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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餘波 文 / 龍奕

    彩兒喚出那隻銀色蟾蜍,笑了笑說道:「銀仙兒,還記得回家的路麼?快帶我們去避一避。」

    銀仙兒一鼓臉腮,悶頭朝雪地下鑽去,背後留下一個五遲多寬的洞口。彩兒扶起凌雲,天衣扶住降龍,四人跟從銀仙兒走進洞裡去。

    再說魔刀挾持風雨樓的凌雲早早鑽進了地下,二人就這般默默地坐在漆黑的地道之中。半響過後,魔刀淡淡道:「且稍等一時,仙劫一過,我們再去看看是否有機會取到千年人參。」凌雲心中不安,惶惶問道:「你不會傷害我麼?」

    聽得魔刀一聲輕笑:「不會的,你安心就是。」

    凌雲又問:「你也是要取得千年人參提高修為?」

    魔刀搖頭道:「不是,你知道蛇王爺麼?」

    凌雲一驚:「當然知道,在正道大派的屠魔錄上,蛇王爺排名第五,也就是正派第五個必殺之魔。」

    魔刀道:「他就是我的師伯,十年前,在一次爭搶仙祭的大戰中,蛇王爺被人吸走了魔元精氣,大半修為消失不見。這次師傅讓我來取人參就是幫他恢復修為。」

    凌雲道:「誰有這麼大本事,能吸走他的魔元?」

    魔刀回道:「據說是個孩子,**歲之間。」

    凌云「噗嗤」一笑:「無稽之談,**歲的孩童怎能吸走魔元?」

    魔刀道:「信不信都無關緊要,蛇王爺丟失了魔元便再也不能修煉天魔體,從此成仙不能成魔無望,就算再修煉幾百年終究一無所成。」說到這,各自都沉默下去。凌雲一心思索脫身之計,偶爾便插話引開魔刀對自己的注意,唯恐這個魔道中人會突然害了自己。

    須臾,魔刀開口道:「這些年來你都去了哪裡?怎會拜在風雨樓門下。」這聲口吻出自試探之意,也可聽出他心有懷疑。

    凌雲一愣,懵懂中稍稍清醒過來,心中暗道:「定是他把我認成了別人,既然如此,我便將計就計騙過他。」開口道:「當年義父從海邊撿到了昏迷中的我,醒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魔刀聽得此說,當即靜默,低頭沉思。

    話說到這,只聽一聲土石落地,有個矮小的黑影朝這邊過來,看它兩洞小眼睛發出閃閃藍光。凌雲驚慌地躲到魔刀身後,顫抖著聲音道:「那那是什麼怪物?」

    魔刀笑道:「怎麼你長大後膽子越發變小了,不要怕,它是我養的靈獸穿山甲。我深知千年人參善於在地下活動就將它帶來了,這個地洞便是它挖好的。」

    凌雲舒了口氣道:「這麼說來,他的確能幫上大忙。」

    魔刀點頭道:「正是如此,我先問問它可有千年人參的下落。」說罷便看著穿山甲的眼睛問:「我讓你盯住的人可曾跑到地下去?」

    穿山甲「簇簇簇」發出些聲響,聽到魔刀的耳朵裡卻又明白不過。魔刀喜道:「它說千年人參跑到了雪山底部。」凌雲急不可耐道:「太好了,快讓穿山甲帶我們過去。」

    魔刀又朝穿山甲道:「開路吧!我們在後面跟著你。」穿山甲聽了主人命令,一轉身向後方的洞口跑了進去。

    另一邊,天衣幾人回到了彩兒以往居所。凌雲微微睜開眼睛,首先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陣清香,恍然間心中一動,這氣味就與彩兒身上的一個樣子。再四周環顧,天衣與彩兒坐在不遠的石凳上,降龍躺在花叢裡呼呼大睡。望著天衣與彩兒有說有笑的背影,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絲憂傷,轉而變成對自己的憤怒,暗暗罵道:「牛不知自己角彎,馬不知自己臉長,凌雲啊凌雲,你當真自以為是。彩兒是個花仙子,你不過是個末流道者而已,這些念頭要是傳出去,恐怕別人要說你癩蛤蟆貪天鵝肉,癡心妄想。呸呸呸不許想,不許想。」越說不想便越是想,終於惱怒自己不爭氣的腦袋,抬起拳頭重重敲了兩下。

    那邊的天衣與彩兒聽見動靜便轉過身來,看到凌雲呆呆地坐在地上發傻。彩兒笑道:「兀那邊的是雷公還是電母,在想什麼事情呢?」這時心情極好,便也尋幾句開心話語。

    凌雲回過神,看到二人望著自己微笑,不免心中狐疑,我身上長花兒麼?低頭一看,只羞了個無地自容,通體被雷電劈得焦黑,一身褶皺的衣服破爛不堪。以凌雲的性子本是不會在意這外表,可不知為何在彩兒面前就變得這般多慮。

    天衣走了過來,微笑道:「凌兄弟,我送你的匕首可還在?」

    凌雲慌忙摸向後腰,那把名為「地堂」的匕首並為遺失,取出交到天衣手裡:「天哥,是該還你,如今用不到了。」

    天衣接過「地堂」猛然向自己左臂削下。左臂飛落一旁,鮮血從肩頭噴湧而出。「啊」彩兒一聲慘叫,險些暈了過去,這一刀劃在了自己的心坎上。凌雲驚詫之餘,忙撕下衣服替天衣包紮傷口,憤怒地吼道:「你瘋了?這是做什麼?」

    降龍從睡夢中驚醒,也是驚愕得說不出話。

    天衣睜大疲憊的眼睛淡淡一笑,指著地上的斷臂道:「凌兄弟,你看」

    凌雲轉頭望去,地上的斷臂脫離天衣本體便化作巴掌大小的人參,心下也知天衣用意,悲苦一聲道:「天哥,這麼做,叫凌雲我如何承受得起。」

    天衣緊緊按住凌雲肩膀,表情嚴肅道:「不,兄弟,你承受得起。我給你人參,並非因你大仁大義,更非因你數次援手,只是將你當作我的兄弟。我天衣生來便沒有什麼朋友,你凌雲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好朋友。」

    凌雲低身撿起人參,眼含熱淚笑道:「謝謝天哥,凌雲此生永不相忘大恩大德。」

    天衣道:「好了,快帶著人參去救那人罷!這株人參的份量足以救活垂死之人了。」

    凌雲道:「那天哥,你呢?你不與我一起走,那些人回來怎麼辦?」

    天衣從一旁拉過彩兒的手笑道:「我自然要離開這裡,打算帶著彩兒雲遊世界,去尋求逍遙自在的生活,你也快走吧!不要耽誤了救人大事。」

    凌雲點頭,轉身望向降龍:「賊和尚,你呢?還要回你那寒山寺麼?」

    降龍大咧咧笑道:「當然不回去,我已經不是寒山弟子了,我要跟著彩兒小娘子一起,鞍前馬後的伺候她呢!」

    彩兒大驚:「凌少俠,快勸勸他,這可使不得,我我有天衣就夠了,不要和尚伺候。」

    凌雲一把揪住降龍往洞外拖,笑罵道:「不要臉的賊和尚,人家小夫妻過日子你摻和什麼?跟我一起,伺候我也是一樣的。」

    和尚邊走邊罵:「伺候你,那是做夢都夢不到的,下次遇上漂亮姑娘再藏私,我們這個朋友就做不成啦。」

    二人走出洞口,外面的雪山早已變了模樣,凌雲習慣地喊道:「火雞,我們上路了。」半響不見有動靜,心中一急,忙往懷裡摸去,空空無物。便急著向降龍問道:「賊和尚,看見我的鳥兒了麼?」

    降龍那時已被冰雪埋沒,自是無法看清天空的情況,茫然地搖了搖頭。眼看凌雲焦急,便開口道:「你那鳥兒是公的還是母的?」

    凌雲回道:「是公的,有什麼問題麼?」

    降龍一攤手笑道:「再明顯不過,你那鳥兒思春,尋了一隻母鳥私奔去了。」

    凌雲大怒:「放屁,你滿心都是那些骯髒齷齪的東西,老子懶得搭理。」

    「凌兄弟」這時,天衣一人追了出來。凌雲回頭一笑:「天哥,還有事麼?」天衣鄭重道:「有一事你要答應我。」凌雲回道:「但說無妨,我拼了性命也要幫你辦到。」

    天衣道:「彩兒是個心性單純的姑娘,更沒見過什麼世面,孤孤單單地在雪山上生活了無數個春秋,著實有些可憐。倘若倘若有朝一日,我遭遇不測,你要答應我,替我照顧好她。」

    凌雲一愣,有些怒意,慌亂道:「這是什麼話?仙劫過了,你們能有什麼事?」

    天衣想不到凌雲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愣了愣又說道:「話雖如此,可我這心裡總是不安。你要答應我,否則,我我這放心不下。」

    凌雲卻是自認為天衣杞人憂天,不大理會那番言語,淡淡道:「好了,我答應你就是。」

    天衣笑著抱住凌云:「好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安心了,你們走吧!」

    凌雲轉身道:「和尚,我的鳥兒不見了你得送我一程。」心中卻想,火雞極有靈性,改日定能找到我的。

    降龍祭出金光祥雲道:「好罷!那我們走。」說罷二人縱上雲朵,揮手與天衣道別而去。彩兒緩緩走出洞口,望著天邊二人的背影道:「你們剛剛說了什麼?」天衣笑道:「沒什麼?不過是道別而已。」頓了頓又道:「凌兄弟對你似乎有些意思。」彩兒俏臉一紅,嗔怒道:「別瞎說,我我心裡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天衣抱緊彩兒道:「我隨口說說罷了!快回去收拾東西,我們也該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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