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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冰宮舊事 文 / 龍奕

    衝出洞口,前方是個白晃晃的冰宮。這冰宮何等壯觀,頂空冰錐羅列,地上有上百支冰柱支撐,每根冰柱足有十圍之粗。周邊分別又有四五個冰洞,一眼竟無法窺測出這冰宮大小。凌雲不禁暗歎一聲:「好造化,天下間竟有這等世外奇景。」

    「在那兒」聽這一聲驚叫,逆風行等人衝進冰宮,此時隨從道者又少一人,若不是空空和尚從中維護,另外幾名道者萬難到此。逆風行在這當口卻不太在意凌雲,四周張望,皺眉苦苦思索。空空和尚宣一句佛語,雙手合十道:「此處光景倒像傳說中的凌波宮。」逆風行目光停在三個冰人上,深深吸了口氣道:「不是像,這本來就是。」說罷指著跪在地上的冰女道:「你們看,那便是凌波仙子碧萊。」空空雙眼一瞪,望著蓮花冠道人:「那個該就是逍遙子了。」逆風行點頭道:「《仙魔大典》中說『玄冰千年,不化,凌波宮也。中有望台,高五丈,寬六十,布流雲、留香、清遠、絕憂、無量、藏經六洞』這般看來,卻是凌波宮不假。」

    凌雲忽覺體內靈力不再攢動,身子有些發麻,傷痛減輕,不由得一喜,暗道:「好極,老魔物要醒了,不知那老書生在說甚?」問一旁的彩兒:「你能聽見他們說甚麼?」

    彩兒道:「他們說這是凌波宮。」凌雲便問:「什麼凌波宮,你可認得?」彩兒搖了搖頭:「天下間的四派三宮六淵我都認得,唯獨沒聽過凌波宮。」

    「快看,那是玄冰劍」一個道者叫了一句,運起身法飛向高台。「嗷」身後神龍嘯傲,那道者被龍影捲住,生生拽回原地,逆風行大喝:「你好大的膽子,沒我的命令便擅自行動。」說罷,神龍掌劈下,那道者一聲慘嚎,雙腿齊齊打斷。

    凌雲心子一驚:「甚麼玄冰劍,那窮酸這般上心,且將它取來。」說罷便對彩兒道:「快扶我過去。」彩兒依言送了凌雲六步距離便到了玄冰劍旁。凌雲伸手抓去,卻聽逆風行在下方暴跳如雷:「小雜種,那劍是我的,快快住手。」這時情急,倒也望了身份尊嚴,迅速向玄冰劍飛了上來。

    凌雲一碰劍柄,一下寒意透骨,薄薄的冰霧籠罩手臂,不消半刻,那隻手已然失去知覺。「快放手」彩兒一急,揮掌打在凌雲冰凍的手臂上。「啪」凌雲脫手,一股巨力正面襲來,只將他撞到台邊。卻是玄冰劍內暗藏力量,凌雲貿然取劍為其所害。

    逆風行衝到玄冰劍前,貪婪與慾念盡顯,一聲狂笑道:「神兵認主,我才是它的主人。」只見他手掌運集靈力於右掌,緩緩向玄冰劍抓去。玄冰劍身迅速張開冰層,一圈圈向逆風行手臂湧了上來。「嗨」逆風行大喝一聲,神龍之力推開冰層,終於將劍身提出檯面。誰知那劍竟一點點融化下去,逆風行驚慌地摀住劍身:「不要化,不要化」任是如此,依然不能阻擋玄冰劍融化的速度。

    凌雲望著逆風行狼狽不堪,心中對六大聖尊的一絲敬畏一掃而空:「聖尊也是人,七情六慾與旁人無異,可他們更善於隱藏自己,當真欺世盜名。」彩兒走了過來,臉色彆扭道:「喂,你還好麼?」她本將凌雲當作殺夫大仇人,可經歷先前種種,自己怎麼也恨不起他來。凌雲淡淡一笑:「我不打緊,趁那窮酸發瘋,我們快快逃命。」心知若等玄冰劍化完,逆風行的滿腔怒火定然要撒到自己與彩兒身上,那時候恐怕要死無全屍。

    二人趁機下了高台,幾名道者的目光與逆風行一樣,深深被玄冰劍吸引,對彩兒與凌雲不屑一顧。卻見空空和尚笑臉擋在洞口:「你們兩個哪裡去?」凌雲怒道:「難道大師與他們一樣,都是一群苟且之徒。」空空笑道:「勸你們哪裡都不要去,外面反而越發危險。」凌雲不信:「你閃開,腳長在老子身上,老子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空空道:「那可不成,你是我親親徒弟的朋友,我自當保你。若我與他們是一夥,你們兩個還能跑進來?」

    凌雲暗道:「是了,大和尚聰慧得緊,若要誆他可比那臭書生難多了。外面的時候他若出手,我凌雲萬萬活不到現在。」

    空空道:「怎麼?還信不過和尚?」

    凌雲皺眉:「你到底要如何?」

    空空正色道:「我要你老老實實交代,體內的魔物是如何上身的?」

    凌雲一怔,小湖山洞,石碑古劍從腦中一晃而過,卻又回空空道:「無可奉告。」

    空空老臉一皺:「我這都是為你好,若你不想做個妖魔傀儡,快說實話,晚了誰都救不了你。」

    凌雲大怒:「你讓開,老子不要你救,不稀罕。」

    「啊」台上一聲痛苦,逆風行的手中只剩下一塊冰尖。只見他狠狠將冰錐摔在地上:「去他媽的,這就是玄冰劍。去他媽的《仙魔大典》去他媽的龍奕大騙子,都是騙人的騙人的」瘋狂地踩踏著地上的冰塊,忽然動作一頓,滿含殺氣的眼睛向凌雲望來:「不對,玄冰劍是有的,一定是你這小魔頭弄鬼。」一指凌雲叫道:「快快交出劍,否則我便將你生吞活剝。」

    凌雲一驚,暗道:「這老小子轉變這般快,起初以為他殺人都是奔著維護正道而去,沒想一肚子都是花花腸子。」便也淡淡一笑:「沒錯,劍就是你爺爺藏了的,想要的話儘管把我生吞活剝就是了。」

    「果然是他弄鬼」背後響起一聲清亮,只見洞口走進幾個人影。帶頭的是個蒙面人,背負一把玄鐵古劍。左右各有一個女子,左邊女子十分嫵媚,頭頂一對毛茸茸的小耳朵,右邊女子則是蒙著面紗。

    「你們是什麼人?」空空問道。那蒙面人不理會空空,緩緩飄起身子向逆風行而去。眾人從未見過這般自如的御風術,都是吃了一驚。蒙面人站在逆風行前方,彎腰撿起地上的冰錐冷笑道:「寶貝啊寶貝,你雖然稀奇,可惜草包們認不出你來。」說罷將冰錐收入袖中。

    逆風行指著蒙面人:「你到底是誰?」

    蒙面人不說話,只聽下面的嫵媚女子嬌笑一聲:「我的好哥哥,你沒有資格知道。」逆風行大怒:「妖女,休要猖狂,等我滅了這裝神弄鬼的,下一個便是你。」

    嫵媚女子飛上台來,站在蒙面人與逆風行正中:「老哥哥,你也沒資格與他動手,就讓我們好好親熱親熱。」

    逆風行不由分說,飛退一邊,神龍掌迎面劈向那女子,女子一捏法訣,身後一條金色尾巴撞上龍影。逆風行瞪眼叫道:「原來是只三尾靈狐,竟敢如此囂張。」說罷,他二人龍光尾影交斗不停,只在檯面上打了個難解難分。

    凌雲的身子越來越硬,眉心的閃電印記微微發光,嘴角也開始微微顫動。卻見對面的面紗女子望著他道:「拿出來。」凌雲回道:「拿什麼?」面紗女子語音冰冷:「我數到三。」凌雲鄙夷道:「你數到一百也不頂用。」面紗女子道:「一」空空在旁「哈哈」一笑:「打不著狐狸惹上一身騷。」女子停止數數,沉聲道:「老禿驢,你說誰是狐狸。」彩兒插嘴道:「你們都別吵啦!我們素不相識,各走各的豈不很好,何必夾纏不清。」凌雲聽了彩兒的話,心中感歎:「好單純的姑娘,倘若都能用素未謀面來化解干戈,這世上便沒有壞人了。」面紗女子冷笑:「我不與妖精說話。」彩兒面皮一熱,嬌羞可人,見她怒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一身鬼氣,不人不鬼,我才懶得多說。」面紗女子大怒:「死妖精,你說什麼?」彩兒初次與人吵架佔上風,心中快活,一拉凌云:「走,我們出去,這裡鬼氣熏天,叫我喘不過氣。」凌雲衝著那面紗女子尷尬一笑,回頭到:「彩兒,你少說兩句。」

    彩兒望了自己拉住凌雲的手,急忙一鬆,這才反應過來凌雲是自己的大仇人,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蒙面人走到凌雲面前,忽然開口道:「鬼姬,抓了這小子。」原來這面紗女子就叫鬼姬,應了一聲便朝凌雲過來。凌雲急忙後退一步,暗暗叫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忙對鬼姬道:「慢來,慢來,你可別弄錯了,我只是個一文不名的小人物,要抓就去抓老書生,要不,抓大和尚也成。」鬼姬並不多話,白瘦的手抓到肩膀。凌雲渾身麻木,渾然使不上力,「哎呀」一聲被她揪住。彩兒急得轉身出手,蓮花法寶打向鬼姬背心。鬼姬另一隻手捏訣回擋,單手阻住彩兒倒也並不吃力。

    空空「哈哈」大笑:「娘們打架,扭扭妮妮,看著好不彆扭。」說罷大手一拉,將凌雲拉近身邊。鬼姬的心思多放到了身後彩兒,料不到空空這股巨力拉走凌雲,生生向前一撲,趴在了凌雲腳下。凌云「噗」地一聲笑了起來,老氣橫秋道:「乖乖好孫女,快快請起。」鬼姬怒火攻心,雙手捏住凌雲腳跟猛力一扯,只聽凌云「哇呀呀」一聲怪叫,仰頭向後摔倒,卻是空空大袖一捲,讓他在空中轉了一圈才沒摔在地上。鬼姬站起身子,連發兩道黑氣打向空空眉心,空空一結佛印,金光「佛」字護住身子。鬼姬所使的多屬鬼道之氣,修行注重吸收外魂遊魄增加修為,空空的慈航普度卻是剛正不阿。鬼氣一遇佛印當即撞開,鬼姬身形向後倒去,彩兒清光蓮花擦頂而過。鬼姬那烏黑長髮被彩兒打斷許多,空中飄飄灑灑的儘是髮絲。空空對凌雲笑道:「凌小子,我看這姑娘嬌滴滴的可憐樣兒,就不要做你的孫女了,做你的妻子可好?」凌雲豪爽一笑:「那可不成,他都扣頭認祖了,我這個爺爺自然做定無疑。你大和尚不通人倫,哪有爺爺娶孫女做妻子的理兒。」二人這一唱一和,只見鬼姬面紗後的臉皮陰鬱,大眼眶微微濕潤。

    「敢欺負我的女人,找死」蒙面人冷喝一聲,一道烏黑劍影射向空空膻中。「唵」空空雙掌合十,金光鍾影抵住烏黑劍光,可自己的雙腳卻向後滑退五尺之遠。老和尚這當口不忘說道:「凌小子,那蒙面的糟老兒都做得她丈夫,你為何不能?」凌雲望了鬼姬一眼,那雙委屈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心中微微有些不忍,暫且住口。走到彩兒面前:「我們走」只看二人繞過鬼姬,鬼姬站在原地毫無反應。走到洞口之處舉步踏出,誰知洞口的寒冰迅速合攏。凌雲與彩兒未能出去,出口已然被死死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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