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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天衣綵女(七)風雨來襲 文 / 龍奕

    凌雲聽得外面熱鬧,忍不住要出去瞧瞧:「我們出去看看,在這裡怪悶的。」

    肖燕燕皺眉:「你身子有傷,不要出去亂跑。」

    降龍過來扶起凌云:「不怕,有佛爺護著,少不了他一根毫毛。」

    凌雲慢慢起身,身子雖有些酸痛,但也能行走。早聽過了風雨樓的名號,都說那兒的男子英俊非常,女子卻都奇醜無比,不免想看上一眼。風雨樓坐落在東海流波山,據《山海經》所載,流波山深入東海七千里,更是神獸夔牛棲身之地。再說風雨樓門下弟子擅用羽扇為法寶,專以風、雨、雷電為修行道術。

    出了帳篷,寒山寺早在對面立下營帳。六七個青衫人手持羽扇向這邊走過來,五男二女,帶頭的是個半百老者。男子個個面白如玉,俊美非常,那幾個女子卻入不得眼,一臉暗斑麻子,頭髮枯黃。

    天龍子與空塵等上前迎接,寂月門下的女弟子們盯著風雨樓的男子眼睛都直了,這當口也忘記了什麼禮節。

    風雨樓帶頭的老者滿面和藹,手持玄火扇,抱拳對天龍子等道:「玄盈帶風雨樓前來匯合。」

    天龍子笑道:「歡迎之至,能有玄道友等人相助,勢必讓那群邪道之人插翅難逃。」說罷,長輩一群自是進了帳篷去,剩下的弟子們自相套近乎。逍遙女弟子們圍著風雨樓的男弟子問長問短,顯得十分歡愉。

    這一回,凌雲三人在一邊無所事事,肖燕燕無聊地拍打著地上的冰雪,降龍則一臉怒氣地瞪著前方風雨樓的弟子。

    只見一個搖著青羽扇的少年對女弟子們道:「我叫凌雲,師姐們多多關照。」女弟子們面面相覷,奇怪地望向這邊的凌雲。風雨樓的凌雲奇怪道:「怎麼?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麼?」

    一個女弟子笑道:「可不是,本門中也有一個叫凌雲的,不過是塊天生頑石,自是不能與你相比。」

    和尚怒叫了起來:「凌兄弟,那小子盜用你的名字。」

    凌雲心中有些無奈:「別廢話,這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他叫凌雲不稀奇,你叫凌雲也不稀奇。」

    肖燕燕「哈哈」拍手笑道:「我看,以後你改名叫淋雨得了,免得被人一叫兩頭應。」

    凌雲大怒:「你才淋雨,沒事就找這些咬舌根。」

    那邊女弟子們忽然笑了起來,聽那凌雲道:「告訴你們,流波山的怪東西好玩,兔子頭的大尾魚,狗臉的猴子,不長毛的老虎」

    幾個女弟子笑得打跌,紅著臉搖手道:「我不信,我不信,兔子頭的魚怎麼游水,哪還不得沉到海底去。」越說著與風雨樓的弟子靠得越緊。

    和尚滿臉嫉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拉著凌雲不服氣:「你看看,你看看,油腔滑調,專哄姑娘們開心,不是好東西。」

    肖燕燕無趣道:「他們不是好東西,你也不是。」

    凌雲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卻看到風雨樓的幾個女弟子默默地坐在一邊,竟也被人忽視。不覺心中憐憫,她們生得不好看,卻也不是自己願意的,難道就活該被老天拋棄麼?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啊!想著便向不遠處一個風雨樓女弟子靠了過去。看那女子年紀比凌雲小,低頭在地上擺著石子,凌雲近些觀望,不由得一驚,想不到這海外女子尚懂得九宮之陣,看這石子,二六為肩,四八墊腳,中間之數盡都奇偶相連。便問道:「你也喜歡研究陣法麼?」

    那女子一驚,回過頭來,擠出一絲笑意道:「師兄,我胡亂放的,讓你見笑了。」

    凌雲笑道:「你可會演化?」

    女子道:「會的,請師兄指導。」說完將四角石頭一移,中間石頭一變,赫然是一座伏羲八卦陣。只見她手指一晃,又由八卦陣變作朱雀羽、玄武身、青龍頭、白虎足,這瞬息間就演出三種大變化,其中更是夾雜了無數小變化。

    凌雲稱奇:「沒想你們海外的女子尚且有如此見識。」

    那女子笑道:「師兄言過了,我們本是華夏之人,祖先便是大將應龍。再者我風雨樓的女子比不得中土,天生醜陋,受人冷落。打小師傅便教導我們,既然不能貌稱當世,就該如無鹽女一般,有匡扶社稷之才。故而我等修煉之餘便鑽研上古哲學。」

    凌雲看她面貌醜陋,可雙眼美麗,且處處透著大家風範,忙以儒士之禮相對:「我叫凌雲,師妹如何稱呼。」

    女子回禮道:「我叫幽若,凌師兄好。」不禁側頭望向那邊的凌雲,稍稍有了些趣意。

    凌雲道:「恰才聽你講無鹽女一事,可見你那師傅當是個明白通達的大智之人了。」

    另外的風雨樓女子走了過來,她的鼻子竟是長歪了,滿臉笑道:「師兄說的正是,無鹽女雖相貌醜陋,可將那時的多少名花美貌比了下去,成為世人津津樂道的賢女。」

    凌雲道:「難得你們竟有如此胸襟,實在讓我大開眼界了。」

    幽若歎了口氣皺眉道:「可世事便要以貌取人,我等縱然如何知書達理,恐怕還要遭人鄙夷。」這話一說,兩個女子便也悲傷地低頭不語。

    凌雲不願多提與相貌相關的語言,便轉開話題道:「我在書中看到,東海有一島名為天虞,島上住著仙人,可有此事?」

    幽若道:「天虞島是有的,不過仙人之言卻又半真半假,據說島上住的是道祖後裔長青真人。又說長青真人是半仙之體,擁有道祖羽化時遺留下的仙祭一篇。可惜,二十多年前長青真人也作古了,不過聽說他將仙祭傳給了『賽孟嘗』卻也不知真假」

    歪鼻子的女子忽然沉下臉打斷道:「師妹,別再胡說,禍從口出,師傅臨行交代,不許在海內提及與那東西相關的任何語言,你忘了麼?」

    幽若「哦」了一聲,閉嘴不言。凌雲這邊又吃了一回閉門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成。忽見降龍跑了過來:「好啊,你與姑娘們談情說愛,卻不叫上兄弟我。」

    凌雲臉一紅,張口罵道:「你少在這放屁,愛幹嘛幹嘛去。」

    降龍望了幾個女子一眼,道:「可惜,姑娘們長得不好。」

    歪鼻子女子不服道:「師兄所言欠妥,既是出家人何意要著一色相?看不破色相自是無從得見真相,不明真相的出家人,終究要迷茫一生。」

    幽若皺眉道:「師姐,你的話也是不對的,萬法由緣,這色相也是法緣之一。美醜善惡,長短大小,皆有相生。既是不著於相,那生一雙眼睛又有何用?」

    凌雲等一聽,都覺其言語佛法背道而馳,可一時卻不知如何作答。卻是降龍「哈哈」大笑:「好姑娘,你與師傅說的相差無幾,肉眼看世界,佛心對凡塵,這才是真理。」

    幽若一下釋然,笑道:「那位大師果真高人,居然參透這般禪理。」

    正說著話,凌雲忽聽一個聲音響起:「凌兄弟,凌兄弟,到雪丘後來。」這聲音微弱沉悶,卻是以傳音入腹之法發出,周圍之人自是聽不到的。凌雲聽這聲音似乎是天衣的,不由得一喜,好極,到處找你不到,竟也自己送上門來,我且去看看,想著便起身就走。

    肖燕燕追了上來:「小賊,你要去哪裡?」

    凌雲回頭一笑:「我要去噓噓,你也要跟來麼?」

    肖燕燕臉一紅,背過身去,嘴裡罵道:「哼,脫褲子上吊,死都不要臉。」

    降龍也追了過來:「我也跟你去噓噓。」

    凌雲一怒:「有你什麼事?乖乖呆著,說不準還有漂亮姑娘來,你可別錯過了。」

    轉過雪丘,已經到了沒人的地方,天衣站在不遠處。只看他一隻手上纏著布裹,那手上的小拇指卻已不見。

    凌雲詫異:「天哥,你的手指怎麼了?」

    天衣笑了笑,從手中遞過一根參須:「快快服下,我知你受傷了。剛剛救了我,就當報答你了。」

    凌雲一愣,原來他一直在暗中看著我,這參須,定也是他弄斷的手指了。想著卻緩緩接過了參須,一臉疑惑地望著天衣。

    天衣神情冷漠下去:「我的身份你該是知道了罷!」

    凌雲點了點頭,不知該如何與他說話。天衣道:「快將它服下,從此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了,我不想虧欠你任何人情。」

    凌雲知道,自己非救文清不可,所以,一定要拿到千年人參回去。這麼一來,他與天衣不僅做不成朋友,反而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依著天衣的話,一口將參須嚼入口中。人參入口,即刻就有一股暖暖氣流進入腹中。須臾,那股暖流散便全身,本來有些疼痛的內府竟也恢復。

    天衣看凌雲吞了參須,轉身要走。凌雲忙道:「且留步。」

    天衣轉過身,冷冷道:「怎麼,你想擒下我麼?以你的修為恐怕還做不到。」

    凌雲道:「你可認得一個叫彩兒的女子?」

    天衣聽了這個名字,卻如雷打,呆呆站在原地,看他精神恍惚道:「我不認識。」

    凌雲察言觀色,自是知道天衣說謊,想起種種巧合,心下明朗彩兒要找的卻是天衣,出口道:「我不知你們有什麼恩怨,但彩兒讓我問你一句話,你愛她不愛?」

    天衣呆若木雞,卻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憂傷情緒,低沉的聲音道:「我們永遠也不能在一起,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凌雲怒道:「究竟什麼事情要你負她?你可知,她在洞中時時刻刻念著你,而你,一句不重要了便當作沒事,真真是負心薄倖。」

    天衣回頭,一臉怒色道:「你懂什麼?我們之間有一段咒語,若是在一起,必定有一個要喪命。」

    凌雲冷笑:「哦,是麼?咒語怎麼了?就是死了也要在一起,這才算真丈夫。」心底驀然想起當年的莫長風與王素心,那時自己還小,卻是無法理解他們所作所為,可當明白世事的時候,卻發現莫長風是值得自己尊敬的人。他不僅將炙陽傳與自己,還委託南宮拓送入逍遙門,對於愛情更是個忠貞不渝的大丈夫。如此種種,凌雲卻也不再以「黑臉鬼」來稱呼那個故去的人,只用一句「莫叔叔」來表示對他的尊敬與懷念。

    天衣平靜了激動的情緒,慢慢坐在雪地上道:「人活著並不是為了自己,當你身上背負著沉重的使命,那一刻起,就不能再隨心所欲了。」緩了緩氣接著道:「那時,我剛剛修成人形,儼然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在大雪山上被野獸追趕,許多次幾乎喪了性命。後來,我遇到了師傅,師傅是個得道高人,隱居在大雪山不知多少年了。他收養了我,教我修煉法術,教我怎樣去做好一個人。」

    天衣說到這,滿懷憧憬的表情回憶著過往的一切:「師傅很疼我,什麼事情都要為我謀劃。那時起,這天地間我便只有他一個親人了。後來,我又遇到了彩兒,她是一朵百年蓮花精,她的人跟真身一樣,都是一朵漂亮的雪蓮花。我深深被她迷住了,總是背著師傅偷偷與彩兒相會。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只覺得與彩兒在一起,能不能修成仙體都不重要了,倒也因此次耽誤了修行。那一次,師傅考量我的法術,他很生氣,因為我的修為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大不如前。在他的追查下,最終發現了我與彩兒的事情。」

    凌雲道:「這麼說,對你們下咒語的就是你師傅了?」

    天衣搖頭道:「不是的,開始他不允許我與彩兒來往,我口頭應承了,但私底下卻常常道百花洞與彩兒幽會。師傅時不時都會跑到百花洞將我捉了回去,而我,只要一有脫身的機會便去找彩兒。」

    凌雲暗道:「看來他與我一樣,都是不容易妥協的人,只不知現在為何變得這般了?」

    天衣又道:「師傅老了,他不是什麼神仙妖怪,只是個平平常常的凡人,終究坳不過歲月的摧殘,眼看就要離我而去。」說到這,眼角微微打落幾點淚花,接著又道:「臨死前將我與彩兒叫道床前,他說『我這一生沒什麼願望,唯一的心血就是培養了你這個有望成仙的弟子。可你不知為師之苦,一味貪圖人間情愛,為師對你失望透頂』我那時急得跪在地上,求師傅寬恕我,原諒我,從此後會好好聽他的話,一定要修成仙體。師傅憋著最後一口氣轉過頭去,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凌雲心中多了幾分同情,還是問道:「他是怎麼下咒的?」

    天衣道:「我不忍師傅死不瞑目,便大聲對一旁的彩兒道『你滾,我不願再見你,一生都不想見你』彩兒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她哽咽著聲音問我『你愛不愛我,從來沒聽你說過這樣一句話』我當時心裡只有師傅,無論彩兒怎麼說都是聽不進去,一直在趕她走。師傅終於緩緩轉過頭來哭著對我說『孩子,你可知多少的修仙之人在這條道上的痛苦與無奈。師傅一心要你修成仙體,就是要證明給他們看,只要專心修為,不走邪道,定也可以修成正果。能將這份希望帶給世間那些誤入魔道的人,還有徘徊在修仙江湖中迷茫的人。你不要怪為師,這是一肩重重的擔子』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逼著我修行,為什麼不允許我懷有私情。師傅又說『你是天地精靈,所立誓言有魔咒之能,師傅要你發誓,終身不得懷有私情,不得再見彩兒,你可敢說?』我別無他法之能發下了那誓言『若與彩兒相見,我便死無葬身之地』師傅看到了我的決心,終於笑著合上了眼睛。」

    凌雲一愣,須臾才道:「原來這咒語是你自己給自己下的。」

    天衣點頭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些精吸收日月精華長大,可以說與天地同氣。所立的誓言就如師傅所說,能應天地之數,倘若一經違抗,當真應驗無疑。彩兒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並不敢來尋我,這也是她托你帶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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