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棧,天色已晚,三人暫且歇息了。第二日一早,黃蓉就出門買來作料菜蔬,管掌櫃要了廚房,又笑著婉拒了趙志方的幫忙,將他和洪七公趕到外面,不叫看到一絲廚間隱秘。
過了小半個時辰,廚房裡傳出陣陣誘人的香氣,只叫洪七公心癢難耐,坐立不安。趙志方看他這樣,心知他是在探究黃蓉做的是什麼菜品,不由暗暗發笑,即使是江湖聞名的大俠客北丐洪七公,在自己畢生的愛好面前,也和小孩子見到自己喜歡的玩具的情形沒兩樣。
「娃娃,你不好奇你那小媳婦做的是什麼嗎?」洪七公心裡著急,隨口問趙志方道。
趙志方心道,若是論對美食的理解,自己拍馬也趕不上這老洪,但若說對蓉兒現在做的幾道菜的理解,自己卻佔了先機了。如無意外,黃蓉做的應該還是原著中給洪七公做的那幾道。當然不是說黃蓉不會做別的了,但一方面小城裡能買到的原材料就那麼幾樣,想做別的也不好辦,另一方面,人的思維模式是一定的,在相同的條件下,做出的選擇也很可能是一樣。
不過他也不敢肯定黃蓉一定會做原著的那幾道,雖然有心顯擺一番,但最終還是抿著嘴,微笑不答。
洪七公也沒有指望回答,連他這個大美食家都猜不出黃蓉在做什麼,趙志方的意見更沒什麼用處。
不多時,黃蓉將菜品端了出來。趙志方一看,心道果然還是原著中那幾道。當年他在書中看到這幾道美食的時候,就曾幻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品嚐到這幾道菜餚,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結果,還沒等黃蓉介紹完這幾道菜,他就趁兩人注意力全在講解上,偷偷吃了起來。
「哎呀,趙大哥,我這『好逑湯』還沒介紹完呢!」黃蓉發現了趙志方的偷吃,不由嗔怪道。
「這麼好吃的東西,等你和七公白話完,味道就會差些了,還是趕緊祭了五臟廟吧!」趙志方一邊說,一邊也絲毫沒停下,將那喚作「玉笛誰家聽落梅」的炙肉條夾道自己的碗中。
「臭小子,有好東西,不會先給前輩吃麼?」洪七公見趙志方風捲殘雲的樣子,怕再與黃蓉玩猜謎,這些美食就完全沒他的份了,連忙伸筷子與趙志方搶奪起來。
「蓉兒,你也趕緊吃吧!」趙志方說著,將剛剛自己搶到的炙肉條夾到了黃蓉的碗裡,「剛剛你就沒吃多少東西,還忙著給我們做這麼複雜的菜。」
「趙大哥,我自己來就好!」黃蓉看著趙志方的動作,心中溫暖道。
酒足飯飽,三人有些懶散地仰在座椅上。只聽洪七公道:「女娃娃的手藝天下第一不說,連菜名也起的這樣。真不知是哪家的門風,才養得出這樣的好閨女來。」
趙志方聞言,有些調笑著對黃蓉道:「蓉兒,七公問你家數呢?」
黃蓉白了一眼趙志方,道:「趙大哥,你也欺負蓉兒麼?」
趙志方連忙擺手,道:「你趙大哥哪捨得啊!」
洪七公看這兩人話裡有話,笑罵道:「兩個娃娃,淨想著糊弄老叫花子。快說,你們究竟有什麼秘密?」
黃蓉有些扭捏,看了一眼洪七公,又轉向趙志方道:「趙大哥,你好像知道很多事,你替我告訴七公吧。爹爹什麼都不告訴我,我知道的還沒有你多呢。」
「嗯,這些事由我來說也好。蓉兒你知道的不全,別讓七公有什麼誤會。」趙志方點頭,轉而對洪七公說:「七公,你看蓉兒眉眼,覺不覺得像您的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洪七公聞言也很好奇,不由細細打量了一番黃蓉,思索再三,還是搖了搖頭,「認不出,認不出!」
趙志方神秘一笑道:「七公,小子提示一下,東邪西毒,南帝北丐!」
「東邪西毒,南帝……」洪七公下意識地跟著念叨著。忽然他恍然大悟,一指黃蓉道:「啊,你是黃老邪的閨女麼!」
「七公慧眼!」趙志方頷首道,「蓉兒正是黃島主的獨生女。」
……
休息過後,洪七公便與趙志方、黃蓉二人來到縣城外的小樹林裡,準備依諾指點兩人一番。
「女娃娃是黃老邪的姑娘,本來是用不著老叫花子教的,但這小子說怕你出事,死乞白賴讓老叫花子教你些功夫。」洪七公對黃蓉道。
「趙大哥……」黃蓉感動,看向趙志方。這讓他下意識挺了挺腰。
「女娃娃別忙著跟這小子說話。老叫花子還有些話得說明白些。」洪七公正色道,「這小子拜託我教你功夫,為的是讓你有能力自保。老叫花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讓你將我這逍遙游身法練到小成,絕不停下,可不像你爹爹,捨不得教訓你,到時別嚷嚷不幹了。」
黃蓉聞言,就有些打退堂鼓。她在桃花島時,不想練功了,就和爹爹黃藥師耍賴,黃藥師也拿她無法。聽洪七公言語,他可不會這樣,若是自己耍賴,嚴厲的教訓肯定少不了。但忽的,她看到趙志方暗含期待的眼神,竟馬上堅定下來。
趙大哥這樣費心,我怎可隨便就浪費了呢。
「七公,你莫以為我是女子,就會嬌嬌弱弱,半個月內,我一定將你這身法練到小成。」黃蓉竟一改平日裡調皮的腔調,肅聲道。可這種肅聲只持續了這一句,她馬上就又變得調皮了:「七公,別總是女娃娃、女娃娃的叫,叫我蓉兒吧,爹爹也是這樣叫我的。」
「蓉兒好,叫蓉兒也親切。那老叫花子就不客氣了。」洪七公笑著點了點頭,又轉向趙志方道:「娃娃你呢,老叫花子要教蓉兒功夫,一時卻顧不
上你了。」
趙志方道:「七公不必在意。小子也有一式劍法還未完成,需要思量一番,再向七公請教。還有,跟蓉兒一樣,七公叫我志方就好。」
「志方?那老叫花子也不客氣了。嗯,你剛剛說自創的劍法?」洪七公頗感興趣道,「那倒是很期待。」
於是,洪七公領著黃蓉走遠了些,教她逍遙游身法,留下趙志方一個人參悟自己的功夫。
趙志方早盤算好了,藉著與洪七公的切磋,絕對可以讓自己的武功更進一步。
全真諸般武功,他刻苦練了十二年,尤其是後來,有全真七子輪流喂招,進步極快,直到下山之前,事實上已經沒有什麼進步了。七子的水平就那麼些,再怎麼喂招,趙志方也提高不了。自行圓融,一方面需要實戰,一方面真的需要高手來點名道路。有了洪七公的幫助,再加上趙王府生死鬥之後的明悟,他的全真功夫即使到不了四絕一級的爐火純青,也不會差於裘千仞。
更重要的是,趙志方完全自創的,寄希望成為降龍掌一般的絕學的朝陽一氣劍,自創出之日起,就過於注重意境,具體的招法卻不夠精妙。若是意境不到,它只不過是全真劍法等級。而全真劍法,也實在談不上是絕學。雖然自己這段時間頗為專注於它,但也未能給它以質的提升。
他這朝陽一氣劍,事實上與降龍十八掌走的是同樣的路子,招式談不上複雜,奧妙全在勁力變化,初時至陽至剛,練到深處就有剛柔並濟之能。
故而,若是有北丐以降龍十八掌喂招,這門劍法必然可以更進一步,不說立即成為一種絕學,也會為成為絕學鋪平道路。
趙志方推衍了一會兒,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推衍下去了。瓶頸如果那麼好破,全真七子也不至於幾十年也只是普通高手,在五絕級別的爭鬥中,只能當炮灰。他只好活動活動身子,簡單調息一下,等著洪七公教完黃蓉回來。
過了一刻鐘,趙志方耳朵一動,忽的看向林內。
「志方,久等了。」洪七公豪邁灑脫的聲音傳來,「女娃娃資質真好,武功練成這樣,純粹是以前太不用心了。我只教了一遍,她就記了個七七八八。」
「七公!」趙志方沒有應和,只是肅然挺立著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洪七公聞言,也是面色一肅,道:「準備好了麼?注意了,這次七公可不會像上次一樣,讓你隨便蓄力不說,還站在原地硬接。如果你想要真正更進一步,這切磋必須按實戰來。」
「七公,志方曉得!」趙志方點頭,緩緩抬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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