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三大派營地遠了些,降龍問道:「凌兄弟,我們去哪裡找人參?」
凌雲掃望一周,只覺得心中迷茫,即期盼能遇見天衣,又害怕面對他。降龍的問題一下也回答不上來。
只見對面蹦蹦跳跳過來四個身影,原來是幽冥鬼怨四人。曲怨上前叫道:「小師傅,我們發現千年人參了。」曲鬼接到:「是的,剛才我們跟著魔刀公子與仙獵門的老道士。」曲幽道:「小師傅,這都是老子的主意,老子最聰明,快讓我做大師兄。」曲冥等又叫罵開了。
凌雲聽著他們咿咿呀呀的心煩,口裡道:「到底怎麼回事?曲老幽,你來說。」
曲幽笑道:「我們養好了傷便上山找小師傅,誰知遇到了魔刀公子與季生老道士。魔刀公子要我們幫忙找千年人參,我們便跟著他們找到參精的一處地方。魔刀公子怕這次又讓那參精跑了,聯絡了九幽神教的高手,準備今天晚上動手。我們幾個就跑來告訴小師傅,還好在這遇上了。」
凌雲驚訝,暗道:「不成,我得去轉告天哥一聲。」對幽冥鬼怨道:「快帶路,我們這就去。」
眾人急急忙忙奔走一程,幽冥鬼怨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雪峰道:「小師傅,那人參精就在上面,魔刀公子在四周設下了禁制,任何人一靠近那雪峰便能被他發覺。」
凌雲思索一陣,便道:「不管那麼多,我們上去。」
幾人急急忙忙向雪峰上爬去,剛剛上到一半,卻見個黑影佇立在上方。赫然是魔刀公子,魔刀公子面有怒色:「幽冥鬼怨,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吃裡扒外。」
曲幽道:「屁話屁話,我們是幫小師傅與小師娘的,怎麼算吃裡扒外?」
魔刀公子一愣:「哦,誰是你們的師傅師娘?」
曲鬼指著凌云:「這個是師傅。」曲怨指著肖燕燕:「這個自然就是師娘了。」
凌雲與肖燕燕臉一紅,怒目望著幽冥鬼怨。
魔刀公子看著肖燕燕驚疑道:「小聖女,你怎的跑到這來?你爹爹到處找你。」
肖燕燕叫道:「魔刀,你若還當我是聖女,便將那千年人參取來給我。」
魔刀公子冷冷一笑:「這恐怕不成,小聖女有本事還是自己取去。」
凌雲道:「我們走,不要理他。」心想,只要你不阻攔,我立刻通知天哥讓他逃走。
魔刀公子「哈哈」一笑:「你上次發瘋,唬走了我與老道士,這次怕沒那麼好的運氣了。」上次交手,一則心中擔憂天衣逃掉,二則季生受傷,故而束手束腳。今日卻不同,只要守住雪峰等援軍到來,屆時千年人參勢在必得。這般看來,他只用一門心思對付凌雲幾人,更別無顧忌。
凌雲見識過魔刀公子的本事,深知自己不敵,腦筋飛轉,思索引開魔刀公子的計策。忽然計上心來,指著魔刀公子對幽冥鬼怨道:「你們幾個,誰能傷了他就做大師兄。」
曲幽一頓,微微開口:「小師傅,不成不成,咱們打不過他。」
凌雲冷笑:「是了,我忘了你們幾個不僅是烏龜王八羔孫子,而且還是挨打不還手的膿包,罷了!罷了!」
曲鬼大怒:「誰說我們是膿包,看看我的鬼靈槍。」說完挺槍朝魔刀公子飛去,後面三個大罵幾句,紛紛祭出法寶緊接而上。
魔刀公子眉頭一皺:「你們這幾個蠢貨要做什麼?」抽出被後藍光魔刀,連揮幾道刀光劈向幽冥鬼怨。
幽冥鬼怨本是四胞胎兄弟,這回面對魔刀公子這般大敵不敢大意,四件法寶有攻有防,暫時擋住了魔刀公子。
凌雲一拉肖燕燕與降龍:「讓他們狗咬狗去,我們趁機開溜。」三人繞開魔刀公子,拔足就跑。魔刀公子眼看凌雲幾人跑了過去,心中大急,可被幽冥鬼怨纏住,一時脫不開身。
三人跑過幾堆雪丘,忽見身後飄來一道人影,回頭一看,卻是季生追了上來。照這般速度,不須一盅茶的功夫就會被季生擒住。凌雲忙對降龍道:「和尚,你去擋他一擋。」
降龍驚叫道:「不行,佛爺剛剛受了傷,這會兒靈力發不了三成,去了鐵定送命。」
凌雲沒時間解釋:「叫你去就去,我不要你與他對打,只要拖住他半柱香的時間就成。」
降龍無奈:「那好,佛爺我去了,半柱香過後,若我還活著,別怪我撇下你們自己逃命去。」說完一揮長棍,踏風而起,朝後方季生衝了過去。
凌雲回頭對肖燕燕道:「快,我們堆雪,我讓你堆在哪兒你便堆。」
肖燕燕雖不明其意,但看凌雲焦急的樣子,只得照辦。
凌雲埋頭堆雪,一指前方六步距離到:「天樞位,要堆得有倆人之高。」
肖燕燕點一點頭,運足靈力,迅速將周圍積雪合在一起,竟有三人多高。
凌雲看她如此之快,忍不住笑道:「好姑奶奶,今天全靠你了。」說完一指右前方五步距離道:「天元位一堆。」肖燕燕聽從號令,快速將積雪聚攏。前一排的四個「天」字位天樞、天元、天機、天算位堆完,凌雲又吩咐肖燕燕後退三步,接著就堆「風」字位,風位與天位互相交錯,分別是風門、風舍、風行三位。凌雲又道:「山位兩邊排列,卻必須比天風二位高一半,中間相隔五尺之地。」肖燕燕一一照辦,山位卻有突、闕、干、椎、迎、梁組成,左右各三,依舊要與中間風位交錯。凌雲自堆太乙位,大小四座雪丘,都與其它幾位交錯。此陣尚未完成,一股涼風捲來,竟在陣中來回不息,慢慢形成一道旋風。
再說降龍接下季生一記,險些栽倒,忙運起身法邊罵邊躲:「老牛鼻子,殺千刀的直娘賊,偷看女人洗澡的老畜生,活著糟踐糧食,死了污穢土地。」
季生氣急,連連發動靈光追擊降龍。降龍左奔右跳,牽引的傷口漸漸流出了血水,行動也遲緩許多。
季生看對方就如一條泥鰍,穿來穿去總也抓他不住,張口道:「小廢物,你敢站在原地與我鬥法麼?」
降龍邊跑邊就毫不猶豫喊道:「不敢不敢,反正你抓不到佛爺,我才不上當。」
季生氣歪了鼻子:「窩囊廢,我逮到你便擰下你的腦袋。」運起身法再次追了過去。
降龍有些犯暈,雙腿開始不聽使喚,暗暗叫苦:「凌兄弟啊凌兄弟,佛爺就要死了,你與那丫頭在做什麼?」這一出神,靈光掠耳飛過,降龍驚得魂飛魄散,牟足了勁頭跳進雪峰中間。忽聽不遠處凌雲叫道:「好和尚,快過來。」
降龍如釋重負,調頭往凌雲方向奔去,季生也緊隨而來。凌雲一拉降龍,二人衝進雪丘不見。
季生望著前方,不知何時多了些雪丘,竟似一片林子排列有序。倒也不敢大意,飛到上方要看個究竟,誰想在雪林半空尚未停穩,一股狂風捲動週身衣服,大有將自己拉下去的氣勢。季生驚怒之餘,猛朝雪林發出一道靈光,暗自計較,我打塌了雪丘,看你們如何藏身。不料靈光一撞上雪丘,竟被彈開,在雪林中飛來飛去。季生瞪圓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忽然看那靈光遊走一圈,反向自己射了過來。季生忙要閃避,週身狂風一疾,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吸了下去。
掉到下方,只感到一陣陣寒冷無比,慌忙向外走去。只踏了一步,四周雪丘一下子移動起來。再踏前一步,雪丘移動的速度更快了許多。無奈下,只能放棄了徒步出去的念頭,運起靈力要衝上空中。誰知身子離地,頓時被雪丘撞上。季生倒在地上躲避開雪丘,眼中流露出恐怖,只覺得自己處在地獄中一樣,除了等死,什麼都做不了。
凌雲三人此時站在不遠,肖燕燕瞪圓眼睛望著前面雪林中的龍捲旋風:「小賊,你做了什麼手腳?那老道士動都不能動了。」
凌雲笑道:「這個是天風陰煞陣,是我從常青老頭的天罡陣中演化出來的,沒想在這用上了。」
降龍望著靜靜的雪林,除了上空那股旋風稀奇外其他別無怪處,不解道:「那牛鼻子躺在地上亂滾作甚?直接跑出去不就完了。」
凌云「哈哈」笑道:「牛鼻子不懂陣法,發動了陰煞陣。此陣借助天光、雲影、寒風、九宮方位,身處其中便會錯亂眼光與神識。老牛鼻子被嚇到了,自然不敢亂動。這個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
降龍笑道:「好極,讓我上去揍他一頓,剛剛被追得好慘。」
凌雲拉住他道:「不要去了,狂風吹捲下雪丘融化得快。待得牛鼻子眼光能望到陣外,此陣便沒了用處。我們快些趕路,到山頂見了千年人參再說。」說罷,帶頭朝山峰跑去。
肖燕燕邊走邊狐疑道:「小賊,千年人參精那般厲害,憑我們三個對付得了麼?」
凌雲突然停住腳步,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心中正如有兩個自己在掙扎。一邊是不顧一切的要救沈文清,一邊卻又不想天衣受道傷害。五日之期已經過去三日,沈文清的命危在旦夕,眼下天衣將遭受眾人圍攻,情勢也迫在眉睫。
肖燕燕奇怪地望著凌云:「你怎的了?我可從來沒見過你的臉皺得那麼緊。」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凌雲深吸一口氣,自思:「罷了!我即然將天哥當朋友,縱使一死也不能負他。文清如若不能救,總不過我以死謝罪,在黃泉路上給她做牛做馬報答這份恩情。」便對肖燕燕與降龍道:「你們走罷!我一個人去就成。」
降龍一愣,隨即開口叫道:「你一個人去怎成?恐怕鬥不過人參精。」
凌雲這時放棄了奪取千年人參的念頭,也就放棄了救沈文清的希望,同時打算交代了自己的這條命。降龍與肖燕燕在這中間不過是個局外人,前翻拉著他們上來卻是思索未及。現在相通了一切,覺得讓這二人跟著自己,定然九死一生,何苦讓他們為這不相干的事情枉送性命。
肖燕燕雙眼一紅,怒道:「小賊,你不把我們當朋友麼?」和尚連連點頭,看著凌雲的反應。
凌雲一聲苦笑:「慚愧,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們,從山崖下的小湖到這大雪山,你一直只是我手中的棋子。」
肖燕燕被那句話說得愣住了,流著眼淚的臉上忽然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撇下凌雲與降龍自己朝山峰走去。凌雲上前一步怒道:「你沒聽清我的話麼?我要你與和尚下山,不要管那勞什子人參。」
肖燕燕甩開凌雲的手,慘笑一聲道:「小賊,我要拿千年人參是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降龍拍手叫道:「是了,和尚我也是衝著千年人參上來的,與兄弟你無關。」
凌雲深知這二人決心已定,渾然間眼眶一熱心中感動:「我凌雲有生之年能交到你們這樣的朋友,死而無憾。」
須臾,三人就快趕到雪峰之頂,這四周看著奇怪,許多籐須纏繞,隱隱似乎形成了一個陣法。凌雲看到奇處,蹲在地上畫著雪堆,屏氣凝神暗暗推演起來。
肖燕燕還在生凌雲的氣,不說一句話,降龍蹲在凌雲旁:「兄弟你在做什麼?畫烏龜麼?」
凌雲笑道:「就是畫烏龜。」
和尚驚疑:「畫烏龜作甚?我們快上去才正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