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啞,渾厚,一字一頓的聲音,雖然平淡,但是卻讓皮條子的心裡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驚,似冷,總之很是不舒服。
皮條子眉頭一皺,趕緊稍定心內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那種感覺,不過他也不再多想,用手摸了一把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搖頭晃腦,邪笑滿臉的坐在剛才的位置上。
衝著陳梓然輕啐一口,之後瞇著眼睛看著還是一動未動的吳雨辰道:「哎呀,吳大哥你這話啥意思啊?咋的啊,做老弟的這和大哥開個玩笑,還急眼了?啊?你就是真把嫂子送來我也不敢啊。哈哈哈。」批條子的語氣,還是那麼的無賴、輕蔑。
「我和你說,你要是有開玩笑這時間啊,你把你那個『水罐館』收拾好了,整乾淨的。都說你那人少。你看你那整的埋汰的,跟收破爛家似的,誰能去啊?」吳雨辰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音色也毫無變化,但是他的話,卻讓皮條子掛不住臉面了。
他剛想開口大罵吳雨辰,可這時吳雨辰的下一句話,直接將他原本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我告訴你,皮條子,這個地方有沒有你的位置你知道,但是你既然來了,咱們在一起就不要鬥嘴,但是我要告訴你,玩笑可以開,但是我卻從不和下三流的人開玩笑。」說話的過程中吳雨辰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睛,他盯著在那裡嘴角跳動的皮條子,他的眼睛裡,彷彿出現了一道精光。但是滿佈笑意。
同時那,在吳雨辰說話的過程中,他的一支手,搭載了皮條子翹起左腿的膝蓋上。看似輕飄飄的搭在上面,可是不要忘記,吳雨辰的父親,和岳父在圖市可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他,又怎麼可能不會武藝那?吳雨辰一套《**散手》可是習練了二十幾年。況且,那天電話裡小丑還說他當年還有個「麒麟太保」名號。
果不其然,在吳雨辰得手搭在皮條子膝蓋上之後的一秒,皮條子的臉上瞬間變了顏色,而且額頭上還有汗水不斷滲出。
他瞪著眼睛咬著牙,狠狠的,卻有些驚恐的盯著吳雨辰。又是一秒左右之後,突然地,皮條子兩手把住吳雨辰的單手,之後嘴裡「啊!」的一聲慘叫。
他這一叫不要緊,倒是將會場裡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了,而此時,會場裡的人,比剛剛又多了些。
在眾人目光全部轉向這裡之後,原本沉默的吳雨辰,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並且吧搭在皮條子腿上的手,抽了出來。
「哈哈哈,皮條子啊,你看看你,開個玩笑而已啊,哈哈哈,誰想到你這麼不禁拍啊,哎呀哎呀,弟弟啊,下次哥不和你鬧了,你這一叫喚,別人還以為咋的了那。」
說到這,吳雨辰在皮條子憤恨的眼光中站了起來,之後對著看向這裡的眾人一點頭,依舊笑瞇瞇的開口道:「各位大哥,不好意思,沒事,沒事,我和我這老弟鬧著玩吶,誰心思他這不禁鬧,拍一下就像殺豬似的,沒事,沒事!」
吳雨辰說過這話之後,他的眼睛迅速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視了一遍,他看著眾人表情,深邃的眼裡,不由得露出一股子滿意的神色。
吳雨辰剛剛的話,說的極為惡毒,雖然面上是在向在場眾人致歉,可是他話裡一句一個弟弟,這就直接將皮條子在眾人心裡的地位,降了下來,很明顯他是在示意眾人,這皮條子是他吳雨辰老弟。而且,他那一句不禁鬧,也是同時在那些對皮條子不瞭解的人心裡,留下了一個「矯情」的印象。
他這一句話,可謂是一箭三雕。
一:是把皮條子與他剛剛持平的地位,又降了下去。
二:是在那些不瞭解皮條子的人心裡,給皮條子留些了一個最讓江湖中人討厭,最不願意合作的性格印象。這無疑在皮條子後面的路上,又增加了不少的阻礙。
三:是他這一道歉,不由的會讓那些與他不熟識的人,對他的好感,提升一個層次。因為就算是黑道,溫文有禮的人,也會比那些只會粗口的老粗,更容易讓人信任,容易合作。
吳雨辰的用意,皮條子何嘗不知,可是此時他膝蓋的劇痛讓他難以開口辯解,同時,他的兩個手下因為得不到他的指令,在這麼多江湖大佬面前也不敢貿然行事。
吳雨辰在受到眾人那些無關緊要的回應之後,佯作好意的,把此時還在捂著膝蓋喘息的皮條子扶起,同時嘴裡還念叨著:「來來,弟弟啊,哥扶你起來,你趕緊回去做好,這時間快到了,言哥還有燕叔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皮條子齜牙咧嘴的被吳雨辰好意的扶了起來,在他剛剛站起身的一剎那,吳雨辰剛剛還有力的手臂,卻一下子就鬆了勁,要不是皮條子的手下及時,他恐怕又要摔個大跟頭。那他可就更出醜了。
皮條子在兩名手下的攙扶下,向著他自己的座位走去,隱約的,還能聽到他咒罵的聲音。
而此時已經再一次拉著蘇羽曦坐定的吳雨辰,卻是輕聲笑著,蘇羽曦,老黑,還有陳梓然,也是同他一樣笑個不停。
「哥,你這招挺好啊,你看看他那樣,逗死我了。」陳梓然弓著身子在吳雨辰的耳邊說道。
吳雨辰沒有理會陳梓然,只是在那自顧自的笑著,而在他一旁的蘇羽曦卻對著陳梓然玉手一拍,之後轉過頭對吳雨辰小聲的說:「雨哥,你這麼做,是不是」
吳雨辰臉上笑意未止嘴裡輕輕地道:「沒什麼,是他自己要找麻煩的,以前都不夠資格的時候,為了爭這個峰會的一席之地,他就沒少和我作對,而我在得到這資格之後,他和我更是水火難容,今天他能出現在這,還不是因為那個老傢伙的關係。」說到這,吳雨辰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去,他臉上的笑意,也被肅然冰霜替代。
不過一瞬之後,就全都消失了,之後那沙啞的聲音被一種柔情替代「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他,對於我來說,不過是狂犬吠日,根本掀不起大浪,我從不理會。我剛剛出手卻是因為他對你不敬而已。就這麼簡單。」
他,沙啞的聲音,沉默了,而她的臉上,卻有著一抹憂慮,不過,卻被洋溢著的幸福深深的掩蓋了。
另一邊,皮條子此時正坐在自己那鄰近角落的位置上,臉上滿是惡狠的意味。他的手,還在不停地揉這仍然疼痛的膝蓋,嘴裡詛咒般的絮叨著。
「md,吳雨辰還真損啊,不說話,完了tmd直接弄的我這膝蓋跟tm廢了似的,完還tm裝好人。md」
這時,他的一名手下,俯身對他說道:「大哥,我看這吳雨辰是太能裝了,再有,你看他今天說的話,那明顯就是告訴大家你不如他啊,你是他弟弟啊,大哥,你想想,這一下子你的地位不就不自覺的就排到他後面了嗎。那你這啊呀。大哥你打我幹啥啊?」
皮條子左手握拳,看著此時正在揉著肚子的那名手下罵道:「用你說啊?!你都tm能想到,我還想不到?滾滾,一邊站著去。」
那漢子也不再多說什麼,用手揉著肚子又站回了皮條子的身後,不過他的臉上,卻又不滿的神色,不過,隨即,就消失了。
而此時的皮條子雖然嘴裡不說話了,可他的眼睛,卻緊盯著坐在會場中心圓桌上的吳雨辰的背影,他的心裡面在繼續咒罵著,盤算著。
tm的,吳雨辰你今天真夠損的啊,md原來不也和我一樣是tm街面上的嗎,要不是燕老鬼和你老子有些交情,還能有你在這開會的位置?還tm是主會桌。我c;他和我的梁子不少,今天還這麼弄我,我要是再不出手那我的地位可在別人眼裡可就真的不如他了,到那時我的財路……不行,我的想個辦法收拾他收拾他,憑什麼我就不能坐到主桌上?那個位置就該是我的。可是他的勢利不小,還有燕老鬼做靠山。要是不縝密的話,那我哎!對!現在大哥正好要取燕老鬼而待之,我不如就藉著這個機會,借大哥得手把他那到時候,你的位置,還有你的女人呵呵呵呵
一個陰狠且猥瑣的計劃,此時已經在皮條子的心裡擬定下來。而吳雨辰此時,卻是毫不知情。
正在皮條子還在盤算的時候,一個聲音將他從自己心內的臆想中拉了出來。
「咳咳,各位,靜一靜,咱們現在一起歡迎德高望重的前輩,也是咱們公認的龍頭坐山,『血燕子』——燕寒,燕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