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雲湧》]第一千三百五十章、沒死——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沒死
「什麼？接大世子圖仂的遺體，你沒跟他說大世子還沒死嗎？」
「沒，小人不敢擅專，但老爺認為這事該怎麼辦？」
「去將古老、豪兒，還有孫不二、曹勘、解獨眼他們一起叫來。」
隨著萬昌向萬大戶稟告過趙僳的來意，萬大戶卻立即決定將萬家莊中的所有重要人選，乃至說是重臣一起招呼來商議這事了。畢竟這雖然非常不可思議，但大世子圖仂在屢經煎熬後卻的確還沒有死。
比起趙僳若只是來求大世子圖仂的遺體還不用考慮太多，真要將大世子圖仂活著送回去，那問題就大了。
不過聽到萬大戶沒有傳招包三娘，萬昌卻有些疑惑道：「老爺不要找三娘一起來嗎？」
「三娘今早去申州了，不過汝也去三娘屋中看看，萬一三娘還沒離開，汝就叫三娘一起過來。」
「好的，屬下知道了。」
然後去萬家莊中轉了一圈，萬昌很快就將萬家莊中的一些重要人物都給叫到了萬大戶面前。
而一見古老，萬大戶就說道：「古老，大世子圖仂現在的狀況究竟怎麼樣了。」
「回稟老爺，大世子現在的身體已被寒氣所浸。所以大世子雖然因為發瘋沒有了人世間煩惱，導致沒有氣機鬱結之患。但身體廢了就是廢了，再怎麼調理也撐不過兩、三年。」
「是嗎？那我們到底要不要將大世子送還育王爺。」
聽到大世子撐不過兩、三年，萬大戶才點了點頭。
因為與普通人相比，越是艱苦的環境，各種瘋子的活命時間也就越長。因為艱苦環境真正考驗的不是人的體力，而是人的精神力。假如精神先跨了，即使身體還好，這人也會抑鬱成疾。
所以眾人雖然都沒想到大世子圖仂竟能絕處逢生，更以發瘋方式逃脫了抑鬱成疾的加速崩潰，但由於大世子圖仂的身體在水牢中受侵蝕太嚴重，撐不住還是撐不住。
只是說聽到萬大戶詢問，甚至古老也有些猶豫道：「這事還是隨老爺拿主意吧！反正放不放都沒什麼不同。」
「怎麼會沒什麼不同，至少我們可以換些金銀財物回來吧！」
雖然有些愚笨，或者說是裝愚笨，周謹也胡亂說了一句。
萬豪卻一撇嘴道：「金銀，我們萬家莊還缺金銀嗎？現在萬家莊最缺的就是打仗，並且在打仗中不斷前進和增進自我，這樣不僅可以打下江山，金銀也可源源不絕而來，不然緊守著金銀也沒用。」
「那要不就要些武器，例如很難搞到的強弓、白苴馬一類東西。」
身為將領，曹勘還是說出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而由於萬家莊的確不缺金銀，眾人幾乎都點了點頭，萬大戶也說道：「曹統領所言甚是，那就換強弓、白苴馬。而以趙僳的身份，那就還是豪兒你和古老一起去接待一下好了，至於曹統領，你看要不要出去一趟。」
「末將全憑萬老爺吩咐。」
自從投靠了萬家莊，曹勘就再沒有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無聊事。因為不說古代社會的軍人在哪都是打仗的命，萬家莊的待遇也確實比芫州軍和育王府強。
所以雖然不知道萬大戶最後能不能造反成功，曹勘也願意賭上一把。
看到自己已經徹底收服曹勘，萬大戶就格外興奮道：「既如此，那曹統領同去便是，也讓他們看看曹統領現在萬家莊的威風。」
「老爺所言甚是，但老爺既然想讓趙侯爺看看曹統領在萬家莊的威風，為什麼不一起出去見見趙侯爺？」古老卻在一旁主動說道。
「哦！古老這話怎麼說。」萬大戶問道。
「老爺想想趙侯爺現在育王爺身邊的處境就行了，而且育王爺最後假如真被余容、箜郡王和老爺聯合打垮，最後說不定……」
「古老言之有理。」
雖然一開始是有些不明白，但隨著古老說明，萬大戶也有些心動起來。畢竟以趙僳現在育王圖濠身邊的處境，包括育王圖濠現在申、盂兩州的處境，這都值得萬大戶去親自接待趙僳。
然後來到外面，不需要萬昌提醒，略一打量一身文官服飾的趙僳，萬大戶就一臉熱切的迎上前道：「趙侯爺，幸會，幸會……」
「……呃！萬老爺多禮了。但不知大世子的事。」
沒想到萬大戶對自己竟這麼客氣，趙僳也不得不有些尷尬。不過他也能猜出萬大戶為什麼對自己如此熱切，卻也不敢站起來迎向萬大戶，只是依舊坐在側席上抬了抬手，並順帶將話題轉開。
因為不說場中還有諸崠、諸尻這樣的外人，萬大戶或許是真心想要拉攏趙僳，趙僳卻不會真心與他迎合。
但萬大戶是什麼人，本身就是一介商人。
所以趙僳臉上儘管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色，但這對萬大戶來說卻彷彿毫無關係一樣。
不僅棄掉主位不坐，萬大戶更是直接湊到趙僳身邊的側席坐下道：「趙侯爺言重了，在趙侯爺這樣的名將面前，老夫又怎敢失禮。」
「咳！……相信萬老爺也知道本侯是為了大世子的事情而來吧！不知萬老爺有什麼要求才能讓本侯請回大世子……」
不想與萬大戶糾纏下去，或者說，萬大戶的糾纏不僅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趙僳也不認為萬大戶有什麼資格與自己糾纏下去，直接又將話題扯開了。
但看出趙僳的態度，萬大戶也知道欲速則不達，只得說道：「大世子的事情好說，要不我們且在舍下擺一桌酒席。」
「萬老爺客氣了，但萬老爺既然沒有留難本侯的意思，還望萬老爺坦言本侯要請回大世子遺體的條件。」
終於聽到對方說出「遺體」二字，萬大戶也很滿意萬家莊的保密措施，卻是說道：「如果趙侯爺的時間真這麼趕，老夫也不廢話了，育王爺想要換回大世子，必得1000強弓、2000白苴馬方可。」
1000強弓、2000白苴馬？
聽到萬大戶開出的條件，不僅趙僳，諸崠也在一旁暗暗皺了皺眉頭。
因為諸崠雖然知道萬大戶想要拉攏趙僳，但卻有些不相信這是不是萬大戶為了拉攏趙僳才提出的條件。因為這個要求雖然有些過分，但卻不是滿足不了的條件，甚至單憑現在的芫州軍都滿足，就不知道趙僳會怎樣回答，龔轂又會怎樣想。
只是作為一種有來有往，或者不覺得應該太過便宜萬大戶，趙僳就說道：「1000強弓？2000白苴馬？這未免太多了吧！」
「多？這怎麼可能多，不然將來趙侯爺接回大世子，別人問換回大世子用了多少東西，趙侯爺要怎麼回答，難道要說大世子不值得這麼大的代價？」
「但大世子已死，雖然育王爺痛惜自己的兒子，寧願換回大世子遺體，可萬老爺如果獅子大開口。」
「大世子已死？誰說的？難道是萬昌你說的？」
雖然明知是趙僳等人自己誤會了，萬大戶還是裝出一副剛剛明白過來的樣子瞪向了萬昌。
萬昌也是裝模做樣道：「老爺明鑒，屬下可沒對趙侯爺說過大世子已死的話，難道趙侯爺剛才不是口誤嗎？」
「……這，大世子沒死？」
猛聽萬大戶和萬昌話語，趙僳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為大世子的遭遇即便給育王府增添了不少羞辱，但大世子死與沒死卻完全是兩回事。
萬大戶則是一臉信誓旦旦道：「趙侯爺沒聽錯，雖然老夫不敢說有沒有折磨大世子，但大世子的精神雖然有些不好，身體也很虛弱，但確實離死還早得遠。」
折磨？
聽到這話，趙僳才反應過來，也是慢慢坐下了。
因為他們為什麼一直都認為大世子圖仂已死？原因就是斥候回報大世子圖仂被關在水牢裡面，而且人都已經半瘋不瘋，活不了多久。沒想到大世子圖仂的生命力居然這麼頑強，到現在還活著，這卻有種讓人可敬可佩的感覺了。
故而頓了一頓，趙僳才說道：「那不知萬老爺可否讓本侯看一下大世子，萬老爺前面的條件，本侯做主答應了。」
「這就好，這就好，也省得我們還要照顧大世子許久。但趙侯爺真想看大世子還是等兩天再說，等本王讓下面的人幫大世子收拾一下身體再說，免得大世子回去被人說萬某不會照顧人。」
不會照顧人？
你他.媽真照顧過大世子嗎？你不過就是想先看到東西罷了。
被萬大戶氣得不輕，趙僳只得轉向諸崠說道：「諸統領，你也聽到了，本侯現在就命你立即出去找龔大人商借1000強弓、2000白苴馬送進萬家莊，不將大世子殿下活著接出萬家莊，本侯誓死不回。」
「末將遵命！」
雖然不知道趙僳為什麼要說誓死不回的話來表忠心，但同樣聽到大世子圖仂沒死的事，諸崠也知道自己不能耽擱了。
畢竟1000強弓、2000白苴馬雖然的確是個不小的數目，可比起大世子圖仂的安危，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畢竟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即使是大世子圖仂的屍體，他們同樣也要不遺餘力換回去，何況大世子圖仂根本就沒死。
在這種狀況下誰還敢討價還價，那明顯就是不想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