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白童子像一尾過肥的魚,悠然的從某處游了出來,手裡抓著一隻不知什麼動物的腿,咬得滋滋有味,他問陳清嵐,「陳小姐,你要去玩嗎?我帶你去玩。」
陳清嵐盯著白童子,在腦海給他穿上美人魚尾巴,腦補無法停,簡直可愛到爆!陳清嵐感覺阮小姐一定會同意的,她回去馬上給白童子買一套美人魚套裝。
白童子不知道她腦海詭異的想法,見她呆呆的不做聲,咬肉的動作也停止了,不解的叫了聲,「陳小姐?」
陳清嵐連忙從腦洞回來,「嗯?哦……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修煉,待會回來。她讓我陪你玩。「
陳清嵐深沉的思索跟一個小孩尤其是白童子這張吃貨有什麼好玩的啊?」玩啥?「
「你喜歡英勇戰鬥機器人嗎?」
「……有別的選擇嗎?「
「那你喜歡啥?」再咬一口肉,難怪簡小明說那個誰說的「自己動手很好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果然是呢!他烤的肉跟羅輝哥哥烤得一樣好吃。白童子內心充滿了天真自得的驕傲,看得陳清嵐不由莞爾。
陳清嵐先問了個俗氣實際的問題:「怎麼刷牙洗臉啊?「昨晚她喝了不少,其實還想如廁。
她有點不好意思問出口。
白童子雖然是妖怪,可是在阮碧紗的要求下,也是很講究衛生的,因此一指索道那間小屋,陳清嵐說那等我刷完牙洗完臉再說吧,白童子點頭表示同意,搬開一張椅子坐下專心致志的吃他的烤腿,陳清嵐本該離去梳洗,卻不小心瞥見了他的烤肉還帶著血水,忍不住一個哆嗦,雖然知道他是妖怪,吃生肉也沒問題,可是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將他當成普通小孩擔心,陳清嵐問:「這誰給你的?羅輝?」
白童子立馬神氣活現炫耀,「我自己打的,是一隻野狼,我烤了好久,烤得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吃一口?」他就著血淋林的咬截面遞給陳清嵐打算大方的讓她品嚐一下自己的手藝,陳清嵐揉了揉眉心,表示心領了,她陳述事實,」還沒烤熟。「
「牛排也不全熟啊。」白童子理所當然地回答,陳清嵐竟無言以對,最後只好默默去刷牙洗臉了。
那間小樹屋除了盥洗室功能,還有廁所功用。洗漱的水裝在一隻帶彎柄的玻璃壺裡,大概是哪處裝來的山泉,清甜可口得讓人差點就直接吞嚥了,毛巾掛在樹枝做成的掛鉤裡,一切都自然樸素,連廁所也是:盥洗室隔成了兩部分,洗漱地方佔了大部分面積,另外隔出了一處方便場所,那種原始實用的款式,讓陳清嵐想起了她表妹給她形容的西藏某處寺廟的wc:巍巍峨峨四片木板,人往懸崖邊上一蹲,下面是深不見底萬丈深淵,通風透氣,真是壓力無比!
陳清嵐也是壓力無比。她站在邊上用著比思索人生哲理還深沉的態度想:要是有誰(我)方便的時候,下面飛過一個妖……剛是腦補,陳清嵐就感覺便秘了。
陳清嵐淚流滿面的想:果然小清新的背後都是血淋林的殘酷和現實嗎?
她用了兩分鐘跟自己角力到底要不要上廁所,最後實在憋不住了,用著一種破釜沉舟的蹲上了那個「11」廁所位……
上一回廁所上得心力交瘁。陳清嵐洗完手反省自己:作為一個人,生活在妖的世界,眼界真是太狹小了——想問題角度太刁鑽(想太多)不好!
她回到平台,白童子的烤腿已經吃完了,改為啃蘋果,台上還有一個,不知道是留給她的還是他自己待會要吃的,陳清嵐想起房間的野果,拿了出來跟白童子分吃了。那果子看著小小個,卻十分豐潤多汁,一口咬下去,汁液橫流,口舌生津,陳清嵐和白童子都很喜歡,白童子說在南邊有一大叢這樣的果子,兩人說好了待阮小姐他們回來早餐了就去摘。
白童子把蘋果給陳清嵐,陳清嵐沒要,他竟然小心的藏起來說晚上再吃。陳清嵐這才知道這蘋果原來是白童子的好小夥伴簡小明知道他「要回鄉下一段時間」特意送他的道別禮物,這是最後兩個。竟然捨得把最後一個給自己,陳清嵐大為感動,當場許諾回去後給他和簡小明買他們都喜歡的鋼鐵俠玩具和其他禮物,喜歡什麼買什麼,無限制。白童子投桃報李,立馬變身可愛床墊——白童子身體拉長變大拉寬,偏偏頭部沒變化,看著簡直就像一張可愛的充氣床墊——裝了陳清嵐去遊覽林間風光。
陳清嵐感覺自己像動漫裡的主角,帶著一隻會變身飛行墊的寵物,高興得不得了。當白童子停在一根粗壯的樹枝,兩人坐在樹杈上俯視大地,只見目下一片廣闊無邊的森林,蒼翠古老,波瀾壯闊,讓人生出一股豪情之餘頓感渺小,陳清嵐看得又驚又歎,問:「這是哪裡?」
「妖王谷。「
聽名字就很厲害的樣子。陳清嵐吸著冷冽清爽的冷空氣跟白童子商量,」我們去看看?!「
她指哪打哪的白童子今次卻搖頭,」不行。小姐說你不能進去,裡面很危險。」
陳清嵐雖然很好奇,但阮小姐既然特意交代不能去那就算了。於是阮碧紗邊欣賞著波瀾壯闊的美景邊跟白童子聊天,「你們經常來這裡?」她記得阮小姐說過「今年輪到誰守店」的說話,也就是去年也來過。
「是經常都出來,但不是每年都來這裡。今年屏風開到這裡,就來這裡了。」白童子奶聲奶氣的說,陳清嵐問,「那白童子不用修煉嗎?」
「這種地方修煉對我沒用。我是出來玩的。」白童子笑嘻嘻的說,陳清嵐好奇了,「那哪裡適合?」
「陰氣重的地方啊。越重越好。」
「地府?」陳清嵐想起小鏡妖,哎,也不知道她回到地府好不好,怎麼樣了。
「那不行,我會被抓回去的。如果我不去那裡,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我去了就不行了。小姐與他們有協議。」
「噢!這樣……」
又玩了一會,白童子還去小溪抓了兩條魚,讓陳清嵐提著這才飛回了小樹屋。他們回到去才發現羅輝已經回來了,正在平台上燒烤肥兔和山雞,香氣四溢。白筒子立馬化身小饞蟲眼巴巴的候在爐灶前對著肥兔山雞流口水,羅輝像在繪畫般姿態優雅的刷著蜜汁,同時從身上掏出一節竹筒遞給陳清嵐,「小姐給你的。喝。」
陳清嵐也不疑心是什麼,接過撥開蓋子,一口喝完,好吧,也就一口的份量,有點像椰子汁,甜甜的。她喝完了才記得問:「這是什麼?」
羅輝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陳清嵐毛骨悚然,「行了,你不用告訴我了。你們小姐呢?」
羅輝撇了撇嘴角,一副「切」的表情,「這是玉汁花露,你想多了。小姐待會就回來。」
陳清嵐:……還不是你表情太嚇人。
羅輝把兔子翻轉第二遍的時候,阮碧紗回來了。其他人也陸續回來。
阮碧紗與平日裝扮有些不同,沒穿平日那種妖嬈華麗的旗袍,穿了身素色柔軟的棉紗旗袍式長衫,著了一條同質地的寬鬆長褲,頗有幾分現代流行的民國復古小清新裝扮,她帶了一大束紅色野花和山果回來,想來這就是遲羅輝回來的原因,她把野花笑盈盈的遞給陳清嵐,雖然大家都很熟悉了,眾目睽睽之下,陳清嵐接過的時候還是羞澀歡喜得面紅耳赤,阮小姐的法力本來就已經是個bug,還這麼浪漫,還讓人活不活啊?
陳清嵐小聲的問:「放哪裡啊,沒花瓶。」
阮小姐笑容不改的利劍一揮,削□旁一支手臂粗樹枝,三兒兩下,削了跟木桶給她,」如何?「
陳清嵐很歡喜:「很好。」接過跑到盥洗室倒了些山泉然後把花□□去,高高興興的把它跟房內的小白花並放一起了。做完這一切,這才回到平台,阮小姐已經與青瑛她們在旁煮茶喝茶聊天了,說的好像是修煉方面的事情,陳清嵐也不懂,便權當壁花旁聽了。青瑛忽然問:「陳小姐要不要試試?那顆內丹雖然年歲差了點,但當基礎亦未嘗不可。」
陳清嵐知道她說的是阿碧給自己的那顆蛇妖內丹,她賭氣跟阮碧紗分手的時候還給了青瑛,她回來後青瑛便還給了她,連許氏的定魂珠也在,青瑛說這定魂珠許氏是當心意送給了她,沒打算要回,因此這蛇妖內丹和定魂珠都是她的了,她拿著這兩顆東西也不知道用途,乾脆交給了阮碧紗,阮碧紗把定魂珠嵌入了她身體,蛇妖內丹倒是沒說什麼用,只說「且放著再看看吧。」陳清嵐對修仙有一點點動心,然而自己本身也猶豫不決,因此也沒多問,此事自此不了了之,現在青瑛忽然提起,陳清嵐倒有些意外,下意識的就望向阮碧紗,阮碧紗問她,「清嵐意如何?」
陳清嵐對這個問題暗自思考過很多次,但都不清楚自己」意如何「,於是她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阮碧紗抬眸看著她,那眼神千萬種深意似的,看得陳清嵐心怦怦亂跳,不知道阮小姐是什麼意思,想她修仙啊還是不。
「我為清嵐謀如何?」
陳清嵐點頭,「好。」這種艱澀的問題有人代為謀斷,那真是再好不過。陳清嵐鬆了一口氣,不管阮小姐想不想她修仙,她都聽她的。
阮碧紗沒再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她問了陳清嵐今早幹什麼,陳清嵐說跟白童子去林間玩了,白童子還捉了兩條魚,阮碧紗笑了笑,把白童子叫過來,交給她和陳清嵐一人一片樹葉,「小心些,若遇凶險,以此障人目。」
陳清嵐感覺這片樹葉有點眼熟,阮碧紗看出了她疑惑,笑了起來,「忘了?此乃『忘憂谷』外跌落的『』障目葉」,置頸後,人不可覺。」
陳清嵐呆呆的接過,很清晰的想起當時她以為小鏡妖怎麼這麼浪漫還撿片樹葉留念小鏡妖拿她當白癡看的眼神——這個小混蛋!原來是寶貝,怪不得她那副眼神!陳清嵐咬牙切齒,如果再見到她,她一定要狠狠的抽打她!
吃完羅輝做的美味早餐,各人歇了一會又各自散去練功或者幹什麼了,再度剩下白童子和陳清嵐兩個無所事事的閒人。陳清嵐提議:「要不,我們先去把果子摘了?」這種酸酸甜甜的果子配著香辣的烤肉吃,簡直是人間美味,摘一包回來,晚上繼續。
白童子深以為然,馬上變身可愛充氣床墊駝了陳清嵐往南方飛去。兩人在白童子發現有果子的地方採摘了一大包,正打算回去,陳清嵐忽然眼尖的發現前方一道白影飛掠過,隨後又是一道,後面那個速度慢了些,所以陳清嵐看到了他的臉,赫然竟然是在迷川跟羅輝鬥法的那個賀公子——那前頭的必然是他的主子,阿碧的哥哥、那個白衣公子了。陳清嵐下意識的把自己和白童子很好地藏身在密林樹枝裡以防被發現,而賀翔他們顯然也沒有注意這裡竟然會有人,還是認識他們的人,前行速度飛快,很快不見蹤影。
陳清嵐很好奇,他們來這裡幹什麼?來找阮小姐麻煩?她想起阮碧紗給的「葉障目」,忙叫白童子也取出置於腦後,叫他追了上去。
白童子沒見過賀翔和白衣公子,只道也是來修煉的人,便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這一追,進入了妖王谷範圍也不自知,直到看見那望仙台,白童子才知苦,然而不來也來了,只好隔遠停下,(讓陳清嵐)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賀翔和白衣公子站在台前十米處說話。
賀翔問:」碧小姐真的來過這裡?她想要這妖王丹?「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
白衣公子酷酷的繃著臉沒有回答,答案很明顯。
「碧小姐要來何用?」賀翔不解地問,又忽然變色,從聲音便可聽出來了,格外的尖厲,「她想開『天道』?她想幹什麼?」他自己說出來的話,顯然自己也難以置信,因此帶了十分驚疑。
白衣公子終於回答了,聲音充滿了冰塊般的冷酷、不屑,「她想逆天而行,回到過去救那個女人。」
陳清嵐大吃一驚,那個女人是『公主』?
賀翔急急的問,聲音似乎刻意的壓低了,但陳清嵐還是聽清楚了,自從她從那個陰暗的小村子回來後,就耳聰目明,黑暗中能看見事物,聲音低也不妨礙她清楚接收,她也不解,只能歸咎阮小姐給她吃了什麼神奇東西——
「可是『善德』已經滅族,天下已經沒有至善至美之心,她……不可能的。」連敬語也不用了。
白衣公子完全沒有在迷川那副溫柔好哥哥的模樣,冷哼,「她向來厲害,又躲我千年,定然有了你我不知的法子。我哪知道她。」
「那怎麼辦?若『天道』一開,我族如何是好?」
「我又豈會讓她得逞。」白衣公子顯然是積滿了不滿情緒,暴喝一聲,手臂暴長,以雷電之勢猛然向台上伸去——
作者有話要說:哎,一打手帕都不夠用了,這夭壽的感冒好磨人~