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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仙門中 市井裡 文 / 龍奕

    天龍子看南宮拓不領情,卻不敢把話說僵了,仍舊擠出一絲笑容道:「即如此,苑主自便,日後便親上皇家獵苑賠罪。」

    南宮拓淡淡道:「不必了,今日之事我不放心上就是。」深知這一番言語關係到兩家日後的結盟,自己雖漂泊在外八年之久,可皇家獵苑苑主之任並不曾傳出去。生氣歸生氣,皇家獵苑的聲威不能讓人小覷,這時天龍子賠禮道歉,正好有了台階下。

    凌雲被神光撞入,神光聚日月之靈,被其穿透身體可不是說著玩的,虧得體內有蛇王爺精血與百毒之氣作怪,否則定與天元子所想元神重創。但整個身體還是麻木下去,便似先前那般呆若木雞,魂不守舍。神光入了氣海,瞬時就將空蕩蕩的氣海填滿。恰在這時,天演命輪消停下去,凌雲所受壓迫陡然消失,繃緊的神經為之一鬆,那漩渦便慢慢停止下去。

    南宮拓朝凌雲頭上一個暴粟子:「走了,發什麼呆?」

    凌雲回過神來,覺得身子輕飄飄的,也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能摸了摸頭跟著隊伍繼續前行。

    天元子看著一般人過去,回過頭對天龍子道:「師弟,闖入後山的到底是誰?他要做什麼?會不會與南宮拓的出現有關?」

    天龍子凝眸,不知這幾個問題該如何回答,只能回道:「其中之謎我也不知,但有三點;第一,那怪人卻是個中期天尊道者,後山七星子並不能將其攔下;第二,他去的方向朝著鎮魔洞去;第三,在此之前,後山弟子回報,南宮拓確實到過後山山門。」

    天元子恨恨道:「後山有六大護法,那廝一個人去了也是找死。」

    天龍子望向後山道:「加上四大閣主都去了鎮魔洞,那裡定保無礙,怕只怕我門中有內鬼。」

    天元子急道:「我這就去看住南宮拓。」

    天龍子阻止道:「師兄守護天演命輪,更是不能輕易離開,南宮拓我去看著就是,況且,憑他一人也掀不起巨浪。」

    再說凌雲跟著隊伍走過天演命輪,向前的是個廣場。廣場渾然是太極圖形,寬敞處竟能容下千人,正北角是一道耀眼的藍光。近看些,那藍光從一把石劍劍柄上射出,又說那石劍何其高大,劍身露地三分仍舊還高過了周邊房屋。藍光射在半空竟是閃都不閃一下,似乎靜止一般。在藍光中飄著四個八卦圖騰,皆有水桶粗細。這四個圖騰在藍光裡豎成一線,最底下的是個實物,貌似黃銅所鑄,上邊三個則是虛影,隱隱發著清色光芒。

    太極院中這時也算人山人海,眾人在場上排列有序,四周都是些維護次序的逍遙弟子。

    南宮拓站在凌雲身後,望了這一番壯觀的場面暗自感歎:無怪四大門派中就逍遙門發展最快,他們先這般海選弟子,而後擇其善者收納,最終再將其培養成精英,這麼一來,逍遙門的新秀比任何門派都多了。轉念又想起自己的門派,皇家獵苑的弟子多是有皇帝欽定,十有**出自王公貴族,無身世背景的人根本入不了門,這些人生性頑劣,游手好閒的多了去,且難加管教,南宮拓也曾上書廢除這條規矩,可不僅遭到君王反對,竟連本門中極有聲望的幾大長老都不贊成。這也是南宮拓憤恨下離去的原因之一。

    卻說那石劍旁搭了坐拱橋,下了橋後就是個案桌。桌前坐了三個年過半百的老道,桌上放了書只筆墨,敢情通過測試的人便能記錄在案,成為逍遙門的弟子。

    這日正是烈日當頭,眾人烘烤在太陽底下,說不出的焦熱,過不了半柱香的時間盡都大汗淋漓,也有的早就頭暈眼花。

    南宮拓以靈力結起一道無形障氣未雨欣擋住陽光,倒也免去了小丫頭受苦。可凌雲就不好過了,早脫了破浪的衣服,光著瘦肉板子一個勁兒扇風,口裡憊懶地叫嚷:「好熱,熱死了,那勞什子大典怎的還不開始。」

    南宮拓觀望一周,那些來測試的無論大人小孩,仍然衣服整齊地立在原地,誰都要做足了面子,生怕人家一個不高興就不要自己了。

    南宮拓望再著凌雲赤身大叫大嚷,頓覺得跟這小子一起丟盡了顏面,量他說什麼也不回他,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跟這憊懶是一夥的,乾脆閉目養神,置身事外。

    又這般等了一個時辰,後方不時有人擠進了太極廣場,裡面人與人之間的空隙越來越小。

    南宮拓睜開眼睛,眼前不見了凌雲,凌雲的位子被幾個中年漢子佔據。心下一緊:這猢猻不會是受不住熱,偷偷跑了罷!忽聽腳下傳來一陣悠揚的鼾聲,低頭一看,凌雲墊著衣裳睡在那幾個中年漢子的胯下,那幾個漢子好不自然,讓開了又怕被人搶了位子,踏在凌雲身上又怕被別人說道。南宮拓不由得一笑:「這小子好會享受。」

    這時,兩個中年道士走上橋去,一個八字鬍須,身子瘦小,一個大頭方臉,身形魁梧。這一對比之下,忍不住要叫人發笑。

    瘦道士站在橋頭便扯開嗓子:「測試大典正式開始,右邊第一列上前。」

    一列人高高矮矮的向橋下走去,第一個上去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年微微發抖,顯得緊張之極。

    瘦道士見那孩子半天沒上來,不由得怒道:「你倒是上來啊,你不上來,直接遣送山下。」

    那少年支支吾吾望著瘦道士:「我我我害怕。」

    瘦道士大怒:「來呀遣送下山。」

    兩個白衣弟子飛上前來,一邊一個將那少年夾在中間,倏爾便帶他沖天而起,向山下飛去。

    那瘦道士鄙夷地望了少年背影一眼,轉過頭來,只覺身前涼風一閃,一個黝黑的壯漢早就站到自己面前。兩人面面相對,幾乎能清楚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壯漢看著瘦道士咧嘴便「呵呵」憨笑,露出兩排烏黑的牙齒。

    瘦道士只覺得一陣陣窒息,慌忙退後一步怒吼:「誰叫你上來的?給我遣送下山」

    兩個白衣弟子得令,夾著壯漢又飛下山去。

    瘦道士回頭對魁梧道士無奈道:「今年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魁梧道士「嘿嘿」一笑:「老余,後面還多呢。」

    老余看了魁梧道士似乎更氣,轉頭叫道:「下一個」

    這次上來的是個錦衣少年,面目清秀,膚白如雪,身上隱隱帶著陣陣清香。

    老余頓覺歡暢:「很好把你的手按在八卦盤上。」

    錦衣少年依著話將手放到八卦盤中,須臾便見一道青光從八卦中射了上去。青光穿過第二個虛影八卦,只到第三個才停了下來。

    老余大笑道:「很好,很好,三元靈脈中的地元靈脈,請下去登記。」

    錦衣少年依言下了橋的另一面,案桌前的黑臉老道低頭持筆:「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

    錦衣少年似乎猶豫了一下:「徐虎,江南人氏。」

    黑臉老道「砰」地一下將筆砸在桌上怒道:「說真名字,你女扮男裝當我看不出麼?」這老道何等道行,早就感受到這少年靈性屬陰,定是個少女無疑。

    那錦衣少年硬是嚇得一哆嗦:「我我叫徐玉,父親是江南商賈徐銀茂,祖父是」

    黑臉道士無奈地打斷道:「行了行了,我又沒盤問你祖宗十八代。」說完低頭開寫:徐玉,逍遙門第三十八代弟子,歸入善水閣。寫完便對徐玉道:「進入後面的演武院,屆時你師傅便來接你。」

    徐玉應了一聲向後走去。

    老余那裡又叫了一個人上來,這是個中年人,粗糙的臉皮,一身莊稼漢打扮。中年人將手放到八卦盤上,並不曾見青光射出,只見那八卦盤閃著綠色光芒。

    老余扯嗓子道:「五行靈脈,屬性為木」喊完望著這中年人又道:「嗚年歲太大,遣下山」

    接下來十人中被送走的就有七八個,這讓眾人好生害怕,但只要在橋下一猶豫,就會成為被送走的目標。眾人這又重打精神,調節呼吸,一步步向前走去。

    就這般去了兩百多人,出了六個地元靈脈,三個玄元靈脈。其他的都是五行,這些五行靈脈卻又根據年紀大小酌情收納,過了十五歲便是毫無疑問被送走。

    一個時辰後已然輪到了凌雲這一列。

    「喂猢猻,你給我起來」南宮拓重重地在凌雲屁股上踢了一腳。

    「哎喲」凌雲從地上跳了起來,生生將上面的漢子絆倒。誰料幾人隨即就站了起來,只顧專心地望向測試台,完全不把凌雲當一回事。

    「就到你了,看你還睡」南宮拓罵了一句,但還是對這小子有幾分期待,以他的年紀,只要五行屬性不要太弱,被收歸門下是不成問題的。

    凌雲望了望前方,果然就快到自己了,心下不免生了急,光著上身,拖著衣裳眺望。

    這時上前的是個十來歲的孩童,著一身白色道衣,小臉清秀,不禁叫人憐愛。身邊有個美麗婦人為他撐傘,那婦人眼看不過三十年紀,盤著烏雲髮鬢,俏臉清麗,宛若白蓮花般綻放,加之身段妖嬈,當真是風情萬種。

    橋上的老余看見婦人,臉上推笑開了:「喲,師伯,你也帶沐風來測試啊?」這不過是句廢話,意在與那婦人搭訕而已。

    婦人微微點了點頭,兀自蹲下身對旁邊的孩子道:「上去吧!娘在旁邊望著呢。」

    孩童笑道:「娘放心,風兒定是不讓你失望的。」

    「喂喂喂,搞什麼?他在橋下站了那麼就還不被遣送」遠處的一個漢字沒聽見這邊說話,憤怒的叫了起來。

    那婦人鳳眼一瞪,叫囂的漢子嚇了一跳,忙收住舌頭靜默下去。

    誰想老余的道士眼賊,一眼盯著叫囂的漢子指道:「把那廝給我送走」

    兩個白衣弟子飛落人群,將叫囂的漢子夾在中間,漢子不服:「他媽的,這是什麼規矩放開你老子」話未說完,人已被白衣弟子帶到空中,須臾便沖山下飛去。

    孩童走到橋上,將小手按住八卦盤,「嗖」地一聲,青光飛衝出來,竟在頂端的虛影八卦中停下。

    老余驚得跳了起來:「天天元靈脈,百年難遇的天元靈脈」

    坐在案桌前的幾個老道也一下站起身子,紛紛對著美婦道:「恭喜師妹,沐風真是天縱奇才啊」

    婦人先時一呆,這才回過神,眼含淚花對那幾個老道:「師兄們過獎,我我定會好好教他的。」

    凌雲在下方不服道:「呸,有甚了不起,我也能做到。」

    南宮拓一笑:「就憑你,你要是測個天元靈脈出來,我的名字從此倒過來寫。」

    前面的幾人皆是五行靈脈,但因年紀太大,只能被送走。

    這時終於輪到凌雲,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著衣服就往橋上衝。

    老余那句「下一個」硬是沒能衝出口,看著一個光溜溜的小孩提著衣服就跑到前面。剛要喊那句「遣送下山」可還沒等出口,凌云「啪」地一下將手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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