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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章十四 成就化身 一唳衝霄(二) 文 / 姬神霄

    煉氣士成就元神之處,須得在天地之中開闢一處虛空,將本源法力盡數寄托其中,而後只取些微法力便能顯化法身;至寶凝就的元神也是同理,內中禁制達到二十七重時便可開闢一處虛空,而後凝結法力貯入其間,器物中誕生的元靈與之相合便可顯化出元神法身來。

    鄧鈞便是操持著身外化身就將自家肉身和混地散人捲進了蘊藏法力的虛空之中,而後發動梭子法器穿過了金光禁法。

    甫一到得外間,他頓覺心氣一舒。靜室之中存身五載,饒是他一心撲在修行和祭煉身外化身上,卻也覺著有些憋悶。由其是近兩年來,混地散人隔三差五便要詢問一聲化身多久能成,更讓他多少有些不耐。

    感受著元神化身之中那直如無窮無盡的精純法力,鄧鈞揚聲作嘯,天地元氣立時呼應,以他為始向四面八方湧去,交疊成了漫無邊際的漣漪。

    便在島上重重樓閣之外加持的金光禁法也隨著顫動起來的一剎,鄧鈞忽覺身周虛空一陣扭曲,旋即眼前景色一變,卻是一塵子當初布下的虛空陣法受了觸動,將他這生事之人送出了外間。

    如今他存身之地便在盤腸山底那座門戶後,即是當初怒蒼派李慶被送出時站立的地方。神魂寄托元神法身,當初遮掩目光的濛濛煙嵐卻已成了擺設,方圓百里內的蟲鳴鳥語、葉落花開諸般動靜,皆都在他感應之中。

    察覺週遭全無人跡,想來不管是得了寶貝的還是機緣不濟的都不願在這天地元氣稀薄的地界多做耽擱,鄧鈞便也忖道:「世間有無盡機緣,卻沒有齊同加於一人身上的道理。我此番所得好處已是不少,但是將這元神祭煉成了自家化身,便足為我在仙流之中安身立命的倚仗了。須當謹記盈則虧的道理,那三星洞、飛雲閣與無涯島不去也罷。」

    踱步走到門戶正前,再去看一眼其上所書文字,相對初見時他卻另有體悟,心道:「甚的『福地不積雨潦,仙山自起嵐霏』,都是屁話!唯那『或有一塵』才說得實在。一塵子飛昇大千而去,仙府中的寶貝於他那等修為而言沒甚用處,留在此間讓後來人得了去,日後若在大千世界相逢,感念他遺寶恩澤之下,自也會出力報答。此乃一塵子用意所在……為己謀利便是私心,便是人之本性,任是有了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拋不去這俗世紅塵烙下的印子。」

    鄧鈞旋又想:「未入仙流之前,我賣力掙扎,邊要果腹求活,邊還日夜奢想著出人頭地自在無拘;待得撞了機緣開始煉氣修行了,雖無饑寒相迫,卻有大勢相比,難得愜意。此時心中想的還是出人頭地、長生久視、隨心享樂,所求不也和在凡俗時相差無幾?換而言之,修行倒真是為那塵心大欲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笑了,轉身沖那門戶上的牌匾拱手一禮,道:「見得本心,對前路所在才更清明。虧得一塵子前輩留字點醒,日後若能相逢大千,還要當面謝過。」旋即便操使這黑袍黑臉的身外化身沖天而起,撞入了千丈高空之上的虛空陣法裡。

    再現身時,鄧鈞已降臨到了小千世界之中,正落足在華山倚天峰當腰的石台之上。重新感受到比希夷洞天之中足足豐沛了數十倍不止的天地元氣,便如同乾渴得喉嚨生煙之人發現自家落入了淨澈的湖水之中,他不由地遠轉法力收攝天地元氣朝自身投來。

    一尊元神全力施為起來,威勢當真駭人得緊。但見方圓百里風雲驟變,天地元氣接連投入身外化身之中,恍惚間,他只覺烈日毫光也似被扭曲,夾在在元氣之中,一併被煉化成了法力。

    「是哪位道友來了我華山?」

    正自覺舒爽時,忽有人聲自山中傳來。鄧鈞忽地驚覺過來,心道:「卻忘了這是華山仙宗道場所在,不該隨意施為。」

    循聲望去,他見得重山之中升起一朵丈許大小的紅雲,其上盤坐著一個赤髮朱髯、高顴方頷的黃袍道人,不是曾有一面之緣的華山烈火祖師又是誰來!

    想起為仙宗掌教被鬼谷齋主人算計那次,鄧鈞不由失笑,當下遙遙拱手作禮道:「貧道借貴寶地接引仙光去那希夷洞天住了五載,此際一身法力離告罄不遠,出得外間急於補充,卻一時忘了身在華山仙宗左近,竟引得烈火道友出來。」

    那烈火祖師這時已駕雲到了近前,言道:「道友勿怪,非是烈火霸道,容不得旁人來我華山地界走動,實是近來仙流中亂像已生,處處都不平靜,多有宗門被捲入其中。是以道友在此顯化元神,我來問個虛實。」他面上雖是帶笑,卻也暗做著防備,又道:「烈火慚愧,竟未見過高人顏面,卻不知道友法出哪家?」

    聽得烈火說起仙流之亂,鄧鈞立時想到了天道宗、慈航院、大空寺那三家要做的事情上,只是如今不是思量的時候,便先自捏謊答道:「貧道原在東海一座水府潛修,不常出世走動,道友可喚我一聲溫道人。年前劣徒在那青城山上立下一座劍宗道場,此番出來,便是去探他的,恰巧趕上兩甲子出世一回接引仙光,便順路去那先希夷洞天裡走了一遭。」

    煉氣士的修為一到元神境界,便有無量壽元,若非是有深仇大恨,又或利益當前不得不爭,便鮮有出手生死相搏的。倚仗化身,鄧鈞此時也有元神境界的神通手段,倒不虞對面那人會無端向自家出手,是以也不費力防備。

    說來他這身外化身乃是至寶凝結,本體已破,內中禁制全失,修為也便再無精進之望了。比之初成元神之人尚有所及,但用來唬人也已足夠。

    聞得鄧鈞答話,烈火祖師,頗顯親近地擺出笑顏來,又道:「溫道友此番可尋到什麼寶貝?」

    鄧鈞擺手一笑,道:「前輩古仙手段神妙難測,貧道在內中耗了五載光陰,卻連一處禁法都未能破開,只吃了不少苦頭。此事說來丟人……」旋又將話頭挑到自家欲知之事上,「倒是烈火道友方才說仙流有亂?若是不忙,還請說解一二。」

    烈火祖師見得眼前這黑袍黑臉的神情不似作假,且自家這華山道場還真沒甚麼好圖謀的,於是也就信了鄧鈞話。他先是搖頭歎了口氣,旋即言道:「道友在洞天之耽住了許久,卻不知這外間這半年來出了許多大事,這話還得從天道宗說……」話說了一半,他忽地轉動向南方天際望去,眉頭緊緊皺起。

    鄧鈞這時也生了感應,扭頭看去,見得一道洶洶火光如浪頭般自南方天際捲來,其上站有許多身影,一桿大幡立在正中,上書「中央魔教」四個大字。

    「中央魔教?」他耳根一跳,「莫不是白頭峰上那魔教高人有了動作?看來這仙流之中是真個亂了……」正這般想著,卻見那火光竟朝華山方向落來,不由又朝烈火祖師望去,問道:「似是朝這裡的,烈火道友可認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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