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入腸,眾人都漸漸起了興致。
楊修提議著,「我瞧大家都有些微醺,此時作詩最有收效。不如我們就進入正題,來一個猜詩的遊戲,何如?」
「這猜詩的遊戲有許多種,德祖的規矩是?」曹丕問道。
「既是酒詩會,就必然要與酒相聯繫。我有一個法子,每人獨自吟賦一首,都交於我,由我來誦出。每首誦畢後,我會在圓桌中央擺放酒觴,一輪開始須得搶觴,方可猜測詩作出自誰的手筆。若是猜對了,可以讓作者當場額外再賦一首;但若是搶了觴沒猜對,就必須得自罰十杯。」
「十杯?」應瑒有些驚訝,「這代價可真大。」
因為今日的酒非常醇正,十杯喝下去,非懵即醉,所以眾人都贊同著點了點頭。
「叫作者當場作詩,也是難度不小,所以兩者總得要相當。」楊修笑了笑。
「我倒是沒記住什麼規則,只察覺出這個規矩裡,獨獨是你楊修在偷懶。」徐干一句話,惹得大家都笑了。
曹植細想想了這個規則,添了一句道:「不如加一項,不論有沒有猜對,手稿都送給勇於猜詩的人,如何?」
「這個想法不錯,丕公子和植公子的墨寶,我可是一直在垂涎。」劉楨對曹植的想法贊同不已。
「那好,就添上這一項。」楊修從一旁的案台上拿來了事先備好的一沓宣紙,給每人分了幾張後,又給每人分了筆墨。
「一炷香的時間為限。」
甄宓見楊修把宣紙遞到了自己跟前,便問道:「我也要參加嗎?」
「自然,可不能少了少夫人。」楊修答著,「眾人可都是期待呢。」
「你們都是些文人墨客,我一介女子,怎能參與。」
「不能參與的,都是普通的女人。嫂嫂,不是凡人。」曹植淡淡道出。
「植公子如此稱讚少夫人,少夫人可拒絕不得啊。」劉楨道。
甄宓看了看身邊的曹丕,就聽得他道:「我也期待夫人的佳作。」
「既然如此,一會兒我只有獻醜了。」甄宓不好意思地對著大家笑了笑。
「瞧,還是丕公子的一句話有用。」徐干發出了嘖嘖之聲,引得眾人都笑了。
曹植瞧見了她面上的一團紅暈,此刻緋若夭桃,他心中苦澀,卻也跟著眾人笑了出來。
甄宓拂住衣袖,提著毛筆,蘸了蘸墨水。皓腕輕點,蛾眉若思,曹丕與曹植都不約而同地頓住了手中運筆的動作,被她的身姿吸引了去。
她將筆收至身前,凝神思索,不消片刻,就落了筆。
待她再次停下筆,曹丕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宓兒的思路這樣快。」
她未想到他一直在看她,便嗔他:「你怎能偷窺?」
「我只在看你罷了,並未看你的詩。」曹丕解釋著,末了,他又低低地加了句:「宓兒真美。」
曹植也聽到了身旁兩人的對話,一時心中感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注視和誇讚她,而他,此刻連看她,都只能用眼角的餘光。
他平日裡都是才思如泉湧,下筆無夷猶,今日,卻鈍了許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