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不認得,卻知其來路。」烈火祖師如火的面容也罩上了一層嚴霜,「這干人等近日來做下不少大事,兩浙路上,有四家大小仙流道場被他們滅了去,便連錢塘江一處水府裡有位成就了元神的海鷗子道友,也喪命於這方出世不久的中央魔教之手。」
鄧鈞立時請教:「正教十派未出手降魔麼?」
「正教十派?」烈火祖師搖了搖頭,「月前五台劍派傳書天下,言稱閉戶百年;前兩日峨眉劍派亦通告仙流,自此闔門封山。名門大派是何打算,我也猜度不到。」
在這當頭,如潮火光已經席捲而至,將將停在兩人上方丈許處。
烈火祖師見狀,面生恨色,眸中迸**光,朱須赤髮俱如被火烘烤了一般緩緩捲起。旁人成就元神,都立時得享無盡尊榮,惟他甫才成就元神不久便被幽遊子算計了一把,在群仙面前大大丟了一回面皮,且要受鬼谷齋驅策;如今見得火光泊於頭頂,更如被人踩了一腳,心中哪能痛快?
鄧鈞本就修為不濟,如今能與華山仙宗的掌教齊頭並列,還是倚仗了一尊元神化身;未真個當自家是元神高人,便也沒恁大的脾氣。
他這時仰首去看,乃見火光之上擺著三把交椅。
居中坐一滿臉橫肉的壯碩和尚,身上卻未穿僧袍,反如凡俗武將一般披掛著甲一,百十個核桃大小的念珠穿掛頸上,手中撫弄著一尊玉雕骷髏。
左首一把交椅上,坐一英武青年,作將軍打扮,銀甲銀盔呲牙馬靴,懷抱銀槍一桿。
右首一張交椅上,坐是個中年漢子,裝束仍是軍伍將官模樣,甲裙俱全,散發披在肩後,懷抱雕弓一張,腰間繫著個箭壺,顯出九隻鐵羽長矢。
「你等來我華山道場作甚?」烈火祖師策動座下紅紅升起三丈,居高臨下望向火光之上那三人發問,語氣自是不甚好。
「烈火祖師?」座居當中的和尚隨意問了一句,也不等對方作答,又自道:「我喚作鄧元覺,乃聖公座下第二天王。」旋又分指左右,道:「這兩位是我摩尼教第七天王龐萬春,第八天王呂師囊。」
烈火祖師聞言,冷笑一聲,道:「聖公?可說的是那方臘?哼!我不管你們在南方如何折騰,只是莫來我華山道場攪擾清淨。五嶽仙宗同氣連枝,非是兩浙路上幾家小門小戶,更不是錢塘水府那散人海鷗子可比。」
鄧鈞心道:「五嶽仙宗還真不好惹,這烈火,加上泰山七劫真人和嵩山幽遊子,共有三位元神高人;且還都受一人節制,能同心合力一處。」
這時那喚作呂師囊的銀甲將開聲言道:「我等此來華山是取一件事物,未想犯你道場。快快讓開,莫要自討麻煩。」他旋又望向鄧鈞,意味不言而明。
鄧鈞早已施法感應過,只覺這幾人雖精血飽滿、法力內斂,但至多也不過是結丹境界的修為,不知他們如何敢在自家與烈火祖師面前生事。非是此間地主,他雖有疑惑,卻也不去出頭,只對那人笑了笑,道:「貧道非是華山仙宗之人,路過此地與烈火道友談說兩句罷了。諸位若要行事,還需問過主人,我只旁觀,過會還要往青城山去探我一位徒兒。」
銀槍將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
烈火老祖這時氣得火起,道了一聲:「猖狂小輩!」探手往前一撈,頓有一條綠焰結就的火蛇生出,朝那呂師囊捲去。他這尊地火元神威能不凡,舉手投足都有毒焰呼應,莫說是區區小輩,便是同樣元神修為的煉氣士也不願吃那火蛇沾身。
鄧鈞本道那三人這下要吃苦頭了,只能看他們如躲避元神高人的手段,卻不想那呂師囊口喝了聲:「摩尼借法,破煞焰光!」銀槍一擺,頓也掀起一道火蛇,竟將烈火祖師的手段抵消了!
那左首交椅上的龐萬春也唱了一聲,揀出一根鐵羽箭矢搭在弦上,也唱了聲:「摩尼借法,誅戮焰光!」旋即引弓便射,但見一道焰光亮得刺目,只一閃便紮在烈火祖師的右手上,竟斷去他一根元神擬化的手指!
鄧鈞大為震驚,心道:「這是在向何人借法?威能竟能相抗元神!」
借法之術倒不甚罕見,譬如佛門,便有向極樂淨土一眾佛陀借法之術,可求得佛陀神念加持於法術之中。像那鳩摩羅寂傳給他的『天龍真言神咒』說來也是借法之術,能請下天龍神念顯化。
再譬如崑崙派,有向三清魔神借法驅邪之術;元氣宗有『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之術』,更是能請開闢這方小千世界的魔神女媧降下神念降魔。
可眼前這呂師囊與龐萬春施展的手段卻不僅僅是請下魔神神念加持,更還借來了精純法力!這卻是聞所未聞的。
華山仙宗那位掌教更是又驚又怒。他本想給這幾人吃些苦頭,叫他們知難而退,可沒想到的是立威不成反丟了顏面。
「烈火,我等先已與你言明,此番來華山乃是為取一件事物,非是要犯你道場。莫倚仗自家成就了元神便恁不講理,須知我摩尼教亦有手段。」鄧元覺說著,忽地笑了,一手在那玉雕窟窿的頂門上拍的啪啪作響,轉又道:「我倒忘了,如今需稱是中央魔教才對。」
「哼!」烈火祖師運轉法力,斷指復又生出,「些些小術,不過是借外力來用,也敢狂言能敵元神?我也不倚仗修為欺人,且聽你等說說,華山之中究竟有何物是你等欲得?」摩尼教在南方聲勢不小,而今那兩人又展露了不凡手段,他心中頗為忌憚,這時便壓住了怒火,只等來人說個分明。
「便在那倚天峰下。」鄧元覺伸手朝下一指,旋又使了個眼色給呂師囊。
銀槍將立時縱身躍下,挺身一槍插在如石峰底部,叫道:「請大力加持!」他身上生出光焰,氣力頓時激增,「哇呀呀」一喝,竟將整座石峰挑起了半人高!
鄧元覺這時揚手一拋,玉雕骷髏嘎嘎怪叫著鑽入峰底。它不多時便又飛出,口中咬著一根紅繩,下邊懸著一具被捆綁了的乾屍,搖搖晃晃地落回了火光之上。
這時眾人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卻是呂師囊收了神通,那倚天峰落了回去,塵埃蕩起老高。
待得銀甲將亦回了自家陣列,鄧元覺向烈火祖師擺手作別道:「原本就不礙你華山仙宗道場甚麼事,偏搞得劍拔弩張。此時做畢,我等這便走了。」
鄧鈞正心奇那紅繩拴著的乾屍是什麼來歷,卻聽那一連橫肉的和尚邊催動火光遠去,邊說道:「要去青城山那位,來路上我等見得許多煉氣士聚於青城山旁,更有數萬大宋朝廷的道兵在山外駐紮,你還是快將徒兒接出來的好。」
「朝廷的道兵?」鄧鈞心頭一動,忖道:「林靈素的部下……莫非又是衝我劍宗道場去的?」想到這裡,他立時朝面色難看的烈火祖師作別道:「烈火道友,這先別過,等來日有閒再登門拜訪。」言罷,不等對方作答,捲起一股狂風便遁了出去,瞬息間掠出了數百里,直奔自家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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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慘淡,但我人品仍就無敵,堅行穩定之王道。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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