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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七三不割叩門 文 / 姬神霄

    ;城山中,一座山頭被五煮神米包繞,正是劍宗道場了

    外間凡人不知內中原委,還道是天上仙佛顯跡,多有焚香膜拜者。更還有那欲近前一觀靈妙的,只是一入山中就吃撞上各家仙宗佈置的護山大陣,復又恍恍惚惚自嚇,走上山去,由此更信是有神人居那山中。交口相傳之下,以清幽顯聖的青城山名聲便更大了。

    山裡諸派仙流門戶,此前多被鄧鈞搞出的聲勢嚇得搬了家;仍還未走的,便是如那泊月庵、上清宮、冬青派一類多少與劍宗有些交情的門戶。只是這些人如今見得劍宗受困。卻未曾勝過甚麼齊力相處的念頭,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劍宗道場之內。一眾內門弟子俱都如同裹於松油之中的蟲秀一般,連日來動彈不得,連喘氣都覺困難。

    好在當初鄧鈞帶回了寒髓草,使蔡青鋤交與陳不耀用齋蘸葫蘆煉成了丹藥。分與一眾門人服食了。類如潘嘯龍之流,如今俱都有了先天大圓滿境界的修為,也不需飲食小只以法力滋養肉身便能活命,如今還無氣絕身死之虞。

    清虛子道人和安規和尚都還耽於合氣境界,被這五色神光鎮壓。比一眾門人強不了多少。也都難以動作。任是他們心中如何羞憤,修為不濟卻也無法掙扎。

    再就是混地散人,身懷結丹境界的修為。被這神光一照,還能稍稍運轉法力舒活精血。即便如此,連受幾日鎮壓也讓他叫苦不迭只忖道:「若早知有這一劫,當初將那仁波切押去陸地真仙派之後,我便出去遊玩幾日多好!早早趕回劍宗,卻吃這苦頭!招災的門派呀」三日兩日便有大小劫難尋上門來,這番劫難也不知能不能熬過去」掌教呀掌教,你怎麼個還不回轉?」

    類如這般念頭。每過片剪便會在他腦子裡轉上一遭,而後他便耍仰頭去瞧一瞧那高坐五色雲頭之上水雲仙子。若非是金丹之上被紅袍繪下了子母牽心咒,使他不敢倒反劍宗,他怕是早便開聲求饒與劍宗劃清界限了。

    至於蔡青鋤,數日見便用盡了手段,使出自身諸般法寶去打殺那同門同輩的師姐。可她與水雲仙子修為差距忒大。足足低人三個境界,任是天魔戳心釘、後天五行旗兩件自家師父賜下的法寶,還是喪心螺、吉祥印那兩樣得自希夷洞天一塵子仙府的寶貝,俱都被水雲收了。

    非但如此,那太雲還破了她在法寶之中留下的法力烙印。

    羞憤之下。蔡青鋤也了狠。取出邸鈞給她的一顆得自大空寺無垢和尚處的舍利,便於五色神光之中盤坐下,開始煉化了起來。

    此舉卻是要借助舍利一舉突破至元嬰境界。

    說起這法子有害無益,一則是她先前成就金丹便取了巧;二來這舍利中的法力本源雖雄厚,卻與她所習的先天五氣之法不合。便是面前借此成就了元嬰。日後成就也有限。想達成元神便難了。

    可她本刻是個要強性子,此番因自家之故,使得劍宗闔派上下跟著受辱,偏她還無能解圍;一腔郁氣無從洩,便行了此舉。

    那水雲仙子修行年深,當下只諷了一句:「取人舍利提升自家修為。師妹與那鄧神秀混在一起,真真是入了魔道。你此舉不過自毀前程罷了。便是成就了一尊元嬰。又能奈我何?」

    蔡青鋤聞聽此言。身子一陣抽搐,法力出岔,嘴角頓時溢出一絲血來。她仰頭往了那天上的五色雲頭一眼,只道:「正是自毀前程。水雲,你記住,這都是被你害的。便是我家夫君回轉也奈何不得你。可我師父古鼎真人卻是早已達成了返虛境界的高人。除非你將我滅殺了去,否則我師父出關之後。你下場定會比我更慘就是了。」

    水雲仙子心中一凜,一聲輕叱,探手一抓,竟將蔡青鋤服食下的一顆舍利生生自她頭頂鹵門中攝了出去,而後道:「我只為扶師妹重返正道。你便安心呆著吧。等除了那鄧神秀,我便帶你回山。」

    蔡青鋤先是輕笑,繼而笑聲愈地大了。目中恨色幾能淹死人去。過得許久她才收了狂態,只道:「水雲,你最好還是殺了我。」

    言罷她便指天立誓道:「若我夫君有絲毫差池,蒼天之下,我與水雲只有一人得活。她若不死。我便是達成元神。也要為天雷地火所滅。」

    聞聽這般毒誓。水雲把眼一瞇,低聲自語了句:「找死」

    兩人旋即都收了聲息,一個繼續施法鎮壓下方一干人等,一個閉目靜坐喜怒不彰。

    太虛四徒本是一心向道之人。除卻長生。唯一執念便是有朝一日能振興師門道統,而邸鈞正是這四人希望所在。

    先前見得自家師叔大事未成便先覓道侶。魏、楚、馮、陳四人都還心中不喜;此時聞聽不際骨與硬朗,當眾古下毒誓,不禁齊齊轉了心念,只鯊川叔眾道侶選得好。可恨我等無能,這時自保都還無力,卻要一個女人來撐場面。」

    蔡青鋤與水雲有同門之誼。背後又有一個厲害師父撐腰,說出甚麼狠話去那水雲也不敢施下狠手;太虛四徒則不然,若敢出言相辱高人,登時要被毀了性命。

    熬了數日,精舍之中魏不割一聲歎息,言道:「諸個師弟,咱被困了幾日了?」

    「整整六日光景。」楚不創神情萎靡地應了一句。

    「咖太虛四徒齊齊長歎。

    連日來,他們使喚四門劍陣相抗水雲仙子施展的五色神光禁法,所耗法力實是不

    這還不要緊。關鍵是那用來佈陣是四柄本門飛劍,被神光消磨得靈性漸失。四人為撐劍宗顏面不失。忍著心痛未將四門劍陣撤下,所受損傷已是動搖了修行根基。

    「啪啪啪」

    魏不割扣掌輕擊一陣,仿若迴光返照一般,面上疲態消卻,眸中漸漸凝聚起神光。

    過得片刻,他開聲道:「師弟們,咱們修行多久了?」

    這一句勾起旁邊三人回憶。目光漸都迷離起來。

    魏不割一邊輕扣手掌,一邊自說自答道:「自拜師入道起,咱們修行所耗的光陰要以千百年記。」

    楚不創、馮不肆、陳不耀三人齊同緩緩點頭。

    「千百年」朝代都以更迭數次,凡間人物也不知有幾代人連屍骨都化成了黃土一懷。」

    「千百年,」咱們四人肉身不壞神智不消,比之凡人做看風雲變化。可逍遙不?」

    「千百年」可還記得我成就元嬰的那一刻?你們三個羨慕得眼都綠了,立時閉關煉氣去。而後過得三十年。不創先成就了追了上來;第三十二年頭上,不耀成就元嬰出關;不肆行三,卻落後老四一步。第三十三年頭上才成就元嬰,哈哈哈」魏不割指著馮不肆笑道:「那時你也有五百歲了吧?卻像個被落了面子的童子,恨不得將不耀掐死。」

    馮不肆忽地落淚,喊屈叫道:「我就是不甘!我入道比不耀早上五年。自問資質不差,日夜用功修行,偏偏成就元嬰比老四晚上一年!」

    陳不耀往臉上了抹了一把,袖口暗地拭去淚花,出言道:「三師兄,是我不好。那時候也是心急著要精進修為,為師父為同門報仇。振興本派道統,也不知,」也不知怎麼就比你快了一步。」

    馮不肆聞言,忽地含淚轉笑。自道:「你賣甚麼乖?我邁入元嬰大圓滿時,卻比早了十幾年。老四就是老四。偶逢氣運大漲我一步,終還是落在了你三師兄的後面。」

    「那是,那是」陳不耀也不爭辯,當即賠話。

    魏不割這時道:「師弟們都知用功,而後數百年,咱們齊同耽在元嬰大圓滿之境不得寸進,是我這做師兄的帶路無方啊」

    楚不創忙道:「大師兄何出此言?咱們一同修行,師兄你」

    把手一擺,魏不割將楚不創的話打回肚裡,言道:「是我膽怯。總怕積累不夠深厚,又怕對虛空妙境感悟有差。始終未曾邁出那一步去。你等有樣學樣,自是受我之累才渾噩數百年。」

    在自家三位師弟臉上一一掃過。他深吸口氣,臉上顯出決然神情,自道:「天牽師叔出世,本門道統振興有望。而今強人打上門來。欲取師叔性命,我卻不能再躲。」「師兄!」

    楚不創、馮不肆、陳不耀三人這時已聽出自家師兄言中之意,齊同呼喚一聲,面上具都變色。

    「總要一試不是麼?」魏不割滿面紅光。顯出全勝之態,言道:「我已怯了數百年呀,餘下陽壽還有多少?」

    輕輕撥開自家三個師弟,又三了一眼同處一室的清虛子、安規、石林三個長老。他說道:「若是此舉不成,你等若脫劫不死,記得輔佐師父振興本門道統。」

    言罷,他遠轉法力,盪開無所不在的五色神光,邁步便往外走。邊地開聲作歌道:「懶問幾多造化功,一念只寄劍丸中。心沉生似谷底雪,意定直如崖隙松。常取阻難當砥礪,臨危不屑做折衝。劍宗門下癡徒子,立定青城號銳鋒!」

    一腳踏出門戶,踏出壓頂。凌空虛度,魏不割週身經脈紛紛炸裂,血肉落於也似的四下飛散。他怒目仰視水雲仙子,張狂作笑,大叫一聲:「拂去蒙塵,不負銳鋒之名!長生之門。給老子開呀!開!」

    一聲爆響,無量青城真氣自魏不割丹田湧出,將他肉身絞得碎爛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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