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按住八卦盤,誰想那盤子只抖了一抖,過後又毫無反應。
凌雲氣急,「啪啪啪」連連按了幾把,八卦盤依然沒有反應。
老余一臉驚訝地望著凌雲,那樣子就如看到了怪物。下方案桌前的老道士重新
又站了起來,皆是瞪眼望著凌雲。
「怎麼?我這個也是百年難遇麼?」凌雲狐疑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問道。
老余激動地捧著凌雲的臉:「豈止百年,你這個就是千年難遇。」頓了頓氣,
卻控制不住情緒,終於「哈哈哈」笑了出來:「天地少有的盲脈」老余如
此激動倒是別有原因,想來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人居萬靈之長,修行悟性遠勝其
它之物。自古以來,人類靈根只有高低之分,靈力即使尚未成形,總是能被逍遙
門這道測靈禁制顯示出來。而凌雲此時卻不能現出靈光,在眾人眼中便是沒有靈
根,這跟母兔產了一隻沒有耳朵的兔寶寶是一樣稀奇的。
「哈哈哈」嘲笑聲一下傳開,本來肅靜的太極院忽然顯得熱鬧非常。
凌雲聽眾人嘲笑自己,幾乎被氣暈過去,朝著八卦盤上就是一拳。
老余一把拉住他:「小子,這裡可不能撒野!」
「到底收不收我?」凌雲期盼地望著老余,越發覺得心煩意亂。
黑臉道士「嘿嘿」一笑,在橋下方回凌云:「我門向來不收廢物,至於這盲脈
麼,當然是送下山去的好。」
凌雲聽了這話,心底一涼,急得又哭了出來:「你們你們又欺負
我嗚嗚嗚」
白衣弟子飛上前來,不由分說地夾住凌雲。
「且慢」南宮拓這時才走了出來「請問李鏡圓道友可在?」微笑著望了
凌雲一眼,心下倒被凌雲的測試結果嚇了一跳,暗道:這猢猻真是塊天生的頑石
,關鍵時刻還得靠我。
那測試的幾個老道瞪著南宮拓,硬是又吃了一驚。先時人群嘈雜並未看見他,
這時認清,竟是堂堂皇家獵苑的苑主南宮拓,看他要為這盲脈說話,倒也不敢上
前多嘴。
婦人本來領著兒子就要朝演武院走去,一聽李鏡圓這個名字,整個人突然怔在
原地,又看她急匆匆回頭:「南宮苑主你找鏡圓做甚?」
南宮拓望著婦人,心中暗道:這婦人一聽李鏡圓便這般緊張,定是與他多有干
系,不煩將那玉珮給她,或許可以幫那猢猻一把。
南宮拓從懷裡摸出龍形玉珮遞了過去:「我有個朋友想拜託李道友些事情,這
個是他的信物。」
婦人望著那玉珮臉上明顯吃了一驚,口中不禁喃喃迸出「師弟」,隨後便又見
她迅速收斂神情道:「鏡圓便是我的丈夫,十年前下山緝拿本門叛徒至今未歸。」一臉茫然的表情掛在臉上,只覺得她目光游離,心緒不寧。
南宮拓一愣,沒想那李鏡圓至今未回逍遙門,難怪這婦人一聽他的名字就這般
緊張。口中對婦人道:「原是許夢菲道友,久仰久仰!」
許夢菲回了南宮拓一禮,轉而對下方的兒子道:「風兒,娘有些事情要問那個
叔叔,你乖乖到演武院等我。」下方的孩童應了一聲,奔奔跳跳地朝演武院走去。
凌雲掙脫白衣弟子,啼笑著朝許夢菲問道:「那我呢?我怎麼辦?」
許夢菲微微一笑:「你也去罷!」
凌云「哈哈」一聲蹬腿就跑,倏爾便消失在測試台周圍。只剩下那些主管測試
的逍遙門人一臉無辜地望著許夢菲。
老余不服:「許師伯,這孩子入不得逍遙門的,逍遙門收了個盲脈,這事要傳
出去,可要讓修仙江湖中人笑掉大牙了。」
許夢菲怒道:「一切後果我自承擔,要你多嘴。」
老余一哆嗦,只能喏喏住口。
下方人群又吵開了「他媽的一塊盲脈都進去了,這叫什麼事?」「可不是,都
說逍遙門水深火熱,今天算是見識了」遠處不明情況的人又叫道「那娘們跟測試
的什麼關係?測試的就這般聽話」「敢情是有一腿的,私底下定是對小夫妻也不
定」這些人心中不平,早將形象拋到九霄雲外。
許夢菲聽著聽著,只看那臉都綠了,老余更是慌忙指著下方幾個聲音大的:「
拖出去,拖出去」白衣弟子衝入人群揪走了幾人,越發引得眾人不滿,
宣洩之聲只大不小。
「住口」許夢菲一聲大喝,幾道刺眼青光飛衝出去,周邊幾座假山「轟
隆」爆開。
下方眾人頓時楞住,瞪圓眼睛不敢再說一句。
許夢菲平靜心神,回頭對南宮拓道:「南宮苑主,讓你見笑了,我們可否借一
步說話?」
南宮拓點了點頭,二人便向著後方走去。
等許夢菲一走,下方又鬧開了「嗚那娘們好狠」「原來那個書生才是她
的情人」「廢話,改日你也跟逍遙門的姑娘相好,這測試都不用過,直接入門」
那些人正說個不亦樂乎,忽聽人群中「啪啪啪啪」一陣耳光聲音,接著便有人怒
道:「你為麼打我?」「我就是逍遙門的人,你再詆毀我師娘,我定扇浪你的嘴
巴」「哎呀」這一聲敢情又有人遭殃「你也是逍遙門的?」「當然,師娘讓我看
著你們這些混蛋」幾個老道在旁邊搖了搖頭,那許夢菲出了名的精,定是將自己
門下的弟子換了衣服趁亂安排進去,看誰亂說話便揍誰。這一招倒也靈光,人群
頓時寂靜下去,誰也不敢趁機搗亂。
許夢菲帶著南宮拓穿過一片竹林,只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才駐足。
許夢菲回頭,卻見她眼眶中沾滿淚水:「苑主,是不是我丈夫出了什麼事情?」
南宮拓不明白:「許道友何出此言?」
許夢菲道:「這玉珮乃當年鏡圓贈予長風的禮物,長風與鏡圓情如親兄弟,更
將那玉珮視如珍寶,從不離身。如今只有這一塊玉珮,定是長風遭遇不測,那鏡
圓怎會置之不理一定也」說完淚雨直下。
南宮拓暗道:定是她思念丈夫,總也生了這許多疑慮,但聽素心所言,李鏡圓
最後一次現身是在十三年前的天極嶺俠王墓,許夢菲如何又講是十年前下山至今
未歸呢?想到這,忍不住道:「李道友十三年前在俠王墓卻是無恙的,而我那兄
弟長風,卻於五日前去了,那時李道友並不在場」這一番話只是要說明,莫長風
的死卻是與李鏡圓沾不上半點關係。
許夢菲破涕為笑:「當真,這麼說,鏡圓這些年一直並未找到長風師弟?」
南宮拓也不知說什麼好,只能點了點頭。
聽許夢菲道:「十三年前,鏡圓下山卻是在三年後回來了」頓了一頓又道:「
這中間有個秘密,我知苑主是個深明大義之人才與你講,還望以後不要洩露出去。」
南宮拓回道:「但講無妨,我不說出去就是」心裡明白,這個秘密恐怕與李鏡
圓的失蹤有關,而許夢菲定是中間有什麼難處要自己幫忙。
許夢菲道:「十年前那個夜晚,鏡圓偷偷回了天霞閣只與我一人見面,他把我
叫到密室中哭著對我說『師妹,柳師弟在南疆被人害死了』我當時嚇了一跳『到
底是誰有這樣的本事?』鏡圓說『我不知道,等找到柳師弟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而且是死在劍網狂瀾之下』我那時被怔住了,劍網狂瀾可是天塵子師兄的獨門絕
技」
南宮拓忙問道:「這是天塵子干的?」
許夢菲淡淡道:「劍網狂瀾是天塵子從劍嘯九天演化的絕技,除了他再無別人
會使,可可十三年前師傅青陽子因長風遁入魔道一事氣得大病一場,痊癒
後就將逍遙門掌門之位傳與天塵子從此閉關不出,天塵子師兄在這十三年的時間
一直從未下過紫清峰,從祁雲到南疆就算御劍再快,也要半月一個來回,這麼短
的時間確是殺不了柳師弟的。」
南宮拓又道:「那後來,李道友是如何失蹤的?」
許夢菲道:「後來,鏡圓覺得事態嚴重,他要親自向師傅稟報,這期間就躲在
天霞閣中。一直到三月後,師傅仍舊不能出關,鏡圓很是焦急,他對我說『師妹
,這次是有人針對我們逍遙門來的,我不能再等師傅了,明日便下山找長風,現
在只有他能幫忙了』我知道,這件事對於逍遙門的人卻不好做,查探本門掌門,
這任誰都不敢去的,但長風不同,他已經被師傅逐出師門,這件事交給他再好不
過。」
許夢菲頓了頓道:「我那時卻還有疑慮,便問鏡圓『找長風怎成?他已經遁入
魔道了』鏡圓笑了笑『你放心,我們的好師弟是被人冤枉的,我這次下山查明柳
師弟一事,便帶長風回來,為他洗清罪名』我當時還要問個明白,可鏡圓卻急著
要走,終是沒能問個清楚。那時我想與他一起下山,可惜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只能在紫清峰上等他的消息。」
南宮拓心頭一怔:看來李鏡圓卻是從黑猴子身上查到些關鍵,這麼說來,他知
道的事情當真不少,可惜,十年的時間也不知是生是死。
許夢菲道:「鏡圓這一去便是十年,十年間一點音訊都沒有,恰才我看到那玉
佩,以為鏡圓與長風他們被人害了。」
南宮拓道:「既是將這等重大的秘密說與我,可是要我幫你查探?」
許夢菲道:「正是,皇家獵苑的追蹤查探之術天下無雙,苑主又是個深明大義
之人,此事早有求你之意,可惜這許多年來一直沒有機會。」
南宮拓明白,柳溪風之死在南疆,這線索還是得從南疆開始查起:「你放心,
等這邊事了,我即刻便前往南疆走一趟。」說罷便與許夢菲離開此處。
二人離開不久,不遠的岩石中穿出一個人影,赫然是天龍子。先時他監視南宮
拓,便以五行馭術隱身在岩石之中。這五行馭術以五行為本,倒是隱藏身形的好
道法,但要做到靈力與外物融合,這份修為也著實厲害。天龍子就是修到了此種
境界,否則以南宮拓與許夢菲的修為又何以不能察覺。
天龍子久久佇立原地,似乎放棄了對南宮拓的監視,看他緊緊皺著眉頭,眼光
中透了些迷茫,真是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