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鈞全神留意著下方動靜,待見得朱洪的太乙五煙羅脫身,便要出暗手施展行刺手段。沒想到一塵子在天有靈,竟然在緊要當頭將其挪移了出去!
這般一來卻似天助成事!眼見著天魔誅仙劍與太乙五煙羅失了主持,紅袍童子當即施展出天龍真言神咒,喚來天龍神念結天罡寒沙與地煞黑沙顯形,直奔兩件法寶而去。
朱洪那兩個幫手亦非弱手,都是結丹境界的修為;先前是為了避嫌未敢立時上前拾寶,如今見得妖龍擺尾而來,立時便鼓蕩起法力,身形電閃,分朝兩件法寶抓去。
與之敵對那四位煉氣士尚還猶豫不決,這時卻聽對面一人喝道:「你等勿生貪念,速速離去,我便代朱洪道友做主,只當今日不快未發生過;若是逗留不走,欲染指法寶,哪怕今日不死,日後也要遭五台劍派滅殺!」
「走!」終是勢不如人,四位旁門煉氣士當下也作出決斷,架起遁光往那高空禁制上撞去,不準備趟這渾水了。
眼見兩樣法寶就要被朱洪的幫手取道,鄧鈞這時也急了!他散了四條藍色長龍,變化為一尊相貌模糊的化身。
「衝!衝!衝!衝!衝!衝!衝!衝!」天罡寒沙化身用鐵皮磨缸似的沙啞聲音連喊了八個「沖」字出來,連在一起便如妖龍長吟一般,身後那八條得了天龍神念加持的黑龍也在一息之間紛紛爆開,炸得天地元氣連生八道漣漪,將化身推得快過飛矢電火,激朝下方撞去!
「我的!」幾乎就在一人將天魔誅仙劍撈住的同時,鄧鈞厲喝著也衝到了他身邊,心念一動,天罡神沙化作磨盤大小,猛地盤絞了過去!
這天罡神沙一物,乃是天外罡風洗刷出來的造物精華,硬過金鐵,終逾千鈞,可用來煉化法寶、佈置殺陣,哪是血肉之軀可擋?饒是那人已有結丹境界的煉氣修為,可他卻不似名門大派弟子那幫有上好法寶護身,轉瞬之間便被接連襲來的藍色巨石絞散了護身法力,握著天魔誅仙劍的那條手臂齊根而斷,未等他察覺疼痛便已成了肉泥!
另一個剛剛將太乙五煙羅抓在手裡,見得同伴斷臂逃遁,也知那藍色「磨盤」厲害,當下便將自身法力往剛得手的這件法寶裡注去,以圖借此物護身。只是那朱洪雖被送出了外間,人卻未死,留在法寶中的法力烙印也在,他不是正主,又豈能使喚得了?好在這時那一堆「磨盤」捲了天魔誅仙劍朝高空飛遁而去,此人這才鬆了口氣。
便在這時,他忽又聽得鬼叫般厲喝:「這個也是我的!」循聲望去,卻見是無數黑色「磨盤」翻滾不休的黑色磨盤聚合成了一座小黑,夾雜著滾滾黑煙,繚繞著顏色或綠、或灰的詭怪毒火,一路絞散無盡的天地元氣,直直朝自家撞來!
有同伴遭遇在前,這個同樣也無法寶護身之人駭得魂兒都要飛了!心神受了震懾,他也忘了飛遁逃脫的手段,忙叫一聲:「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揚手便把太乙五煙羅砸了過去。
鄧鈞見得這人識趣,便不害他性命,使地煞黑沙化身將太乙五煙羅一卷,又往那後天五行旗遮蓋處投了去。
就此,仙府中清淨了下來。
朱洪那兩位幫手不知奪寶之人已藏匿了起來,只道是遁入虛空禁制跑去了外面。他倆此時一個失了手臂,心中悔恨;一個失了顏面,羞惱不已——對視一眼,只將自家遭遇都遷怒在那朱洪身上,齊聲叫道:「怎麼還不回來!」
「我來也!」便在這時,遠處閃現朱洪身形。
道是這他為何這時才來?這話卻得從頭說起。
先前眾多爭鬥煉氣士被送去外間,大多都將隨身法器遺落在了仙府之中。這些人本擬重入仙門,卻又思及朱洪帶著兩件五台劍派的法寶在裡面,自家失物怕是難能奪回了;兼之朱洪的幫手也有幾個被送到了外間,遷怒之下,眾人便在盤腸山底鬥成了一團。
眾人正鬥得火起,卻見朱洪也空著手被虛空禁制送了出來,當下齊聲叫好,忙地分出幾個人黏了上去。他們倒未存滅殺了這位五台劍派俊彥的心思,只都抱著糾纏的打算,想看看仙府裡有沒有膽大的能把那天魔誅仙劍與太乙五煙羅搶了,替自家出上一口惡氣。
朱洪心中雖急,但失了法寶倚仗,他也不過只是個結丹境界的煉氣士罷了,一時間又如何能擺脫眾多旁門散修的刻意糾纏?
待得終於抽出空子鑽進仙府門戶,他正要取回天魔誅仙劍與太乙五煙羅再給那些與自家爭鬥旁門人物一個好看,卻忽地發現自家完全感應不到兩件法寶!於是當即面色大變,遙遙地開聲責問他那兩個幫手道:「**!玄關!我的法寶去了哪裡?」
那被喚作**的,出身於東海羽化宗,其人亦是自家門派中的翹楚人物。此番只為與五台劍派這等名門大派結個善緣,這才出手相助朱洪,可沒想到出力無功不說,還丟了一條膀子去。這時聽到朱洪責問,他便鼓蕩法力怒喝回道:「你被虛空禁制送出,又不立時回轉,我為護你那失落的法寶,連胳膊也被毀了一條,你還有臉來吼?」
號作玄關那人亦道:「天魔誅仙劍與太乙五煙羅被高人施展化身來奪,我倆已盡了力,卻奈何不得那人,被他遁去了外間。相助你是情分所在,如今雖未建功,你卻也不該反來責怪我倆!你為何不早早回來?」
朱洪這時已飛遁到了近前,聽得二人說法寶被人奪了走,腦子裡「嗡」的一響,也聽不進旁的話了,便連**為助他而丟了一條胳膊的事都忘在腦後,脫口便道:「不可能!」目光死死鎖在身前二人身上,他叫道:「搜身!」
玄關聽得這話,面皮登時紅了,一口白牙咬得「嘎嘎」作響,雙拳也攥得指節泛白;**更是氣得站不穩,一身法力操持不穩,肩頭斷臂傷口「嗖」地射出一股血來。
「好……」玄關揚手抓散了髮髻,將一枚玉簪丟落在地,旋又雙手展動,將週身衣、褲、鞋、襪以及儲物包囊俱都扯了個乾淨,赤條條地站在朱洪面前,恨聲說道:「你可知失落那兩件法寶不在我身上了?」言罷,猛一跺腳,爆發的法力便將他送上了高空,轉眼出了仙府。
**也同樣施為,顯出一身染血的白肉,臉上又掛起一個怨毒的笑容,開聲道:「姓朱的,你可真是好朋友。風水輪流轉,只望你日後仍有好運走。」這話說完,他便也飛遁而去了。
朱洪這時猶自不願相信兩件法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忙地又去翻找**、玄關二人扔在地上的儲物寶囊,直到翻得爛了也沒見到失物,這才頹然坐到了地上。
無論是法器還是法寶,只有煉化之後,才能收入體內貯藏法力的竅穴中溫養,他那天魔誅仙劍與太乙五煙羅可不是花上一時三刻工夫便能煉化的,絕無可能被那兩人藏入體內;且那**、玄關都已脫得赤條條,身上一絲衣服也無,似「袖裡乾坤」那等儲物神通也無從施展。
「如今看來,我那東西不是被人帶去了外面,就是被一件能隔絕感應的法寶收進了去。那兩個小門戶出身的傢伙也沒這手段,看來真是高人動的手腳……」狠狠在地上捶了一拳,朱洪轉睛四視,一時卻不見仙府之中有旁人身影,當下鼓蕩法力朝高空之上飛遁而去,要到外間尋找奪寶賊人。
便在朱洪就要撞上虛空禁制轉去外間的當頭,身邊忽地暴起一團精光,一條尺許長的銀色小龍吞吐著一朵指頭大小的火焰朝撞了過來!見此,他亡魂失魄,尖聲叫道:「銀龍燈!哈哈兒,原來是你使手段奪了我的法寶!」一邊又忙轉身避開這天道宗知名法寶的一擊。
忙裡朝那銀龍燈襲來方向看過一眼去,他卻見祭出法寶的並非是哈哈兒,而是一個紅袍童子!另有自家糾纏過幾次的五行宗二代弟子蔡青鋤也與之同立一處。
「朱洪,你相欺剛剛幫過你的友人,可真給五台劍派長了臉。如這般人品也敢厚顏來糾纏我,今日不滅殺了你可說不過去了。」蔡青鋤這時顯出身形,邊說著,邊將一直未曾顯露的天魔戳心釘朝他打了去。此物與天魔誅仙劍有異曲同工之妙,俱都將域外天魔煉入器物之中成就的寶貝,威能不在法寶之下。
「朱洪,你那姓鄭的朋友臨走時說風水輪流轉,如今便應驗了。」鄧鈞則運轉法力,觸動血神種子中的一枚符菉,施展出了血海攝魂之術,一邊又遠轉念力,用天罡寒沙與地煞黑沙使出了點蒼劍派的萬劍訣,化生千百飛劍包繞過去。
頭頂之上是一道直欲將神魂吸出軀殼的血色漩渦,身周被或藍或黑的飛劍封住去路,下方又有天魔戳心釘與銀龍燈齊齊襲來;朱洪一時無處可躲,先被撞散了護身法力,心口旋即又被釘了個前後透明的窟窿,最後遭得銀龍燈噴一絲火在身上,慘叫也未發出一聲便化成了灰燼去。
見此,鄧鈞與蔡青鋤忙收了各自祭出的寶貝,又將那死人留下的一顆金丹撈在手中,轉身鑽入後天五行旗之中,毫不停留地撞進了高空上的虛空禁制。
本想出了外間便尋個地界將新得的寶貝煉化掉,可眼前景物之後,兩人卻發現並未被送出仙府之外,轉是被送進了一件頗為寬敞的殿堂之中。
鄧鈞正自四下打量,卻又聽蔡青鋤開聲道:「咦!鄧師弟,怎麼除了天魔誅仙劍與太乙五煙羅,還有一枚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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