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你小媳婦麼?」洪七公看著黃蓉逃回車裡,對趙志方詫異地道。
「七公……」趙志方當然不想說不是,但考慮到現狀,又實在不能說是,只好支吾過去。
「算啦,你們小年輕的事,老乞丐也不便管,還是先吃雞。這更重要些。」洪七公說著,往地上一坐,就風捲殘雲地,把那半隻雞吃得乾乾淨淨。他吃著吃著,還不住讚美:「妙極,妙極,連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這般了不起的叫化雞。」
趙志方看洪七公吃得高興,也忍不住學著他往地上一坐,啃咬起自己那半隻叫花雞來。不過在吃之前,他想到黃蓉還沒吃,便將雞腿和雞翅留下,準備等黃蓉羞澀過了,再交給她吃。
真好吃!趙志方咬了口雞胸肉,心中讚歎。一般來說,雞胸肉是比較柴的,尤其是像叫花雞這樣烤制熏制的雞胸肉,吃起來會嘴巴發乾。但黃蓉所制的這只叫花雞,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連雞胸肉也鮮嫩可口,甚至有些魚肉的鬆軟口感。
一隻雞算不上多,二人幾口就吃了個精光。趙志方吃的慢些。當他吃完抬頭,正看到洪七公還意猶未盡地看著自己給黃蓉留下的那雞腿和雞翅,心下好笑,問道:「七公,你想吃麼?」
「這個……」洪七公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女娃娃還沒吃,老叫花可不能吃啦。」
趙志方聞言,臉上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道:「七公,你想吃也不是不可以。」
「哦,快說說?」洪七公只覺眼前一亮,有些興奮地問趙志方。
「當然這些雞肉是不能給您了。」對洪七公的問題,趙志方卻並未說什麼條件,反而搖頭道。
「你這娃娃,可是消遣老乞丐麼?」洪七公聞言,兩眼一瞪,擼胳膊挽袖子,作勢要教訓教訓趙志方。
「七公息怒!」趙志方作惶恐狀,「小子怎敢消遣七公?」
洪七公見狀,哈哈一笑,道:「娃娃別賣關子。再賣關子,老叫花沒準一個不耐,轉身就走。甭管你這娃娃有什麼打算,可都要落了空了。」
「七公慧眼。」趙志方也微笑道,「小子打著的些許小算盤,七公一眼就看穿了。」
「娃娃有事就說吧。老叫花看你們也算順眼。不是太麻煩,就幫你一把。」洪七公道。
「七公,小子也無甚要求,只是有兩件小事,要請七公幫忙。」趙志方長揖一躬,恭敬道。
「娃娃有什麼事?」
「其一,蓉兒練武不勤,功夫一般,還請七公傳下兩手絕技,保她萬全。其二,在下想請七公指點在下武藝。」趙志方正色提了這兩個要求,旋即又面露促狹之色,「七公,作為報答。蓉兒的手藝,你可是有機會天天吃到的!」
趙志方相信,自己這兩個小小要求,洪七公在美食的誘.惑下,絕對會答應的。洪七公被稱作九指神丐,為啥不是十全神丐,還不是因為他經常被美食誤事?
「你這娃娃……」洪七公聽得趙志方的調笑,不由苦笑一聲。不過他確實對黃蓉的手藝大為期待,作為一個吃貨,也實在是想一口答應趙志方。
但洪七公身為丐幫幫主,江湖上四絕之一的北丐,自制力還是很高的。他頂住了美食的誘.惑,對趙志方道:「你這兩個要求,第一個還好,老叫花這裡倒是有一套適合女娃練的功夫,雖然算不上什麼神功絕學,但遇事保身,倒也便利得很。就是你這第二個要求有些難辦,武功練到你這個地步,就算是老乞丐,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指點你了。若說教你些功夫……老乞丐身上大概也只有降龍掌和打狗棒法這兩樣,你還看得上。可這兩樣卻一樣只傳丐幫幫主,一樣雖然可以交給旁人,但你作為全真門人,卻是不行的……」
洪七公說著,有些愧疚地看了趙志方一眼,心道:唉,老叫花作為長輩,沒給小輩什麼東西也就算了,反倒承了小輩的一些情,聽他講解了自己的獨門玄功。真是……
而趙志方聽到洪七公的話,心中雖然失望,但也不是無法接受。
洪七公的兩門絕學之中,打狗棒法雖然精妙,但一來這是丐幫幫主世代秘傳的絕學,二來這功夫也與他偏向剛猛的路子不符,學不到也沒什麼。
而降龍十八掌,他確實頗為覬覦。這門功夫是天下第一的至陽至剛的掌法,且練到深處,剛柔並濟,有餘不盡,正合他的路子。目前,他諸般所學之中,威力最大的三花聚頂掌,限於品質,已經練無可練,而想要推陳出新,也絕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是學得降龍十八掌,一方面自然得了一門天下無雙的掌法,一方面與三花聚頂掌兩相印證,必然大大提升他的武學素養。因為全真門徒的身份,無法學到這樣高明的功夫,趙志方心中的失望是免不了的。
不過趙志方也知,即使自己學不到洪七公的獨門功夫,但這麼一個大高手在此,與他切磋武藝,也必然會大有所得。
於是他點點頭道:「七公,小子知道七公的難處。但小子並不求七公將自家絕學教給小子。小子只求,七公能在這一段時間裡,與小子切磋武功,好讓小子知道,與當世絕頂的距離,究竟還差多少。」
洪七公聞言,微微鬆了口氣。雖然只吃了一隻叫花雞,但他也已經瞭解黃蓉那超過宮廷御廚的手藝,讓他就此離開,實在是捨不得。至於趙志方說的切磋武藝。不就是切磋嘛,權當飯後運動了。
「娃娃這點要求,老乞丐自然無有不可。就這點事就能嘗到女娃娃天下無雙的手藝,說起來還是老叫花佔了便宜了。哈哈!」洪七公笑道。不過他雖然嘴上只說了這些,但心裡卻決定,一定好好指點一番兩人武藝,
好還了趙志方的人情。
「七公說的哪裡話來,小子受七公指點,是小子的福分。嗯,不過蓉兒那裡,若是不願意給七公做飯,那小子這些話也只當沒說了。」趙志方正色道。
「哈哈,娃娃多慮得緊。女娃娃心腸好得很,就是老叫花子不用這點功夫換,只你和老叫花子兩個求她一求,也定然願意做些好吃的。」洪七公笑道。
這時,黃蓉已經平復了心境,出了馬車,朝趙志方和洪七公走來。她看到這一老一少相談甚歡,好奇道:「趙大哥,你和七公在談些什麼?」
「蓉兒,你餓了吧,先吃點雞腿。趙大哥有些話跟你說。」趙志方見黃蓉過來,連忙迎上。
「什麼?」黃蓉見趙志方沒忘了自己,給自己留了些吃的,心下有些歡喜。同時她也被趙志方的話弄得愣了愣神。有些話?難道……
「七公答應了趙大哥一個要求,可以教你一些武功。只是……」趙志方輕聲道。他說道後面,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徵得黃蓉的同意,就擅自定下了要她做美食來討好洪七公,實在有些不地道。
就這樣……黃蓉暗暗鬆了口氣,想到自己剛剛的揣測,不禁有些羞臊,連趙志方後來說了什麼也沒有聽清。
趙志方卻不知道黃蓉心中所想,還以為她有些氣惱自己先斬後奏的做法,有些期期艾艾道:「蓉兒,趙大哥……」
「趙大哥,抱歉,你剛剛說什麼?蓉兒沒有聽清。」黃蓉回過神來,見趙志方期期艾艾的樣子,不由抿嘴一笑。
趙志方見黃蓉並沒生氣,心裡的大石也就放下了,一五一十,將自己和洪七公談妥的事情跟黃蓉說了一遍。
「這是好事啊,趙大哥!」黃蓉贊同道。雖然她自己對練武沒什麼興趣,洪七公教她功夫什麼的,她並不在意;但趙志方顯然對於洪七公切磋很是看重,為了幫幫他,黃蓉是不吝於做些好菜好飯的。而且本來,她和趙志方兩個也要吃些美味的。
「不過這裡不行,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做飯用的傢伙。咱們還是一起到前面市鎮去吧?」黃蓉接著道。
趙志方自無不可。洪七公甚至興奮的大叫妙極。於是三人繼續向南,來到一個市鎮,投了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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