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覃長老匆匆搶來凌雲,只將他放在一塊血紅石板上。「哈哈」狂笑道:「造化,造化,天下竟能找到這等靈根料子,屆時煉成血奴,不僅能使出邪王附體絕技,還能供我驅使。」說罷,劍指在天靈天陰一線要穴推拿直下。接著又在血石上方割破手指,點落三滴鮮血。當下瞑目施法唸一聲:「淨魂。」血石上的紅光全部向凌雲體內進去,凌雲只是不動。覃長老又叫一聲「奪魄」三滴鮮血凝化成三個小人兒,笨笨跳跳地跑到凌雲嘴角。覃長老又一聲「煉化」血人兒一股腦鑽進凌雲口中。
須臾,凌雲身子劇烈抖動。覃長老使用的是血煉之法,先時贈與凌雲的血漿出自他的身體。他本不糊塗,如何這般容易就願意傳授凌雲邪王附體絕技。卻是自家懂得血煉之術,即便凌雲真的練成絕技,只要體內有了自己的血,自然有辦法操控。這招一石二鳥之計可謂陰毒,一則讓凌雲出面爭奪鬼王之位,二則還能練出供自己驅使的血奴。
血煉之術自古就有傳說,只因太過惡毒,且要消耗不少精血。許多道者便將其擱置,正道大派更是打壓血煉道者,使得這門法術漸漸失傳。此法先以血凝形,化成三個血妖精,然後衝進體內控制脈動。
凌雲身子顫動,三個血妖精入體,先要控制靈力,後是血脈,最後才是元神。覃長老不知凌雲體內特殊,血精遇上數股亂糟糟的靈力,其中一個當即被吞噬。先時,凌雲體內早喝下了覃長老的血漿,血精正好與血妖匯合,掌控血脈。第三個血妖擴散,逐步向本命元神侵蝕。不料寂靜的元神中突然猛烈反抗,復將血妖重聚,靈膻氣流旋轉,只把血妖吸進氣海吞沒。覃長老痛吟一聲,坐倒地上,大惑不解。一個憤怒的聲音倏地響起:「無知宵小,休想冒犯本尊。」
覃長老驚了個目瞪口呆,回神四周張望:「誰?誰在說話?」
洞中空寂,無人回應。思慮片刻,暗道:「難道是這血煉之術出了岔子?」重打精神,口邊念訣:「血祭轉輪司命,化吾一點靈機。」念罷,法指紅光一閃,竟與凌雲體內血妖暗合。凌雲血脈被控,隨著覃長老意念行動。覃長老嘗試驅使,讓凌雲撞壁便撞壁,磕頭就磕頭。如此試探三次,十分靈驗,大喜道:「成了,成了,雖則未能制住本命元神,奈何他卻是凡人之軀,怎能躲得過血煉駕馭之術。」這般下來,凌雲內有東皇魔尊控制元神,外有覃長老控制軀體,實在是身不由己了。
這時,肖雲天等幾人匆匆衝進洞來,乍眼看到凌雲。肖燕燕目光呆滯,緩緩走到凌雲身前,佇目半響,流淚過腮。癡癡出口:「小賊,當真是你?這些日子,你過得好麼?」凌雲空洞的眼睛偶然瞥了她一眼,又毫無神色地移開目光。肖燕燕心中一冷,抓住凌雲雙肩,搖晃道:「小賊,你你這是甚麼表情?不認得我了麼?我是燕燕,肖燕燕啊。」
牛頭馬面上前,對覃長老一聲大喝:「老賊,你把我家主人怎麼了?」
覃長老平靜一笑:「不必心急,這是修煉邪王附體的本相。」
肖雲天冷笑:「是麼?我怎麼看他也不像在修煉,反是被人修煉。」
覃長老一驚,心中計較:「糟糕,難道這姓肖的識得血煉之術?」呆默片刻,說道:「我這邪王附體比不得其他法術,修煉者自然要過些劫難,你們何必大驚小怪。」
幽冥鬼怨齊叫一聲「放屁」四個每人一面,將覃長老圍在正中。
肖燕燕望著凌雲,匆忙擦去淚水,只見肖雲天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燕燕,且不急。有爹爹在,這小子定然無事。」肖燕燕啼笑一聲:「爹爹,小賊認不得我,是被那老頭子算計了麼?」肖雲天微微點頭,面對覃長老厲聲道:「覃長老,你要我親自出手麼?」
覃長老自知一人對付不了他們一群,索性一捏法決,對著凌雲運轉心念。凌雲渾身一顫,手指放到眼珠之上。覃長老「呵呵」笑道:「我若有難,這小子勢必生不如死。」
進洞的眾人除了肖雲天,都是凌雲的朋友。慌得愣在原地,一時不敢出手。
肖雲天鳳眼一瞇,打量凌雲一眼,開口道:「帶他走,看我破了你那邪術。」覃長老對自家的血煉術頗為自信,凌雲的行動已在自己骨掌之間,不怕他逃跑。攤手一笑:「肖殿主自便。」
幽冥鬼怨抬起凌雲,閻羅四婢等跟在後,出了洞口。南宮雨欣與二婢等得心焦,只見南宮雨欣走到凌雲身前,忍不住淚水奪眶:「雲哥哥,還能再見到你,真好。」幽冥鬼怨抬著凌雲,雨欣攔了去路,怪叫幾聲推開雨欣:「閃開,閃開,提藥罐的莫攔路。」南宮雨欣扯住曲鬼,急道:「你們抬雲哥哥去哪兒?」曲鬼粗魯,一把推倒南宮雨欣,甩大袖怒道:「我們抬我們的小師傅,關你屁事,一邊滾去。」
牛頭馬面扶起南宮雨欣,衝著幽冥鬼怨怒道:「幽冥鬼怨不得無禮,郎中是我們主人的朋友。」
肖燕燕叉腰攔在前:「你們的事情完了,將小賊放下,我與爹爹自會救他。」
幽冥鬼怨絲毫沒有放下凌雲的意思,曲幽冷笑:「放你媽的屁,小師傅我們不放,抬到我們家裡自己救他,不要你們插手。」話剛說完,肖雲天怒喝一聲,單手成爪抓向曲幽胸口。曲幽忙將靈罡透出前身經脈護住,誰料肖雲天手影一閃,一把甩在了臉上。「啪」曲幽撫臉怒吼:「打死老子也不放。」
牛頭婢女忙道:「既然大家都要救主人,不煩找個石洞暫且安置他。若是帶到了其他分堂,我們也放心不下。」眾人覺得這般也並無不妥,曲鬼道:「你說放哪裡?鬼門關王八多,在這裡就免談。」肖雲天搖了搖頭,走向前道:「都跟我來。」
再說這邊早有弟子飛報幽靈堂,白淨塵聽了事情經過,驚愕之餘對身邊的風雨凌雲道:「真是冤家路窄,跟你同名的小子竟來到此處。」那凌雲冷笑:「師傅寬心,等我練成您老的『排海劍意』必當為你除去。」白淨塵笑了聲:「好徒弟,你若幫我除了那一個天啟靈脈,為師就再傳你三招絕技。」凌雲大喜,跪倒在地:「師傅大恩,凌雲沒齒難忘。」白淨塵「嘿嘿」一笑:「乖乖徒弟,我將把你推薦給魔主,你可願意?」這凌雲本只求保住性命,誰想因禍得福,還成了白淨塵的弟子。白淨塵修為他自是見識過,暗自與風雨樓門主秦無量比較,恐怕白淨塵要勝了不少。這當口也不管什麼正邪善惡,只要能學到厲害法術,什麼都不管了。聽白淨塵要將自己推薦給魔主,心中更是歡喜,跪拜道:「但憑師傅吩咐。」
須臾,白淨塵帶著風雨凌雲進了蚩尤洞。到了石門處,自然有人進去通報。稍傾,石門打開,白淨塵帶頭進去。到那團烏氣之前,俯身一拜:「稟魔主,我弟子凌雲,資質極佳,稍有道行,今引來參拜。」說完,風雨凌雲上前跪倒:「弟子凌雲,願忠心侍奉魔主左右。」
魔主老臉望來:「那少年,你近前。」
凌雲起身,緩緩走了七步。「呼」一陣狂風迎面吹來,魔主的綠眼中射出一道光芒,只將凌雲全身掃射。片刻悠悠開口:「嗚,殺心、噁心、邪心皆有,還是個地元靈脈,正是個好苗子。」凌雲一喜,拜道:「謝魔主收納。」魔主望向白淨塵:「白堂主,我正要選一匹精英弟子,這小子野心深得我意,不若就暫且讓他在我左右修行,你看如何?」
白淨塵喜道:「但憑魔主吩咐。」
魔主又問:「鬼門關的鬼王選得如何?」
白淨塵道:「鬼王台正在搭建,半月後便能蹬台鬥法。」
魔主「嗯」了一聲:「知道了,你出去罷,凌雲留下。」白淨塵一聲「告退」便退了出去,空蕩蕩的洞中只有凌雲與那團烏氣。魔主開口:「凌雲,你可曾殺過人?」凌雲不忙著回答,暗思:「我久處東海流波山,到哪裡殺人去。若說實話,反讓他看不起我。若說多了,不免他要見疑。」謹慎道:「稟魔主,殺過人的。」
魔主「呵呵」一笑:「很好,我要你暗中幫我一件事情,若辦得好了,我自有重賞。」凌雲道:「萬死不辭。」魔主道:「我傳你一式地遁法決,下山取八十一個鮮活的心臟給我,你可敢去?」凌雲一愣,但聽地遁法術,當即讓他致死忘身:「敢去,只是,魔主要什麼時候用?」魔主道:「即刻學了地遁就走,我只給你四月之期。其中有兩個忌諱,第一,不得說與任何人聽。第二,心臟不能冷卻。這兩點若是有一差池,我也絕不饒你。」
風雨凌雲一一應承,那魔主只讓他附耳過去,將五行遁術中的地遁法決說與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