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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六六 嵩山密室 文 / 姬神霄

    二離嵩山五百里後。鄧鈞復又悄悄折回。…

    他這尊黃沙化身本就有遁地之能,沒入土中如魚分水,用來潛行打探消息很是方便。

    耗時良久一無所得,鄧鈞探個頭出了地面,卻見外間已是天光大亮,當下不由忖道:「方圓百里山頭俱都搜尋了個遍,如今只剩一座主山未曾探尋。可那鬼谷齋便坐落於主山之上,道場所在處有豈能不加防範?下面行事卻要多家小心了。」

    打定主意,他縮頭入土,朝主山摸去。

    待得到了山下,忽覺身上一重,先前遁地還像遊說一般輕易,如今卻似進到了冰種,管是前後上下,想要動彈忒也艱難。

    「果然!幽遊子卻於道場所在的山頭布下了這等「指地成鋼。的法術。錯非是我這化身威能可比元神,換了旁人想要在此遁地,怕是要被悶死土中哩。這法子要破它也不難,只是那樣一來便會驚動的五嶽仙宗的人;還須忍耐行事。」心有定計,他便只寸寸挪移,一點點朝內中摸去。

    這般動作有如蝸行龜走,整個上午的光景過去,卻只挪了十數里先,景,離著山底正中還有老遠距離。

    地底不見天光,此間方圓百里又有陣法恥隔,鄧鈞為了不驚動五嶽仙宗的人,便是有化身可用也不敢全力施為,展動念力也只能照見方圓里許的諸般事物,工夫久了不免感到憋悶。

    便在他漸心的不耐時,忽有一絲異樣光華投映入了神魂之中。

    「有鬼!」現一處隱秘,那鈞心中一喜,當下停住身形不動,施法探去。

    他將念力收束成比毫毛還要纖細許多的絲線小心翼翼地遠轉過去。時過片刻,終於功成,但覺腦中一聲轟響,神魂照見的景致頓生變化!

    所見再不是泥石之類,而是秘藏山腹之中的一間廣大石室。

    這處石室長寬各都不下五十丈,地面乃是以本色山石,其間鑿有溝回紋路,環環內旋,直連在正中一座石雕法壇之上。

    待得神魂觀照的景象愈清晰,鄧鈞又見那密室頂部留有密密麻麻的石筍,其上俱都穿刺著一具屍身!

    不時有血水沿著石筍底部的尖錐落去地面,繼而沿著溝回匯聚到那法壇週遭。

    「霍!」那鈞心中一驚:「殺生害命的地界,直如閻羅大殿一般!」

    他眼界不凡,這時看出那些屍身之上流出卻不是尋常血水,而是修行之人吐納煉化出的滴滴精血,當下不禁疑惑道:「此間必是鬼谷齋佈置無疑,可是那幽遊子從哪來尋來這麼多的煉氣士來殺?」旋又靈光蹦醚,心下恍然道:「是了,定是五嶽仙宗的門人無疑!我說上回進了鬼谷齋中怎地未曾見到幾個人影,原來各派弟子俱都被他殺來祭煉邪法了!」

    「轟隆隆

    便在這當頭,法壇正前忽地閃悔起幽光,整間石室都震盪了起來。數息後,一個人影突兀地顯出身形,正立於法壇前方。

    邸鈞見得變故便將週身氣息收斂了起來,只藉著先前渡入石室之中的一絲念力暗中窺視,卻見那人臉色晦暗、神情陰冷、身著一件黑袍,正是鬼谷齋主人幽遊子。

    但見這位鬼谷齋主人在空蕩蕩的石室中縱目環掃了一圈,而後喝道:「遊蕩甚麼?還不歸位!」那鈞心下奇怪:「這幽遊子瘋了怎地?」

    旋即感應到石室之豐興起千百團風頭。一一朝著石筍上穿插的屍身撲去。

    他這時恍然,心下叫險:「原來那幫身死之人的神魂尚未消散,都被拘於石室之中。有陣法阻隔,我先前卻未能感應到」真是好險!幸虧未輕舉妄動,否則便那幫遊魂瞥見了,只向幽遊子一稟報,我便藏不下去了。」

    那鈞旋又疑惑道:「不知是幽遊子傳了他們陰鬼修行的法門,還是殺害奴役了?這石室、法壇又有甚麼玄機?」

    石室之中多有陰鬼遊魂,那鈞一尊黃沙化身中的神魂念力又隱晦隱秘,那幽遊子卻未現甚麼異常。

    他這時把目光投去法壇之上,掃量了一眼上面擺著的事物,卻是一卷鐵卷、一隻鐵筆與一尊玄鐵大印。

    打量許久,他將大印抓起,吹了一口氣上去,而後說道:「老祖宗,我已取了千人精血供奉,你先前答應讓我掌握本宗大印,如今也該應言了吧?」

    神魂之中,石室景象纖毫畢現,鄧鈞細細打量,乃見那一方大印形如鬼,下方陽刻著「碧落黃泉」

    幽遊子吹了一口氣上去,四個大字卻似活轉了過來,筆畫扭轉,現出一個空洞在印上。

    「竟然是內藏洞天的寶貝!」鄧鈞看得真切,乃見那空洞連接一出無邊天地,內有冥煙鬼火蒸騰,凶戾鬼怪遊走。

    待那幽遊子言罷,一個面容陰鷙的老者形貌在顯現空洞之中。其人鷹鉤鼻子一皺,咧嘴陰笑道:「蠢物,我是誆你來著。可惱不?」

    聞聽這話,幽遊子面生惱色。卻暴怒作,只沉聲道:「老祖宗,鬼谷齋傳人如今只剩我一個,你不容我掌印,不怕本門道統滅絕?。

    「我如今已是不死不滅萬劫不磨,有的一日你這孽徒死了,我重得自在,要甚麼樣的傳人找不到?。說完這話,那老者又調笑了一句:「你想掌印,便再取千人精血來祭。」

    「哼!」幽遊子怒哼一聲,把大印重重放回法壇之上,道一句:「那你便安心等候吧。我已成就元神,有無量壽元可享,要等我身子,你做夢不成?一帶我步入返虛大成之境,老祖宗,那時有你好受。」言罷,他將身一閃,出了密室之中。

    這時那「老祖宗」出刺耳陰笑,大陣很是搖晃了一陣,過得許久方才靜下。

    而一眾先前被幽遊子呵斥著附回肉身的陰魂卻又出竅遊走了起來,在石室中掀起陣陣陰風。

    「唔」想不到那幽遊子還是個欺師滅祖之輩?」邸鈞這時在心中忖道:「法壇上那鐵卷先前見過,卻正是用來禁錮了烈火祖師、七劫真人、道靈真人和金花姥姥的黃泉鐵卷;那鐵筆是個什麼寶貝卻不知曉,了;至於那大印,內中辟有冬天。又有老鬼藏於其中」看幽遊子那在意的樣子,當是一件至寶呀!」

    至寶一物,內中結就元神,便可按自家心意擇主。若是寶物不可想從,外人想要祭煉都無從著手。

    方才幽遊子欲圖掌印,而那印中顯化的陰鷙老者卻不讓他如願,看起來便是這麼一回事。

    那鈞這時不由心動:「那寶貝看似是被幽遊子使手段拘束於此,我若和他相商一番,能否暫且做個主人?便是不成,那幽遊子算計過我,小爺把老鬼放出來給他添個堵,那也是一樁快意事!」轉又想:「石室之中遊魂眾多,也不知是被幽遊子奴役的,還是得他傳了陰鬼修煉法門的弟子。我要行事卻避不開他們,還需做些準備

    心中有了計較,他便以神魂念力細細感應,帶有尋到週遭有一個孱弱遊魂。

    這下卻認出是個熟人!

    正是當初在那遭了劫的華山道場見過的一個李姓煉氣士。

    稍作思量,鄧鈞將那一絲念力朝其探務,便地以心念傳音道:「友莫慌,我是你家烈火祖師友人。當初華山遭劫,是我帶你們五個來的是嵩山鬼谷齋。

    那鬼魂先是一驚,旋便醒悟是出言之人是「溫前輩」當下在心神之中哭腔叫道:「前輩救我呀」。

    「莫使旁人的覺」鄧鈞叮囑一句,便又問道:「這石室之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鬼魂應道:「上回前輩送我等到了嵩山鬼谷齋中,第二日那幽遊子便言稱要調教我等法術,將,將我等帶到山底石室之中活祭法寶。如今這石室之中儘是枉死的五嶽仙宗弟子!我華山、恆山、泰山、嵩止。四派掌教都被那幽遊子暗算了,如今聽他差遣,便是猜到我等已被害死,也沒法與那幽遊子翻臉,更無能來救;鬼谷齋本門弟子卻也沒甚好遭遇,除卻幾個修為有成的留得活命受那幽遊子使喚,剩下大批弟子也都被取了精血活祭。前輩,如今我等也指望也不上師長了,你要救我一救啊!困在那石室之中,想轉世投生也是妄想,指不定哪天便被幽遊子取我等神魂祭煉甚麼邪法!前輩救命呀!」

    聞聽內中俱都是被幽遊子所害之人,那鈞便放心了,這時安慰一句:「放心,我早看出那幽遊子路數不正,此番專來探他根腳。如今撞上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自是不能放任不管。我且把我來搭救之事告與一眾冤魂,讓他們勿作驚慌,以免惹來幽遊子注意。待我無聲無息破了此間禁法,你等再各尋出路去。

    「前輩可要小心,這地界鼠蟻難入,動作稍微大些便會惹來幽遊子查看許是怕這話得罪了人,那鬼魂忙又加了一句:「到時我等受難還是小事,前輩若是遭幽遊子遣人圍攻,那便是我等我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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