特製的,不是衝鋒的騎兵長矛,透不進去……算了,還有三十個武功高強的近衛呢!……我,雲鏡南,忠於祖國……可是,我是只愛國不捐軀的那種人……對,就是這樣,我要留下我的有用之身,更長遠地為國效力。」

    雲鏡南只覺得如果不殺犁師,自己肯定會後悔。但犁師對他又確實不錯。猶豫不決之間,雲鏡南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佩劍。手指上的一個硬物碰在劍柄上。雲鏡南心神一蕩,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被海心鑽戒徹底粉碎。

    犁師策馬急奔,全然不知自己的性命握在一個間諜手中。雲鏡南胡思亂想,終未下手,不知不覺間,一行快馬已馳出數十里。

    「轉過前面的小丘,就是平原。」犁師鼓勵著手下,艱難地縱馬上了小丘頂部,再飛奔而下。數十騎人馬紛紛相隨。

    「這裡的地勢很奇怪!」雲鏡南一面跟著犁師縱馬而下,一面審視著澡盆一樣的矮丘地形。

    「呼呀啦!」

    「呼呀啦噢噢!」四面八方傳來怪異的聲音。

    一行人馳到「澡盆」中央,四周的沙丘頂上突然亮起無數火把,澡盆底部一覽無餘。

    「有埋伏!」

    箭從四面八方襲來,在夜色中避無可避,發出恐怖尖利的劃空之聲。騎士厚重的盔甲上叮叮咚咚地響成一片,大多數箭枝被擋下。

    「是神族人!」只有神族人劣質的骨質箭頭,穿透力才會這麼弱。

    不幸的是,中間也夾雜著一小半鐵製箭頭。兩名騎士中箭倒下,另有數名騎士的座騎被射傷,一片混亂。

    「不要亂,騎兵陣,向北衝鋒!」犁師臨危不懼,沉著指揮。

    雖然又有兩名騎士中箭,但神族人的弓箭顯然無法阻擋這群騎兵。數百名神族人奔下矮丘,將去路擋住,「呼呀啦!」

    犁師布起的騎兵陣,將前面的十幾個神族人像敗絮碎布一般挺向半空。但騎士們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無數嗷嗷亂叫的神族人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面對彪悍無比的神族人,騎士的三米長矛施展不開,又有兩人被從馬上拖下,淹沒在神族人的馬蹄下。

    「丟了長矛!用劍砍出去!」雲鏡南叫道。騎士們怔了一怔,才將長矛丟開,拔出佩劍。

    「大公爵,快走!」近衛們拚命為犁師殺開一條血路。犁師向殺開的缺口處衝去,回頭看了一眼,叫了聲「阿南,跟上」。

    雲鏡南跟著他向前衝去,竟衝出了數百人的包圍。十餘個神族人見有人漏網,策馬趕來,其餘神族人重新堵向缺口,圍殺剩餘的近衛。

    「嗖」地一聲,一枝長箭釘在犁師肩上,險些將他射下馬來。將著劃空之聲不斷。

    雲鏡南心裡一緊,縱馬到了犁師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將來箭的角度封住。他此時亦未意識到:我在救他。

    驀地一疼,他的左臂也中了一箭,這箭本應插在犁師背上。

    犁師回過頭來,雲鏡南叫道「走啊」,用劍的側面在犁師座騎上抽了一記。扭轉馬頭便向追兵殺去。「駕」,犁師猶豫了一下,策馬向北飛逃。

    一連砍翻幾個神族人,傷口失血,雲鏡南的手已酸麻無力。剩下的幾騎神族人見他悍勇,一時不敢上前。雲鏡南回望犁師已經馳遠,正要離去,只聽得身後有人大叫「主人」。德德正在包圍圈中,掄起兩個瘦小神族人當作兵器亂打。

    身側的幾名神族人追兵看出他已受傷,小心翼翼地合圍。

    雲鏡南歎一口氣,大吼一聲,反向被重重包圍的德德衝殺過去。

    當他獨臂運劍殺進重圍時,最後一名犁師的近衛正被兩個神族人合力拖下馬來,神族人隨即縱騎踏上,近衛慘嚎著,鮮血從盔甲中溢出。

    德德掄著兩個神族人,體力消耗極大。雲鏡南圍著他轉圈,一次次地高舉佩劍,海心鑽戒在月光照映下一次次泛起憤怒的藍光。神族人們漸漸退開,搭起弓箭。

    「卡嗖!」神族人頭領說話了。

    血和體力一分分流失,面前全是敵人,卻怎麼也砍不到。雲鏡南不知是怎樣倒下的,只記得自己的頭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落馬的那一瞬間,王朝、子爵、藍磨坊、任務、良心、自責、使命、生靈塗炭、歌舞昇平……一切一切,都隨著靈魂的一部分飛出軀殼。

    「公主!」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女人,看上去似乎是憶靈,好像又是素箏。總之是個公主。

    「咚」地一聲,德德也力盡跪地,兩個被當作兵器的神族士兵被甩出七八米遠。

    陪伴兩人的,只有灑滿盆地的月光火把。神族士兵手舞足蹈,歡慶勝利,將陣亡騎士身上的盔甲剝下。德德被捆了起來,丟在他原來的馬車上。

    「搭啦瓦瓦?」一個神族人將刀架在雲鏡南脖子上,轉頭向首領詢問。

    那首領走到雲鏡南身旁,蹲下身子,看了看他手上的海心鑽戒,抓起他的手指,扯了兩下,戒指沒褪下來。

    「搭麻的!」他一面罵罵咧咧,一面從靴筒裡抽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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