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工鄧鈞與急敗壞地往回趕,示屠老祖忙道!,你且!五行宗那人已是渡過了雷火雙劫的修為。尋常法術傷她不得。你以一尊黃沙化身殺回去,定會吃虧無疑。道場中人那干人等雖是在吃苦頭。這時卻還無礙,你不忙急著結就。先做計較才是
鄧鈞聞言,也知此是正理。當下把身一停,言道:「老祖,我先前身處嵩山之下,那裡又鬼谷齋掌教幽遊子布下的禁法是以你到了山外便再不能感應到我的氣息。
如今我手上有些個得自嵩山的寶貝,須得煉化了,才能施展一件至寶,到時那五行宗的人修為再高我也能拼他一拼。只是這時動手。原主人若感應了到」必會追殺而來;你可有甚麼隔絕氣息的手段,讓人尋不到我身處何地?」
「甚麼!」元屠老祖聞言一驚,叫道:「你竟收得一件至寶?。
那鈞心念一動,將「碧落黃泉印。祭了出來。但見青幽幽一枚大印當空一滾,化作一咋小面目陰鷙、週身鬼火繚繞的老人,正是鬼谷子。
鬼谷老人眼睛一瞇,打量了蛤蟆一眼,言道:「那裡面藏的是哪位元神高人?」
蛤蟆法器之匕升騰起一股青煙,結就成個顴骨突起,兩腮深四。眉骨兀出。深目藏電凶貌老者,卻是元屠老祖顯化出了身形。兩人互相打量一眼,元屠老祖開口試探一句:「真靈寄托之術?」
「道友好見識鬼谷老人對元屠老祖頗為忌憚,這時言語倒還恭敬,「我將自家元神與這寶印相合,成就了一件至寶。」
轉看向鄧鈞,他又道:「既已逃出了嵩山,便不虞那孽徒尋到咱們。我這裡有一門法術,喚作,出入幽冥」一經佈置成陣施展出來,可托身幽冥之中。到時再煉化孽徒留在生死簿、判官筆中的法力烙印。量那孽徒只有乾瞪眼的份。」
這番話卻有些賣弄的意味在裡面。
所謂瘦死的駱能比馬大,元屠老祖如今雖只是一縷殘損元神,但一身凶戾氣息絲毫不比全勝時弱;鬼谷老人一經感應到,便在心中做了比較。只覺自家比對面人物要差上許多,一時吃味。便拿手段出來顯擺。
他還不知對面只是咋。樣子貨罷了。
元屠老祖出身不凡,如今雖在落難掙扎。眼睛卻也長在天上。似李太虛那等決定資質的人物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個修行上走了歧路。以身化作至寶的旁門煉氣士又如何能如入他法眼?
這時見得鬼谷老人賣弄本事,他只不屑地一撇嘴,轉看鄧鈞說道:「我傳你那元屠劍法卻是假的不成?以你修為。如今該已能施展,虛空藏歹。一式,將身鑽入虛空世界之中去煉化寶貝,非是已有了返虛境界的修為,能感應這般天地重重虛空,哪個還能找到你?」
聞聽這話,那鈞面生喜色,一拍大腿。自道:「是哩!方才卻是騎驢找驢,真個昏了頭
身處嵩山之時,未怕被幽遊子認清根底留下暗病,他未敢將真身顯化,只使動一尊黃沙化身,自己是不能法運用元屠劍氣之法;如今脫離了那地界,再要施展甚麼法術卻沒了顧忌。
其實那鈞對鬼谷老人說言的法術亦是動心。只是他善於察言觀色揣摩人心,自是不會去提那惹元屠老祖不快之事。
鬼谷子厲害不假,可那「碧落黃泉印。已被祭煉過,他在紅袍面前便行不起浪來;元屠老祖雖只是一縷殘損元神,但他出身不凡不說,一身秘術更是層出不窮,紅袍到如今也還不知這老鬼有未有在自家身上做過手腳,萬不敢開罪了他。
「老祖,我這廂急著動作,便讓鬼谷先生替我講說得寶的經過。你切去碧落黃泉印休憩一陣吧
他這才言罷,便見元屠老祖點了點頭,重又回了蛤蟆法器之中。待見得鬼谷老人也化身大印,且張開了門戶。便彈身落入了其中。
見此,那鈞把碧落黃泉印一收,由得那兩個老鬼自去交談,自家卻放出元屠劍氣來,將身一裹,鑽進了虛空世界之中。
佛家有「虛空泡影。之言。說的便是虛空生消無常。
由相觀之,每一處虛空也真如水中氣泡一般空空蕩蕩。除非有道極之境的高人於其中使大屍法演化世界,使其不斷擴張,並凝聚星辰、元氣之類。
他這時跳入虛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只托身於一片虛無;唯有藉著元屠劍氣感應外間天地,才能感應到自身究竟處於魔神女奶開闢的一處小千世界。
那鈞心念一動,將黃沙化身放出,也不分出神魂去操縱,轉而將黃天神符的封禁力道鬆動了一絲。傳念給被鎮壓其中的南海龍太子教禎道:「泥鰍,如今有事使喚你。」
敖禎連念頭都轉動不得。卻還能感應到光陰流轉。這時清醒過來,已知那鈞的厲害,忙地開聲求饒道:小龍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真人。望真人開恩饒我一回呀」。
鄧鈞也不接話,只吩咐道:「有一書卷一鐵筆兩樣寶貝與你一同被鎮壓在黃天神符之中,你給我將內中的法力烙印震碎。」
教禎如今受制於人,哪敢耍甚麼強橫不停吩咐,當即轉旁顧去尋那鈞說的那兩樣事物。
黃天神符之中幻化的地界頗為廣,大,雖還小十眼望不到邊際,卻也能任人折騰了了※
龍太子四下轉顧一番,先見得有一大漢和一隻翠鳥精怪,忖道:「這兩個東西該也是開罪了水猴子,被他囚於此間。如見看來,他們精氣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只還吊著一口氣不曾死去。」打了個激靈。他心說:「水猿脾性不善。我日後下場怕也不妙,」
想到這裡,這沒骨氣的龍太子復又開聲央求道:「真人饒我一回吧!我龍宮藏有無盡寶貝。真人想要甚我便給甚!饒我一命呀」。
那鈞斥道:「按我吩咐做來小再敢聒噪耽擱,我這便將你本源法力拿來進補」。
之所以差遣那龍太子出力。原因有二:一來,身處虛空之中。時時都要損耗法力,此間又無元氣可供吐納補充。自家能省一分力氣便是一分;二來,那生死簿與判官筆乃是厲害寶貝,萬一脫離黃天神符鎮壓便作起來,興許煮熟的鴨子也會飛掉。
如此一來,教禎卻正好派上用場。
聞聽鄧鈞冷聲呵斥,教禎心中叫苦,復又掃了一圈,看到了判官筆與生死管的所在。他生怕生性暴躁的「水猴子」說到做到,也不敢再多說甚麼,當即將兩件寶貝拿到手中,灌注法力施為起來。
原以為這事做來簡單,可真個施為起來。他才覺要震碎內中法力烙印並非輕易可為。
問是何故?
一來內中法力烙印乃是元神高人形留。法力都精純無比,內中又有幽遊子的心神一念加持,想要消磨一絲都要費上許多力氣;二來嘛。那判官筆還好,可生死蕩中蘊有十數萬鬼魂。合力一處威能實也忒大,教禎想要順利震碎其中法力烙印卻是妄想。
想鄧鈞那黃沙化身,不過是黃天神符連結五萬道兵的神魂念力而成,便已將教禎打得傷殘,生死簿中的法寶元靈雖是不如煉氣士那般機詐。可施展威能橫衝直撞卻也叫教禎吃盡了苦頭。
他前後損了大半本源法力。若非乏有黃天神符幫忙鎮壓,這時還真難對付那兩樣法寶。
那鈞以心神感應黃天神符中的景象,自覺僥倖:「這兩件法寶真介,厲害,若非當事使的是黃沙化身,又先就做好的手腳,還真未必能收攏到手。前些日破那教禎扔來的乾坤圈、混天綾時,哪有這麼費勁?好寶貝呀,不知生死簿、判官筆與碧落黃泉印合併一處後,會是怎樣個威能
見得那龍太子忙得焦頭爛額小他不由笑,心道:「這苦力不如就收養著,日後有甚麼苦累活計都交與他做。」
掐指算計。估摸著教禎總耍花上一兩個時辰的光景才能把事做完。紅袍撂下話道:「教禎,你若在一個時辰內把事做完,我便往使神符收些天地元氣助你恢復法力;若是怠慢了。日後別想有好日過
那龍太子忙地分心應道:「真人,我已出了全力呀!這兩件寶貝忒也厲害。祭煉之人修為更是勝過我許多,施為起來煞費力氣。」
滿意地點了點頭,鄧鈞不再去理會,心念一動,又把「碧落黃泉印。祭了出來。
見得元屠老祖從內中雙跳出小他便取了「陰陽造化丹」出來。正要出言話,丹藥卻被一把奪了過去。
「陰陽造化丹!」元屠老祖雙目睜得老大,那在手裡把弄許久。確認無疑後問道:「你在那裡得來這好東西?先前鬼谷已對我說了你在嵩山之下的經歷,卻不曾言你還得了這麼一粒神丹」。
碧落黃泉印這時化作鬼谷老人模樣,開聲道:「陰陽造化丹?未曾聽說過,這事物非是出於鬼谷齋道場
「哼!」元屠老祖叫道:「鬼谷齋那等井口般的鄙陋地界,怎會出這等只需一粒便能使人成就元神的神丹」。
「噴」。鬼谷老人聞言。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只一粒便能助人成就元神?那我這一世修行豈不成了笑話!」
那鈞見得元屠老祖認出「陰陽造化丹。來,便問道:「老祖,你可知魔神玄冥的來歷?此物便是我與他交換的心。
「玄冥?。元屠老祖眉毛一跳,「那老鬼來了這方天地之中?。說到這裡。他那張素來冰冷的一張臉面上竟然浮現了喜色,忙地問道:「他在何處?玄冥乃是我故人。有他在此,還怕甚的末法之劫!老祖我舍下連忙相求,咱們俱能得他提攜往大千世界去了!」
方才在那碧落黃泉印中談說一陣,鬼谷老人也知曉了元屠老祖的出身。這時聽說能夠脫身末法之劫,當下也面生喜色,謝道:「托老祖的福呀」。
「老祖。你喜得早了。」鄧鈞這時搖頭苦笑。言道:「那玄冥處境比你還不堪。他也是被仇家追趕才來了這方天地之中,只是下來的卻是分身,本尊還在大千世界之中
見得元屠老祖喜色僵在臉上,紅袍輕聲一笑。將與玄冥相遇之事從頭道來。
靜不作聲地聽那鈞講說一番,元屠老祖皺眉沉思良久,而後道:「那玄冥乃是大千黃泉幽冥地界的一點白骨精氣孕化,一身威能不下於我。我那老主人未入道極之境時。他倆還鬥過一場說著,他撇了一眼鬼谷老人。其中意味不難領會,無非是說大千黃泉幽冥之地非是那碧落黃泉印可比。鬼谷老人面皮
元屠老祖伸手將「陰陽造化丹」向邸鈞遞了過去,邊道:「原先我卻走了眼,未曾認出水火陰陽魚乃是經會下蛋的母雞,倒讓玄冥揀了便宜。不過既然他手裡有陰陽造化丹,那陰陽魚興許便是他落入這方天地後遺落的
「這丹藥究竟是如何神妙法,竟能主人成就元神?我見識不夠。請老祖想幫解惑。」鬼谷老人這時盯著鄧鈞手中的陰陽造化丹出言道。
元屠老祖瞥了鬼谷老人一眼小「要成刻,元神,須得感應虛空,參悟其中奧妙。待得有了把握,便可將炸裂自家週身竅穴,將蘊藏其中的本源法力一舉放出,借那一瞬間的至大威能開闢出一片虛空寄托進去,從其便不被肉身拘礙
頓了頓,他繼續言道:「可此舉凶險萬分,非是有深厚積累、感悟,無人敢輕易為之。蓋因一咋。不妥那開闢的虛空便會立時閉闔。到時自家肉身損壞,本源法力與神魂俱都無處寄托,非得奪舍又或轉世重修不可。而這陰陽造化丹中。有二氣望來交復。織就層層虛空。只需以法力慢慢煉化,用時不久,自能借其中虛空寄托法力、神魂。用這法子求長生是最好不過。」
那鈞早也料到了神丹的功用,且便是沒有此物他也不虞無法成就虧,神。這時神情全無甚麼變化。
鬼谷老人所受觸動可就大了。當即歎道:「造化玄奇!我苦修陰魔道統兩千餘年才練成一尊陰鬼元神」若是有幸生在大千世界。哪需如此費力?得來一顆陰陽造化丹,便甚麼事都不需做了。」
「鄉!哪似你說的那般容易?。元屠老祖斜了他一眼,言道:「大千世界之中的生靈,要麼出身不凡,一降世便有至大威能;耍麼是根基淺薄,任是如何掙扎,最終難免淪為魚蝦為大能取食。那地界豈是無能之輩的歇憩之地?這陰陽造化丹在大千世界之中也是寶貝一樁。多有用處,等閒碰觸不到。」也不管鬼谷老人會否難堪。他把這測通話講完,又對邸鈞言道:「你得了此物不服食,還等個甚麼?神丹關乎氣運,所謂天賜不取反受其咎,如若氣運轉衰,要有大麻煩。」
「還有這麼一說?。碎鈞打了個激靈。當下也不猶豫,立時將神丹服食了下去。
陰陽造化丹一入口,也不許他動作,便有法力自運動,將其捲去了丹田竅穴之後。而後三十六處竅穴中擬化的血海盡數向丹田湧去,便連血神子和自家煉化的諸般法寶法器也鑽入了丹中。
數息過後,他以心神內視。卻見陰陽造化丹已與自家結成了一體,再不分割。如此一來,便等同自家多了一處地界廣大的虛空竅穴。煉氣功法打下的道基俱都收去了其中,只等法力徹底將陰陽造化丹中的層層虛空滲透,元神自成!
「妙哉」。碎鈞心喜作歎。
鬼谷子這時吧嗒吧嗒嘴,仿若那神丹是他被吞吃了一般,心中卻滿是羨慕。
「方纔看了碧落黃泉印,威能的確不差。只等破了那生死簿的鎮壓。動起來當能與那五行宗的高人對陣一番。我要去會會玄冥,與他商議脫劫之法;你回頭到了劍宗道場,做事小心元屠老祖叮囑一句。附上了蛤蟆法器便要跳出虛空。
邸鈞這時腦中忽地生出了個主意。忙道:「老祖且慢見其停了住,便又道:「玄冥雖只是咋。分身被鎮壓。但畢竟神通不稍後回了劍宗道場,若是對付不了那五行宗的人。我便將其引到玄冥所在之地。你此番趕去。先與他商量商量,到時搭個幫手
「此事不難。若他有餘力。當會相助。我去了
見得那蛤蟆法器消失無蹤,鬼谷老人才嘀咕了句:「待我恢復了威能。對上渡厄境界的煉氣士又豈會落敗?。
那鈞聽了咋。真切,心中不由笑道:「這鬼谷老人往日一副陰狠模樣,遇上元屠老祖。卻被壓得死死地?惡人還需惡人磨,果然是這咋道理。」
分出心神去那黃天神符中感應了一番。見得教禎未曾怠慢,正賣力地消磨了判官筆與生死薄中的法力烙印,紅袍強自抑住心中焦慮,坐定虛空之中等待了起來。
鬼谷老人期盼自由已久,心情卻比旁人更為急切,這時重又化作一方大印,圍著那黃沙化身滴溜溜打起轉來。
見狀,邸鈞搖了搖頭,心道:「這老鬼以身化為寶物,腦子怕沒從前好用了
如此這般,過了一咋。多時辰。碧落黃泉印忽地綻放無量幽光,將虛空照耀得陰森森還不駭人。只聽鬼谷老人欣喜叫聲傳出:「脫困也!孽徒看我日後如何治你」。
邸鈞這時伸手一招,大印落於掌心。他面生不耐之色,言道:「日後有得是空閒去整治幽遊子,且先隨我回道場打那惡客要緊
這時他又聞聽敖禎在黃天神符裡叫喚:「真人小龍已完了吩咐,求你放了我吧」。
「老實呆著!」鄧鈞回了一句,把那黃沙化身一收,閃身跳出虛空之中。旋即施展血影飛遁之術。化作一道血線朝著青城山方向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