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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時候,琉璃只吃了兩口便難以下嚥,丟下碗筷回了房間,沐浴更衣,之後早早上了床歇息。
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有點超出她所承受的範圍,那個倒在血泊中慢慢死去的刺客一直在她腦中糾纏,讓她心情沉悶,心頭的不安和懼怕一直放不開。
在床上輾轉多時,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在不安中沉睡了過去。
可是整個夜裡都在做噩夢,都在夢到那個慢慢死去的黑衣人,夢到他胸前的血,夢到他不斷抽搐的身體還有他絕望的眼眸,每一幕都在撕扯她那顆脆弱的心。
迷迷糊糊間,彷彿有人在輕觸她的臉龐。
那雙手暖暖的,叫人安心,他的觸碰柔柔的,彷彿把她當成極易破碎的娃娃般,小心翼翼地撫過她臉上每一根線條,最後落在她的頸脖間輕輕摩挲。
溫熱的指腹給她帶來安心和暖暖的感覺,她不自覺向它靠去。
睜開眼時,竟看到一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俊顏,她不自覺伸出手,小心翼翼去觸碰他的臉龐,這一刻,仿若置身夢中:「真的是你嗎?」
他點了點頭,唇邊那一抹笑意是她熟悉的,溫潤,柔和,讓人安心。
真的是他,居然真的是他!琉璃咽嗚了一聲,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用力抱著他的頸脖,放聲痛哭了起來:「雲飛,你終於回來看我了。」
慕容雲飛只是緊緊抱著她,大掌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如從前那般柔聲哄著她:「別哭,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要哭,我回來了,從此,我不會再離開你。」
「我好怕。」她用力抱著他,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想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她的聲音顫抖而不安:「我是不是在做夢?雲飛,會不會……夢醒之後你又會離我而去?」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他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如此令人安心,他的氣息暖暖地灑在她的頸脖間,令人迷醉。
她就這麼用力抱著他,死也不願意鬆開,怕一鬆開他就會化作一縷輕煙在她面前消失不見。
她已經失去過一次,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他離開。
「帶我走,雲飛,帶我走,我不想留在這個地方,我不想殺人,我真的不想。」
慕容雲飛捧起她的臉,暖暖的唇瓣印在她滲著細汗的額上,柔聲道:「你不能走,璃兒,你還有很多事情未完成,想想你的父皇,想想宮裡的一切,這時候你若是離開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所說的一切琉璃也都知道,只是這個地方太冰冷,沒有一絲暖意,就連許世江山也在逼她,所有人都在逼她,她若是一直留在這裡,早晚會瘋掉的。
「你會不會一直陪著我?」她用力盯著他,眼底閃著懇求。
慕容雲飛點了點頭:「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了,我就在你的身邊,一直都在,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可是我殺人了,雲飛,我殺了人。」她看著自己的手,一雙手白皙細嫩,乾乾淨淨,可看在她的眼裡卻彷彿上面沾滿了鮮血,可惡之極。「我的手再也不乾淨了,我殺了人,我成了殺人犯。」
慕容雲飛把她一雙手握在自己大掌中,輕輕包裹著:「如果你不殺他,死的人便是你,如果不是許世江山為你擋的那一劍,你如今就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
「可是……」
「沒有可是,璃兒,這是你該經歷的,你必須學會去成長,就算將來你不要這個政權,可是活在這個亂世,你若是不夠強大便只會成為敵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璃兒,你想要這種生活嗎?」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
她自然是不想的,可若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而去殺人,她怎麼能接受?
慕容雲飛的長指從她的鼻尖輕輕刮過,帶著一份憐惜和寵溺,他的笑永遠像三月春風般柔和醉人:「我們不主動去害人,那是我們的原則,但是對於想傷害我們的人,我們一定不能心軟,知道嗎?」
琉璃看著他,安安靜靜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等我收拾好心情,我會學著平靜去面對。」
「我知道璃兒向來都很乖,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不要懷疑自己,也不要去否定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點了點頭,把臉埋入他的胸懷中,他的胸膛暖暖的,令人留戀不已。
「雲飛,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她的手落在他的頸脖間,一路往下劃過她的鎖骨,輕輕摩挲。
這便是她的雲飛,他的身體還是暖暖的,與她一般有著正常的溫度,他是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可是……她閉上眼,眼角掛著兩滴痛極的淚。
就連自己都清楚地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夢,雲飛不在了,早已經不在了,他的出現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象,就算這一刻他的擁抱如此真實,他的心跳如此清晰,一切,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我好難過。」她用力吸著氣,用力抱著他。
「難過什麼?」慕容雲飛長指劃過她的臉龐,把垂落下來的幾縷青絲別回到她的耳際:「你害怕這都是一場夢,是嗎?」
琉璃抬眼看著他,他眼底那一份平靜和暖意把她心中的冰冷驅散了大半,可是卻讓她的心更痛了。
這一刻越是幸福,醒來的時候便越是悲傷,她知道終究還是抓不住,等到天亮了他還是會離開自己。
「不要離開我。」她用力抱著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薄唇送上,在他唇邊輕輕吻了下去:「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
慕容雲飛臉色迅速沉下,他用力握著她的肩頭,把她拉開,讓兩人之間有了一絲間隙:「不要有這個念頭,你死了便永遠見不到我了,難道你希望我自殺到九泉之下陪你嗎?」
琉璃不想說什麼,也不敢說,她不想說他其實已經死了,而她死了正好可以和他做一對鬼夫妻,可是這麼煞風景的話她完全說不出來。
就當他是真的,就當他還活在,就當,他從未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