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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天衣綵女(十一)霜雪漫天 文 / 龍奕

    彩兒被拉到山洞門口,整刻心子「突突」猛跳,死死拽著凌雲說什麼都不進去。

    凌雲笑道:「快些進去,天哥也好想見你呢!你們有多久沒見了?沒準這可是最後機會了。」這語氣卻是暗中提醒她,天衣面臨的是一場滅頂之災,倘若此時不見,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彩兒眼神慌亂道:「不成不成,這麼做總是不妥,要是要是天衣遭遇了什麼不測,那我」後面之詞,自是說「那我不就是個罪人了」可這話一說,心下對再也見不到天衣這一點也是害怕。

    「彩兒,你清減了許多」天衣緩緩走了出來,呆呆的眼睛中微微濕潤。

    彩兒一急,幾乎掙脫凌雲猛向峰下跑去,慌亂道:「不能的,我們不能見面的。」

    天衣走近彩兒,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角掛著淚水笑道:「這數百年來,苦了你了。」

    彩兒聽到這一句,禁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摀住嘴巴抽泣起來。凌雲知道二人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放開彩兒對降龍與肖燕燕道:「你們出來外面,讓他們兩單獨說說話。」

    凌雲三人就這般站在洞外,眼看月牙慢慢掛上了天空,望著前方漆黑的天地,各自心底都有難言的心事。

    和尚耐不住,先開口道:「我們鬥得過那些人麼?就算鬥得過人,可還鬥得過天麼?」

    凌雲冷笑一聲:「鬥不過也要鬥,自己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由別人來主宰,更不能任蒼天的擺佈。」

    肖燕燕呆呆道:「他們該攻上山來了。」

    凌雲心中一緊,忙道:「你們跟我來,在天地之陣外再布迷陣,混過一時算一時。」

    此時,天衣在洞中叫道:「凌兄弟,不要去了,進來罷!他們已經來了。」聽了天衣的話,只能匆匆鑽進洞中。

    彩兒道:「我也感覺得到,來了三路人馬。東,西,南各有一路。西路來人似乎靈力波動最強。」

    天衣道:「只要熬到天明,等仙劫一開,就算大功告成,我們上去頂峰瞧一瞧去。」

    眾人走出洞口,紛紛躍上雪峰之巔。三面半空各有靈光閃動,這些光亮宛若無數星星,照亮了三方黑暗。正南方向,閃爍的是藍色光芒,一面「幽」字玄黑大旗迎風招展。肖燕燕指著「幽」字旗激動道:「快看,小賊,那是我們九幽神教。」眾人便奇怪地向她望了,肖燕燕收回表情,才明白過來這並非高興的時刻,微微低頭不語。

    西方有三面旗幟,「道」字青灰旗在前。朱紅旗居中,上有金光「佛」字。黃色「玄」字旗最後。降龍指著三面大旗道:「最前面的是逍遙門,中間乃寒山寺,最後的就是風雨樓了。」

    凌雲奇道:「他們怎麼也會來此?」

    天衣道:「那些道士和尚早先幾乎將大雪山搜尋了遍,這裡自然不難被他們發現。」

    再看東方半空,飄的是五光彩旗,上書赤紅「俠」字。

    降龍指著「俠」字大旗道:「那裡便是仙俠盟了,想不到今晚竟來了這麼多門派。」

    天衣皺眉道:「仙俠盟,我以前卻不曾聽說過,這門派作風如何?」

    降龍本是寒山寺弟子,寒山寺比不得逍遙門。逍遙門封山十年之久,對於凌雲這樣的弟子,外界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寒山寺卻不同,既然歸屬朝廷管轄,總有大小事務要為皇命奔波,消息自是通往四面八方。降龍道:「據說仙俠盟收留了許多秦朝餘孽,在百姓中口碑尤佳,皆以『俠仙』之名稱呼。可在朝廷眼裡,他們便是不服皇命的亂臣賊子,朝廷屢次派兵征討卻又找不到他們居所。」

    凌雲忽然一笑道:「一山不容二虎,況且來的是三隻猛虎,諸位若信得過我,不煩依我一計。」

    卻說天龍子以正道之首為名,率領三大派三四十人飛向雪峰。忽然看見前方一個白色人影,赫然正是天衣本人。

    天龍子大喜:「好個妖精,看你今日往哪裡逃。」

    天衣有恃無恐,淡淡一笑,轉身向西南方飛去。天龍子等祭出法寶緊追而來。只見不遠處「幽」字大旗一展,三個人影飛向前,正中的是個半百老者,發須火紅一色,樣子詭異之極。左邊乃魔刀公子,右邊的是個精瘦中年人,臉色白如霜雪,懷抱的仙劍半黑半紅。

    天衣飄在雙方正中,「哈哈」一笑道:「你們兩邊都想要我的命,我避無可避,就在這裡等你們來擒好了。」

    天龍子望著九幽神教,眉頭緊皺,回頭問道:「這就是近年風生水起的邪魔門派?」

    玄盈回道:「沒錯,這些日子,我們正派屢屢與他們打交道,吃了不少虧。」

    天龍子不想多言,挺劍衝上,邊大喝道:「先拿下千年人參,不能讓它落入邪魔之手。」身後數道靈光一閃,紛紛朝天衣攻來。

    九幽神教的紅髮老者一驚,忙下令道:「其他人抵住他們,魔刀與我取千年人參。」人馬頓時分為兩股,一股擋住三大派,一股一心拿下天衣。

    「轟轟轟」天空風雷狂作,靈光亂閃,一下陷入混亂之中。

    天衣見紅髮老者與魔刀飛來,調頭就跑,只向東北方向猛飛。稍傾,迎面遇上「俠」字大旗的人馬,天衣回頭看魔刀二人就要追上,再看對面仙俠盟。領頭三人,二男一女,一個長鬚老者,背負五尺玄鐵巨劍。另一男子身材偏瘦,滿臉爬滿傷疤,只看那張面皮坑坑窪窪。最後的是少女,身穿廣袖青紗裙,體態玲瓏,鵝蛋臉龐俏美無比。這幾人都是一臉疑惑地望著天衣,確實認不出自己千年人參精的來歷。

    天衣看時間緊迫,張口便喊:「我就是千年人參,你們抓不抓我?」

    那三人一驚,少女搶口救道:「好的很,跟我們去仙俠盟。」

    長鬚老者瞪了少女一眼,兀自向天衣抱拳道:「在下俠王墓仇靖宇,得知大雪山群魔亂舞,對閣下危險萬分,特請閣下移駕仙俠盟。」

    天衣暗道:「這幾人作為倒也正派,只可惜,今日事情複雜,只得先委屈他們了。」想罷,竟朝仙俠盟後方飛去。

    仙俠盟諸人正字大惑不解,卻看到前方兩個人影衝來。那兩人不說來由,刀影紅光直朝仙俠盟進攻。

    仙俠盟的人馬做了回愣頭青,莫名其妙就遭不明身份的人攻擊,其中幾個弟子當場分屍。帶頭的三人大怒,將魔刀與那紅髮老者圍城三角陣勢,各自祭出法寶拼起道法。

    天衣回到洞中,降龍、彩兒、肖燕燕望著亂作一團的天空歡笑不已。

    天衣笑對凌云:「好兄弟,還是你主意多,這麼快就擋住了三路人馬。」

    凌雲淡淡道:「此乃二虎競食之計。」說完歎了口氣道:「只可惜,並不能長久,倘若他們明白過來,我們一樣陷入被動局面。」

    彩兒上前問道:「我們該如何做?」

    凌雲道:「分別抵抗,正面有天哥的陣法抵擋,卻可放過。我們守住東西兩面即可。」

    彩兒忙道:「好,我與天衣守一面。」

    凌雲一愣,心中淒苦道:「你的心裡始終只有天哥罷!無論我做多少卻也不會看我一眼。」開口道:「我一個人去東面就成,你們都去西面。」

    肖燕燕急道:「那怎麼成?你一個人,法術又不行,去了那還有命麼?我我說什麼也要跟你一邊。」

    凌雲輕輕敲了一下肖燕燕的腦門:「傻丫頭,你還信不過我麼?我答應你,定會平安無事地等仙劫到來。」

    肖燕燕兩眼一紅,伸出右手手指:「那我們拉鉤,騙人的就是小狗。」

    凌雲一笑,緊緊勾住小燕燕的手指,二人便如小孩子一般念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做完這一些,凌雲拍了拍降龍肩膀:「好兄弟,替我照顧好丫頭。」降龍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放心,佛爺不會讓你失望的。」

    另一頭,三大派的人馬佔了優勢,九幽神教節節敗退。紅髮老者深知再不回身支援,帶來的人恐怕要全軍覆沒。魔刀眼中精光一閃,便對紅髮老者道:「殿主,這裡我來擋住,你速速去取千年人參,遲了就沒機會。」

    紅髮老者微微點頭,一掌打開仇靖宇朝雪峰飛去。這一面就凌雲一人,本來心中計較妥當,當年莫長風與仇靖宇之間的交情自己也是聽說過了。莫長風在自己心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英雄,大豪傑。他的朋友自然該是深明事理的人物,只要一番話勢必說得他放棄奪取千年人參的念頭,若是可以,甚至可以讓他幫助自己。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魔刀的這一招正中凌雲要命之處,若是對上紅髮老者這樣的角色,凌雲的計劃只能泡湯了。

    凌雲看到人影飛上頂空,看清後心中一驚,這怪物怎的先來?仙俠盟難道如此不濟,一群人擋不住兩個人。

    紅髮老者一眼看到凌雲,不由分說,劈頭就是一道靈光。凌雲猛然躍開三尺之地,順手從地上撿起冰塊打向對方。那冰塊近不了老者身前一尺便被霸道的護身靈罡震得粉碎,老者心中奇怪:「這小子既然敢擋我去路,為何不施法進攻?難不成留有後手,要來個後發制人麼?」

    凌雲捏起冰塊,上下打量那老者,一心要找出他的破綻。將冰塊對準京門穴打去,京門處十二肋骨之下,正是靈力最難到達的經脈之一。老者發動護身靈罡,務必要將靈力透過經脈,這京門防守處想當然的弱了些。眼看冰塊再進一尺四分就會打中京門,老者匆匆大袖一揮向冰塊拂去。「啪」一聲響動,冰渣亂飛,卻是凌雲的後手到了。他先後連發兩塊,將力道牢牢掌握,晃眼間做到了後發先至的妙處。涼快寒冰一撞,冰渣四散下緊緊朝老者貼去。

    紅髮老者拂袖間卻已將腋下極泉穴與淵腋穴門戶敞開,冰渣鑽空打了上去。老者渾身一震,羞怒已極。雖然這些冰渣襲身並無甚傷害,可若是換了法寶暗器,恐怕就不會這麼簡單。又或者,對方發力時運靈三分,想來自己也該受些傷痛。老者自是滿腹疑問無從得解,凌雲那邊有苦難訴。自家莫名間稍稍能感覺到靈力的存在,可心中篤定,釋放再遠不過是離身六尺。紅髮老者與自己相距不下九遲,即便有心殺敵但無力攻擊。

    紅髮老者氣虛浮躁,對眼前的這個後生晚輩惱羞成怒:「小子,亮開招子打個痛快,別盡弄些投機取巧的花樣。」

    凌雲笑道:「紅毛怪,打得贏就說是彫蟲小技,打不贏又說是投機取巧,你的師傅從小就這麼教你麼?」

    紅髮老者怒道:「少胡說八道,有什麼絕技使出來,看我接不接得下。」這時卻不敢輕易出手,正如《孫子兵法》所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下對眼前的小子弄不清底細,倘若貿然出手,唯恐又讓對方鑽了空子。這樣一來,二人便僵持住了,凌雲不施法,老者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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